吵鬧鬧,三天時間飛快而逝,琉球君臣終於商議出一那就是議和,不過怎麼議和,議和的條件是什麼,君臣四顧而茫然。
「議和?」望著琉球使臣跪在帳下,洪承疇連連冷笑,不過是拖延時間的小伎倆罷了。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回去上稟你們王上,今日酉時,也就是日落之前,琉球王若不率所屬臣民投降的話,王師就會將首裡城轟一個片瓦不存!」洪承疇怒哼一聲,將琉球使臣帶來的議和書信擲到他面前,拂袖而去。
琉球使臣惶惶然而去,將洪承疇的話原封不動的帶回給尚豐王以及諸大臣聽。
尚豐王一聽,立時昏厥了過去,眾宮女手忙腳亂,御醫連掐人中,尚豐王這才緩了過來,醒過來之後便痛哭流涕,一干大臣們眼見尚豐王哭得淒慘,前途是一片渺茫,不由的個跟著痛哭起來,霎時間,大殿之上哭聲震天,好不淒慘。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琉球不成?」尚豐王悲天嗆呼道。
「王上,為今之計,只有一戰!」樺山久高一臉陰道,雖然議和只是緩兵之計,但身為武士的樺山久高卻還是心中不痛快,這有違武士道的精神。
「戰,怎麼戰,城外明軍可是聚集了五十門火炮,火炮的威力樺山將軍不是不知道吧?」王舅向鶴齡質問道。
「不戰,難道讓王上出城投降不成。今後這世上不再有琉球一國了。」樺山久高冷笑道。
「天朝不肯議和,不會沒有原因吧?」翁盛棟諷刺道。
「什麼原因,我琉球已經答應稱臣,並且納貢之數增加一倍,難道天朝還不滿意不成?」國相菊隱怒道。
「呵呵,你們薩摩島津從我琉球所得比之大明那點歲貢豈不是千倍萬倍,天朝物豐民福,豈會在意這麼一點納貢?」翁盛棟針鋒相對道。
「翁盛棟,此時乃是我琉球用人之際。本相不予你計較,你再在這兒妖言惑眾,擾亂人心,本相立刻就拿你治罪!」菊隱怒不可遏的道。
「治罪。菊隱,你直說砍我地腦袋就是!」翁盛棟罵道,「你一個和尚竊據我琉球相位,府中豢養少女供你淫樂。你這樣的人配做我琉球國相嗎?」
菊隱年紀已經不小,雖然已經力所不能及,但是好色之心不見,相府中豢養了不少美貌少女。以供他褻玩取樂,這並不是什麼大秘密,但是當眾被人指出來。這可就是一種羞辱了。
「翁盛棟。你太狂妄了。菊隱大人乃是修行之人,豈容你這般羞辱。來人,將這個狂徒押下去!」一旁馬良弼跳將出來,充當菊隱的急先鋒,命令大殿中的侍衛道。
「慢!」王舅向鶴齡喝止了要上前拿人的侍衛。
「向司空你這是幹什麼,想要包庇這個狂妄之徒嗎?」馬良弼有些色厲內荏道。
「我並非要包庇他,只是在這個時候,我們還在這兒起內訌,是不是值得,現在離太陽落山只有不到兩個時辰了,洪承疇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向鶴齡提醒大家道。
「那你說怎麼辦?」馬良弼悻悻退下,狠狠的瞪了翁盛棟一眼,算是放過他了。
「樺山將軍,如果一戰,我軍有幾層勝算,或者說能守住首裡城幾天?」向鶴齡朝一臉陰沉的樺山久高問道。
樺山久高想了一下道:「三天,最多三天就必須要撤出首裡城。」
「那首裡城怎麼辦,城裡的百姓又怎麼辦?」紫金大夫蔡堅問道。
「明軍軍紀嚴明,秋毫不犯,百姓應該無事。」菊隱陰惻側地道。
「王上,那洪承疇說了,機會只有一次,給過了,就不會再給第二次,如果王上不投降的話,那只有等到一方戰敗為止!」那琉球使者早已經是六神無主,卻把這麼重要的一句話忘記了,這時才想了起來。
「什麼?」雖然是無心,但在這個時候道出卻是恰到好處,琉球君臣聽了之後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頭上彷彿壓了一座巨山又下沉了一些。
