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少年兄之山貓 正文 <二一九> 死鬥(5)
    十二月二十一日,PM9:00

    「老爺子,你看起來很累,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一邊注意著屏幕上直播的宏圖街戰況,一邊還注意著柳老頭兒的狀況。昨天在醫院,等了一個小時,柳山龍的手術終於成功完成,可是消息卻如睛天霹靂。這個勇猛的殺將,縱橫黑道十幾年的大哥級人物,卻要在床上和輪椅上渡過下半生了。幸好搶救的及時,不然整個人都會癱瘓,只能躺在床上,連頭都會動不了,不像現在,至少上半身可以活動自如。聽到這個消息,本來看得開的柳老頭兒也站立不穩,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柳大龍更是痛哭出聲。

    本來我以為晚上的調集計劃會取消,今天的攻打行動也不能成行。沒想到柳老頭兒真的很堅強,在特級病房陪了還在昏迷的柳山龍一個小時後,便找到了我,只說了一句話:「現在唯一能替山龍做的,就是取得勝利!」然後便和我一起回到了東區,開始安排今天一戰。

    而今天一大早,柳老頭兒就打電話給我把我叫到了華商街。看他一臉的憔悴,便知道他一晚都沒睡。我就一直這樣陪他默默坐著。直到八點,參與指揮行動的幾個人走進了會議室,柳老頭兒才說起話來,開始安排工作。八點二十分,鑒於此戰的重大,和另外一些原因,陳碩和吳寧人也到了。八點三十分,上班時間一到,三區合攻又正式開始。而電視台和各媒體天生的新聞觸覺,不約而同的把播報重點放在宏圖街這一塊戰場上。

    「我沒事,我不會硬撐的,身體實在不行,我會去休息的。」柳老頭兒擺擺手,仍然豎起耳朵,聽著報道。

    「半個小時了,戰鬥還呈膠著狀態,凱旋聯盟的實力真的那麼強嗎?還能在要抵抗另外兩個區的攻擊下,在如此猛攻下仍然不落下風?」吳寧人緊張地說道。

    「貓王,你們動用了多少人?」陳碩直接問我,也不打擾柳老頭兒了。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柳老頭兒就答了:「四千人,這已經是我們一個晚上能調動的極限了!」

    「宏圖街有多少凱旋聯盟的人呢?這個時候應該有情報了吧?」吳寧人問道。

    「四千人!」柳老頭兒答。

    「不會吧?縱然昨天的勝利可以讓凱旋聯盟的人恢復點士氣,但是也不至於他們就可以憑著守方的優勢和我們勢均力敵呀?何況,昨天我們雖然敗了,柳山龍還……但是他們的流浪還不是一樣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中!」陳碩不解地說道,說到柳山龍的時候,還是刻意低了些聲調。

    「是呀,昨天宏圖街一戰,凱旋聯盟可是調動了六千人,分批對付我們的三千人,在人數上佔了絕對優勢才取得了昨天的勝利,陸有鑫不應該有這個膽子,拿四千人面對面賭我們士氣如虹,要為兄弟報仇的四千人吧?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吳寧人也說道。

    「陰謀倒是沒有。昨天多了兩千多人,完全是調空了其它街的防守。這種招數用一次就不能再用了,陸有鑫怕我們用攻打宏圖街為幌子,趁機把附近的街全部拿下,把宏圖街孤立了。而他敢用四千人對我們四千人,八個字就可以解釋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柳老頭兒看來是故意多說話來提精神,他是鐵了心要目睹今天的整個戰事,「據大將軍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陸有鑫在內部懸賞十億,只要求今天這一天守住。」

    「凱旋哪來這麼多錢?就算這三年來賺了不少,但是這場戰打倒這份兒上,錢也不能這樣揮霍呀。四千人的出勤費、撫恤費、治療費……再加上這筆獎金!天哪,今天這一戰他們凱旋要花多少錢?」大富豪吳寧人在算了一筆賬後也瞪目結舌。

