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涵雪的發問。張嬸猛地一愣,臉上神色隨之一暗,想起自己一手帶大,視如已出的陳冰,一晃消失十年音訊全無,至今生死未卜。心中難免一酸,大張著嘴喏喏半天,也未能出聲,有點混濁的雙眼慢慢凝滿淚水。
林涵雪話一出口,看到張嬸這副模樣,慌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繞過曾琴,急步走到張嬸身邊,拉著張嬸那滿是老繭的粗手,微低著頭湊到張嬸耳邊柔聲勸慰。
看來,林涵雪是深得這張嬸喜愛,張嬸聽到林涵雪那幾句暖心窩的話,再看看林涵雪一臉焦急的模樣,擦了擦眼角快滴出來的淚,握著林涵雪嬌嫩的小手安慰反倒是安慰起林涵雪來。
一旁的張叔看著張嬸這樣子,將手中的筷子一揚,重重歎口氣。
「陳冰小時候,我就叫人幫那野小子算過命,他命大的很。你這死老婆子瞎操什麼心?鳥飛累了,總得歸窩的!」
顧懷明看著張嬸那副關切神傷的樣子,耳中又聽到張叔滿含期待的話,心中實在不是個滋味,連忙拿起桌上放的大海碗湊到張叔面前開口說道。
「張叔,來喝。我女朋友不知道有這忌諱…」
話沒說完,張叔已是擺手止住顧懷明的解釋,拿起桌上的海碗與顧懷明一碰碗,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張叔還是老樣子,一直沒變還是那樣愛喝酒。」顧懷明將酒一口乾光。
酒一下肚,顧懷明警惕心理卻是越來越重。深知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個人的應變能力或反應能力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多喝得誤事。不由得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更是加倍偽裝,幾乎達到近十年來演技最巔峰。
而顧懷明對面坐著的曾琴,自從林涵雪發問以後,就一直不再言語。飄忽的眼神,若即若離的在顧懷明身上遊走,又時而飄向林涵雪。
從樣貌上。顧懷明和以前的陳冰已渾然不是一人。除了體型,身材還有那偶爾眼中流露出一絲熟悉的眼神,能讓曾琴找到昔日陳冰地影子,其他全然不同。特別是對待張叔,張嬸的態度,又完全看似初次相逢。這讓曾琴心中又有一絲困惑。
「難道是太思念他?而將這先生錯認為他了?…」曾琴心有所思,手握著筷子,不自覺間伸到菜盆裡夾菜。又放到嘴裡邊吃邊想。
「雪姑娘,快回座位上去。你看阿琴,她都自己吃起來了。你啊,也一定餓了。快嘗嘗嬸的手藝怎麼樣。」張嬸看看曾琴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吃菜。連忙也催促林涵雪回座。聽到張嬸這樣一說,曾琴恍然醒悟,今天怎麼如此失態。連忙拉拉林涵雪衣袖。招呼林涵雪入座。
「對,快,吃菜。再不吃就涼了。我家這死老婆子其他的不行,做菜還是可以的」張叔也連忙招呼顧懷明。
在張叔張嬸的連聲督促下,眾人齊動筷享受著白石小鎮上的特色菜餚。隨即。張叔張嬸兩人一搭一唱地介紹著白石鎮有趣的事物
席間,林涵雪吃著菜,目光始終不離顧懷明。剛才張嬸聽見陳冰的名字黯然神傷,而顧懷明卻絲毫沒有表露出異樣。此時,臉上的神情,整個人的舉止是那樣的自然,無一絲做作。
「難道。難道不是?是我誤會無恥流氓了?這,這真的只是個巧合?」林涵雪想到這,心中一喜。壓在胸中地巨石立刻感覺輕了不少。但轉念一想,顧懷明看到曾琴時,表現出來赤裸裸的色狼行徑,林涵雪心中又滿不是滋味,美目中發出絲絲凶光,嘴裡嚼著菜咯咯作響,要是沒旁人,早就要撲上去狠狠教訓這沒良心的了。
一心繫在顧懷明身上的林涵雪。伸筷夾菜間,不知道從盛有白石斑魚的菜盆裡夾到什麼,看也沒看咬了一口。立刻娥眉微皺,從褲袋裡掏出紙巾將所吃東西吐出。連聲說道「嗯。好苦
顧懷明看著林涵雪一臉苦樣。眼一瞄紙巾上吐出來地東西,隨口說道「這是魚鰾。白石斑魚的魚鰾有點味苦。」
「什麼有點味苦啊?哼!是好苦林涵雪白了顧懷明一眼,連忙從拿著湯勺在裝有菜湯的菜盆裡盛點湯,連喝幾口沖淡嘴裡的味道。
張叔張嬸看到林涵雪盡展小女孩模樣,不覺得兩人都是臉帶微笑。連忙招呼林涵雪吃點其他的。
一直埋頭吃菜的曾琴,聽到顧懷明這隨口說出來的話,立刻心中一震,身子一顫,腦海裡馬上迴響起陳冰給自己說地話。
