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走呢?這裡是我父親一手興起的,我走了的話,死後怎麼去見我的父親?!」莫康吐沫滿天飛,盡顯他耿直的性子。莫康說得句句在理,身為二師兄,如果在出言強詞,那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了。
「也好,那我們就殺了左向陽吧!」千峰時面不改色,似乎左向陽的生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左向陽死後,一來再也沒有和自己對立的人了,不用去日夜擔心有人會謀害自己。二來莫康是個愚笨耿直之人,容易操控,到時候自己就成了邪派的幕後掌門了。雖然這樣想,但千峰時沒有表現在臉上。
莫康雖然愚笨,但心地善良。寧願別人傷害了自己,也不願去傷害別人,更別說是相伴了十幾年的大師兄了。見莫康眼神猶豫,千峰時加了把溫火:「哎,師弟啊,做人別太仁慈了。左向陽不是要害你嗎?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對不對,別猶豫了,那就今晚動手吧。」莫康只是低頭不語,鬼才知道他想到什麼。千峰時再次拍了拍莫康的肩膀,笑著說道:「那就這麼決定了,到了晚上我動手就好了。」說著機敏的看了看四周,聲音變得細小,「人多口雜,我就不多說了,先走一步了。」
話說左向陽這個時候在幹什麼?他在家裡的大水缸裡作法使用了和冷振一樣的水鏡,剛才莫康和千峰時的對話他是看的一清二楚。左向陽握緊拳頭,狠狠說道:「千峰時有你的!不用你來找我了,晚上我去找你!」
天剛一擦黑,左向陽就偷偷的來到了千峰時的家院外。此時千峰時正在屋裡準備了草人,草人的上面寫有左向陽生辰八字的一張黃宣紙道符,千峰時和左向陽是師兄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生辰八字自然曉得,這次千峰時使用的是降頭術中的生辰降。方法歹毒詭異且不容易讓人發覺,若是道行潛的人所用,中降者身體會慢慢的發生變化,最後會無聲無息的死去。若是道行高深的千峰時使用,那肯定就是一招致命,不然日過兩天,左向陽定會發現是千峰時在搞鬼。
就在屋裡,千峰時把貼著黃符的草人平方在桌子上,草人身後放著一根長蠟燭,身前擺放著一排直立的繡花針。他把一塊薑片含到口中,這個是最重要的,薑片若是從口而出,這法術也就失敗了。與此同時,院外的左向陽見房門大鎖,一刻不敢怠慢,也在地上擺上了陣台。巫家的陣台不同於電視上的那種祭祀,什麼豬肉貢品蠟燭香火什麼都用。其實只要簡單就好,主要是靠著施法者的念力。
只見左向陽蹲下身來,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劍形,劍尖指著千峰時所在的臥室,他隨意抓起一把黃土丟進劍裡,陡然黃土化成了一張骷髏的臉。隨即又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了骷髏臉上面。大多數巫術都要以血作為媒介,用來詛咒對方。施法成功即可,若是不成功必將反噬自己。
只見屋內,千峰時微閉雙眼,將兩指貼在嘴邊輕輕唸咒,不一會兒的功夫,額頭就流滿了汗珠。而屋外的左向陽蹲在地上,像是敲木魚似的用手指輕輕敲打地上的骷髏臉,嘴中念出的咒語要比千峰時的更快更醇厚。突然屋內的千峰時睜開爬滿血絲的雙眼,同時桌上的草人憑空直立起來,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面的繡花針走去。千峰時嘴角壞笑,陰險的喃喃道:「左師兄,別怪我哦。」
驟然間,屋外的左向陽感覺到渾身有一種微小的乏力感,如不是刻意注意,常人還真的無法察覺。他心裡明白,千峰時下手了。想罷他敲打骷髏頭的速度越來越快,猛然『啪』的一聲響,左向陽把手拍了下去,土化的骷髏頭沒入地下不見了。左向陽的手可是絲毫不敢離開地面,這一離開的話,施法也就失敗了,骷髏頭會回到原地找上自己。
屋內傳來一絲絲的涼意,千峰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剛才明明是一陣陰風,可是為了隱藏自己,窗戶大門都是關著的,哪來的邪風?想到這裡,千峰時身子猛然一驚,難道是左向陽在作弄自己,還是莫康把自己出賣了?來不及多想,千峰時趕快回過頭來看桌上草人。可是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也傻眼了。眼睛裡出現了朦朧的幻覺,什麼桌子椅子全都不見了,連整個房間都開始旋轉起來。
沒錯,左向陽使用的是幻巫術。這種巫術看似平凡,但卻殺人於無形。人都是膽怯的,眼前的幻象中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不能真的傷害自己,但卻能活活被嚇死。這場屋裡屋外的鬥法,還是左向陽佔了上風。師父把巫術傳授給了左向陽,身為師弟的千峰時和左向陽相處幾十年,也略知點皮毛,但是卻沒見過左向陽使用過這等幻巫之術。原因是在雲南很少人會法術,基本沒有逼著左向陽出此下策的人,對付一些小民,那點皮毛也就夠用了。沒想到逼左向陽使出殺手鑭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師弟。
憑著千峰時多年的修行,在眼前這個旋轉的房間裡勉強站穩了腳步,他正在想到底怎麼破解這巫術,突然黑漆漆的前方憑空出現了三把大刀,這三把大刀像是被三個透明人握著似的,一搖一擺的向前行。千峰時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也有三把大刀迎了上來,『PIAPIA』三刀下去,千峰時後背皮開肉綻,依稀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肋骨。
千峰時一聲怪叫摔倒在前,兩手摀住背後上火辣辣的傷口,他把一手拿到臉前一瞧,還真是血。雖然這只是千峰時的幻覺,但左向陽弄的和真的一樣,不然也妄為巫術派開山之人了。接著六把大刀長了眼睛似的一齊向倒下的千峰時砍來。忍受著背部的疼痛,千半山強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算是躲過了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