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父聽到從顧懷明嘴裡忽然冒出這樣突兀的話,明顯一愣。但再看看顧懷明臉上一臉歡喜的表情,轉念一想,小伙子應該是高興得有些懵了?
「哎!真是厚道。把小琴托付給你,我也安心了!小顧…」
「老頭子!快過來幫忙!小顧來了,讓小琴去陪陪!」曾母打開廚房門,半探出身子,高聲一句將曾父的話打斷。
「來了!來了!」曾父連忙回應。手拍拍腦門,又湊到顧懷明耳邊,輕聲說道「小琴陪你先坐會,你們倆聊聊天。我去廚房幫幫忙,等吃過飯,我們一家人再好好聊聊!」
曾父朝著顧懷明眨眨眼,立刻往廚房走去。
見曾父往廚房走去,顧懷明將滑落地上的紙袋拾起,臉上一臉疑惑的表情中,更多夾雜著喜悅,還未及細想,曾琴已是從廚房走出,夾帶著一陣淡淡的幽香,來到自己身邊。
「你,你來了?」
聽到曾琴輕柔中略帶羞澀的聲音,顧懷明抬起頭來,往日的機敏、沉穩全然不見,慌忙回應「我,我來了!」
曾琴往廚房方向看看,見廚房門緊閉,父母在裡面忙著張羅飯菜,將腰間的圍裙解下,挨坐在顧懷明身旁。
回味著曾父說的話,顧懷明眼角餘光掃視一眼身旁的曾琴,想到吃過中飯,曾琴就是自己的妻子?心不由自主地彭、彭亂跳,使盡渾身解術也無法安定下來。
「等會,吃飯的時候,我爸媽萬一亂說什麼你都點頭!其他多餘的話,記得不要說!」曾琴湊到顧懷明耳邊,用命令的口吻輕聲耳語。
顧懷明皺皺眉,心中越發困惑,用肩輕碰曾琴,開口問道「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什麼吃了中飯,我們就…」
曾琴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慌忙伸手摀住顧懷明的嘴,回頭再看看廚房,急聲低語「今天你得聽我的!知道麼?晚上,晚上我再和你解釋」
顧懷明看著曾琴眼中帶著一絲乞求的眼神,連忙點點頭。看樣子曾琴背著自己,又弄了什麼小動作,可是事先怎麼也不透點消息?!
見顧懷明如此聽話,曾琴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將手挪開,柔聲說道「等會吃飯,爸爸有老胃病,可不許和他多喝!」
看著曾琴臉上那片紅暈,耳邊又聽到如同妻子叮囑丈夫的言語,讓顧懷明心中一蕩,拉著曾琴地手。湊到耳邊輕語「那今晚,今晚我們洞…」
曾琴一聽,臉上紅暈越發嬌艷,慌忙在顧懷明大腿上重重一敲「洞你個頭!再這樣我,我就不理你了!」
顧懷明嘿嘿一笑。看著曾琴臉上羞嗔的表情,心中直歎曾琴臉皮還是這樣薄?居然還答應與林涵雪一起登台演唱?這不是開玩笑麼!
「去外地出差,怎麼也不提前說聲?打你手機也是關機?」顧懷明見曾琴一時半會,是不會回答自己的疑問,乾脆換個話題。
「還不是因為你!我換了個手機號碼。免得你騷擾我!」
「騷擾你?和我說說,我怎麼就騷擾你?」顧懷明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邊說邊將大手探向曾琴腰際。
「爸、媽在呢!菜應該好了。我去端菜,你老實在這坐著!」曾琴身子一擰,避開顧懷明使壞的大手,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
十分鐘後,餐桌上擺滿整整一桌菜餚,顧懷明定睛一看,基本上全是自己愛吃的。
曾父坐在顧懷明對面,拿起桌上放著的酒,將桌上的酒杯全都滿上。隨後端起酒杯,站起身來。
「來,來,今天是你和小琴好日子。我們先乾一杯!」
顧懷明慌忙拿起桌上地酒杯。跟著站起身來,正要開口說話。坐在身旁的曾琴搶先說道。
「爸!你老胃病!才出院,還喝酒?」
曾父身旁的曾母也勸慰道「老頭子剛出院,白酒就不要喝了,喝點飲料!…」
臉色一沉,曾父不理曾母的勸阻,揚揚手中的酒杯對著顧懷明說道「今天的酒無論如何都得喝,喝了今天這頓酒。明天起,我戒酒!」
話以如此,顧懷明不再推托,心中雖是疑問滿懷,礙於曾琴事先警告,現在又在桌下,不斷用腳碰自己,時刻提醒。況且,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吃飯,不明事由貿然開口,也恐壞了兩位老人的興致。只能暫時將心中地疑問悶在肚子裡,臉上湧起發自內心的微笑。
「爸!那我先乾為敬!」顧懷明一口酒喝光,放下酒杯,手一伸將曾父面前放著的酒瓶拎起,再次倒滿酒,而酒瓶則是擺在自己面前。