「曾琴,做這白石斑魚記得把魚鰾拿掉。不知道為什麼,其他魚的魚鰾味甘,而這魚的魚鰾苦得要命!下次,再給我吃到。小心,我把你嘿」
想到這,曾琴猛地抬起頭,美目中射出異樣的眼神看著顧懷明,神情激盪之間要不是潔白的編貝,死死的咬著嘴唇。陳冰兩字就要脫口而出。
顧懷明對桌上眾人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表情可謂是時刻密切關注。突的看到曾琴眼中射出異樣目光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也是大變。腦海中閃電般地醒悟,自己恐怕還是暴露了點什麼,難道只是這隨口一句話?立刻,顧懷明感到渾身上下涼颼颼的,各種對策在腦海中飛快呈現,想要消除曾琴對自己的疑
顧懷明一臉微笑面朝林涵雪,開口說道。
「呵呵,我這個人比較愛吃魚,所以對各種怪異的魚…」
話到一半,曾琴在張家所暫住地小屋內傳出來電鈴聲,一時間,將眾人地注意力吸引過去。
曾琴聽到來電鈴聲,娥眉微皺,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是我的手機,大家先慢用。」
曾琴把話說完,轉身往小屋內走去。
「來,來我們吃。別管阿琴。那手機地聲音我知道,好幾次了這聲音一響,都是單位找她。」張叔對這毫不奇怪,看看林涵雪不動筷,連忙招呼。
曾琴這個電話接得頗長,等回到正堂,桌上顧懷明等人已是半飽。
「張叔,張嬸。真的不好意思了。本來想多住幾天。老館長給我打電話。著急叫我回單位。明天一早,我就的回去。」曾琴走到張叔,張嬸中間,兩手分張搭在兩人肩上,一臉歉意表情。
張嬸聽到曾琴這樣一說,心中極為不捨,將頭低下,手抹了抹眼角。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明早叔送你。」張叔站起身來,伸手拍拍曾琴的肩。
「琴姐姐,是什麼重要的事?要這樣著急的回去?你不是和我說,還能住上好幾晚的麼?」林涵雪聽到曾琴的話,也是極為不捨。
曾琴看了林涵雪一眼,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不覺間眼角餘光瞟向顧懷明。
「我們都在S市,涵雪你還怕見不著我?我還怕回到市裡面,你就不認識我了。」
林涵雪聽到曾琴這帶著調笑口吻說的話,連忙站起身來,往曾琴奔去,嘴裡連呼「琴姐姐,想不到你也會使壞」
林涵雪,曾琴兩人一番調笑打鬧,將這離別的氣氛沖淡不少。張叔,張嬸更是開心,都不知道有多久沒看到曾琴如此的開心。
「是我們藝術館要和一家公司合作,具體的事項還不太清楚。老館長對我一直都很好。這次算給了好差事給我。」曾琴看著張叔,張嬸,將具體的電話內容說出,不想讓兩位長輩有絲毫擔心。
「好差事?那琴姐姐要狠狠的從這家公司賺點油水。」林涵雪拉著曾琴的手,還不忘叮囑一句。
「多發點工資就行。要和我們藝術館合作的是一家大公司,中華興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福利待遇都不錯的。」曾琴嘴角含笑回應林涵雪。
在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懷明,耳邊突然聽到曾琴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心中猛地一驚。
「怎麼那樣湊巧?偏偏就是和我在的公司合作?」再一想到公司蕭總,突然打電話給自己取消自己的出差,還頗為神秘的讓自己回公司再詳談。
顧懷明不由得背上直冒冷汗,心中一陣發楚「不會是公司讓我出面,藝術館讓曾琴出面,兩家搞什麼項目吧?!」
而林涵雪聽到曾琴口中說出來的這家公司,也是一愣。看看曾琴,再看看顧懷明,心中小九九一轉,也是和顧懷明一個相似的想法「要是,要是他們倆一起工作…」
想到這,林涵雪連讓顧懷明辭職換家公司的心都有了。
「要是真讓他們倆一起上班,那,那簡直不就是把琴姐姐送到狼嘴裡?!」
顧懷明看了眼曾琴,心裡卻沒那樣多的花花腸子。只是覺得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太過巧合?過於巧合那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