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當然知道在生了幾個煤爐的屋子裡,密封了門窗就意味著自殺。小煤爐半死半火的燃著,門窗都封的妥當。李二做出怕冷的模樣,把頭腦都縮進了被子,等著屋子裡的一氧化碳濃度足夠之時,老太監煤氣中毒。
老太監功夫雖高,終究是要呼吸的,煤氣這東西無色無味,任你武功無敵也防備不住。
老太監一如既往的盤膝打坐,心中也是不得安寧:只要到了天明,便是公主的婚期。這個晚上是李二逃跑的最後時限,按理說那李二應該是做困獸之鬥,為何這麼安穩的不見動靜?
老太監也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人物,知道越是寧靜中隱藏的凶險越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備。
房間裡一個蒙頭而臥,一個盤膝而坐,都是心思電轉,全神戒備。表面上看,房間裡溫暖祥和,暗地裡卻是危機四伏。
鼓交三更,還是不見什麼動靜,老太監甚至開始相信李二已經認命,不由放鬆了警惕,開始吐納行功。
德全猛然發現胸中氣息竟然運轉不靈,一股濁氣滯留在經脈之內,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老太監大驚,忙深吸幾口氣,搬運周天,這股濁氣竟然越發的濃重。
很明顯是李二做的手腳,老太監卻實在想不出毒從何來。自己滴水未見,毒物不可能出自飲食,何況李二一直在嚴密監視之下,哪裡有機會下毒?
隨著德全的呼吸,煤氣更甚,老太監已經感覺到頭疼欲裂,四肢無力,坐也坐不穩當,「咕咚」一聲從椅子上跌下。
李二一直在凝神傾聽,早就感覺老太監的呼吸逐漸的粗重,卻顧忌他身手了得,不敢貿然動手。直到雞叫頭遍的時候德全從椅子上跌落,心中大讚一聲「成也!」跳下床來。
李二屏住了呼吸,看老太監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手腳利索的撥下他的衣冠換上,這才開門出去。
門口的小太監本已瞌睡,又是天色昏暗,以為是德全公公,也不敢過問,任憑李二出門而去。
李二知道這太監的服飾很惹人注意,將那衣服丟棄,就往東華門方向飛奔。
武功高強又能如何?還不是敗在我的手下?我看你個老怪物還怎麼追我!
李二大生金鰲脫鉤困龍入水的得意,一路跑到了東華門。
啟明高掛,東方現白,天色很快就要泛明,城門也即將打開。
門口處好幾輛馬車已經準備招攬一天的活計,李二上前和車把式交談,以十三兩銀子的高價雇得一車,限七日趕到山東陽谷老家。
城門「吱呀呀「的打開,李二上車,意氣風發的說道:」咱們走!直髮陽谷去也!」
「外面天冷,尊客安歇車內,」車把式讓李二在車廂坐了,幫著放下車簾,揚鞭甩了聲脆響:「得兒駕……」
車聲碌碌,李二想起長平公主在出嫁之時忽然找不見了新郎官,一定氣歪了鼻子。管那個瘋公主呢,老子回去山東,帶了老娘,跑到遼國去過活,你大宋能奈我何?憑我這本事還怕缺了衣食不成?說不定到了遼國,我還能混成元帥將軍什麼的。
當時的山東極其接近宋遼邊界,進入遼國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過了多半柱香的工夫,車廂裡的光線逐漸明朗,想來天色已經大亮。忽聽那車把式勒住了騾馬:「車上的尊客,到地頭嘍,下車哩。」
到了?不可能吧!就是坐飛機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從河南趕到山東
李二挑開車簾子,發現所處之地正是張燈結綵的駙馬府門前!
那車把式先是笑這給李二唱個肥喏:「對不住尊客了,汴梁的車伕早就接到了消息,所有到山東陽谷的客人全部拉來這裡……」
李二腦袋「嗡」的一聲,才明白長平公主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無論如何是逃脫不掉的!
旁邊的婆姨丫鬟早一窩蜂的湧了過來,七手八腳給李二更換大紅的吉服。
李二萬念俱灰,任憑這些人拾掇,不一刻的功夫,便戴了紅簪花的高帽,穿了海水旭日的紅袍,腳上也換了金麒麟的高底絨靴。越發顯得風流倜儻,儀表非凡。
駙馬府中香煙繚繞,花彩繽紛,二十四盞宮燈排開,處處燈光相映,時時細樂聲喧,說不盡的太平氣象,富貴風流。
「吹吶隊」吹吹打打在前,一名「媒爺」引著李二前行。
後院的長平公主早就畫上娥眉,抹好腮紅,塗罷了口赤。挽起金鳳絲的髮式,越發趁的眉如
翠羽,肌如凝脂。聽前頭起了樂聲,知道那喜人的駙馬已經到來,急不可待的劈手從宮女手上取過鳳冠,戴在頭上:「你們這些夯貨,手腳利落些……」
話說長平公主裝扮妥當,蒙了蓋頭穿了霞佩盈盈而出。司禮的便是大宋的元老富弼,在喧天的鼓樂聲中高呼:「主祝者皆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李二被那「媒爺」使勁的按住,麻木的跟著行禮。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的大禮總算完成,富弼高唱:「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前院的酒宴鋪開不提,單說李二在那洞房之中。
一進到洞房,長平公主立刻拋了紅蓋頭,露出纖纖妖媚的宮裝模樣,果然是蛾眉橫翠粉面生春。只不過臉上的粉敷的厚了些,或許是掩飾面上歲月的痕跡吧。
一年紀稍長的宮娥分別剪下李二和公主的一綹頭髮,然後把這兩縷長髮相互綰結纏繞起來,口中唸唸有詞:「交絲結龍鳳,鏤彩結雲霞,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然後鄭重的把頭發放在錦盒當中,又擎起銀壺在白玉盞中斟滿了酒。
左右也是到了這般田地,李二索性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請公主殿下和駙馬爺爺共飲合巹酒……」
長平公主早就等的不耐:「你個夯貨,還不快滾出去,難不成還想從我這裡偷學床上功夫?」
那宮娥戰戰兢兢的慌忙退下。
公主笑嘻嘻的端杯飲下一半,將那半杯殘酒送到李二唇邊:「駙馬真是好生俊俏,本宮看了就喜歡的緊,快飲了這合巹酒……」
也不管李二是不是願意,長平公主捏了李二的鼻子就灌。
「合巹酒也飲罷了,總算是正式的夫妻了,如今當行夫妻大禮了吧?」
李二打個寒顫:「公主,這還是清早,到了晚上再說……」
「什麼早上晚上,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說著,長平公主抱住李二往床上倒去,急不可待的親嘴扯褲子,滿口裡「心肝兒」「肉肉」的亂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