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到祝玉妍一出手就殺人,根本來不及阻止。雖然說我也看這人不爽,但因為根本不清楚他是什麼人,還有是不是活該被殺。不過這人不死也已經死了,我也沒有可能為了他而和祝玉妍翻臉,眼看祝玉妍連那幾個跟班也不想放過,只好連忙伸出手按著她的纖纖玉手,大喝一聲道:「你們還不給我滾!」
這些人被我一喝,知道如果再不走,那他們也肯定死定了,連死者的屍身也不再管,立即抱頭鼠竄,萬分狼狽。而棚內眾食客早作鳥獸散,一窩蜂的擁離食棚,情況異常混亂。雖說在這亂世之中隨時會死人,但看見一個表面上看來柔弱無力、又傾國傾城的美人一出手就殺人,在這些普通老百姓心目中還是顯得異常的詭異。
「這種人趕走就可以,不需要下殺手吧?」我苦笑道。我清楚祝玉妍雖然橫行無忌,但平常也不會這樣一言不合的殺人,看來她是將憋著的所有怒氣發洩到這人身上,也就是說這人可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想不到堂堂邪帝還會有仁慈之心,那個連眼都不眨就能將幾百個馬賊屠殺的徐子陵到那裡去了。」祝玉妍一番話又是邪帝、又是徐子陵,除了讓人難以捉摸她的心態,更包著冷嘲熱諷,讓我只能苦笑以對。
「這些人又怎麼能濫殺無辜、作惡多端的馬賊相比。」雖然清楚現在說這些話也沒有任何意義,但我還是忍不住無奈道。
「哼!如果你清楚這人是誰,可能會搶著出手,也就不會擺出現在這副慈悲為懷的模樣了。」祝玉妍嬌哼一聲道。
「啊?這人究竟是誰?」我驚訝的問道。
我本來也只是問問而已,並沒有想過祝玉妍會真的有興趣理我。但那想到她還真為我解釋起來。原來這死人竟然是成都城內出名地惡霸霍紀童,出名橫行霸道、好勇鬥狠,而且還犯了我最憎恨的一樣忌諱。那就是成都給他既奸且棄的女子數不勝數。
雖然霍紀童作惡多端,不過因為他父親金算盤霍青橋既是成都城川南賭坊地大老闆……更是巴蜀有數的高手,聲名僅次於解暉、范卓、奉振等一方霸主之下,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無人可制。而祝玉妍最後透露出來地信息更是讓我如夢初醒,終於記起這霍家父子表面上與香家沒有關係,事實上卻是巴陵幫在巴蜀的負責人。專營妓院和賭場。
「上次香家的首腦人物在長安落網後,不是已經被連根拔起,而所有屬於香家的產業更應該都被各方勢力沒收了嗎?」我眉頭一皺,問道。解文龍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還不錯,但如果他明知道霍家父子地底細,卻還包庇他們,那還真是讓我失望。
「以香家組織的嚴密,有漏網之魚又有何出奇,香家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會覆滅。1^6^K^小^說^網你應該不會他們有任何憐憫之心吧!」祝玉妍淡淡的答道,而從她這翻話中,就知道她早已經猜出香家被剷除的事是我暗中所為。還好那時候香家和趙德言正在勾勾搭搭。不然以陰癸派一直以來和香家的緊密關係,難保祝玉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我心懷更大的怨恨。
「既然現在已經被我知道這事。霍家父子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等我回去牧場後就馬上通知宋家,讓他們將這香家的殘餘份子清除乾淨。」我冷冷一笑。不屑一顧的說道。雖然對於香家地這些垃圾我確實深惡痛絕,但我現在那有時間管這種小事,只想快點帶祝玉妍回去牧場,給一個交代後,我還要想辦法去尋找青璇呢!
