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265章 鐵血小孩初露猙榮
    延安郡王趙煦?他來做甚?

    該不會是嫌那邸報上的《三國傳》更新的太慢,特意過來催告的吧?

    李二輕柔的撩來喜兒白生生的膀子,起身下床,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快步到了前廳。

    趙煦年紀雖是幼小,卻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泰然模樣,慢悠悠的端了黃底兒藍花的小蓋碗品茶,很是有些小大人兒的老成模樣。

    李二上前見個淺禮:「見過郡王殿下!」

    「駙馬的吶!」延安郡王起身離座,雙手虛引示意免禮:「勿須多禮,安坐便是。」

    李二暗暗讚歎:若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如延安郡王這般年紀時候,不過是在私塾略略的認百十個字,勉強念的幾篇古人詩文而已。這延安郡王雖是年幼卻頗有些成熟的味道,與其年齡極其的不符。想來天家對子弟的教育極其重視,從小便便注重其言談舉止,趙煦才有這般的成熟模樣。

    「不知郡王何事?」李二微微欠身相詢。

    「嘿嘿,我能有的甚正經事情的麼?左右還是為了那三國一文而來。」趙煦微微的笑意滿面:「皇祖母亦是大讚駙馬的絕世才情,曾言要與駙馬多多是親近,來此間相見駙馬也算是奉了皇祖母慈旨的,可不這就來了的麼!」

    先是表明自家的心思,再把高老太后的話語搬了出來,公私兼備條理分明,真個是面面俱到的哩。

    李二與他客套幾句,延安郡王終究是少年老成耐不住性子,三五句話一過便露出了少年人的心性:「聞得駙馬之言以後,便是又把那三國一文通讀一遍,嘿嘿,不看還則罷了。看後心中疑慮卻是更多,小處先自不言,且有個最大的疑問,百思不得其解,特意的過來相詢。」

    果然是少年氣盛的哩!便是只看大局而不重細節!

    「郡王便是道來。」

    「觀那一文,無論蜀漢還是東吳,俱是人才濟濟。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尤其是那蜀漢,諸葛臥龍是個計可安天下的不世大才,其謀一時無兩,關張趙馬黃之流更是忠心耿耿勇猛無匹。為何三國不曾歸漢反而成就了晉家司馬?我看那司馬懿便不是諸葛臥龍地敵手……」

    《三國傳》一文雖還不曾刊載到三國歸晉的大結局,然世人皆知其最後的歸屬。故趙煦有此一問。

    「郡王千歲終於是看處了門道的!」李二呵呵一笑,從容不迫的端茶慢飲,頗有幾分諸葛孔明成竹在胸笑看天下風雲的架勢,所缺者唯一鶴氅一羽扇而已!

    待得把架子拉的足了,李二方才說道:「此正為那文地核心所在。三國一文非是說的智謀武功……」「說的是甚?」

    「乃是講述的國力,曹魏佔據發達之北方,國力強盛一時無兩。縱是赤壁慘敗亦難動搖其根基,而蜀漢地處邊陲,國力無法與中原相匹敵,一敗之後,實力大損,縱是巧妙如諸葛者亦難有回天之力,三國一文開始時候便是注定了北地的勝局。無論人之心智如何無論其戰將謀士如何,在真正地實力面前終究是太過虛弱……」

    趙煦聽得完了李二關於「綜合國力」的長篇大論。眼前頓是一片嶄新天地:原來國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縱是巧如諸葛,猛如關張亦是無用!」

    李二逐漸的把話題引導到了正題:「我朝之事亦是如此,王大人的變革祖宗法度,厲行新法為地便是增強我大宋之國力。若是國力殷實。任他兵將無敵還是天險難讀,亦不在大宋之話下。」

    「以駙馬所看我朝此次能夠打的敗契丹的麼?」趙煦一時還不是能夠十分地明白李二的意思。忍不住的問起眼前之事。

    「嘿嘿,孟子有雲,」李二賣個關子:「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此語甚是有理,郡王好生參悟了就是。」

    「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這句話說的實在模稜兩可,既不言宋勝亦不說遼贏,反正雙方都是想著以軍事上的優勢來壓倒對方,具體是在說宋還是在指遼便是李二本人也搞不清楚,本就是滑頭的說法。奈何年幼的趙煦找就把李二看做兵道大家,對於這位「軍事巨匠」的話語自然是奉若金玉:「駙馬是說王大人地新法是在為打仗做準備的麼?」

    富國強兵本就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王安石的新法從根本上來說還是為富國,至於有沒有想到在富國之後征戰四方,那便不是李二所能夠知曉的了:「打仗?呵呵,許多地大事情也不必是一定要打仗的。」

