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藝雲走出樹林,一直沒有人阻攔,也許是他們不敢阻攔。
又走了一會,藝雲突然說道:「我覺得心裡很悶,可以帶我去散散心嗎?」看來這次欺騙,真的對她造成了打擊。
我把手挎過她粉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去海邊吧。我在島上一年的時間裡,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都喜歡去看海,在廣闊的大海面前,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的。」每當我心情恢復的時候,島上的NPC就倒霉了。
藝雲白了我一眼,幽幽說道:「你現在這樣摟著我,算不算乘人之危,佔我便宜?」
「哈哈。」我乾笑了一聲問道:「那你喜不喜歡,我這樣佔你便宜呢?」
藝雲害羞的低下頭,用絲不可聞的聲音,點頭「嗯」了一聲。
我當然不肯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繼續追問道:「到底喜不喜歡啊?你光『嗯』,我怎麼知道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藝雲嬌嗔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非要人家說出來不可嗎?」
我理所當然的答道:「當然,要不我怎麼知道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啊?你說出來我才知道自己在摟著一個女人,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自己摟著一個警察呢。」雖然你本來就是一個警察。
藝雲聽我這麼堅持,終於軟了下來,小聲說道:「喜歡。」
我歡呼一聲,拉著她,風神腿的最快速度,一陣風向海般奔去。
站在海邊的沙灘上,任由潮水打濕鞋襪。看著廣闊無邊的大海,我沉思道:「仔細想來,倩女幽魂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如果她一開始就開誠佈公的把情況說清楚,然後再請你引開地煞,我想以你的性格也不會拒絕的,更不會和她們絕交。」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這時幾隻小鳥由岸上飛來,在我的眼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長著花腦袋、白嘴殼、紅足爪,形狀有點像烏鴉,口中還叼著一些石頭樹枝之類的東西。飛到海面上後,將石頭和樹枝丟進海裡,又轉頭向陸地飛回來。
藝雲感慨地說道:「精衛填海,原來還一直以為只是一個神話故事,沒想到現實中也真的存在。」
我微笑著反問道:「你確定這是現實中嗎?」
藝雲被我問得一愣,轉而搖頭失笑道:「這個遊戲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誤會這裡就是現實。」頓了一下,轉過頭,向我問道:「風,你怎麼看,你認為這只是一個遊戲,還是第二個世界?」還風吹動著她的頭髮,在身後輕輕擺動,看起來煞是好看。
我輕輕地撥開擋住眼睛的長髮,轉頭望向海洋有感而發道:「這是一個遊戲,也只是一個遊戲。」頓了一下,轉頭看著藝雲微笑道:「人生其實也不過是一個遊戲,差別只是人生對於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而這裡可以無限復活。」
藝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大海,靜靜地張開雙臂,感受著清涼的海風吹過身體帶來的清爽。
我走到她身後,身體貼在她背後,雙手張開輕輕的放在她的雙手上。心裡暗想道:這個畫面怎麼這麼熟悉?哦,對了,是老電影《泰坦尼克號》裡,男女主人公的經典動作。
這時一個小船從海上迅速向岸邊駛來。船的大小只能容納兩個人,不過上面只坐著一個白衣人。按理說這艘小船是不可能渡海的,唯一可能是大船載到陸地附近後換的小船。小船速度很快,定是船上之人以功力加快了小船的速度。
「喀嚓!」小船行駛到距離岸邊還有十多丈時,船上白衣人飛身躍起,小船也被他躍氣的反震力震得四分五裂。
白衣人躍上岸來,雙手交叉,將武器抱在胸前,以不太熟練的中文說道:「中原武林,我來了!」
這時我才注意看他的打扮,竟然是一身日本武士服,懷中抱著的也正是典型的日本武士刀。沒聽說這個遊戲開設什麼外國服務器啊,怎麼弄出個日本武士來?
正在我納悶的時候,系統發出公告。
系統公告:90級日本武士白衣人來到中原,要挑戰中原高手,請低級玩家見到後不要招惹。
原來是個NPC,中國100級的NPC就有不少,要收拾你還不簡單?還敢來中國叫囂,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系統公告:高級NPC集體決定,不參與白衣人的事情。美其名曰:「考驗玩家的實力。」
有沒有搞錯啊?就直接說是任務不就完了,搞得這麼複雜,真讓人鬱悶。
正當我暗自抱怨時,一股濃烈的殺氣向我和藝雲湧來,將我牢牢鎖定。白衣人飛身躍到我身前,用那半生不熟的中文問道:「你也是武林中人嗎?請接受我的挑戰。」沒頭沒腦的就過來向我挑戰,而且還先用內力將我鎖定,生怕我跑了似的。沒看我們正在浪漫嗎?真是討厭至極。
我微微晃了一下肩膀,身體隨之向旁邊移動了一小步。他將我牢牢鎖定的濃烈殺氣頓時失去了目標,隨之煙消雲散。用的正是我自創的生存藝術中的海天術,在不小心被敵人氣息鎖死時,這招可以產生奇效。
白衣人沒想我我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從他的殺氣中脫身而出,先是一愣後,轉而面露喜色道:「沒想到剛一來到中原就碰到如此高手。」接著又繼續向我說道:「請接受我的挑戰。」你白癡啊你,我們有兩個人,打你用得著單挑嗎?
