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188章 黑鍋就是給你預備的
    劉十三亦是被這血腥的場面所震撼,實在不敢相信這麼「熱鬧」的場面竟然是那個哭泣時候連鼻涕也橫飛的老劉頭搞出來的。

    天色將明而未明之時,終於收拾妥當,李二還是不放心那半瘋半魔的飛刀劉,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劉十三把他看好,這才回去補覺。

    躺在床上老是想著飛刀劉的事情,想如何才能再找些證據,法子沒有琢磨出一個,反而是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爺爺起了的麼?」芝蘭在外頭小聲的問。

    「進來吧,起了的。」李二起身,其實哪裡是睡醒了,根本就是一宿不曾睡。

    芝蘭捧了面盆手巾進來,還領了兩個手腳伶俐的小丫鬟,那倆小丫鬟本是準備給李二更衣的,卻驚詫的發現李二根本就不曾脫下衣衫,慌忙忙的上來給李二梳洗。

    「前廳來了個姓劉的公子,說是爺爺的熟識,還說譜出了甚麼小曲兒,定要奴婢們叫了爺爺去聽聽的……」

    「是劉三嘏!」李二歡呼一聲:「想不到這麼快就譜寫出來,我……我去看看的哩……」

    李二也顧不得梳洗,蓬頭垢面徑直跑了出去。

    劉三嘏比李二還要狼狽,不僅衣衫不整,臉面更是暗淡,也不知道多少日子不曾洗過臉的。二目之中滿是血絲,卻出奇的有神。看李二過來,一向溫文而雅彬彬有禮的劉三嘏卻不見禮,更是沒有半句客套寒暄,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露出一尾暗黑色的七弦古琴。

    李二知道劉三嘏是要奏那天舞的曲子,遂靜坐了等候。

    劉三嘏擺好架勢,雙手竟然不住的顫抖,互握幾下。接連的幾個深呼吸,這才坐定。

    舒緩優雅琴音傳來,卻是輪撥指法,此輪撥非是熱切急促,而是輕指的手法,便如天高地遠行雲流水,佛光普照一般。聞者身心舒暢清淨平和。

    李二知道劉三嘏所奏正是那天舞地起手式,不禁動容。好個劉三嘏,竟然有如此的神技,把那天舞的意境演繹的淋漓盡致,忍不住的側耳傾聽。

    悠遠清淨的琴音漸漸多了幾絲變化。恍惚見便如青蓮臨風舒緩綻放一般,李二聽得如醉如癡,微微雙手互擊和那節拍。

    片刻之間,劉三嘏手分左右,右手繼續那原來的調子。左手卻是按住文弦緩慢地撥動。琴聲分為兩個部分,其一還是那原來的曲調,其二卻是那文弦的深邃之聲。彷彿在琴音之中加如了和聲的模樣。

    片刻之間,琴音微微一頓,劉三嘏神吸口氣,雙手潑灑而出,聲調便的歡快熱烈,給人愉悅歡喜之感,好似解脫萬千苦難直見天堂一般。

    這便是那第二個變化了,李二想像著那天舞地第二式。不禁點頭。可以聽得出來,劉三嘏在這一段中加入了胡人樂曲的調子,尤其是那佛女飛天的繽紛絢爛更是突出。

    李二微微瞇縫了眼睛,聽著樂曲想像著天舞的變化,不知不覺間琴聲從清晰靈動再歸典雅莊重。彷彿有甚麼東西已經沉澱下來,聲調更加的悠揚和睦。恍惚間便是人心地昇華騰起。

    一曲既終,二人皆不言語,都陷入那音樂的意境當中。

    良久劉三嘏方才開口,嗓音竟然說不出的沙啞:「此曲終於譜寫完成,終究還是太過單薄地,若是在開始的部分加入鐘鼎之渾厚悠遠,方可顯出佛舞的氣勢。在第一式時候加入箏弦,必然更多變化……」

    想這天舞的原型確實是以行雲流水開頭,緊接著便是鐘鳴之音來襯托觀音現世的壯觀,好個劉三嘏,竟然能夠僅憑經驗和想像力勾畫出千手觀音的曲目,真個是神技的了。

    李二大讚一聲:「好!好的緊吶,這天舞地曲調本就不是一尾七絃琴可以奏出的,我琢磨著至少也要上百人合奏才能發揮出來……」

    「正是如此,」劉三嘏說道:「我已與安大叔商議過的,亦曾琴箏合奏,還是難表此曲之萬一。我二人俱以為此曲若得完美,沒有百人合奏斷斷不成,細節處還需咱們仔細商討才是。」

    想那羅芊芊的琴師安大叔本就是音樂大家,一手素衛鐵箏功力渾厚無匹,二人都有這樣的想法,那便是不會錯地。

    百人的樂隊除了皇家地樂師大宋還真的沒有如此規模的,好在羅芊芊和安大叔等是箇中的人物,人托人的僱用一些也不算太難。既然是有了曲譜的,演奏不過是熟練與否的問題罷了。

    好在劉十三在西夏撈取了不少的實惠,再次「慷慨」一回,「認捐」了不少的銀錢,於李二做招募樂師之用。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李二便是和劉三嘏老琴師反覆討論那樂曲,不時的隨那天舞做出修改,終於定下最終的曲目。

    等李二回來已是漫天紅雲倦鴉歸巢的時候,「我的爺爺,可算了回來了的,下人們找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爺爺的蹤影。」

    李二問芝蘭:「找我何事?」「司馬相爺過了申時便等著爺爺哩,只是不見爺爺回來,剛走才不多會子哩,叫爺爺回來了趕緊過去一趟哩。」

    司馬光這麼急慌慌的又有甚麼事情?