    「明白地了,有的事情不必要打仗來結局,便如當今的北方局面一般。有的事情還是要靠軍力,便如以後的北方局面,可是這麼個意思?」

    小小的趙煦老是想著打仗,李二也不以為意,想世間少年,哪個不是胸中血熱?哪個不是念想著可以馳騁疆場留芳萬古?到了一定的年紀自然會老成持重。

    「北地局面如何,如今還不可盡言,且看局面如何進展。況且開戰乃是朝廷裡的大事,自然是由樞密院來定奪,也輪不到我來胡言。」

    皇帝一言九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古以來少有這樣的局面,很多讀者一定會認為做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其實那是受了清宮戲的毒害。若真是如此,大宋神宗皇帝大可以說一句「閒來無事,變個新法試試看」然後就大刀闊斧的執行新法,也不必幾次三番的費如此許多的周折了。大宋的制度和滿清有極大的不同,拋開政治制度不說,就是人們印象中最最重要的軍權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掌握在皇帝手裡,禁軍是歸中央統轄,而不是歸皇帝一人直轄。樞密院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皇帝的專權。

    很簡單地一件事情,便如神宗皇帝念念不忘的要收復燕雲之地一般,不通過樞密院皇帝也不能和契丹人動武。即便是皇帝強行作為也要費好大的周章,起碼要把樞密院清洗一遍。如此一來皇位還說不定落在誰的手裡呢。

    左右國家大事的除卻皇帝本人,樞密院也是個極其重要的因素,國家政策的制定在很大程度上要受樞密院地影響。

    司馬光一派主政時候,以穩重見長,縱無大功亦無大過,如今新黨抬頭,新黨在樞密院的影響日益的大了。大宋的政策尤其是對外政策開始愈發的強硬,首先便是表現在對待北方遼過地態度上,何況神宗皇帝本人也是十分強硬的主戰派。

    整個大宋已經在主戰的道路上走的更遠了。

    「駙馬熟知古今慧眼如炬,觀我大宋國力較那遼國如何?」這才是趙煦最為關心的,只要國力比契丹人強。便可以輕易地擊敗契丹,一雪宋人之恥,重振大宋雄風……

    「我大宋國力麼……自然是要較那遼國要強的……」

    趙煦聞得,登時便是歡喜:「如此一來,北地之戰必然大勝。燕雲十六州重歸我大宋版圖之日不遠矣……」

    終整個北宋一朝,燕雲十六州便是心頭之痛,趙煦如此的關注也是可以理解。李二唯恐他理解地差了,急急的補充:「我朝國力雖較契丹人更盛,終究不是強到了壓倒的地步,堪堪可以彌補軍力上的不足罷了,欲收復燕雲之地卻是談何容易?」

    「嘿嘿,」趙煦很是相信李二對於天下大勢的把握,既然李二都說國力可以決定一切,那鐵定大宋是要強盛的:「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夠上的朝堂。必然重用王大人,力行新法之事,將我大宋打造的鐵桶一般,然後便是征討天下,要萬邦來朝。成我大宋千古未有之局面……」

    李二暗暗歎息,小小地趙煦又在做白日夢了。如今的大宋雖是在國力上佔據了些上風,奈何軍力卻是不堪。重文輕武、中央攬權等等舉動雖有些個益處,終究是大宋致命的弱點,積累百年的弊端如何能夠一朝改變?

    縱是真的如趙煦所言地那般,新法得到全面貫徹,國力或許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奈何新法也不是十分地完美,不大可能改變大宋根本上的弊端。李二真心的對趙煦言道:「郡王想的還是太過簡單,許多的事情也不是想一想就能夠做到的……」

    「嘿嘿,我年紀雖小,也曉得知易行難的道理。縱是將來……也是需要很多的人才相幫的。駙馬如此大才,偏偏官家卻不肯重用……」

    李二暗笑:「趙煦終究是太小了的,不曉得自家和神宗皇帝之間微妙的關係,自家的才能愈大越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大用,這些個帝王心術趙煦還不理解。」

    「我也是想的許多時日了,以駙馬之才窩在此間辦個小小的邸報實在是大才小用,朝廷裡又不肯委任駙馬以要職,不若請駙馬屈就為我之師……」

    李二駭然,想不到小趙煦竟然又這般的念頭,仔細想來卻不大可能,趙煦身為皇子,雖排行第六卻相當於長子的(神宗前面的5個兒子痛是夭折),很又可能成為皇儲,太子之師這般重要的職位朝廷自然不會允許自家擔任。

    趙煦所言終究是個孩子的想法,縱是他自己願意朝廷和皇帝也不會通過,何況李二也模樣心思牽扯進大宋的高層。

    「殿下雖是好意,終究是難成,不若又了閒暇便來我這裡遊玩,為師之事再也休提……」

    「本就對官家說過這事情的,父皇只是不願,這便去再央了皇祖母,說不定就准了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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