而聽將我這樣說,祝玉妍禁不住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我,因為我的話就好像我和宋家關係密切,我說地話宋家都會信和去做似的,接著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
「宋缺地那個小女兒現在也在飛馬牧場?」祝玉妍輕皺秀眉道,一句話決了事實的真相,不過她能想到這點,多數是和以前我和玉致、秀寧和鳳兒三個在洛陽曼清院鬧得沸沸揚揚地事讓她有所聽聞有關。
我訕笑了幾聲以掩飾尷尬,心中暗說豈止只有一個小女兒,宋家兩個女人都到我家了。不過這些話我當然不會傻得說出來,因為看祝玉妍現在的模樣,對於我到處留情好像已經極端不滿,如果讓她知道我連人妻都不放過,也不知會引出何種後果。不過祝玉妍會如此在意我這方面的事,難道是因為她真的在關心自己女兒?還是因為其它原因呢?
「哼!」祝玉妍嬌哼一聲,接著平靜道:「你也不需要讓宋家幫忙,既然霍紀童死在這裡,霍青橋很快就回找上門來了。」在說起宋家時,祝玉妍出奇的沒有絲毫因為宋缺破壞了陰癸派的大好形勢而來的恨意,就在好像說和她完全無關的事一般。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他來?」我呆呆的問道。
「你是在裝傻扮懵,還是真的想不到,剛才逃走的那四人肯定已經回去向霍青橋稟告這裡所發生的事,以霍青橋在成都的勢力,難道還會找不到我們嗎?你不是要去乘船嗎?到碼頭時,他應該就會出現了。」祝玉妍輕聲歎氣,沒好氣的說道。
說到江湖經驗,還是祝玉妍比我老到,簡單幾句話就說得我尷尬兼無奈。而見到我這樣子,祝玉妍卻難得露出一絲淺笑,但當看見我呆望著她之時,馬上又變會一片冷漠之色,讓我再次鬱悶苦笑起來。
當我和祝玉妍抵達碼頭時,只見江水上游處泊有數十艘大小風帆,碼頭上更是人頭湧湧,既有起落貨物的工人,也有等候登船或者或者剛好下船的乘客。而這些人見到祝玉妍後不用說。還是無論男女都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至於我當然是被自動忽略了。
到我找到一艘有空位的客船,分別訂了兩個獨立的艙房。眼看就快要開船了,但來找麻煩地人還是沒有出現。難道祝玉妍的推斷是錯的?不過就在我和祝玉妍在登船處準備上船時,突然蹄聲轟嗚,幾十多騎旋風般穿過樹林,往碼頭趕來,要來地果然來了。
碼頭上的其他人雖然不清楚這些人是什麼路數。但看見對方來勢兇猛地樣子,膽小點的都是紛紛找地方躲閃,稍微大膽點的或者已經上船的人則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準備看熱鬧。
「想不到合一派地夏妙瑩和巴盟的「美姬」絲娜也來了。」祝玉妍望了逐漸靠近的幾十騎一眼,突然皺眉道。
聽祝玉妍這樣一說,我也是忍不住微微愕然了一下。四川歷來有三股地方勢力,分別就是獨尊堡、川幫和巴盟。獨尊堡就不用說了,川幫是由當地人組成的幫派,屬於漢人的勢力。
而巴盟則是當地少數民族的聯盟,以抗衡漢人的勢力。以羌、瑤、苗、彝四族為主,四大首領分別是羌族的「猴王」奉振、瑤族的「美姬」絲娜、苗族地「大老」角羅風和彝族的「風將」川牟尋。至於合一派,則聽說是一個擅招魂通靈的門派。
看祝玉妍疑惑不解地樣子。就知道她也不是什麼也都清楚。但我卻不一樣,對於夏妙瑩和絲娜的出現。我馬上就記起了這是因為霍紀童是夏妙瑩義子、而絲娜又是夏妙瑩徒弟地緣故。
只是片刻地時間。幾十騎就來到了碼頭的空地之上,離我和祝玉妍只有三丈地距離時就紛紛落馬。只見這幾十人裡面既有漢人、也有苗人。但從外表看來,都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不過最顯眼的還是站在最前面的三個人。
三人分別是兩女一男,站在中間的是一個一頭白髮、手執拂塵的老太婆,不用說就是外號通天姥姥的夏妙瑩。
