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252章 哪個少女不懷春
    「余嘗信步於街市,偶至二甜水巷,經一窄道而入,逢無名小店一。其油潑帶面特有獨善之處,其味美,其量足,店家頗為和善,諸君得暇,可試之!」

    不足百字的一小段廣告被李二放置在那《三國傳》後面一處不顯眼的地方。李二原打算是在那《三國傳》大紅大紫之後,把邸報轉成收費的模式來維持整個邸報系統的運轉。由於在發行初期所走的彎路不小,且邸報的發行量雖是逐漸增長,卻沒有如李二料想的那般承爆發式井噴。報紙這東西價格極低,沒有數量的積累收費也是無用,還不若繼續免費。

    當然是不可能永遠叫天舞來養邸報的,李二隻能在廣告上打主意。

    做那油潑帶子面小店的廣告便是李二的一次嘗試,目的便是看看邸報的影響和那廣告的效果。

    由於李二在那赤壁一站中重點描述各種的戰爭場面,可以算了在正文裡灌水不少,雖是看著精彩過癮,那故事情節卻沒有多大的進展,如今剛剛連載到曹操敗走華容道,雲長義釋曹阿瞞的段子。

    其實李二還在惦念著王麻子秀才的那個爆炸性新聞,淮河是不是真的出大事了?

    按理說,王麻子秀才沒有必要泡製這種一戳就破的假新聞,可淮河經過大力治理之下更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形成那麼大的洪災水患。

    還是先等等,有了確切的消息再說吧。若是王麻子秀才再發來同樣的信函,便說明淮河是真個出了事情。若是沒有繼續的消息,便是王麻子秀才虛張聲勢的製造虛假新聞。

    經過這麼些個時日的朝夕相處,蕊蝶和李二更是親近,還時常的開個善意地玩笑。看到這啞子蕊蝶如此的快活,李二也甚是開心。

    蕊蝶看到李二時候的眼神兒都有很大的改變,一見到李二便很是羞澀的低頭。卻時不時的抬頭偷看,待到二人目光相碰撞之時,卻又急急的躲閃。

    李二也能夠感覺到蕊蝶那目光中地意思,雖是對這少女很有些好感,也夾雜了些旁的情誼,卻也是不知該如何把這情感理順。

    因為那《三國傳》的存稿已經是嚴重不足,李二不得不又熬了大半夜。喜兒早已是睡的小豬一般沉實。李二本是想和喜兒說些話兒的,看她睡地安穩也就做罷,逕自回房獨睡。

    因為熬夜李二也是起的極晚,約莫是巳時已過的模樣這才起身。蕊蝶早就備好了青鹽手巾等物,待李二洗漱的罷了。便將其按在座上,從頭頂拔下骨梳為李二梳理髮髻。

    髮絲舒展的順了,貝齒咬了骨梳,挽個大髻束上方巾,忍不住地左右端詳。

    果然是十分風流的俊俏公子。蕊蝶雖是不語卻看的癡了。

    這意思已經是十分地明顯,便是李二對她做些甚麼也不會反對!古時大戶人家的丫鬟多和老爺有這樣那樣的微妙關係,站在李二的角度。就算是真的收攏了蕊蝶也是合情合理,畢竟通房的丫頭和妻妾那是兩碼子事情。

    而且看蕊蝶的模樣,好似也不反對李二這麼做,甚至很明顯的表露出來。

    雖說互有好感,李二也是不會那麼個做派,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蕊蝶……那個啥……」

    蕊蝶當即回過神兒來,雖是滿面羞紅,心底卻是微微的失望:方才恩公明明是有了那意思的。卻不曾……

    捧一盞子熱茶於李二,蕊蝶便要抬腳出去。

    李二曉得蕊蝶是要出去準備飯食,笑道:「蕊蝶的吶,莫去備飯了的,這就要出去地。咱們出去吃。」

    聞得李二說那「咱們」,蕊蝶大是喜歡。想來只有二夫人喜兒才跟隨了恩公出去吃飯。恩公既然是這般的說辭,那對自己還是有些個意思地,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歡喜,嘴角掛了竊竊的笑意。

    其實李二出來並非是要逍遙快活,卻是要查看那邸報的刊行狀況和廣告效果的。

    蕊蝶一直就搞不明白恩公為何要那般辛苦的趕稿子,卻白送於眾人觀看,貼了辛苦不算還要搭上許多銀錢。出於對李二盲目的迷信,蕊蝶堅信李二這麼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恩公天神一般的人兒,自然有非常的打算,旁人若是能夠明白也就不算是天神的了!李二自將這些出身卑微的女子看做天仙一般,所有的天舞成員又何嘗不是把李二看做救苦救難的菩薩?

