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傳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再欲抗旨
    「天使」天使的太監本是趾高氣揚而來,卻遇到了李人物。若是辦不好差使,回去了汴梁之後,輕則丟了這宣旨的美差,重則腦袋搬家。

    宣調不靈,這可是掃盡皇帝顏面的事情,皇帝鐵定的是要拿宣旨太監出氣的。

    宣旨太監立刻巴巴的湊近了李二,哀求道:「爺爺便去汴梁一遭吧,老奴也好繳了聖旨……」

    真是說笑,好容易才脫了汴梁那是非之地,自然不會再回去:「休提此事,我便不會回去的。」

    說罷,李二也不理這太監,逕直回到屋裡。

    那太監不由得悲從心發,竟然女人一般的嗚嗚痛哭,幾個侍衛也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如何是好。

    「沒出息的東西,哭個甚麼。」長平公主看這太監丟了皇家的臉面,立即呵斥於他。

    「殿下吶,老奴若是繳不了旨腦袋是要掉哩……」

    「我便於你擬個條陳,將陽谷之實情奏報於官家得知,想來官家亦不會罪你。」長平公主說是幫這老太監開脫,其實是有自己的想法。

    那宣旨的老太監看事情有了轉機,急忙拜謝長平公主:「哎呀呀,老奴先謝過殿下,殿下於我可是活命的恩德吶!」

    長平公主取了筆墨,將條陳寫罷了交於宣旨太監:「你們便回汴梁去吧。」李二抗旨的「英雄事跡」在小小的陽谷縣城掀起軒然大波,登時便成了街坊們議論的焦點。打只大蟲本就轟動一時,但是和公然違抗聖旨的事情比起來完全是不值一提。

    「你們是沒有見到,丹書鐵券大戰官家聖旨,那叫一個好看!駙馬爺爺高擎了聖物……」說話之人嘴角滿是白沫,正說到精彩之處,丹書鐵券上的花紋如何都講的分明,便如他真的親眼見到一般。

    說的精彩絕倫,聽者更是癡迷:「看來那丹書鐵券比聖旨還要厲害一些的,甚麼時候咱也弄個聖物威風威風?等俺有了丹書鐵券,專門去獅子樓吃霸王餐,再帶了一眾的家丁到街上調戲俊俏的小娘子,看哪個官老爺敢拿我……」

    ……時日一天天的過去,夏季最熱的暑氣正慢慢的發散,秋熟時節已是不遠。經過抗旨的波瀾之後,陽谷小城已是日趨平靜,漸漸恢復了雞犬交吠農人備秋的模樣。陽谷的鄉親們還是繼續到城外取水過活,還是依舊的不便。

    要是說長平公主給陽谷帶來的全都是不便也是不對,至少那幾座由胭脂坊改建城的水力石磨開始投入使用,也算是這位公主的恩澤吧!而醜女牡丹也找到了新的營生——做了磨坊的司磨,也算是有了個安穩的謀生法子,還特地的來謝過李二,因為司磨的人選是李二幫她爭取到的。

    這些時日,長平公主很是安穩,也不曾再搞出什麼事端來。雖然春娘對長平公主很是忍讓,依舊不見她有什麼好的臉色。

    正是夏秋交替的時節,萬花競放,百卉爭妍,李二也學習著當時的工藝自釀了些果子酒,自釀自飲,極為愜意。

    「相公,明日裡母親請的匠人便要到了,說是要粉刷牆壁,順便把頂棚也糊一糊……」春娘輕聲的對李二說道:「依著奴奴的淺見,與相公成親之事還是罷了吧!」

    「怎?」李二詫異的問春娘:「前番裡說到成親,春娘不是蠻喜歡的麼?莫非春娘不滿那妾室的名份?」

    「當真做了相公的妾室那便是佛爺的恩賜,奴是沒有那麼深厚的福氣的,便是如今這般,能夠與相公在一起奴便開心的緊了。」春娘歎息一聲:「相公對奴是極好的,奴自然理會得出,奴奴不想相公為難……」

    「我為難甚?」

    春娘眼中含了淚花兒,動情的說道:「想奴不過是他人的棄物,蒙相公不嫌收留,奴就歡喜的緊了,何況與相公在一起奴已經體味到了做女人的好處。在相公眼中,奴不是那牛馬不如的玩物,知道了這一點,奴奴時常歡喜的哭出來。若再是想著登堂入室的匹配相公,實在便是貪心不足了,上天亦是不許的……」

    「說甚麼上天不上天,事在人為,人定勝天。春娘便等著好消息吧!」李二自然不會相信什麼勞什子的天意。

    「奴信得過相公……信得過相公定可勝天,可長平公主定然不允,若是相公為奴做了犧牲應下她甚麼不堪的條件,縱是能夠與相公匹配,奴這心裡總是不安的!奴總是苦命人罷了,有相公憐惜便知足的緊了,不敢再有妄想……」

