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僖從神壇的長老室出來後,便是直奔龍宮而去。才到龍宮的大門口,便是聽到守衛報信,說是龍蛋破了。連忙向著正殿走去,一路上卻是眾人要他向龍王道賀。這才明白過來,並不是那個沉睡了五千年不醒的龍蛋,而是自己母親前些日子所產下的龍蛋。
「碧僖,你可回來了!怎麼樣?神壇那邊有什麼事情發生嗎?」龍王微笑著看著自己傑出的長子,臉上難掩喜悅的心情。
碧僖規矩的行了禮,才沉著臉,搖了搖頭說道:「古書毀了,怕是輪迴這次是真的消亡了!」
龍王一聽古書毀了,便是皺了皺眉,嚴肅道:「其實自輪迴消失後,古書毀滅便是遲早的事情。是我們太依賴於它的存在了,那……」
「古書毀滅的前一夜,我在神壇,也得到了八個字的啟示。」頓了頓才又說道,「『輪迴消亡,其子誕生!』,所以冥凰猜測古書消亡的時候便是輪迴之子誕生之時。」
「輪迴之子?」龍王疑問道。
「嗯,應該也是擁有神守之靈,能夠封印地魔的人!唯一一個!」說完也不再多說
龍王一聽心下一涼,便是不再說話,一時間兩人都是沉默無言。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的明白,一旦找不到輪迴之子,龍族將要面臨的是一場怎樣的戰役。
「怎麼?一回來,爺倆就練習怎麼擺苦瓜臉嗎?」龍後一進正殿便是見著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半年多未見的長子愁眉苦臉的樣子,便是嘲諷道,「瞧瞧你們的樣子,知道的人知道你們是憂國憂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龍族正在辦喪事呢!」
「龍兒!」龍王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愛妻一臉怨懟的樣子,叫道,「你這是在咒小九碧璞!我龍宮現在只有喜事,哪來的喪事啊!」
「兒臣見過母后!」碧僖見是龍後忙是要單膝下跪行禮,卻是被龍後以一股氣抬著,就是跪不下去。
「呦呦呦!你倒是還記得你是我兒子的事情啊,這半年多不來看的,我當你是忘記你是有娘的人了!」龍後就是不滿自己的大兒子凡事愛拘泥禮節的樣子,不禁酸溜溜地說道。
「母后,您懷了小九,我這不是不能去見您嘛!」碧僖無奈地苦笑道。
身居混沌大陸三大神族之一的龍族,素來以能力的強大而聞名。但是龍族的繁衍卻比尋常的族群複雜許多。一般而言,龍族從受孕到生產,前前後後便是近十年的時間,而且到了最後的半年,受孕者還會為了產卵而現出原型真身。這時除了自己的配偶之外,其他任何人在禮節上是不得見的,這多少也是為了安全。因為到了化為原型真身產卵時,在孕氣的作用下,逆鱗便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外面,逆鱗是龍族唯一的弱點,所以能不讓人見也是不讓人見的。也因此龍族在生產前總會尋一處隱秘之所躲起來,直到產出龍蛋為止,龍後在產卵前自然是被龍王結了界好好地藏了起來,就算碧僖想見也是見不到的。其實這些龍後都知道,她只是不滿兒子一會來就是國事,存心來找找自己兒子麻煩而已。
「哼,就算那時你見不到我,但是現在我出來都十天了,十天了,十天了你是還沒來看過我!」龍後依舊不依不饒。
「兒子這不是給那些什麼什麼人的,叫去神壇了嘛!」龍王一邊安撫著龍後,一邊又對著碧僖示意道,「碧僖,去看看你九弟吧,前些日子他已經破殼了,為父給他取名叫碧璞,他現在就在玉華池。」
碧僖一聽便知道父親在給自己解圍,忙是行了禮,告退出來,丟下還是一臉不滿的龍後交給龍王去處理,便是向著玉華池而去,才走到半路,卻是一陣奇怪的龍氣襲來。
龍族的龍氣是龍族的孩子自破蛋之日起,每次蛻變都會釋放出來的一種靈氣。這種靈氣別無他用,卻是可以令身為龍族皇族的人感到同族蛻變的氣息。在一定意義上,龍氣也象徵了這釋放龍氣的龍,所擁有的天資能力。龍氣強的人,那麼今後修為所能達到的靈力便是高,龍氣弱則低。可是不管強弱,這種龍氣都只是一陣像風一樣的氣,只一吹便過去。可眼下所感到的氣雖是弱得幾乎無法察覺,卻是絲絲縷縷連綿不絕。碧僖微微一怔,便是隨著氣的方向而去,正是那顆沉睡了五千年的龍蛋所在的望生池。
碧僖快步走至望生池外,卻見守衛正在一旁閒聊,絲毫未覺裡面已經發生了異常。
守衛見碧僖過來,忙是站定,碧僖心下著急,卻是厲聲問道:「近些日子,龍蛋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守衛卻是相視一看,才由其中一人回答道:「啟稟大王子殿下,前些日子龍蛋的確有過動靜,可只一下便再沒有任何反應。」
「父王知道這事兒嗎?」
「前些日子剛好是九殿下破殼的日子,族裡宮裡都是喜氣,龍王也是忙,我們……我們覺著沒事,便沒說!」另一人結巴地回道。
「沒事?」碧僖冷笑道,「最好是沒事!」說罷也不再管那些守衛,在週身下下淨空結界,去了身上的灰塵,才向著望生池中而去。