剛止住了哭聲的尚豐王聽了之後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兩隻老眼哭的跟熟
子差不多。
慌亂,人人臉上都出現了驚慌之色,剛才那道消息就如同催命符一般,直打在琉球君臣的心坎之上。
「列為卿家,既然不可敵,不如降了吧?」尚豐王如同脊樑骨被打斷了似地,垂聲歎氣道。
「王上若是降好了,本將誓死不降!」樺山久高大聲道。
「王上都決定輸誠,將軍何必固執呢?」毛鳳儀道。
「本將乃是薩摩島津的家臣,不是你琉球之臣,本將降與不降還輪不到一個琉球小王做主!」樺山久高語出不遜道。
「大膽樺山久高,若你之不降,難道想要將我首裡城數萬軍民拖入戰火之中嗎?」王舅向鶴齡爆發道。
「那又怎樣,此戰本將必打!」樺山久高桀驁道。
「老宋你看,首裡城守軍擺出了防守陣型,看來琉球君臣的信心還是不小的嘛!」洪承疇樂呵呵地朝宋獻策道。
「老洪,你察覺到沒有,琉球本國的軍隊守第一道防線,軍紀渙散,士氣低落,根本不似有抵抗之心,倒是他們身後第二道防線,全部都是薩摩島津的私兵,防線佈置地頗有些陣法,士氣卻不屬於我軍,不過也是勇氣可嘉,最後一道防線也就是守衛首裡王宮地王宮衛隊,目前我們觀察不到,不過想起來比第一道防線地琉球本國士兵好不到哪裡去。」宋獻策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琉球王室與薩摩島津並不同心,這場仗琉球不想打,但是薩摩島津卻不能不打?」洪承疇會意道。
「樺山久高和菊隱兩人掌控琉球軍政多年,即便是琉球君臣主降,恐怕也未必能改變這二人地決定。」宋獻策道。
「這個琉球王還是可以利用一下。」洪承疇默契道。
「來人!」宋獻策朝身後輕喝了一聲,一名少校參謀趕緊小跑了過來,耳語吩咐了幾句,少校參謀連連點頭,便又跑了開去。
「我們的炮彈能打到第二道防線的防禦工事嗎?」洪承疇問道。
「應該可以,不過現在的炮位要向前挪動五百米。」炮兵參謀道。
「那就向前移五百米!」洪承疇不容置疑的一揮手,下命令道。
「這?」炮兵參謀想要說的是,炮兵陣地靠第一道防線太近了,非常危險。
「按總司令說的做,必須在酉時之前完成炮兵陣地的前移!」宋獻策一揮消了炮兵參謀的疑慮。
「是,酉時之前完成陣地前移五百米!」炮兵參謀一個敬禮,轉身跑了下去傳遞命令去了。
當琉球君臣盯著大殿之中那座巨大的西洋鐘擺,時針剛指到酉時,悠長的自鳴鐘聲剛敲第一下,就聽的三聲清脆的響聲,三枚綠色信號煙火升空,緊跟著五十門火炮發出震天般的怒吼,強烈的震動伴隨這猛烈的爆炸聲傳來。
才修復不久的首裡城又一次沐浴在炮火之中。
「王上,請速速決斷!」王舅向鶴齡焦急的敦促道。
菊隱等人俱感到一驚,因為尚豐王中途曾以梳洗為名離開過大殿一陣,而王舅向鶴齡在那段時間也已方便為名出過一次大殿,難道說兩個人暗中見了面,說了些什麼?
尚豐王臉上的淚痕似乎還沒有擦洗乾淨,倒是一咬牙下定了決心道:「孤王決定撤去菊隱國相之職,以司空向鶴齡頂替!」
「王上,你這是幹什麼,你沒有權力撤去臣的職務!」菊隱大驚失色,連同殿中親倭一派的大臣都感覺到似乎是末日要來臨了。
「放肆,菊隱,你把持琉球國相多年,驕奢淫逸,令琉球百姓困苦不堪,王上乃是琉球之主,怎麼沒有撤去你職務的權力,來人了,將菊隱拿下,聽候裁處!」向鶴齡得了尚豐王的授權,自然是尚方寶劍在手,決定清除菊隱、樺山久高一黨了。
很快親倭一派的官員都被收押,就連尚豐王現任王后的父親,三司空之一的馬良弼也被軟禁起來,翁盛棟被委任為新的司空,全權指揮王宮衛隊以及首裡城內的琉球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