    御街兩旁自有許多的小巷,這些個小巷子卻是聚集了汴梁幾乎三成的商家,繁華鼎盛那是自不必多言。

    但見人頭攢動商賈雲集,車馬往來貨物流通,說不的熱鬧場面。紅男綠女,王孫名媛如織。

    這個時候也當是大宋的鼎盛時候了吧!

    蕊蝶雖久在汴梁,前番卻是在那霸王樓受盡苦難,自然是不可能見到這般的繁榮場面,後者隨了李二,卻是經日間操演天舞。大門也不出半步。

    乍一見到這般的熱鬧場景,喜的便如孩子一般,雀躍的東瞅西望,眼睛都不夠使喚的。拉了李二的手掌一刻也不敢放開,緊緊的跟隨在李二身後,唯恐為這人流衝散走失。

    女孩子家家的,終究是喜好胭脂水粉、珠花羅衫等物,忍不住的在這些個攤子前駐足,眼眸之中雖滿是喜愛,卻不上前去

    李二知她與人交流不便,便著意的買了些胭脂水粉等物,另有個鑲銀絲的銅髮簪和嵌銀珠的吊墜珠花,一併的裝在小盒子裡塞給蕊蝶。

    蕊蝶想不到李二還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卻不知如何感激,只是喜歡的跟隨在李二身後,亦步亦趨,不敢分開。

    很隨意的找個茶樓,點了壺生茶,要了豌豆黃和芝麻糕上糕等幾品小點心。一面喝茶一面聽賣話兒的先生講那《三國傳》。

    聽別人講述那《三國傳》的故事還真是別有滋味,李二不覺也跟隨了那賣話兒先生的語調為古人擔憂,猛然發覺蕊蝶卻是站立在身側,右手虛引,示意她坐下。

    蕊蝶初時候還不肯坐,執意地站立,猶豫了好半晌。也不曉得又念起了甚麼,輕輕的坐在李二對面,卻是微微側了身子,以示對李二的崇敬。

    看她拘謹的模樣還不如站立著舒服,李二知道越是看。蕊蝶便越是侷促不安,笑笑扭頭只看那賣話兒的先生說書。

    蕊蝶偷偷的抬眼看李二,見恩公始終是在注視前面那說書的老頭兒,膽子也就大了些,以手托腮不錯眼珠地看了李二。嘴角不時的掛上笑意。想是在念了甚麼美好的願望的吧。

    時辰不大,那《三國傳》的段子便講地完了,賣話兒的小來討要幾個小錢。有錢的便打賞些個,沒錢的打個哈哈兒也算是了事。

    眾人很快的開始議論以前聽到地橋段:「赤壁這場大伙可把曹賊燒的不輕吶,八十萬大軍也沒有剩下多少的吧?」

    「哪裡有八十萬了?分明是你聽地不仔細,號稱八十萬罷了,我估摸著最多……最多也就是……也就是七十九萬罷了。」

    「還是東吳施展苦肉計那個段子好聽,打的開心,挨的也快活,要不是黃蓋挨了打。只怕是也燒不得那戰船的吧?」

    「聽你說話便曉得你是個外行,周瑜打黃蓋那是連環計中的一環罷了……」

    李二聽了一會兒,漸漸感覺出一個問題,這些百姓對那《三國傳》還真的是有足夠熱情的,但是對於邸報卻沒有什麼意思。

    在李二心目中。《三國傳》不過是為邸報服務罷了,畢竟那《三國傳》不可能永遠的連載下去。若照這麼發展下去,《三國傳》肯定是越來越火,但是到這小說完本之時候,估計看邸報地也會減少大半!這也是問題!發現問題便是好的,李二慢慢琢磨了法子解決:「蕊蝶妹子,咱們走的吧。」

    蕊蝶一直在癡癡的看了李二,充耳不聞。

    李二輕輕拽她衣袖:「走了,傻妹子,咱要走了哩。」

    蕊蝶頓時低頭,若是方才恩公見到自己的那般模樣,真個是羞人地。恩公見到不好的麼……唯恐恩公曉得自家地心思,更怕恩公不明白自家的心思,蕊蝶便是這般矛盾的心思!本以為是要回到府上,不想李二卻是拉了蕊蝶來在那無名酒館