    「對呀,今天十二月二十一日,選舉在十天以後才開始,如果我們連攻宏圖街十天,他們凱旋要出多少錢?真的出的起嗎?」陳碩擔憂地說道,「如果真有那麼多錢,我就真要替劉秘書長擔心了。凱旋下的蔡忠明,在現在這麼普通的拉選票,打廣告的活動之下,肯定還隱藏了什麼!搞不好,他已經或正在收買相關官員,在選票上動手腳了。」

    「呵呵,陸有鑫只要在今天這一天出這一大筆錢就夠了。」我還笑得出來,看見會議室裡眾人疑惑的眼光,我解釋道,「今天,他用這些錢來提高士氣,同時,也在推動北區組織這一段時間來因為連戰連敗而逐漸失去的信心,最主要是消除朱子欣作雙棲鴨(男女都可以操的男人),還現場直播帶給他們的心理影響。如果今天我們平分秋色,那麼陸有鑫就可以向所有聯盟內的社團宣告,他們,並不是比我們弱,而是受到以前形勢的制約,而今天,在公平的環境下,他們四千個兄弟一樣能抵擋住我們四千人的進攻,就說明了一切!到那個時候,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很可能被今天這一戰抵消一大半!」

    「啊?那怎麼辦?要不要把朱子欣再拉出去表演一下?」吳寧人皺著眉頭說道。

    「事情不要做的太過,讓他們大失面子的事當著面做的太多,反而適得其反,激起他們的凶性,更不好收拾。」柳老頭兒否決道。

    「貓王你既然想得出聲,是因為又想到辦法了嗎?」陳碩好像是對我特別有信心的一個。

    我很乾脆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凱旋拼了命也要守住宏圖街是什麼原因?難道真的單純的就是這裡有黃一漢私人的一半產業,是黃一漢的發源地,被我們佔了,很丟面子?他們這麼在乎,我實在沒辦法。呵呵,我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也很期待宏圖街一戰,我很想知道,純粹的比戰鬥力,是不是真的不分上下。」

    「他們有錢做後盾,我們有復仇心態作保證,雙方的戰鬥力因為不同的因素持平,所以這一戰確實公平。」柳老頭兒點頭道。

    「好,那麼負責今天這麼重要一戰的又是誰?」陳碩問道。如果柳山龍還在,當然是他現場指揮,因為在東區,他是有名的戰神。只要有名氣,又有實力,都會被安排在第一線鎮場子。

    「周遠志!」我答道,「不是東區沒人,而是我和老爺子擔心選了別的人,會因為以往的隔閡,搞得其他社團的人不服,影響戰鬥力,畢竟長年在同一個區混,沒有心結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讓他以山貓代表的身份壓下一切過節,把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確實,東區是出了名的打仔區。會打,脾氣當然都不好,而且只服實力超群的人。可惜,山龍不爭氣……幸好,如今在東區,還有能讓萬眾齊心的,那就是貓王的山貓了。」柳老頭兒說道,「山貓代表的是一個黑道神話與傳奇,憑這一點,山貓五大巨頭之一的話沒人會不聽的。」

    「呵呵,也許不至東區吧,恐怕我和吳老大所在的兩個區,很多兄弟都是這種心態吧。」陳碩有點吃味的說道。

    「周遠志?雖然我知道,他是山貓現在的五大巨頭之一,實力只是稍遜於馬天宇,號稱『詭王』。可是,在結識貓王你之前,他只是斬鬼會這個三流組織的小頭目,縱然會幹架,但是有那個統率力嗎?」吳寧人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吳老大,你說的沒錯。但是,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馬天宇、趙信仁、周遠志這三個斬鬼會的頭目,以及原斬鬼會特攻隊的那些兄弟,現在絕對絕對不會有山貓這個組織,也肯定不會有我這個所謂的山貓之王。」我神色一滯,語氣僵硬了些。因為我想到了趙信仁。可惜他永遠也看不見,山貓的路在向著輝煌的一端延伸了。

    吳寧人也沒介意我的語氣,爽朗的一笑道:「我知道,這都是因為昨天馬天宇為了救人,奮不顧身,受了不重也不輕的傷,失血有點多,這幾天不能參戰。那余濤和鄭宣呢?怎麼不會是他們?」