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微微一笑說道:「我的武功在中原來講只能算是平平無奇。不過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地方高手如雲,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心裡冷笑道:地煞兄,對不起了。
白衣人一聽有更厲害的高手,還高手如雲,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忙問道:「請問,是哪裡?」
我依然保持風度,微笑地說道:「這個地方叫地煞堂,它的位置是……」
「謝謝!」白衣人一聲道謝後,飛快的向我指點的方向飛奔過去。
白衣人走後,藝雲奇怪的看著我,問道:「你不是一向挺勇敢的嗎,而且很樂意接受各種挑戰,怎麼今天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我嘿嘿一笑道:「那是因為以前需要鍛煉,現在我的實戰經驗已經夠用了,不用再刻意鍛煉了。」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白衣人我是一定會殺的,先讓他鬧去吧,做次漁翁的感覺應該也不錯。能省點力氣,就比和他硬拚科學多了。」
藝雲笑道:「一年不見,你這個傢伙到是滑頭了不少。」
我苦笑搖頭道:「我們還是繼續欣賞海景吧,不要被這個倭人破壞了氣氛。」說著轉頭看向無垠的大海,心想:我在島上呆了整整一年,那裡的NPC一個個的都人老成精,和他們相處時間長了,想不滑頭也不容易啊。
這時剛才那幾隻精衛,又飛了回來,把石頭和樹枝扔到海中後,再次飛回陸地,彷彿它們永遠都不會終止這件事情,雖然填海的機會渺茫到成功幾率等於零。
看著這些精衛,我有感而發道:「仔細想想,不少人不是也和它們一樣,為了自己的目標而不懈努力。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不管這個目標是否真的能實現。」
藝雲點頭,淡淡地說道:「是啊,精衛填海這個成語,不是就用來形容那些有志向的人嗎?」頓了一下,轉頭向我笑道:「風,你的志向又是什麼呢?」
我抬頭看著天上的浮雲,緩緩地說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大志向。和精衛更根本沒得比。以前最大的人生理想,不外乎買彩票中頭獎了。現在有錢了,我則希望能在遊戲中好好的體驗人生。」轉頭看向藝雲道:「在現實中娶一個像你這樣的妻子,然後生一個孩子,兒子或女兒都好。然後和心愛的人兒,一起慢慢變老,老了以後,再和她一起聊年輕時候的事情,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
藝雲閉上美目,細心地體味我剛才所說的話,過了一會才緩緩地睜開眼睛。轉頭向我看來,溫柔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懂得浪漫的一個人,是啊,就像歌裡唱的一樣『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說到這裡突然發覺不對,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我這次並沒有乘勝追擊,只是衝她淡淡地笑了笑,便轉移話題道:「你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又是什麼呢?」
藝雲整容道:「起初的理想和精衛一樣……」
沒等她說完,我突然插嘴道:「填海?」
藝雲白了我一眼,嬌嗔道:「你就不能正經點嗎?」見我作出一副投降的表情,「撲哧」一笑繼續說道:「我報考警校時的理想是,抓盡天下所有的壞人。這是否是個無法完成的理想呢?」
我點了點頭,表示確實無法完成。
藝雲繼續說道:「後來參加工作後,我的理想就變得小多了。只是保證我管轄範圍內,不要出現慘案就可以了。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每個人幾乎都想過要改變世界,到後來漸漸成熟後,理想也會逐漸縮小,改變自己的國家,改變自己的故鄉,改變自己的家庭。但是很多人臨死的時候也未必會明白,與其給自己一個無法實現的理想,倒不如把自己改得更完善一點來的實在。」
聽了她的話,我簡直有點肅然起敬,沒想到她竟然可以把人生分析得這麼透徹。振作了一下精神道:「是啊,把目標定得小一點可以更容易積累信心。走,我們先去完成一個比較小的目標。」
藝雲一愣,問道:「什麼目標?」
我微笑道:「做一次漁翁,把白衣人作了。」說話間抓住她的手,向地煞堂總部方向奔去。
地煞堂總部外,白衣人揮刀殺死了一個地煞堂的輕功高手,大喝一聲:「·%¥#……·%!」連續向前邁出三步,同時連續向地煞劈出三刀。刀未到,氣勁先至。鋒利的刀身劃破長空,帶著呼嘯的風聲,分別劈向地煞的頭頂和兩肩,三刀一氣和成,中間沒有一絲間斷,使地煞不得不硬著頭皮揮杖硬接這凶狠的三刀。
「叮,叮,咚!」連續三聲金屬碰撞的脆響,地煞只感覺敵人一刀強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第一刀還勉強可以抵抗的住。第二刀,就使他退了半步才勉強化去這一刀的刀勁。而到第三刀的時候,則硬生生的給對方劈得倒退七步,才勉強站穩。「哇……」一大口血噴在地上,臉上更是血色盡退。好在這時他身邊的四個用刀高手一起撲向白衣人,才給他爭取了一點寶貴的喘息機會。
地煞心裡暗罵:今天是倒了什麼霉?先是自己和二十多個得力手下被醉春風全部殺死。然後連整備的時候都沒有,甚至沒找到可以補充內力的靈藥就又來了這麼一個殺神。看來回去後一定要查查黃歷,看看有沒有辦法破解。
白衣人冷哼一聲,濃烈的殺氣從身上散發出來,瞬間將撲過來的四個用刀高手全部籠罩在內。
四人本以為己方以四敵一,卻都是全力出手,對方一定會選擇暫避其鋒芒。哪知道對方不但渾然不懼,反而發出令人膽寒的濃烈殺氣將自己牢牢鎖定,都同時被對方的殺氣所懾,手上的攻擊自己停頓了一下。
白衣人敢來挑戰中原武林,豈是易與之輩?四條刀影由上而下直劈在四人手中的大刀上,「鏘,鏘,鏘,鏘!」四人的刀先後震離了原來的軌道。接著又是四條刀影,在四人的刀脫離原軌道,無法變招時,斬向四人。
四人之覺得肚子一涼,白衣人已經再次向地煞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