    李二自然是要看一下自己廣告的效果,也好對那邸報有個準確的認識。

    還算湊合的你!一拐進那窄道,便見到酒館外已經臨時的搭起了兩張桌子,更有許多人直接站立在門外。

    李二瞅個空子鑽上前去,見裡頭已經由四張桌子增添到了六張,連上外面的兩張剛好是增添了一倍。

    不過算起人數來卻要可觀的多了,光是這個小窄巷子便站立了五七十人的模樣,連同就座的應該在一百五十人上下。

    算著這個時候,邸報發放的時辰還不大,開到那則廣告的人應該還不是很多,過一會兒的功夫應該還有更多的人來。

    李二翹首往巷子口處張望,仔細的數了正在陸續到來的人數……

    「爺……爺台,您總算是來了的,您哪個什麼光照(廣告)還真的是管用,竟然照到朝廷的邸報上去了。」小廝從來沒有見過店面如此的紅火過,不管賺錢不賺錢,自家的買賣有這般的人氣那便是足以驕傲的:「小人也是方才弄明白,有這麼的客人前來,原是爺台在邸報上提到了小店。嘿嘿,大宋能夠在邸報留名的還只有小店一家……嘿嘿,光宗耀祖的哩……」

    小廝滿臉都是自豪,拉了李二便往裡走,蕊蝶奮力的人群中擠過,緊緊的跟了李二進來。

    「爺台還照老樣子的麼?爺台再來小店用食,小店便是不收銀錢的……」

    「呵呵,你們也是不易,銀錢還是照付的吧……」

    「怎好要爺台的銀錢,要不是爺台在那邸報上……」這小廝是知道李二和那邸報有關係的,卻不能改不曉得李二究竟是什麼身份。

    旁邊那些個看過邸報的卻是的很,那邸報的撰文之人只有一個,既然李二在邸報之上說了這無名小店,店家又說眼前之俊俏公子便是那人……

    眾人當即明白過來,這位年紀輕輕頗有幾分文氣的便是大宋駙馬、精忠公爵、邸報主編、名動天下的李二!

    「駙馬爺爺,駙馬爺爺來了的吶……」

    只一嗓子,頓時群情聳動,眾皆沸騰,一哇聲的往裡擁擠。

    這小店本就破敗狹小,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頭,年久失修之下如何當的住眾人這般的瘋擠?那門搭子連同門框在眾人齊力之下,恍如狂風摧黃葉,又似暴雨打青萍,頓時被擠壓的爆裂開來。

    最為「難得」的是,後面之人還在發力,死命的把前面的推搡進來,你擠我,我擠你之下,都困在那失去門框的門口處。

    這麼許多的人等齊齊的往裡擠,場面還真的是十分壯觀,尋常難得一見。

    蕊蝶被唬的臉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心裡早就亂了的,如何能應對?

    李二一把將她拉在身後,挺胸而前,模仿了張翼德在那長阪坡的模樣大喝一聲:「爾等做甚?」

    李二終究是李二,張飛終究是張飛。

    想那張飛一聲斷喝,賊將肝膽為之爆裂,河水為之倒流。李二沒有張飛那樣的氣勢,關鍵是沒有張飛那樣大嗓門兒,不僅不能喝得河水倒流,便是使得眾人後退幾步也是難能!這個時候,那小廝才曉得眼前的這位爺台便是大宋的駙馬,名滿天下的超級大名人——李二。怪不得能有如此的本事,一句話便招來這麼多客人。若是這駙馬爺爺來經營這店面,那生意一定是火的了不得……

    眼見這麼多人急吼吼的往裡沖,這麼看也不像是來食飯吃酒的,莫非……莫非這些人是要對駙馬爺爺心存不軌?

    小廝顧不得多想,順手抄起身旁的擀面杖,威風凜凜衝了過去,要替李二這些人擋在門外。

    那些人多是讀書的學子,一見那小廝擎了擀面杖過來,也是害怕,腦袋瓜子上挨那擀面杖一下,起碼也要疼個半月十天的吶!

    眾人見小廝凶神惡煞一般,急慌慌的後退。

    這小廝經年的端盤洗碗,每日都是笑面迎人,真要叫他拿了擀面杖去敲打別人,他還真是沒有那個膽子,舉著擀面杖過去卻不曉得要說些什麼,忍不住便把自己說的最多那句話搬了出來:「客官請進……」

    眾人愕然!李二驚的差點栽倒在地,這小廝實在是……實在是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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