    「余濤雖然是我們五個當中最強的,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械鬥,喊他殺人,他是NO.1,可是叫他帶人殺人,那麼他就不行了,也就是沒有吳老大你所說的統率力。而鄭宣,只能說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他的名氣還這麼響,只是因為他以前幹得事太轟動了。說實話,他要是願意打這一戰,我還不放心呢。呵呵,開玩笑的,只不過是因為鄭宣的身份對於大會戰來說特殊了點。因為可以說始俑者就是他。他在八年前為父報仇可是殺了黃一漢和周立的大兒子,這個時候把他放在那些北區人的面前,恐怕會成了敵人的催化劑,我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我讓自己開懷一點。

    「貓王,你確實想得周到。」陳碩「嗯」了一聲道,「不過距離午休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了,我們的部隊竟然無法寸進,下午要不要再調人呢?」

    「調人沒用的。我們支援多少,凱旋聯盟就會支援多少。陸有鑫今天擺明了就是不玩花招,就是要讓大家一對一的硬幹一場。如果我們今天先調人,在心理上,我們就輸了一截,也就是說,又鼓舞了敵人一下。當然,如果昨天晚上能調到更多的人最好了,就算還是現在這種狀況,也非讓凱旋虧更大一筆錢!」柳老頭兒狠狠地說道。

    「唉,如果真像貓王說的,我們今天不能在宏圖街取勝的話,那不是很糟糕?我還是看看我那面怎麼樣了吧。」陳碩從副手手裡拿過了電話。

    我心也在這個時候出奇的平靜,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直播上。會議室的鍵盤聲、低聲的議論聲,我也充耳不聞,整個腦子在高速運轉著,思量著陸有鑫如果又勝了這一把,我應該怎麼做才能不落下風!

    如陳碩所說,當城市午休的鐘聲敲響後,雙方幾千人都是從接壤處退了回去,這就代表,早上這一戰,不分勝負,也代表,凱旋已經勝利了一半。

    「還好,錢的威力果然巨大,宏圖街毫無疑問是保住了。」黃一漢長吁了一口氣,他可是一個上午都是緊張的注視著這一戰,生怕戰線突然崩潰。

    坐在他旁邊的陸有鑫只是笑了笑。

    「就這樣打,不就還有十天時間嘛,我們熬得起。」黃一漢起身舒展著筋骨。

    「不!我給山貓聯盟攻打我們的時間只是兩天,如果兩天之內他們還打不下宏圖街,我就要反攻了。」陸有鑫肯定地說道,「我相信兩天,各個兄弟的信心已經應該夠恢復了,到時,因為朱子欣產生的窩囊氣反而可能變成一種動力,那個戰鬥力,絕對是恐怖的。」

    「阿鑫,這樣做雖然很正確,但是我們憑一區之力像現在這樣應付已經很吃力了,怎麼還要反攻?」黃一漢老謀深算,他早就打好了算盤,「蔡市長選舉一事,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丟點地盤,那是無所謂的,反正主要的還在我們手上,失去的等大權在握後,慢慢拿回來不遲。」說到「萬全準備」的時候,黃一漢臉上露出了奸笑。

    「漢哥,你知道我的心思的……」陸有鑫說著話,眼睛卻還盯著屏幕不放,上面正在播著雙方戰隊休息的情景和一些社會學家、記者、主持人等專業人士對戰鬥的分析,未來的展望。但他很明顯,眼神是空洞的,腦裡正在想著其它事,「我之所以會變成黑道的一份子,就是因為這裡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爭鬥,隨時都會出現一個傑出的對手。而四五年過去了,現在,大戰已經擺在我面前,最理想的對手也到了面前,我不可能只守不攻的!」

    「……」黃一漢看著陸有鑫,勸無可勸。

    「呵呵,漢哥,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雖然我會調動防守其它兩個區的力量來攻打東區這面,但不會顧此失彼,讓防守出現很大的空隙。我之所以要這麼堅持反攻,是因為就像你說的,這只是一個短期戰爭,到了一月份,大會戰不管結局如何,都要結束,而且選舉我們已經成功安排了最後一步,我可以放心地和山貓之王較量一下了。」陸有鑫笑著向黃一漢解釋道。

