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主也罷,改朝換代也罷,反正我李二是要回老家過安穩日子了,那些皇權的爭奪是不管了的,何況李二早就厭倦了皇室的那些爭爭鬥鬥,才不去管他誰來做皇帝。
只要隨便說幾句「天命所屬」的話,就瞭解了這汴梁城的一切,李二憧憬著未來和春娘的美好生活回到駙馬府上。
雖然母親還是不大相信李二真的能夠知曉天命,不過馬上就可以回家的喜悅沖淡了這些,喜歡的嘴巴都合不攏:「我的兒,等回了陽谷,就對街坊們籌些銀錢,先起幾間大瓦房,把你和喜兒的親事辦了,先不急圓房。春娘麼也是個好妮子,屁股更是圓圓,指定的能生個好孩兒,也是一併辦了吧,我好早些抱上胖娃娃。」
春娘聽母親說道「屁股更是圓圓」這句,面色一紅,心中卻甚是喜歡。
「好熱鬧,本宮還沒有見過駙馬府上這麼熱鬧過哩!」正在說話間,誰也沒有注意長平公主已經到了近前。
按照長平公主以往的派頭,自然是要威風八面的有人開道,進了駙馬府還要很拉風的吼上一嗓子:「殿下駕臨駙馬府!」
也不知是不是長平公主轉了性子還是怎的,反正今天她是很低調的回到了駙馬府,看了一眼春娘這個「仇敵」,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命人收拾房間。
「你們幾個,還有綠蕊,去把東廂的書房騰出來……」
春娘似乎對長平公主很是懼怕,畏縮著躲到李二的身後。
李二唯恐長平公主又耍什麼花招:「殿下不是住在長春宮的麼?怎的又回來?莫是怕房屋不夠才叫人收拾?」
長平公主微微一笑:「這駙馬府雖是駙馬的府邸,若是沒有了公主還叫甚麼駙馬府。既然駙馬在這裡,我自是要回來和駙馬團聚的。」
說著又對母親福了一福,可把母親唬個半死:「殿下有甚話只管吩咐就是,俺可不敢當殿下的禮……」
「婆婆說的差了,兒媳對婆婆見禮那是份所應當的。」長平公主出奇的謙遜:「前幾日都是這些狗才冷落了婆婆,居然叫婆婆和喜兒妹子住在外面,我已重重責罰了這些下人,親自命他們給婆婆收拾房屋。」
「殿下折煞俺哩,俺過不了多少時日就回去陽谷老家,這些日子和我兒給殿下添了不少的麻煩,俺心裡已很對不住殿下哩……」母親對於長平公主亦是十分的敬畏,慌忙忙的搓著手,說起話來也是語無倫次了。
「婆婆說的哪裡話來,兒媳孝敬不周了,婆婆勿怪才是。」今日長平公主的禮數真的很是周全,說著又是一禮。
以長平公主的秉性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孝敬公婆的人,所以她愈是客套,李二越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她又有甚麼花樣。
「婆婆來看,這房屋可趁心?駙馬亦來看看。」長平公主右手虛引,示意眾人來看。
東廊的三間小正房內,迎面是一溜四張硬木椅,都搭著撒花椅搭,並腳踏等物。高幾上茗碗花瓶俱全,笸籮痰盒等物也不曾少了,其餘陳設自不必細說。
炕上橫設一張炕桌,桌上放置著書籍茶具,東壁設著青緞靠背引枕,下首是八成新的坐褥,同是青色的緞子作成。
母親歡喜的撫摸著那炕桌:「真真的是好東西哩,看這花紋便知是香椿木的,呵呵,只是俺又不識字,擺這些書也是沒有用處……」
「你們這些個討打的潑奴才,怎的胡亂在婆婆的桌子上放書?還不快快的撤了去!」長平公主叫罵著那宮娥,猛然看見那坐褥竟然不是全新,惡蹉蹉的一掌摑在那宮娥臉上:「你們這些賊囚根子,竟然給我婆婆用舊的物件,真真是想死了不成?」
「殿下,」那宮娥捂了臉面,委屈的說道:「坐褥是沒新的哩……」
「真真的只吃飯不用心的奴才,」長平公主又是一巴掌,「去把我屋裡的取來給婆婆用上。」
「殿下,」母親惶恐的說:「這便好的,俺在家裡的時候做夢也沒有想過能住這麼好的房子,寬敞豁亮,舊的便舊的吧,很是好的。」
那宮娥慌慌張張的去取新的坐褥,又被長平公主一巴掌抽了回來,只抽的那小宮娥口鼻出血,卻不敢作聲。
「你這奴才真是死人,真不知耳朵有沒有長齊,沒有聽到婆婆說就用舊的麼?」長平公主氣呼呼的瞪那宮娥一眼:「若不是有婆婆在,便打殺了你這潑貨。」
看長平公主發威,接連打了那宮娥三個耳光,李二知道長平公主還是原來的長平公主,還是原來的秉性,是一絲一毫也不曾改變過。想來是希望自己在「請示天命」的時候對她的哥哥神宗皇帝有所偏袒,這才對母親出奇的好了。
李二暗笑:長平公主也太小視俺的,我李二是那種打一巴掌給個棗子就不記疼的小兒麼?終要叫你長平枉費心機的。
「駙馬爺爺,王安石王大人請見,已在正堂候了。」小太監過來稟報。
王安石來做什麼?
平日裡王安石來找李二,長平公主總是又跳又罵的極度不耐煩的模樣,如今卻變了顏色:「既是王大人來訪,定是有要緊的事情,駙馬快去應酬,這裡我來處置就是。」
長平公主知道王安石是維護神宗皇帝的,在這緊要關頭自然不會再喝罵王安石。
李二唯恐長平公主難為春娘,很不放心,公主似乎看穿了李二的心思一般:「這小美人喚作春娘是吧?過去的也就叫它過去,本宮是不會與你為難的。」
長平公主這人雖然驕橫,卻是極其的自負,說出之話便是潑出之水,她既然這麼說了李二也就放心了許多。
「王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李……駙馬,當日在遼國之時,駙馬曾說過新法的好處,想來駙馬亦是新法的。」
李二道:「王大人主持的新法雖有弊端,終究是瑕不掩瑜,我自然是看好新法。」
「新法實施每多阻礙,若非聖上一力贊同,是萬難施行的。如今我雖不在相位,新法卻被聖上保留了大部,」王安石有些緊張的嚥了嚥口水,終於說道了正題:「今日的形勢駙馬也是見了的,還望駙馬力保聖上,於祈天請命之時……」
王安石力保皇帝這本就在李二的意料之中,剛要說話,忽聽得門子一疊聲的高喊:「嘉王千歲駕到……」
「岐王千歲駕到……」
「吳王千歲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