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族人能征善戰,慣強弓硬弩,故遼人每歲必在女真族人當中選拔健者為卒,實非我大宋之福,如若駙馬真的叫女真倒反契丹,大功一件吶!」司馬光笑盈盈的給李二打氣。
李二知道女真人的崛起已經不遠,亦是感覺功勞不小,聞得司馬光誇讚得意的說道:「當年那董卓倚仗西涼兵馬雄壯呂奉先武藝超群,真個是專橫跋扈,便欲竊大漢宗室,還不是叫那小小的貂蟬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麼?如今我便是再把王允王司徒的驅虎吞狼之計演繹一番罷了,嘿嘿,算不得甚麼的……」
「貂蟬?甚麼貂蟬?我只知漢時候確實我有種女官的官職叫做貂蟬的?怎就把董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駙馬所言可是有甚麼典故?」
李二想不道司馬光竟然連貂蟬也不知曉,呵呵笑道:「人都說司馬大人乃當世史學第一大家,怎就不知貂蟬的?」
「老夫實是不知的,很有名的麼?」
李二笑道:「豈只是有名,古往今來四大美人之一,司馬大人你說那貂蟬的名頭的大不大?」
「四大美人?」司馬光更是詫異,以他對歷史的研究竟然不知道那「古往今來的四大美人」究竟是誰:「駙馬於我說道說道,究竟是哪個當得這四大美人的稱號。」
李二對於知曉個典故最是熟悉,得意的侃侃而談:「四大美人不僅是容貌無匹,而且是對天下有莫大影響的人物。四大美人裡頭個個不同凡響,西施的名頭老大人知道的吧?」
司馬光笑道:「興越吞吳十條計策,勾踐廣選佳麗媚惑於夫差,終因此女子斬殺皇后許擬,於伍子胥心生罅隙,自然知道。」
李二不得不佩服司馬光的歷史。不僅知道西施,還知道西施的情敵。
「王昭君……」
「和親單于,為大漢爭取強國壯兵的幾十年時光,終造就強漢兵馬全盛局面,逐匈奴於漠北,卻留青塚於塞外,也算是有功地。」
「楊玉環……」
司馬光哈哈大笑:「前朝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人物我如何能夠不知?只是這楊貴妃……哎。不說也罷。」
李二可就納了悶了,司馬光知道四大美人的三個,怎就不單單的不知道貂蟬?
「想駙馬所言的這三人確是容貌絕世,那貂蟬便是其中之一了吧?不知她有何功業流傳於後世,是和那董卓奉先有關的麼?」
「司馬大人當真便是不知貂蟬?」
「真個不知!」
看司馬光說的真誠懇切。李二心裡地成就感油然而生,大馬金刀的坐好了,於司馬光把貂蟬的事跡細細道來:「話說那司徒王允見董卓跋扈,心下黯然,有感漢室衰微。不禁哭泣出聲,忽聞得廊下亦有女子哭泣……」
李二吐沫橫飛的講述貂蟬的故事:呂布是如何地英勇無敵,王允如何與貂蟬定下連環計。如何把貂蟬先許呂布後嫁董卓,呂布又是如何的不忿,貂蟬又是如何挑撥二人,終於情定鳳儀亭,為董卓察覺……
「駙馬差矣,史上根本就不曾有過甚麼美人計連環計的事情,更不曾有過貂蟬這個人物。」司馬光聽到的罷了,哈哈大笑:「《後漢書》有云:卓以布為騎都尉。誓為父子,甚愛信之。嘗小失意,卓拔手戟擲之,布拳捷得免,布由是陰怨於卓。卓又使布守中閣。而私與侍婢私通,益不自安。二人確是因女人而起矛盾。想那呂布與董卓是何等樣的人物,怎會因一女子而相互死拼?駙馬是聽地鄉野傳聞的吧?史上是沒有貂蟬的。」
「可不是聽地什麼鄉野傳聞,」在李二心目中《三國演義》便是煌煌巨著,怎麼能說是鄉野傳聞:「確有其事的。」
「想那劉關張三人當時還不成氣候,不過是公孫瓚手下的外吏,連公孫瓚也不曾參與討伐董卓,劉關張如何能夠與呂布對決?」
李二急急的說道:「虎牢關前三英戰呂布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劉備用雙劍,關雲長手擎青龍偃月刀,猛張飛輪開丈八蛇矛,與那呂布大戰三百回合,怎能說三人不曾討伐?」
司馬光編撰的《資治通鑒》那可是相當的嚴謹,查閱的資料也不知有多少,從來沒有哪本書上說過劉關張三人曾和呂布大戰過:「劉備根本就上不得戰陣,據考證關羽地武器便是一把長矛,怎麼駙馬說是青龍偃月