    黃一漢聽完後,高興地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我們還是先把午飯吃了吧,如果下午宏圖街的兄弟們不會因為疲倦喪失金錢對他們的誘惑,那麼明天更不會有問題了,讓我好好看一下兄弟你的反攻大戰吧。」

    「哈哈,想一想,我這把賭得真夠大,如果宏圖街今天因此輸掉了,那我真是沒面目見你了。」陸有鑫站了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麼,大笑道。

    「對哦,沒了宏圖街,我們就沒了最重要的東西,單憑世界銀行的那點錢,只夠我們打十天今天這種規模的戰,到時大會戰一結束,我們可要花好長的時間來恢復元氣了。」黃一漢也笑著拍了拍陸有鑫的肩膀。

    「如果山貓之王不想出點辦法,想這樣打下宏圖街,根本是不可能。」陸有鑫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讓黃一漢先走。

    黃一漢邊走邊道:「可是他想像以前那樣耍陰謀詭計,根本是不可能的了。就算硬來,調集一兩萬人猛攻,照兄弟們這種狀態,我們也有把握守一天。」

    「是呀,雖然我明擺著是一對一對抗,但他們要調兵支援,我們也不會怕,因為之前在宏圖街後面的江上道我們就準備了四千人。何況山貓之王知道,他先這樣做了,就承認了我想讓兄弟們明白的道理。」陸有鑫點頭說道。

    「錢啊,這個東西,真是好東西……」黃一漢輕歎一句,邁開步子向前走去,一副龍虎之勢,可見此時他的信心已經十足,看到了勝利的未來。

    (*)

    「貓王,像這樣打下去可不是辦法呀!」吳寧人看著戰況,著急地說道。

    「又已經打了兩個小時了,情況還是和早上一樣。我們的人因為義氣和戰意在支撐著還說的過去,可是凱旋聯盟的人明明已經疲態盡顯,可是他們還咬牙廝殺著,難道錢的威力真的那麼大?」陳碩不忿的說道。

    「哈哈哈,陳老,你都是老江湖了,還不知道江湖就是這樣嗎?雖然事事義為先,道為輔,但是講到誰人最大?還是靠「兩多」,錢多,人多!所以錢真的很重要。」柳老頭兒趁午休時間打了一個盹,精神稍微好了點。

    「唉,我只是有點看不下去而已。」陳碩歎了一口氣,「明明很好的形勢,打到宏圖街又被扼制了。」

    我當然明白陳碩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不僅是這一戰很重要這一個原因,還是為了談地盤分配的事,如今戰況不佳,他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提這個話題,所以心裡有點鬱悶。我笑道:「呵呵,該怎麼樣就會怎麼樣,三叔你著急也沒用。」

    「貓王呀,難道我們今天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吳寧人見一直看著屏幕沒反應的我開口了,便急忙問道。

    「沒有,現在什麼辦法也沒有。計謀要成功,只有攻其不備或抓起弱點,可是現在宏圖街是萬眾矚目的地方,凱旋聯盟放了多少心思進去,不用想都知道,所以,沒有機會!」我再一次否決他們認為我有辦法的念頭。

    「那麼不用想了,我們三區可以合作,現在就開始調人,明天集三個區最強戰隊的力量來攻打,就不信打不下來!」柳大龍提議道。

    「大龍,一條街是很大,街與街相連的路段當然小不到哪裡去,可是最多又可以擺放多少人在那裡廝殺呢?兩萬人?還是三萬人?又不是正規廣闊的戰場,上再多的人,只能起個輪換作用。所以如果我們出兩萬,也許凱旋只出一萬就行了,他們佔了地利,收放自如,只要爭取一點休息時間就夠了。」柳老頭兒教育柳大龍道。

    「那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柳大龍問道。

    「沒有!」這下是四個人一下回答他,我、柳老頭兒、吳寧人和陳碩。

    「呵呵……」我們四個對望一眼,失聲笑道。

    「既然不行了,我們也不死撐,反正宏圖街打不下來,我們南區和吳老大的西區方面,還有的是地方攻佔。只要大勢所在,地盤越多,控制的選民也就越多,劉秘書長當選的機會就越大。只要劉秘書長坐正了,天下始終是我們的。」陳碩說道。

