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弗雷的話說,卡路受了那麼重的傷而沒有死是一個奇跡;而受了這麼重的傷任其發展了半年只惡化都這個程度也是個奇跡。其實卡路心裡知道:奇跡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接二連三的光顧他,這是花費了佐奈身上所有的用來召喚月神的力量的結果。
「幸虧還來得及,你的傷還沒有惡化都不可挽回的地步。」弗雷再次檢查了卡路的傷口,並為他換藥,說:「等你的燒完全退了,身體狀況恢復些,我要為你做次手術。運氣好的話,你的左手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用。」卡路笑了,他突然覺得有時候悲喜只在一線之間,就在走出仡力葛前他還在消極的尋死,可現在他卻能與最親的人團聚。一直困擾他的傷痛也有望康復。更好的是他能夠天天見到佐奈了……
「關於佐奈」弗雷包紮好他的傷口,不無憂心的說,「你最好離她遠點。」
「為什麼?」卡路不假思索的反問道。
「她是蘭列斯王子的未婚妻,王子正在滿世界的找她。更何況娶一個太漂亮的妻子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聽到弗雷這麼說,卡路無語了。不過他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不管怎麼說生活還是有希望的。現在他真慶幸自己沒在沙帶邊緣給烤乾了。
好在弗雷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卡路說起了他離開之後,東軍的現狀。說到了三個少年將軍互不買賬,說到了最近的幾場敗仗。
「凌劍、尤子翮、連科作為副將的時候都很得力。但是他們三個都成了主將反倒使東軍的戰鬥力下降了很多。再加上東軍的部分兵力已經劃到了北軍名下……」說著,弗雷痛心的搖搖頭,歎了口氣,「蘭列斯王子殿下以前很重視東軍,現在是提貝倫德太子殿下管理東軍和北軍,根本就只把東軍當作北軍的附庸。幾場敗仗下來幾乎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東軍,北軍卻還是風風光光的,聽說這半年裡北軍的埃裡克將軍立了幾次戰功,一直都吃敗仗,哪來的戰功可言?八成是假報了戰果!」
「將軍,你不用生氣,假報戰功他是會自食其果的!」卡路說道,就像在評論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不願說什麼了,甚至不想再聽弗雷說這些事情。而弗雷顯然沒有看出這一點,他非常懷念卡路統領時東軍的輝煌日子,繼續說:「我真知道到當時蘭列斯殿下為什麼把東軍的權利平分給了那三個孩子,但凡只給他們其中的一個,情況都比現在好得多!」而這一點,卡路似乎是知道蘭列斯的用意的。他隱約感到東軍、北軍、包括入侵的紅鷹,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可是這麼大盤棋,能夠讓蘭列斯隨心所欲嗎?卡路對於戰局,比他生活中的其它要素都要敏感得多,可是這些東西他都不願意去想了。心裡突然有個疑問:不知道現在蘭列斯怎麼樣了。
弗雷見卡路並沒有聽他說了,只好又轉移話題。「卡路,白雪呢?」弗雷問道,卡路的心情一下又沉重了許多。見他沒有回答,弗雷追問:「是被你吃了,還是被你賣了?」
「將軍,我沒有那麼惡劣!」卡路委屈的看著弗雷,「我只是把它放了!」
「那琦東劍呢?」
卡路愣了一下,咬咬牙從枕邊抽出那把長劍。這把象徵東軍權利的寶劍,沒有了寶石彷彿喪失了靈魂,全身是沉重青灰色,劍刃遲鈍沒有靈性。
看到這樣的長劍,弗雷驚呆了:「琦東劍?」
卡路背過臉去點點頭。
弗雷勃然大怒:「那枚月光寶石呢?你把它弄到哪裡去了?你看看你把象徵東軍權利的劍弄成了什麼樣子?」
卡路沉默著,弗雷一把將劍扔回卡路身邊,說:「你別忘了自己是東軍的第一將領!」言畢憤憤的離開了卡路的臥室。
東軍的第一將領?那不過是弗雷的一廂情願罷了,卡路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四月的風從不遠處的峽谷吹來,繽紛的花瓣的春風中飛舞。透過開著的窗戶,可以看到佐奈正在屋外晾衣服。金黃色的頭髮和淺藍色的長裙在風中飄舞,綠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明媚的春光。卡路笑了,現在,對於他來說,至少這一幕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