宋時候確實是有青龍偃月刀的,不過那青龍偃月刀極其的沉重,足足的是有六十四斤,卻不是當作武器來用,而是考校弓馬刀石的器具,最多算是體育器材而已,想想也知道六十多斤地武器根本就上不得戰場,更不要說廝殺三百回合的。
李二實在接受不了司馬光地說法,要是官老爺不拿青龍偃月刀而去舉了把長矛太也不成個樣子,青龍偃月刀本就關雲長的招牌,他不拿叫誰去拿?總不能讓張飛和關羽對換武器的吧?李二一想到關羽拿長矛張飛用青龍偃月刀的模樣忍不住的笑了。
「既然司馬光大人說劉關張三人不曾拚殺呂布,那關羽的坐騎是從何而來?」
掌中青龍偃月刀胯下赤兔胭脂馬這才是關羽關雲長的相信,正因為關羽曾力戰呂布,曹操才把呂布的坐騎送於關羽的。
這一下子還真的把精通史學的司馬光問住了:「關羽的坐騎?甚麼坐騎?」
「都說司馬大人史學無雙,怎就連赤兔馬都不知道哩?」
「赤兔馬?又有什麼典故?」
李二將關羽如何得到的赤兔馬講述一遍:「正是因為有曹操送馬贈袍的恩義,才在華容道被關羽放過,逃出生天。要不是曹操當初對關羽不錯,在華容道定然被青龍偃月刀砍了腦袋的!」
「關羽放曹操?」司馬光更是莫不著頭腦,這是哪兒跟哪兒,二人勢同水火,關羽怎麼可能放了曹操?
李二不得不把赤壁鏖戰再講一邊,諸葛亮如何借東風,周瑜又是如何的使用苦肉計等等等等,只說的李二頭暈腦脹,終於講完了捉放曹的段子。
李二講的辛苦,司馬光聽的更不輕鬆。待聽完李二所言,司馬光已經通身是汗。那剛剛完成主體部分的《資治通鑒》也有赤壁之戰前智激孫權的描述,可其它諸如舌戰群儒、群英會、苦肉計、連環計以及華容道等均不曾描寫。雖然李二所描述的赤壁之戰和《資治通鑒》所描述的有不少細節方面的出入,卻遠比《資治通鑒》更加的詳細更加的清晰。若說李二所言是假,卻敘述的如此脈絡清晰情節緊湊,如此恢宏的架構和和翔實的細節,無論如何不是朝夕間可以杜撰的出的。司馬光本是編撰歷史的,最是清楚史書的艱難,往往一字一句都要考據如山的史料放可落筆,有一處不對也是叫後人指摘恥笑(司馬光寫歷史,短頭髮也寫歷史,都不容易吶,相比而言,短頭髮比司馬光容易一點點)。若是說李二所言俱為史實,那《資治通鑒》豈不是……
司馬光心頭突突跳的甚了,便不敢再往下想。若李二說的是史實,那窮幾十年之功萬千人之力的《資治通鑒》……豈不成是錯誤百出誤導後人的爛書?
想那《資治通鑒》耗資無數,歷時幾十載方才修成,號稱最全最細的史書,又有大宋第一書的美譽,司馬光實在不敢想像《資治通鑒》成為爛書,而自己被後世文人大罵的情景。
司馬光心中感慨萬千,好半晌亦是不得平靜,面上更是汗如雨出,甚至便是虛脫了一般的沒有力道,終於鼓足勇氣說道:「《資治通鑒》考據歷朝歷代史書方才編撰完成,不敢說絕對無誤卻也是不會有大錯之處,為何駙馬所言與《資治通鑒》所載大有出入?」
「歷史麼,嘿嘿,又不曾有那個回到那個時候去看,誰知道是個甚麼模樣?人們總是想把歷史修成甚麼模樣便修成甚麼模樣。秦朝也曾修訂三代史書,也說是正史,如今呢?」
司馬光史學大家,自然明白歷史是根據統治者的需要而訂的道理,不過《資治通鑒》還是盡量的客觀記錄歷史,謹慎的說道:「駙馬的意思我是明白,不過《資治通鑒》參考諸家史書,盡量的不做違心之言。看駙馬言之鑿鑿,條理清晰脈絡分明,必然是成體系的參考過不少的史書,只是不知……不知駙馬看的是哪家史學?能否借我一觀?」
看到史學大家司馬光虛心請教的模樣,李二飄飄然,然飄飄的大為得意,慢悠悠的先飲口茶水,卻發現茶水早就冷了,司馬光急忙高聲呼喚下人上熱茶,親自為李二斟滿茶盞。
李二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嘿嘿笑道:「不瞞司馬老大人,我看的那書是《三國演……演……演……」
演了好幾回,李二隻是說不下去,猛的想起這個時候三國演義的作者還不曾出生,如何能夠把書給司馬光看?
更要命的是李二記起那《三國演義》應該算是小說,不算歷史的,和正史有所出入也是正常。
小說就是小說,不是歷史,不能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