    「嗯,現在換三叔和吳老大你們主攻了,我想等不到兩天,凱旋聯盟就要反攻了,而主攻的對象肯定就是我們東區,所以在我們與他們對決時,你們要趁此機會多佔點便宜了。」我滿不在乎的說道。畢竟凱旋聯盟現在面對的是三區合攻,縱然要打擊我們,也不可能會用上全力,我們東區的金字塔聯盟也不是吃素的,以前單是兩區對戰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沒佔到什麼好處。

    陳碩和吳寧人都點點頭,雖然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凱旋聯盟在守住已經可以很開心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要冒險反攻,但是既然我這麼說了,一定有理由,他們只需要做好準備就是。

    於是,在不分勝負中,十二月二十一日的一戰就這樣結束了。夜晚來臨後,整個北區迎來了快樂。凡是加入凱旋聯盟的兄弟,都奔到了街上狂歡,所有娛樂場所都是爆滿。能在十二月二十日給予山貓聯盟重創,緊跟著在實力相當的對抗中不落下風,很多北區人的信心就已經恢復了大半,他們快樂,是因為重生了。他們因為快樂,所以根本不再畏懼山貓聯盟的「散打行動」,現在幾乎每條街都有成千上萬的兄弟,如果那麼散打行動組的人敢動手,那麼他們很可能就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從十一月二十八日開始,從未中斷過的散打行動,也被迫在今天休息了一天。

    (*)

    「死矮子,很窩氣是吧?」

    現在唯一還敢用這個稱呼來叫我的,除了我媽,就只有曼狄絲了。她盤坐在沙發上,痛快地吃著薯片,陪著我看電視消磨時間。而現在,我剛好把台轉到了播放北區狂歡的畫面。

    「沒有挫敗感,戰爭本來就是這樣的。以前我佔盡了風頭,當然要輪流轉嘛!他們今天能狂歡,還是應該謝謝我之前給了他們那麼多痛。」我笑著伸手在曼狄絲手上的薯片袋裡抓了一把薯片。

    「切,這一點都不像你。你不是那種敵人在你面前慶祝勝利,還能無動於衷的人。而應該是壞腦袋裡拚命想著毒招,給他們更大陣痛的奸人!」曼狄絲見我想吃,還挺溫柔的喂起我來,幸福呀。

    「這次真的沒有辦法了,調再多的人面對這些恢復戰鬥力,又有重獎作為精神支撐的敵人,也只能是平手之局。」我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我也應該感到自豪了,這麼多兄弟願意為山貓賣命之心,抵得過那麼多MONEY!」

    「得了吧,我還不明白你嗎?何況,任何事也絕不可能沒有辦法解決的。」曼狄絲擦著手,說著就「啪」地打了我一下。

    我已經習慣她這種動不動就會K人的動作,反正穿得厚,沒有感覺。聳聳肩說道:「雖然說是這樣說,可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也是有難度的,有些事情看起來有辦法,可是就無法實施,還不是和沒辦法一樣。」

    「那是用什麼辦法?」曼狄絲擠進我懷裡,盯著我問道。

    「唉,空想而已,不算辦法。別問了,我還要想明天攻不攻呢,而且以後還要應付凱旋聯盟的反攻,頭累,寸土也不能失呀。」我緊緊抱著她,眼睛還是看著電視說道。

    「我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既然人多沒有作用,還不如就利用相等的人數來取得勝利。」曼狄絲戳了一下我的臉蛋,說道。

    「那怎麼樣利用相等的人數來取得勝利呢?」我一點也不驚奇曼狄絲會想到我所想的,因為她的聯盟才智和趙信仁不相上下,南區動亂一戰,如果不是她,我們已經完全中了陸有鑫的算計。

