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徐菲腦海中回想起來K大臥底之前,毛小嵐對自己說的那句話K大是傳說中的百年鬼校,舊校舍的幽靈傳說、熟知校園歷史的侏儒老頭、校園小路的夜行禁忌、還有詭異的仇恨俱樂部、不存在的神秘同學……
原來並不是無稽之談,起碼百年鬼校是真的,還有詭異的仇恨俱樂部,應該就是降靈會的前身,校園小路的夜行禁忌應該指的是鏡湖,所謂禁忌是切勿靠近河邊,否則會成為水鬼的替身。而舊校舍的幽靈傳說應該就是指13號教學樓,那麼剩下的……徐菲兀自打了一個寒戰,莫非這個身形矮小,老態龍鍾的老者就是——熟知校園歷史的侏儒老頭!
「這麼晚了,你們這些孩子怎麼還不會寢室休息?當心錯過了關門時間!」老人嘶啞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中,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陰森,相反還透著些許慈祥……
「你……你是誰?」徐菲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她輕輕拉了拉慕天行,示意他先不要動手!雖然這個老頭子看上去應該是魂靈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老人並沒有惡意!
那個侏儒老者略略直起背,用那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徐菲:「你是哪一屆的學生啊?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他的喉管裡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音。彷彿裡面吞了一隻蟾蜍一般,發出呱呱呱地聲音。
徐菲心念一動,突然想到剛才那本日記,想起十三年前關閉13號教學樓的事情:「我是95屆學生啊!不過從來沒有來13號教學樓上課,所以……」
老人似乎並不在意她的解釋,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是詹伯,孩子們都這麼叫我!我是這裡的管理員。你們這麼晚來教學樓做什麼?」他低沉的聲音讓徐菲覺得心中堵得慌。
「我們只是隨便走走!馬上就回去了!」慕天行一把將徐菲拉回自己身邊。冷冷的說道。慕天行身上地黑貓早已縱身躍到地上,它似乎對那個詹伯很感興趣,一直圍在他地腳邊發出低低的叫聲,養過貓的人都知道,那絕對是戒備甚至是隨時準備攻擊的叫聲。
「這座學校沒什麼好玩的!最近老愛出事,你們還是回去吧!」詹伯渾濁的眼睛中似乎混著別地什麼。他緩慢的轉過身,準備離去,邊走邊喃喃自語道:「這裡除了枯燥的數字和古板的老教授,根本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回去吧!回去吧——」他的聲音飄得遠遠的……
這時,401教室中的最後一抹光亮終於在掙扎中熄滅了,看著幽黃的燭光在眼前熄滅,眾人心中一片淒然,不知道在這一刻腦袋中想到的究竟是什麼,但。事實擺在眼前——屋內地蠟燭已經燃盡了!
「小黑——」慕天行渾身射出靈光,顯然他不願再隱藏法力。而此時,那只奇怪的黑貓早已飛躍而起。只見一道閃著黃光的大網自上而下,將那個奇怪地老頭罩在魔網之中,可憐的孱弱老者連掙扎的氣力也沒有,只能用將頭埋得低低的,一個勁的嘟嚷什麼……
徐菲不解地看著慕天行道:「他就是作惡地地縛靈?」
一直站在身後的方小雅道:「不是!他身上並沒有強大地怨念。但他確實已經死了。是魂靈!而且應該是個無知的魂靈!」
「無知的魂靈!?」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魈靈之所以留在陽間靠得是什麼嗎?」慕天行平靜的解釋道:「是怨氣!而這位老人家身上沒有怨氣,他應該還不相信自己是已經死了的靈體。所以錯過了投胎時間,他們會一直留在陽間重複做著生前所做的事情!這樣下去,如果沒有地府使者帶它們回地府,它們就會變成孤魂野鬼,遊蕩在三界之中。最慘的是被人控制,成為殺人的工具,那樣最後等待它們的,只有——魂飛魄散!」
「所以你才會讓那只黑貓抓住他,你是想送老人家去投胎轉世?」徐菲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心喜的微笑。
慕天行尷尬的訕笑著,彷彿一下子被人看穿心事般。他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淡然說道:「八號客棧有代辦引路的業務,當然,這個任務主要是交給小黑的,它會做引路人,將它帶去該去的地方!」
被魔魂網罩在其中的老人突然艱難的站立起來「我不願意離開這裡,哪怕魂飛魄散,我也要待在這座教學樓裡!」老人一字一句倔強的說道。
方小雅愕然道:「原來你知道自己是魂靈啊?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引路人,難道你真的不怕魂飛魄散嗎?」
慕天行微微斂眉:「有三種人死後是不願去冥魂界的,其一,法術界的叛徒,他們熟知冥界司法令,知道自己背叛師門將受到何等懲罰,更重要的是,生生死死,因因果果,在他們眼中或許在死前的一刻已經完全放下,所以這些人令可在死時選擇灰飛煙滅也不願再度受輪迴之苦;其二,生前製造太多殺孽的人,不願意接受墮入十八層地獄之苦,寧可永生永世的沉淪,也不願洗去自身罪孽;其三,是對生前有太多執念,或是心願未了……詹老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在這棟大樓裡或許有什麼東西是您極為牽掛的吧!」
詹伯顫巍巍的站起身,慕天行揮了揮手,那只詭異的黑貓蹦蹦跳跳的收回那張巨大的魔網,乖乖的躍上他的肩頭。過了好久,在眾人幾乎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老人突然說道:「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很早很早就知道了!我已經死了十三個年頭……可是,卻一直沒有離開。我上學,工作直到最後死去都在這個學校,這輩子……不,是永生,我都不願意離開這裡,我希望可以用我的行為感動她,讓她放棄復仇,離開這裡,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徐菲輕咦了一聲,她遲疑著望著老人的眼睛,老人的眼睛中渾濁一片,突然想起,按照人鬼殊途這一點,他根本什麼也看不到,之所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是因為,他們身上有陽氣!所以老人家才知道有人進入教學樓。「那以前有學生因為好奇來到這裡,他們口中那個熟知校園歷史的侏儒老頭,就是你,對嗎?」
「是啊!」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蒼老的笑容,用空洞的眼神望著徐菲,突然露出孩童般的微笑道:「那些孩子太調皮,經常喜歡半夜三更來這裡嬉鬧,我怕打擾她休息,所以不得不出來將他們趕走……」
徐菲和慕天行對視了一眼,前者更是著急的追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李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