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飛刀劉已經成了這般瘋瘋魔魔的模樣,李二心裡揪一般的難受,卻是無計看施,只得看了他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給大女買衣衫。
劉十三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駙馬兄弟,管信所那邊送了三百多弔錢,算是打點的八八九九了,只等文書下來我便是能去那邊當差的。」
雖是身在駙馬府,劉十三終究算是長春宮的人,李二不願劉十三在長春宮受排擠,二人早就商議過的,認為鑽營個門路去管勾信書所不錯。既沒有相互間的爭爭鬥鬥,還得落個清閒,反正劉十三已經不缺錢財使,盡可以在那管信所悠然自得的過愜意的日子。
「甚好,那邊的文書他下來,我便於你開具個薦書,兄弟你便過去過安穩的日子吧。」李二微微歎息一聲:「只是以後咱們兄弟聚的時候便少了的。」
「怎會少哩,」劉十三嘿嘿一笑:「我早就打聽的好了,那管信所極是清閒,是個養老的所在。也不難尋到跑出來廝混的機會,何況俺那渾家還在這裡哩,縱是常不常的過來看看,順腿順腳的咱們兄弟不就又可以聚了的麼?」
劉十三是不多幾個可以信的過的人物,李二歡喜的擊掌大讚,問道:「這才是好的哩,那個霸王樓的老鴇子可有什麼動靜?」
「也不見那東西有什麼動靜,我死死的盯這她哩!」
李二沉思片刻:「那東西每多一日便要多禍害個人,再這麼等下去總是不成,咱們當主動一些才是。」
「駙馬兄弟的意思是……」
李二恨恨的說道:「想個法子不顯山不露水的把那東西虜了來咱們嚴加審問,也不怕那東西不說,咱們不就喲了證據的麼?」
「嘿嘿。」劉十三冷冷一笑,咬牙切齒的說道:「若說審問拷打不是俺誇口,若我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說是第一,也好。便把那東西虜過來,叫那不是人的東西也見識見識咱們兄弟地手段。」
李二叮囑他道:「如今咱們可是無憑無據,手腳要乾淨些才是,莫留下破綻落人口實。」
劉十三亦是連連點頭:「兄弟說的對哩,這種營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幾個潑皮不是嘴巴嚴實的貨。若是叫他們去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咱們兄弟給漏了。總是要找幾個可靠嘴嚴之人去辦才放心。」
「大宋的駙馬兄弟,」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聽說兄弟今日進宮見大宋皇帝的,咱們地事情有沒有對皇帝提及?」
說話的正是那少年老成模樣的完顏阿骨打。
雖說同是女真人,完顏部女真的裝束和後世的愛新覺羅部卻是大有不同。最主要地區別便是完顏部人的髮辮並不編結,而是隨便的披散成個馬尾辮的模樣。後世的滿清女真卻是小心驚喜地把髮辮弄成麻花辮子的模樣。
完顏阿骨打套了件子不知是甚麼皮子縫製而成的坎肩,光溜溜地皮板子鞣制的甚是毛糙,一副粗針大線的模樣。頭上戴了灰黃色的野兔子皮大帽,再加上完顏阿骨打那蓬鬆的大辮子和魁梧的身材,恍惚便如人熊一般。
李二笑笑說道:「完顏兄弟托付的事情怎能忘記哩。今日對官家說了的。」
「大宋皇帝是怎麼個意思?」完顏阿骨打關切地詢問。
「聯合抗遼之事也算是有了點眉目的,不過官家的意思是嫌你們虎水部太過單薄,不能引以為大宋的有力強援。還是先把女真各部統一起來的好。如此女真亦是一股強有力地力量,我朝好大批的援助。」
完顏阿骨打哈哈大笑:「果然是和我父親說地一般無二,要成大事終究是要先統一女真的。我虎水女真都是能打硬仗能翻雪山的好漢子,便是族中的女人也可引弓射鹿。只要大宋肯於我們交易些刀槍鐵器,尤其是箭矢,一統女真各部指日可待。」
李二自然不懷疑完顏阿骨打統一女真的信心和能力,呵呵笑道:「援助你部之事還需和樞密院商議,如今還算不得是定局。完顏兄弟莫高興的太早才是。」
