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雙方消磨耐心也已經到了一個極限,當席家終於邀請雷諾到席府做客正式做客時,雷諾早已經在席府中盤桓了好幾天了,只是雙方都要考校一下對方看看誰更能等得起,但看來最終還是席家被美好的遠景所吸引而按捺不住了。
「雷諾,你可真是能夠熬得住啊,整日裡就在我席府遊蕩,愣是不願步入正題,莫非你真以為我們席家就得依靠你才能翻身不成?」席文峰神色有些複雜的盯著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傢伙,這個傢伙任何時候都是那種不驚不詫的模樣,彷彿一切事情落在他手中都是順理成章自然天成一般,這讓席文峰很不是滋味。席家落到眼下這個模樣可以說都因這個傢伙而起,現在這個傢伙又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這個傢伙身上真是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文峰先生,此話差矣。雷諾已然通過幽夢小姐將我們的意圖轉達給了席家,照我的想法,席家應該馬上就作出決定才對,難道席家還能錯失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倒是不明白我厚著臉皮在貴府上流連了好幾日,卻一直沒有能夠得到席家明確的答覆,我很奇怪是不是上一場風波就讓席家驚破了膽,如果真是那樣,我想席家還是趁早不要介入這些事情退出吃點老本的好。」
雷諾毫不客氣的反駁,對於席家他現在可沒有多少好感,席文峰、席一波都是一丘之貉,若不是為了聯盟軍的前程以及北溫格倫實在找不出另外一家能夠替代席家作用的門閥,他才懶得和這幫傢伙打交道。
「雷諾,你的意圖我和文峰也大略知曉了,的確是打得好主意,你們軍方想要幹什麼,把整個北溫格倫都變成向卡茨茅斯一樣的軍管區麼?你們這樣做意圖何在,不怕激起聯盟其他國家的反對麼?」
席一波知道現在不是計較以往舊事的時候。軍方的真實目地他已經隱隱約約知曉了,但是要讓席家與軍方合作能夠得到什麼,這才是雙方需要協商的主要內容,席一波也知道要從雷諾這個傢伙口中知道底線不大可能,但是至少可以大致瞭解一下軍方的想法。
「一波先生,北溫格倫現在又和卡茨茅斯軍管區又有什麼區別呢?我看現在的北溫格倫比起卡茨茅斯還遠遠不如呢。哈布斯堡人以佔領者的身份在斯特拉斯堡和萊比錫耀武揚威,他們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這一年來經濟每況愈下。民眾反感強烈,這種局勢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相信席家也不願如此。一個能為民眾謀福祉利益的政府是沒有前途地,這是馬赫將軍告訴我的,同時這樣的政府也給我們軍方帶來了很多困擾,我們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當前的局面。」
雷諾慢條斯理的道:「至於聯盟其他國家怎麼看,我倒是覺得沒有什麼,畢竟聯盟軍也是聯盟各國的聯盟軍,是為整個聯盟所有成員國服務的軍隊,並不是看單獨某一個國家臉色行事的。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想法和意圖。不需要什麼人來向我們指手畫腳!」
一番強硬無比的話讓席一波和席文峰都是暗自驚慄,難道這就是軍方地態度?軍方真地要不顧一切推行他們的意志?
「當然,我們軍方並沒有其他別的企圖。也並沒有建立什麼軍事獨裁政府地想法,但是軍方的意願必須要得到尊重,軍方的意圖必須要得到體現,軍方的利益必須要得到保證,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想我們軍方採取一些必要的行動來捍衛我們自己的利益也就無可厚非了。」雷諾微微一笑道:「我們一致認為北溫格倫應該是我們聯盟軍方一個穩固的大後方,而席家作為已經在這個地區立足百年的世家望族,身乎人望,完全可以承擔起與我們聯盟軍一到帶領北溫格倫地區走出誤區困境的責任,不知道一波先生和文峰先生以為如何?」
完全沒有給席一波和席文峰更多的插話機會。雷諾自顧自地按照自己的意圖將自己來意和盤托出,同時也明確表述出日後的北溫格倫將是由軍方主導的北溫格倫,當然席家可以在保證軍方利益的前提下以一個嶄新的面貌出現在北溫格倫政壇上,其美好的前景甚至比席家在北溫格倫事件之前更為誘人。
席一波和席文峰相互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原本還以為會在其中繞無數圈子,沒想到雷諾這一次來的如此乾淨利落,毫無保留地就將軍方意圖暴露出來,似乎絲毫沒有考慮席家會不會接受的問題,明顯是認定了席家沒有第二種選擇。
「如果說我們席家覺得需要時間考慮一下。或者覺得有些細節方面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雷諾先生,您也知道我們席家已經遭受了一次無妄之災,直到現在我們傷口都都還沒有癒合,我們不想被人像傻瓜一樣利用,最後有被拋棄,所以我們想……」席文峰試探性的想要看看有沒有可供斡旋的餘地,這樣一個機會也許就會決定席家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發展命運,如果能夠有足夠的時間來斟酌那是最好。