這老太婆的外表並不討好,第一眼看去就予人乾枯陰冷的印象,鼻頭起節,無論頭、頸、手、腰、腳都掛上以寶石、美玉、珍貝等造成的各類飾物,在空中掠來時叮噹作響,但珠光寶氣和孔雀般的彩服卻掩不住她雙目射出的陰鷺狠毒的異芒。加上她長得要彎曲起來的尖利指甲,活像從靈柩中帶著所有陪葬品復活過來的女殭屍。
夏妙瑩身邊那個漂亮動人、應該就是「美姬」絲娜的年青苗女卻和她形成鮮明的對比,身段豐滿迷人,一頭又長又亮的黑髮,出奇地沒有戴上帽飾或扎以綵帶,縱使像現在般躍過來動手拚命,仍是巧笑倩兮,似是滿腔熱情,每時每刻都在盡情享受人生的模樣。
她的顴骨頗高,若非有個同樣高挺的鼻樑,配搭得宜,定會非常礙眼,現在只是使她看來傲氣十足,但又風情萬種。穿的是褶裙,裙子及膝而止,露出曲線極美的綁腿和一對牛皮長靴,整個人散發著含蓄的挑逗意味。
至於最後一個中年男人,則是一副臉膚泛青,酒色過度的樣子,不過從他手上所拿、用純金打造的金算盤就可以輕易看出他的身份,正是霍紀童的父親金算盤霍青橋。
這夥人下馬後,夏妙瑩一看清楚祝玉妍的容貌時,立時就臉色大變,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因為她認識祝玉妍,所以才會有如此古怪的反應。
而其他人顯然並沒有留意到夏妙瑩的表情變化,在見到祝玉妍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的美貌時,就算是和祝玉妍有殺子之仇的霍青橋也都不受控制的生出驚艷的感覺。
但霍青橋始終也是有經驗的老江湖,很快就清醒過來,記起對祝玉妍的仇恨,向左右一揮手,就將要出手為子報仇了,但那想到後面的幾十人還沒有來得及拔出兵器,就讓夏妙瑩喝止住。而夏妙瑩顯然在眾人中的地位最高,被她這樣一喝,包括霍青橋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不敢妄動,只是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望向她,等候著她的解釋。
「我們也有幾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吧?」祝玉妍凝望著夏妙瑩,突然幽幽一歎,好像見到老朋友一樣說道。
只不過祝玉妍這翻話聽在其他人耳中,要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因為從外表看來,她才二十來歲的樣子。而夏妙瑩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往事,乾枯的身軀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讓霍青橋和絲娜也終於發覺到不妥。
「我老了,但你卻還是和當年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夏妙瑩歎氣道,簡單的話好似在和祝玉妍閒話家常,但眼神內怨毒憤懣的神色卻讓人看出兩人過去肯定有過什麼深仇大怨。
只不過這點看在霍青橋和絲娜眼中,卻讓兩人更是震驚,因為以夏妙瑩一貫的性格,又怎麼會在面對仇人時如此婆婆媽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很清楚,以自己一方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
「我們走。」這念頭剛在霍青橋和絲娜腦中升起,果然就聽見夏妙瑩義無反顧的喝道。而聽見這樣說,兩人都是愕然的望向她,但還沒有來得及問話,祝玉妍已經早一步說道:「你們還不能走。」
「祝玉妍,你不要欺人太甚。」夏妙瑩駭然一震,色變道。敢情她以為祝玉妍是想連她們也全殺了。
而在場的所有人聽見祝玉妍之名,都是渾身一震,露出驚恐之色。足可見祝玉妍的威名,可以讓任何人聽到都是無不害怕。而碼頭上本來還用癡癡迷迷的目光看著祝玉妍的人,都是嚇得收回了目光,但也不敢在原位上做任何移動,惟恐惹得她不高興,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