才一到望生池邊,便遠遠地看到原本養護於池水中央泉眼地方的青灰色龍蛋已然破了兩個大窟窿,裡面的小龍卻是不見。再四下一看,便在池水中央的綠蘿樹葉下看到了那條已經安然渡過了五千年歲月,比自己還要年長許多的小龍。小傢伙正在以一種奇怪的爬行方式,身子一拱一拱地向前爬去,這姿勢雖是奇怪,倒是速度挺快,可怎麼看也像是蟲子的爬法,連一絲屬於龍的威儀都沒有。才想過去糾正小傢伙的爬行方法,卻見小傢伙已經到了水邊,正對著池子一陣擠眉弄眼,似乎並不是很滿意自己的長相,又過了一會兒,小傢伙似乎玩膩了,稍稍消停了一會兒。接著便是小心翼翼的用肚子上的鱗片緊緊地抓住地面,一條尾巴小心翼翼地向著水中探去,接著又轉了個身,將自己的嘴巴湊近池水,像是要喝水,卻一動不動,好像這水讓他有什麼為難似的。僵持了幾分鐘,才伸著脖子小口小口喝了起來。大概是很滿意水的味道,直喝得自己的肚子鼓鼓囊囊的。而後毫不客氣的翻了個身,白白的肚子朝著天,卻是仰躺著,一副有水萬事足的樣子。
碧僖看著小傢伙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禁失笑出聲,適才因為守衛疏忽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殿下?」隨後趕進來的守衛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是吃驚地問道。
碧僖揮了揮手對著守衛說道:「你去把這件事通知給父王。」說著自己便向著池水中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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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離喝飽了水,輕輕地秀氣地打了一個飽嗝,便趴在了池水邊上,可是鼓鼓的肚子趴在地上卻是一陣水直往上冒,無奈之下,只得很沒形象地做了一條翻著肚子的蛇。
喝足了水,也去了原本的餓意,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剛才看見自己在水中的樣子了,真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基本上不像蛇,如果以後她還是這副尊容的話,那一定是蛇中的無鹽女,可轉念一想,說不定蛇的審美方式和人的有區別,到時候是美女也不一定。想著池子中的倒影,那張臉,像是泡在水裡的泡菜,皺巴巴的一團,看不清眼睛,倒是知道自己有一張很大的嘴。對了她頭頂上還有一撮灰不灰銀不銀的毛髮,她倒是沒聽說過那條蛇有頭髮的。再瞄了一眼身上的鱗片,也就肚子上的鱗片好看些,是純白的泛著光的鱗片,背上的看不真切,但是剛才臉上的鱗片倒是看得很仔細。鱗片很小,半透明,看上去軟軟的,很脆弱的樣子,灰撲撲的,沒有光澤,也不見整齊,感覺亂糟糟的,就像是頭髮還沒有梳。想著剛出生的嬰兒都是像紅皮老鼠一樣皺不拉幾,又醜不拉幾的,秋離不禁自我安慰道,說不定蛇也是這樣的,等過個幾天說不定就是一條美女蛇了。自我催眠了一陣,不禁催眠得自己昏昏欲睡。才想著少了一雙手,來摸摸鼓鼓的肚子,便是有一根手指頭,輕輕地刮著她的肚子。
秋離舒服的一陣歎息,才想就此幸福的睡去,可危機意識的警鈴卻在心裡打響。忙是張來了眼睛,看向還在自己肚子上刮著的手指的主人。
以她現在蛇的身份來說,那是一個人。如果以她前世所帶過來的審美觀來審視的話,這是一個美男子。屬於帶著金絲邊眼鏡,溫文儒雅型的美男子,當然眼中還帶著幾分憂鬱的藍。不過美男沒有帶眼鏡,相反他有一雙漂亮而明亮的眼睛,藍色的如深邃的大海,頭上栗色的長髮被一個藍色的金屬髮飾嚳住。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是個可以美化環境的男子。」秋離在心中定義道。
隨後又不滿的看了看他的手指,雖然他的手指刮得她很舒服,雖然她也不知道這蛇的性別該如何區分,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但是從內心來講,她還是女人,所以她還是會認為眼前美男子對她所做的行為是一種調戲加挑釁!
心下一定,便是若無其事的伸了伸懶腰,將全身的毛細孔全部開了開。她也是剛剛才瞭解到的,這樣可以將她的鱗片打開來呼吸。接著她也是甩也不甩那個帥哥,閉上了眼睛,感覺著手指又劃了過來,抓住時機將尾巴捲了上去,然後全身死死地拽住了那根手指,張大嘴巴就是一口上去,這十指連心,如果牙中有毒……心下不禁暗暗得意。
「小傢伙,不錯哦,才第一次見面就懂得偽裝讓敵人放鬆警惕,然後抓住時機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不過……」那隻手將她輕輕的抬起,又一隻手輕輕地撫摸過她背脊上的鱗片後,才說道,「不過小傢伙,你沒忘記自己還沒有長牙吧?」
秋離一聽,嘴巴一鬆,不禁翻了翻白眼,她的確忘記自己才只是「嬰兒」根本是沒有牙齒的。抬眼看了看那人笑著的眼,見那人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便是盤著他的手指,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適才的腦力運動和負著鼓鼓肚子的負重體力活動,已經讓她困得不行了,反正初生的嬰兒本來就是和豬一家的,就是不知道和不和蛇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