「對不起,文峰先生,馬赫將軍沒有授予我這個權力,我只能說如果席家無法承擔起這份責任,或者說現在席家仍然在三心二意無法拿出一個明確的意見,我們只能換人,而換人的後果一波先生和文峰先生應該清楚,席家雖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並不代表席家就是唯一人選,有些人只是沒有機會而已,我們相信有很多人都在看著席家的表態。」雷諾斷然搖頭打破了席文峰的緩兵之計,臉上的笑容反而越發燦爛,「席家既然邀請我來了,說明已經作好了這方面準備,細節問題可以談,但是原則問題則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對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殺機幾乎是撲面而來,席家諸人都能夠聽出雷諾那一句換人的含義是什麼,換人,那也就意味著席家在北溫格倫沒有存在價值。甚至還可能帶來無限麻煩,那軍方會採取什麼樣的對策?連根拔除還是斬草除根?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聯盟軍不會容忍這樣一個不與他們合作的巨大勢力存在對他們地行動掣肘,至於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也幾乎可以想像得到。
微微吁了一口氣,席文峰從自己父親的目光中讀懂了一些什麼。現在還不是和對方就這個問題爭論的時候,既然已經確定了要與軍方合作,再在這些言語上爭執一番就沒有多大意義了,但是雷諾所說的細節問題那是必須要一分一毫商量的。席家既然要冒這當出頭鳥的巨大風險,自然要尋求足夠的回報,聯盟軍既然也擺出了要讓整個北溫格倫獨立於哈布斯堡地政治版圖和架構之外,那空缺出來的內部政治真空自然要有人來填補,席家不敢奢望一家獨攬,但是必須要獲得最大的而且是足夠的份額,在這個問題上席文峰和自己父親早已經有了定論。
「雷諾,我們接受你的提議,席家願意牽頭聯合我們北溫格倫上層主流社會各方力量配合聯盟軍方進行,對現有的已經被事實證明了不適合我們北溫格倫政治經濟發展的政治體制架構進行改革。北溫格倫不是殖民地。我們有我們自己訴求和意願,聯盟軍方能夠給予我們扶持提攜,我們當然歡迎之至。」
席文峰一番話讓雷諾聽得有些刺耳。這個傢伙似乎又有些忘乎所以了,北溫格倫事件好像沒有讓這個傢伙長記性,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想要開染坊,幾乎忘記了現在的席家究竟有多少份量來和軍方叫板。
「扶持提攜?文峰先生,請注意你自己的言辭,你們有自己的訴求和意願,但是那需要在軍方地領導和下才能實現,這一點希望你不要忘記了。如果忽略了這個基本,我想那也就失去了存在地基礎,我善意的提醒席家。席家已經經不起風浪了,很多問題上最好三思而後行,不要讓席家自陷絕地。」
看見雷諾臉色有些不善,語義也變得有些生硬,席一波打算自己這個兒子的話語斷然道:「雷諾,我們席家願意權力配合聯盟軍方為重建北溫格倫政治經濟秩序盡自己一分力,但是我們想知道一條底線,雷諾先生如果覺得不方便或者認為現在還不是談論這些問題地時機,至少也需要給我們一個大致的說法。對不對?」
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不爭虛名,但求實利。雷諾在心中暗讚了一個,席文峰比起他的父親來,野心大了不少,但是胸襟和審時度勢的能力卻差了不少,典型的志大才疏之輩,難怪席一波一直不太放心徹底交權給自己這個兒子,就這副德行也想在帶領席家在日後的北溫格倫乃至整個溫格倫的政治格局中分勺羹,連雷諾都有些替席家擔心。
「一波先生,正如您所說,有些東西現在還沒有到討論的時候,我方才不是已經告訴過二位了麼?馬赫將軍不會搞軍事獨裁,軍方也沒有想過要在北溫格倫建立一個完全聽命於軍方的傀儡政府,我們地底線不高,屬於內政民政方面的事務軍方不會越權干涉過問,當然事關軍方乃至整個地區戰略利益的事務,相比一波先生也應該明白,那是必須要由軍方來決定的。」雷諾巧妙的將話題扔回給了席一波,他的回答天衣無縫,如何理解就看你席家怎麼想了,這所謂設計戰略利益的框子很富有彈性,可大可小,也就是要看日後的地方政府與軍方之間的關係才能來定位了。
將雷諾地話在嘴裡咀嚼了幾遍,席一波才緩緩點頭,能夠讓對方有這樣的表態也算不易了,畢竟他還只是一個非正式的代表,就算他與馬赫將軍關係再密切,但是馬赫也不得不考慮他背後一大幫軍方中高層官員集團的利益,只要對方沒有想要讓北溫格倫變成向卡茨茅斯那樣的軍管區,那一切都可以商量。
有了這個基調,雷諾與席家可以繼續談論下去的內容也就寬廣了許多,尤其是席家最為感興趣的席家產業問題,那些被哈布斯堡門閥世家現在幾乎是強佔了的產業如何處置,而哈布斯堡以外的其他國家的大門閥已經支付了購買金正式完成了交易的產業又該如何處置都是席家眾人最關心的問題,當然像北溫格倫地區地方政府和議會該如何產生,其擁有的權力和限制不僅僅是席家十分關心,相信北溫格倫其他本土門閥世家同樣也會盯著這一點,如何確保一個權力受到一定制衡但是又能滿足地方民眾需要的地方政府和議會產生,都是亟待商議確定的問題。
和席家的談判交流再後期進行得相當順利,在確定了合作的大框架之後,許多小問題和細節就要好商談許多,席家也意識到聯盟軍方不大可能過多的干涉北溫格倫的地方性事務,只要在國防和外交方面的戰略問題上符合聯盟軍方的意圖,與貪得無厭的哈布斯堡人相比,相對單純的聯盟軍方的胃口小了許多,甚至連席家自己也覺得聯盟軍的要求可以數絲毫不過分。
鑒於目前整個北溫格倫實際上是被聯盟軍牢牢控制在手中,只需要一聲令下,整個北溫格倫便可以實現易幟,所以無論是聯盟軍方還是席家代表的地方實力派都並不急於走出這一步,他們寧肯選擇一個更合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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