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包袱展開,天舞之舞所需的服裝鞋帽俱全,便是指套、佩環、臂飾等物也是一應俱全,巧手天衣果然是盛名無虛。
這些女子大多成是紅極一時的風塵中人,都是見過市面的,一見到這天舞的服色呼吸為之一窒,登時便是做聲不得。
那流光異彩的服裝,金芒燦爛的飾物都是以金箔為底,水晶鑲嵌,襯以成串的珍珠,穿金絲走銀線,華麗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些人哪裡見過此等模樣的衣衫,便是做夢也想像不到世間還有如此的衣物,都是癡癡呆呆的模樣。
便是如羅芊芊此等人物也是如中雷轟的愣在當場,好半晌才緩過神來:「相公……好相公,為了這天舞真是拼出了血本的,好吶,真的是好吶,實在是好吶……」
且不說那天舞究竟如何,光是那以金為底,珠玉為嵌的衣衫便是絕世無匹,這麼多整套的服裝便是價值連城,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的心血,更不可計算要花費幾許的銀錢。
眾女子俱是呼吸粗重,知道李二是拿出了全部的家當來成全這天舞,足足過了一盞熱茶的功夫,才聽得有人驚呼:「便是傳說中的金縷玉衣、羽衣霓裳也不及這衣衫華貴的,不知要多少金銀才堆砌的成哩?」
由於當時技術的落後,真正的金箔遠比黃金更加的珍貴,手工打磨的片片水晶,一粒粒穿就的圓潤珍珠更是堪比黃金,此等衣物的價值絕對比同等重量的純金要值錢的多了。
月月為這天舞的衣衫所震撼,忍不住地驚呼:「此衣俱是要於我等穿著的麼?相公是要於我等來穿的麼?」
「自然是於你們穿的,旁人穿來豈不是平白的糟踐了這好衣衫的麼?」李二淺笑道:「我早就說過,諸家姊妹都是天仙一般的人兒,自然只有這天衣才可配得。」
一瞬間。眾人立即想起那關於天衣無縫地傳說:長天如碧白雲舒捲,明月高掛清風徐來,滿院飄香之時,美麗的仙女含笑而舞。傳聞那仙女起舞之時,便是四季如春,夏無酷暑冬無嚴寒;綠樹常青,花開不謝。世間再沒有疾病痛苦。再沒有戰爭血腥,沒有賦稅貧窮……
「原來天衣竟然是這般的模樣,此生能的一見,雖死也是無憾的……」
那啞子少女何曾想到過會有此等地衣物!何曾想到過自己便是恩公所言的那天仙!興許恩公本就是天上的仙人,見自己苦的緊了。這才下凡前來點化。一想到自己舞起那天舞,世間便再沒有了苦難,啞子少女已是激動的熱淚流淌。想要撫摸那天衣,卻又唯恐天衣為自身地俗氣玷污,手掌在那衣服上方憑空撫過。似在感受那天衣所帶來的祥和純淨。
李二笑道:「這些衣物確是花費心血彌多,拿來便是於諸家姊妹來穿的,姊妹們穿來演繹天舞。若真地有了七八分的模樣,也不枉我辛苦一場……」
這些衣物雖是華貴絕倫,不過是那天舞的一部分,可見那天舞在李二心目中的份量。
天舞可是恩公的心血,是消除苦難的仙品,眾家女子當即取了衣衫換上整齊的列好了天舞之舞的起手姿勢。
李二亦是為眼前地情景所震撼!好一個天舞之舞,好一個人間天仙!
佛的高貴與女兒的嫵媚,佛的端莊與女兒的靈動。佛地典雅與女兒的鮮巧,諸般充斥了矛盾地美好事務完美的並存並容,在滿是苦難與骯髒的世間電光火石地掀動一場驚艷!
這驚艷,注定了永久的震撼。
這一刻,天舞的美麗終於盛放。
終於袒露嬌容。
李二為自己的「作品」深深震撼。長吸一口氣道:「天舞到底如何,一試便知。今日便要見到天舞的模樣。去請樂師的吧,天舞開始第一次全景演練……」
這些女子早已不知把天舞練習過多少次的,便是在睡夢中也是天舞。那些樂師齊臨,近兩百的樂中能人音律高手組成龐大樂團,鐵箏為先,七絃琴緊隨,熟悉的大過門兒之後,便是鐘鼎齊鳴,演繹出舒緩悠遠的佛家真境界。
啞子少女領舞,一登場便是驚艷四座,那些樂師本是知道天舞的妙處,卻不曾想到天舞的真實模樣竟然是如此的燦爛輝煌,是如此的震懾人心,登時便將曲目忘記個乾乾淨淨,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二十一名盛裝而出的舞者……原來這人世間真的是有天仙的……
饒是劉三嘏此等樣人一見這天舞的起手模樣亦是心魂俱震,當即便忘記彈奏,腦海翻騰不休:這天舞還不曾開始已是如此的震人心魄,若是當真舞的起來,那不消說也是能達到李二所言的那般滿身要滌蕩世人心靈的。前番曾說這天舞現世必然是名動天下,如今才知道何止是名動天下,便是永垂千秋亦不為過。想不到,自己還能譜的出這天舞的曲目……
李二知道那些樂者一見如今的天舞,便是大為震撼,卻想不到所經受的震懾是如此的深刻,好半晌也不見樂聲響起,忍不住的喊停。