完顏阿骨打如今還不是十分的清楚大宋的政治制度,不過在女真人看來,這便算是成了的:「誠意俺們是有的,就叫大宋皇帝再思慮思慮也好,此事我們跑了許多門路終究是個不成。還是在大宋駙馬兄弟這裡才有了希望,俺們女真人不會忘記兄弟你的好處。哈哈,但凡有用的上我女真人之處必不敢辭,大事做不來,出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李二心中有了計較,對完顏阿骨打道:「如今我這裡還真的有個難處,完顏兄弟能不能幫一把?」
「沒的說,沒的說。」完顏阿骨打想也不想的應承下來:「是甚麼事情,弟兄你儘管道來。」
李二壓低了聲音道:「我有個……仇家,想整治她一番卻不好下手,兄弟能不能幫我虜了她過來?」
「甚麼樣了得的人物能叫兄弟如此的看重?我這便叫幾個好手過去……」
李二急忙解釋:「也不是甚麼高強的人物,只是我不好出面罷了,兄弟不露聲色的將那人虜來就是。」
「好的哩,是甚人就兄弟如此的小心?於兄弟你難做便是和我們女真人過不去……」
劉十三明白李二的意思,將那老鴇子的種種說於完顏阿骨打知道。我還以為是甚麼高強的敵手,原是這麼個骯髒的老豬狗。」完顏阿骨打雙拳互擊:「兄弟放心,俺知道如何辦理,定人做的連鬼也不知曉。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也不用旁人,我一個能料理她百個的,在哪裡,咱們先去看看的吧。」
劉十三壞壞的一笑,暗讚李二心思活絡,這種事情叫完顏阿骨打去辦理最是合適不過,喜滋滋的領了完顏阿骨打前去認人。
想那完顏阿骨打屠虎獵熊,翻山越嶺的潛行跟蹤猛獸,對付那老鴇子自然是手到擒來的小菜一碟,也不擔心,心裡好似出了一口窩囊氣一般,輕聲的哼了小調兒徑直的回屋。
春娘和喜兒都沒有長平公主那樣的「魄力」,都是遵從母親的囑咐,不敢在初三以前和李二同房,李二隻能抱了枕頭安睡。
且說第二日一大早,李二匆匆用罷了飯食,逕直的去往承天門,去看羅芊芊處的那些個女子,看看天舞之舞的進展。
可能那些個女子正在用飯,李二隻見到羅芊芊和劉三嘏正在大聲的爭執著甚麼。
羅芊芊平日裡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那劉三嘏亦是溫良如玉的君子模樣,不知是何時讓這一對好友爭的如此面紅耳赤。
李二過去卻是大吃一驚,大才子劉三嘏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那整齊瀟灑的白袍已經是邋遢褶皺的沒有了模樣,頭上的方巾也歪歪斜斜的好似要掉下來一般,頭髮已大半披散,油油膩膩的耷拉著遮擋住了大半張臉,嘴處的鬍碴子參差不齊,眼角處糊滿了眼屎,哪裡還有半分風流才子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叫花子。
劉三嘏面色蒼白的怕人,顴骨更加的明顯,整個人已經脫了形骸。
李二驚詫的問道:「劉……兄怎……爭吵的甚麼?」
羅芊芊看李二到來,負氣的坐在一旁:「叫他說吧。」
「劉兄這想怎麼了?」
劉三嘏二目無神,卻深邃的緊,好似有無盡的悲哀一般,鼓起莫大的勇氣方對李二說道:「我……辜負了李公子的信賴,這天舞的曲調我……是譜不出的……」
「為甚?」李二可真是吃驚不小,若是劉三嘏也譜不那那天舞的曲子,天下只怕真的沒有幾個能些的了。
「李公子吶,」劉三嘏低了腦袋:「那天舞的意境實在是太高的,終究不是人力可以為的,這幾日我不眠不休的冥思苦想也只譜出了前半部的曲子,一到那第二個變化無論如何再也譜不下去的。想這天舞是何等的境界,我萬萬不敢以俗氣玷污了此舞,劉某能力有限,有負李兄所托,慚愧的緊,慚愧的緊吶……」
「這……這怎能行,」若是劉三嘏譜寫不出,李二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勝任這個事情,沉思好半晌方道:「世間沒有甚麼事情是人力不可以為之的,只要精誠所至,必然金石為開。這天舞除劉公子外我實想不出第二人選,劉公子真的便要看此舞夭折不成?不瞞劉公子說,我對這天舞是下了大心思的,已投入了全部的身家,便算是公子譜曲成功,還需至少萬貫的資材方可見世人……」
「萬貫資材?」
「我的天天,」羅芊芊亦是驚呼一聲:「怎就用如此多的銀錢?」
「你們以為天舞便是可輕易完成的麼?」李二大聲說道:「何謂天舞,便是天上人間至高無上之舞的。不僅要叫觀此舞之人驚歎,亦是教化世人一心向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