曾母看到顧懷明的舉動,心領神會的連忙拿了罐果汁,放在原先酒瓶位置上。
「你、你真能拍馬屁!叫爸叫得這樣順口?」曾琴看看坐在對面地父母,狠狠地白了顧懷明一眼。
曾父、曾母看到曾琴這樣嬌嗔的語氣、羞澀的表情,對視一眼,忍不住開懷大笑。
聽到笑聲,顧懷明、曾琴兩人都是微低著頭,頗感不好意思。
「好,好!哎,難得你們有這份心。這酒,我只喝這一杯!」曾父看看手中的酒杯,緩緩坐下。
曾琴輕咬著嘴唇,將桌上的酒瓶拿在手裡,站起身來。顧懷明一見曾琴起身,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拿起桌上的酒杯,再次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曾琴開口說道「爸、媽。今天我和…」曾琴看了顧懷明一眼,接著說道「我和他,一起敬你們、你們兩老一杯。這些年來,我讓你們、讓你們…」
想到父母十年來為自己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再看母親滿頭青絲已是花白,父親額上愁紋密佈…百感交集之下,曾琴芳心酸楚難當,後面地話再也說不出來,眼眶中逐漸凝滿淚水。
曾母見曾琴眼眶中淚珠滾動,就要哭出聲來,慌忙勸慰「小琴!可別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千萬別哭啊,聽媽的話…」
話說到一半,曾母心中一酸,忍不住嗚地一聲,自己先哭出聲來,又連忙伸手摀住嘴。
曾父將杯中的酒一口乾光,手一伸,將杯子遞到曾琴面前,不覺間話語中也帶上了一絲顫抖地哭腔。
「來!給爸滿上!你們娘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今天…應該高興!」
「對!對!應該高興!都是媽不好,來給媽也喝點。」曾母抹去眼角的淚水,端起桌上的小碗也遞到曾琴面前。
一旁站立的顧懷明目睹此情此景,也被曾家這份濃濃的親情所深深感染,深吸幾口氣才止住眼眶中翻騰的淚水。
「琴,我來給爸媽倒酒。」顧懷明從曾琴手中接過酒瓶,給曾父、曾母滿上。放下酒瓶,顧懷明拉著曾琴的手,舉起酒杯,語氣誠懇無比「爸,媽。從今往後,我一定會照顧好曾琴。一定不會讓她再受半點苦!」
碰杯後,酒飲盡。曾琴等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地發自內心的微笑…
飯後,一家人團坐在沙發上,曾父看看曾琴臉上泛起幸福的微笑,額上的皺紋,似乎也舒展開來。
「小顧!從今天開始。以後,小琴就由你來照顧了。我和小琴媽商量好了。下星期一,我們兩個就回老家…」
「為什麼要回老家?!」顧懷明、曾琴異口同聲驚問。
曾母看看俱是焦急表情地顧懷明、曾琴,伸手輕拍曾父肩膀,責備道「老頭子!說話也不說明白!看把孩子急得。」
「是這樣地。我們住的這片小區年代久遠,按照市規劃局規劃方案,下個月,月初就得拆了。要改建新地住宅小區。這要是搬新家,樓上樓下,老死不相往來的,不習慣啦。你爸和我早在很久前,就想回老家住段時間了。回到老家,空氣又好,親戚、熟人也多…趁著你們倆也成家了。我們兩個老人心願也了。哎,落葉歸根啊!怎麼也得回去…」曾母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慈愛的目光片刻不離顧懷明、曾琴。「媽!…」曾琴哭著撲進母親的懷裡。
曾父看到曾琴母女倆的樣子,搖搖頭,拍拍顧懷明肩膀。
「你和小琴,工作不忙有時間就回來看看。要是實在抽不出時間,就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顧懷明這時再憋不住滿懷的疑問,開口問道「爸,媽。今天,我和曾琴這是…」
曾父似乎怕顧懷明再次勸阻,立刻開口將話打斷「好了!男人別婆婆媽媽的。我和小琴媽還得去幾個朋友家,晚上就不回來了。你們兩個好好聚聚!」
聽到曾父的話,曾母戀戀不捨地再次輕撫曾琴如雲的秀髮,最後,站起身來。多回來看看!」
曾父、曾母走後。顧懷明緊握著曾琴的手,沒有言語,只是盯著曾琴上下一陣打量,目光中全是疑問。
曾琴並沒有理會顧懷明,美目閃動著依依不捨的情懷,緩緩地掃視屋內,想到在這簡樸的屋內,一家人苦渡過的時光,不禁喃喃自語。
「爸爸媽媽的心願,是能讓我找到個好歸宿。今天,他們了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