    李二隨便的應承一聲,匆匆去了司馬光府上。

    落座上茶,司馬光道:「駙馬真是叫人好找,便於駙馬說說朝廷裡的事情司馬光府上的下人知道家主和駙馬要說國家大事,知情知趣的下去。

    司馬光放下茶盞,對李二說道:「年內朝廷是要準備收復幽燕河陰之地……」

    李二吃驚不小,想不到大宋皇帝竟然如此的急功近利,已經打上了燕雲十六州的主意。雖說大宋的經濟實力舉世無匹,可那煙雲十六州是已經被遼過吞下去的肥肉,如何肯輕易的吐出?如此一來,宋遼兩國勢必刀兵相見。當世的兩個大國再次動武,定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要……朝廷是準備和遼國開戰了?」

    司馬光:「開戰與否還說不好,不過我朝新得定難五州,西北邊患已除,自此西線平定,兩國一旦交戰,我朝佔據從未有過地有利局面……」

    西夏親宋之後。西北對大宋的牽制轉換為聯盟,而西南的吐蕃東來就是和大宋攻守相顧,從大局面來講,確實是對大宋極其的有利。

    「遼過兵馬雄壯,只怕……不易取之的吧?」

    司馬光道:「燕雲之地乃我朝心腹之患。自太祖太宗皇帝以來,從不曾主動索取過。如今局面利我,官家謀劃經年的收復大計豈能放棄?」

    作為一個老道的政治人物,司馬光不可能把朝廷地計劃如實的李二講個明白。朝廷上下確實早就有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打算,僅僅是打算罷了。從不曾想過要認真的去實施。即便是如今這般的大好局面,也不會輕易地就和遼國開戰,司馬光這麼說自然是出於政治的角度考慮。大宋朝廷確實在做些對遼動武的打算。當然不會輕易的表露出來,還要等待時機謀劃西夏和遼國的關係全面交惡之後,再看看遼國內部地變化才可能有所動作,遠沒有司馬光說的這麼急迫。

    今日朝會上神宗皇帝說了女真之事,眾人都明白這對大宋而言是有好處的,大宋憑白地又多了個對抗遼過的砝碼。奈何女真人太過弱小,實在「難成大氣」,若是援助女真的力道小了。根本就發揮不出什麼作用,若是盡可能的援助女真,自然瞞不過遼國,而女真算是遼人轄制,鼓動其叛亂有莫大的風險。何況女真人終究是鏡花水月。能不能快速的形成力量還不可知。到時候遼國有可能因女真事件而大動干戈突然,大宋朝廷是一種想吃魚又怕濕鞋子的矛盾心態。若是因援助女真於遼國撕破臉面實在不值,又不願放棄這個削弱遼國的機會。商議來商議去,想出了個「嫁禍東江」地辦法。

    那個被嫁禍的「東江」當然是李二李駙馬。

    讓李二以私人的形勢支援女真人,如此大宋朝廷既武裝了女真又撇開了嫌疑,到時候要是真的被遼國察覺,大不了把駙馬拋出來做替罪羊也就是了。

    一些正直的老臣,例如司馬光王安石之流認為這樣做終究是有些愧對李大駙馬,可在朝廷地利益面前,莫說是一個李二,就是十個李二也顧不得了。

    司馬光咳嗽一聲掩飾自己內心的愧疚,對李二說道:「想那女真不過是一方蠻夷,若是和朝廷聯合忒也不夠資格,還是駙馬一手操持地好,駙馬以為如何?」

    「我?我才是個區區的武備郎,小小的五品官職還是個副的,如何能夠……」

    「駙馬終究是天家人物的,也代表了朝廷的威儀,」雖然司馬光說的冠冕堂皇,心裡卻不認為李二真的有什麼威儀:「這也是朝廷對駙馬的信賴之恩,正是駙馬大展雄才報效之時吶!」

    「女真人要的可是刀槍箭矢,這些俱是朝廷管制之物,我那武備之職之能管理那速食的方便面罷了,如何能夠調動……」

    「朝廷早就想到此點的,升你為正五品的武備使,且朝廷裡會給駙馬大開方便之門。」

    正五品的武備使雖然有權利調動一丁點兒的武器,還是芝麻綠豆哦一般的小官兒,不過有朝廷「格外關照」,想來會方便許多。

    「既是朝廷如此的信賴,李二我願為大宋效力。」有朝廷這樣的恩寵,李二竟然有些激動的,拍了胸脯子對司馬光說道。

    若說城府深沉老謀深算,李二與大宋朝廷的君君臣臣相比可就差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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