先是團團一揖,李二方才開言:「我知諸位都是樂中高人,切不要為這天舞所震而忘記了奏樂。諸位所奏樂器乃是天舞不可或缺的部分,天舞雖然小有所成,距大成時候還有距離。懇請諸位收攝心思,完成這天舞的首次全景排練……」
李二費了不少的口舌,眾人這才恢復一些,想到能夠為此等天舞配樂,俱是精神抖擻,賣弄出十二分的力氣。
整套天舞不過一盞熱茶的功夫而已,曲罷舞終,眾人這才見到天舞的全貌,紛紛大生感慨。
劉三嘏讚歎道:「何謂點頑石成黃金?何謂化腐朽為神奇?我劉三嘏今日方知。煙花女子從此可化身天仙,受萬人敬仰亦……」
這一次排練。讓那些整日惶恐自卑的女子終於找回了自信:原來自己竟然是天仙的,天仙就是這般的模樣……
李二終於開懷大笑:「哈哈,我也不算是白忙,天舞終於有了八分的模樣,即便是我不在了,諸家姊妹憑這天舞也不會受苦了,哈哈。」
笑著笑著。李二竟然愈加地悲憤。
眾人都清楚李二在外面鬧出的那些潑天一般的事端,定然是為朝廷所不容,天下之大,再無立錐之地。今日這般急忙忙的要全景排練,原來是自知時日無多。要見到天舞之舞有所成就才肯放心。
那領舞的啞子少女眼中滿含熱淚,幾步奔了過來,「撲通」跪倒在李二腳下,十指翻飛的不住比劃。諸女子亦是跪倒:「恩公救我等脫離苦海,便是再生的父母。如今我等已知道做人地快活之處,、早就是心滿意足。這世間除了恩公再無別人視我等為人,恩公若是不在了。我等獨活亦是生不若死。如今恩公有難,我等也是幫不得忙,唯可用者便是這一腔子的血罷了。拼了頸間鮮血飛濺成渠也要助我恩公脫困……」
何言男子多豪邁,女兒亦有慷慨時!
這些女子雖是出身風塵,大多已經是春光不在,卻遠比那嬌艷美麗出身天家的公主要高貴的聖潔的多。
李二心頭暖流澎湃,首先將那啞子少女攙扶起來:「諸位姊妹,你們明白地麼……」
「從穿上這天衣的那一刻起……」又將攙扶一人起來:「你們便是天仙。」
「是最最高貴的天仙。甚麼王權富貴,甚麼將相王侯,便是皇帝君王也不及你們高貴。」李二將眾女子一一扶起:「只要天衣在身,你們都是真正的天仙,便是真正的菩薩。世間再一人能夠值得你們跪拜。」
李二陡然將聲調提高:「永不跪拜,記下了沒有?」
「記下地!」眾女子含了淚水的高聲做答。
「如今我確是有些個麻煩。想來諸家姊妹也曾聽聞了我的手段,無論我那對頭是何等地強盛,要想毀我也不是易事。如今天舞已成八分模樣,諸家姊妹好生習練,即便是……即便是我再不能……再不能前來將這天舞提高到至高至上的十分境界,憑這八分天舞亦是能夠受那萬人敬仰的……」
這些人裡頭,只羅芊芊才真正的明白李二所面對的是何等樣的對手,可不光是大宋朝廷這麼簡單,關切的說道:「相公的對手實在是強悍,不若把這天舞先放一放,將諸家姊妹收攏起來,以相公地心思和手段,定然是能夠撼動局面的一記殺招。」
李二終究是李二,而不是本拉登,絕對不會把萬分崇拜百分信賴自己的這些女子變成「黑寡婦」,雖然李二已經具備了成為恐怖大亨的基本要素,也不會讓這些女子成為充滿仇恨的「自殺炸彈」。
「天舞乃是我地心血所化,無論是何種艱難處境,均不能將天舞擱置。」李二決絕的說道:「無論如何天舞都是要流傳下去,也算是我李二不白來這世間走過一遭。彼等切記要保重自身,萬不可以我為念,若是我得過了這個溝坎,便將天舞演繹到十分完美地境界。以滌蕩世人心靈。」
「過去今日未大日如來佛祖曾講《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具(不是巨)大慈悲觀音菩薩廣發宏願:若我當來堪能利益安樂一切眾生者,令我即時身千手千眼具足,發誓願已,應時身千手干眼悉皆具足。大發慈悲,解除諸般苦難,廣施百般利樂。息災增益,敬愛降伏四大好處以度化塵世間一切苦難。」老柳上傳來莊嚴佛講:「老衲參研佛經近甲子時光,今日方得一見菩薩真容,悟佛頗多,實勝苦修數十載。李施主身負苦楚,仍有度人之心,這才是我佛家胸懷。天舞實為我佛家無上至寶,李施主勿須牽掛,老衲今日終於有了為菩薩護法的莫大機緣,定護衛這裡周全。」
李二知道是佛普。
既然佛普老和尚保證護衛這裡,李二還真是放心不少,對那老柳樹遙遙一揖:「多謝大師,我那凡事了卻之後,若還能回到此間,必不負大師好心,將這天舞演繹到十分的境界。如今瑣事纏身,先要了斷再說。」
「施主但去。」只聞得老和尚之音,卻不見其人:「這裡有老衲的,為佛護法,僧之本分,也不必言謝。老衲在這裡等了施主來把我佛之舞送上巔峰。」
不必再牽掛這裡之後,李二是要了結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