    「這麼簡單,想考我?沒門!」曼狄絲掐了我一把,說道,「既然就這些人,當然就只有提高他們的戰鬥力一條路了!」

    「我的絲絲真厲害……」我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問道,「那怎麼提升呢?」

    「呵呵,你就是為了這個為難,我會有什麼辦法!」曼狄絲笑道。

    我的神色頓時就黯然下來:「我還以為你找到辦法了。」

    「真的很困難哦。其實現在我們的兄弟戰鬥力已經很夠了,哪怕是象凱旋一樣,提出物質上的重賞,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那我們還可以利用什麼呢?」曼狄絲眼神閃爍著說道。

    我沒注意到曼狄絲的異常,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今天下午會議室裡陳三叔對錢的感歎並不是無的放矢。說真的,雖然錢對黑社會來說是很重要,但在我概念裡,確實不如義氣二字。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賺錢,也不乏賺大錢的行業,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人進黑社會呢?不單單是能賺大錢吧?可能還和表面的風光,主宰生死的快感,以及週遭兄弟濃厚的感情有很大的關係吧?我也一樣想不通,為什麼我們本著這一方面意念的兄弟,就贏不了為了錢的敵人。」

    曼狄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可能是因為北區的人也不僅是為了錢而作戰吧。他們要在這一戰中找回自己以往的信心和尊嚴也說不定。」

    「所以,我想不出,有什麼能和象錢一樣,成為北區那些人催化劑的東西,把我們兄弟的戰鬥力提到更高!這樣東西,還一定要超越錢!」

    「也許你會想到,也許你想不到。你那麼聰明,慢慢想吧。我去洗個澡,你也早點睡吧。」曼狄絲離開了我的懷抱,向臥室走去。

    我像機械人一樣換著頻道,畫面不停的變化和閃動,也帶不給我任何的靈感,一時惱怒,不由關掉了電視。然後我一個人在黑暗中,連一杯水都沒有,默默地坐著。連老媽打完牌回來,都沒有發現廳裡還坐著一個人。當我聽見她在浴室整理完畢,進了房後,我又一個人回到了寂靜。

    短時間內想不出辦法攻佔宏圖街,迎來的便是凱旋聯盟的反攻,縱然現在看上去輸不了什麼,但是大會戰結束後,影響便會浮現,如果風火輪動手,損失慘重,元氣未復的山貓和神卜會只能作魚,和風火輪拚個魚死網破。魚死了不能再復生,網破了卻可以再補。我們將成為最大的輸家。我不頭痛能行嗎?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呆坐到了凌晨三點,雖然廳裡空調還產著暖氣,但我的心卻越來越冷清。我苦笑一下,正要起身回房,背後卻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然後一雙溫暖潤滑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一個柔軟的身軀靠在了我的背上。

    「很頭痛嗎?」曼狄絲輕輕地問道。

    「算了,該來的終究躲不掉。我們回房吧。」我回轉身,抬手摸了摸曼狄絲的臉,心裡很溫暖。也許我在這裡想了半夜,她也在房間裡想了我半夜。

    「什麼躲不掉?」曼狄絲退後一步問道。我們都養成習慣了,如果面對面站著說話,不能隔太近,因為她比我高得多。

    「我和老爺子其實擔心的不是這次大會戰的問題,而是戰後風火輪的問題。這段時間風火輪越平靜,越代表戰後行動越猛烈。如果我們在大會戰中消耗過大,那麼等待我們的只有滅亡一條路。」曼狄絲不僅是我未婚妻,也是山貓的一員,我沒必要為了什麼怕她擔憂而什麼都不告訴她,她有責任知道,而且,她也希望我這麼做。

    果然,聽完我的話,黑暗中我雖然看不見什麼,但也可以感覺到她的快樂。但隨後,這個快樂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快樂是因為我明白她的感覺,把她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但沉重呢?為什麼有那種感覺?

    「絲絲,你怎麼了?」她是我最愛的人,所以她是怎樣的變化我很清楚。

    曼狄絲沒有回答。

    「絲絲,難道,你已經有了辦法?」曼狄絲的異常終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顫聲地問道。

    「是的。其實我早就想到了提升兄弟們戰鬥力的辦法。」過了片刻,曼狄絲才毅然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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