    「幸福不會憑空掉在咱們頭上,是需去爭取的,為了春娘,縱是做出些個犧牲也是應當。」

    春娘只能朦朧的領會到「幸福」這個詞的意思,淒楚的說道:「奴能日日

    相公便是很幸福的,相公亦不便爭取甚麼了。縱是I主,相公還能爭的聖上?還能爭的過朝廷?」

    由於李二的身份,若是納春娘為妾,絕對需要朝廷的批准,縱覽史書也沒有駙馬納妾的先例,*想來朝廷絕對沒有批准的道理。

    「莫管那麼許多,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李二也是無奈,從懷裡取出個青花白底的小小瓷瓶:「這是我煉製的美膚之物,春娘試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春娘知道李二有意的岔開話題,遂順從的拔開瓶塞,果然是有撲鼻的香氣,點兩滴在手上,真的便是清清涼涼,煞是清爽,還透了股子芬芳。

    「這便是相公近日裡鼓搗出的那物件兒?真是個好東西哩,叫做甚麼名堂?」春娘孩子一般的歡喜。

    原來那日李二忽的想起甘油可作舒展潤澤肌膚之用,便熬了些出來,摻合了磨好的冰片薄荷等物,過濾好之後裝在瓶子裡。

    所謂的美膚之物並非後世的化妝品,也不大可能使人的容顏改變,從這東西的成份來看和後世的護膚用品基本相同罷了。

    「名堂麼我早就想的好了,叫做花容

    春娘笑逐顏開:「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相公果然好才學,以李嫡仙的清平調命名此物最是合適不過的。」李二雖然知道這句詩詞,卻不曉得是出自李白的清平調,暗讚春娘的學識之餘,笑道:「這物件兒好是好了些,卻是美中不足,若是再添些香料進去,味道便更足了。」

    當時的香料幾乎全部是來自南洋或者大食等番外之地,價格極其昂貴,且小小的陽谷城很難買到,所以李二才用薄荷替代。雖然薄荷的香氣並不是十分的濃郁,卻多了清涼滲透之意,暗合現代護膚用品的開發理念。

    春娘愛不釋手的捧了花容露:「香料忒也昂貴,再者弄的香氣勳人總不及這淡淡的清香高明,就如此這般了吧,這便極好的……」

    「甚麼好物件兒,蠻香的嘛!」長平公主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劈手就把春娘手上的花容露搶了過去。

    春娘面色一黯,卻不敢上去搶回,終於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這東西叫做花容露,是美膚所用,相公新做的……」

    長平公主撇春娘一眼,趾高氣揚的說道:「既是駙馬所做之物,自然是為我而做的,哪輪的到你這女人先用?」春娘垂首不語,長平公主歡天喜地的把花容露在手臉之上塗抹,感受到那清清涼涼的香氣,不絕口的誇讚。

    李二變戲法一般的又從懷裡摸出一瓶花容露,剛剛遞給春娘,有被長平公主劈手搶了去:「好東西都是我的,任誰也別想搶了去。」

    春娘真個便是欲哭無淚,可憐巴巴的看著李二。李二嘻嘻一笑,悄聲對春娘言道:「莫急莫躁,後院廂房裡還有一大碗哩……」

    女人就是情緒化的動物,聽聞還有老多的花容露,春娘亦是喜笑顏開。

    長平公主自以為搶到手了所有的花容露,得意非常;春娘看李二專門為自己留了更多,亦是歡喜;李二忽然明白一個道理,春娘和公主之間並非不可調和,只要用些手段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心中大讚;個人自得其樂。

    正嬉笑間,母親風風火火的過來:「我的天爺,你們怎還在這裡嬉鬧哩?」

    「怎了?」

    「甚事?」

    三人都感覺這些日子過於平靜,好像要出大事情的樣子,看母親慌亂的模樣,自是出了事情,於是紛紛發問。

    母親撫著急劇喘息的胸口,稍稍的喘息片刻:「那個宣旨的閹人又來了……」

    「他來做甚?」

    「又來宣旨了哩!」

    怎麼又有聖旨?

    李二和春娘不解,急急的去前院觀看,長平公主卻是早有所料一般的微微一笑,亦是跟隨著到了前院。

    還是那個大肚子的天使太監,一見到李二到來還是原先的那個腔調:「駙馬都尉李二接旨……」

    尾音還是拉的老長老長。

    李二等人再次擺好了香案香燭等物,李二卻不跪拜:「你先等等再宣旨,我先去請了丹書鐵券來……」

    李二以為那聖旨還是要宣自己去汴梁的,所以急吼吼的去取丹書鐵券,以做好再次抗旨的準備。

    那天使太監尷尬的苦笑,急忙忙的解釋:「駙馬爺爺莫請聖物出來了,這一遭的旨意於前番不同的。」

    *歷史上也有駙馬納妾的例子,卻是在大宋王朝之後才有的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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