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龍哥，你會不會是我們的包袱我現在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山哥你要死在這裡的話，我們一起！」馬天宇挺瀟灑地把手中的雙刀一扔，把手抄進了褲帶裡。
「天宇，你……」這下換柳山龍一愣，他沒想到馬天宇也這麼乾脆和直接。
「你知道我老大有多麻煩，他今天的命令就是要讓我把你活著帶著去。我不在乎其它，我就在乎完不成他交給我的任務。山龍哥，你看著辦吧！」馬天宇為了開導柳山龍，把從不說出來的話都表白了。
「山哥，你不走，我們大家都不會走！」神兵的所有兄弟異口同聲地說道，而卡特的兄弟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眼裡的神采都飽含了一種決心。
柳山龍縱然一心求死，但也絕對不忍心讓自己的直屬部隊神兵第二次毀滅（第一次是在幾個月之前的北區突襲戰裡，他一心想為兄弟狗仔明報仇，不顧一切殺入北區，卻被陸有鑫圍困成鉺，最後雖然我突襲成功，救出了他和柳仲龍，也殺了KK，但是卻在柳大龍心中埋下一絲隱患，以致於後面發生了那麼多事），只得點點頭，再次長歎一聲，閉上了眼，英雄末路。
馬天宇這才彎腰拾起了這一路伴他走來的雙刀，心裡當然有點高興，不用強迫手段活著帶走柳山龍，就說明，現在這種情況，至少讓柳山龍心中有了「生」的希望。好死不如賴活，人只要有了這一點「生」，「死」終會被驅散，就算成功殺出重圍，柳山龍應該也不會再有自殺這種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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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馬天宇成功救出了山哥，而且他們現在已經安全退到了羅氏街，不過……」腦花一接到新消息，馬上報告道。
「不過什麼？」柳老頭兒心一緊，急忙問道。
「山哥的傷好像很重，一回到羅氏街，馬天宇便馬不停蹄送山哥去醫院了。」
「在戰場上受點傷很正常，活著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柳大龍看到自己的爸爸有點著急，便出言安慰道。
「那今天這場仗情況怎麼樣？」柳老頭兒也知道現在柳山龍傷勢不明，胡思亂想只會讓心更亂，便按照慣例，開始詢問戰況了。
「快到五點半了，我這裡已經收兵了。」吳寧人看著電腦，說道，「嗯，戰況已經傳過來了，死了三百二十七人，傷一千兩百零三人，不過凱旋聯盟也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可惜的就是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沒抓住，傷不到黃一漢和陸有鑫一根毛。」
「我們南區的統計表也到了。」陳碩是接過一個手下遞來的報告，「還不錯，這麼短的時間，海口街竟然被我們拿下了，不過死了兩百六十一個兄弟，傷了七百多個。」
「我們這面比較慘。」腦花作為神卜會參謀，負責的便是北區社團的傷亡報告，「兩撥攻擊，都是我們神卜會和山貓外圍社團卡特的兄弟，出動了三千人，活著回來的只有一千七百九十六人，死傷者不詳。」
一般統計不出具體死傷者數目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統計方屬於徹底的戰敗方。像這次腦花的報告，說的是活著回來，而不是死多少，傷多少，那就代表包括死亡的，重傷的不能移動的，因為攻擊失敗，被留在了宏圖街。那麼這些數目，要等勝利的一方，也就是凱旋聯盟，放多少人回來後，才能有確切的報告。這種情況當然很多，舉例來說，上次海峰會出動生化武器，攻佔了貧富街後，是把所有凱旋聯盟的頭目都幹掉了，放回的只是普通的成員。而這些成員的傷都很重，要長期住院。其實他們很多人並不是在戰鬥中受了這麼重的傷，而是海峰會在放他們回來時刻意再加深他們的傷勢的，這樣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不能便宜了對手，讓他們一下子又多了些生力軍，第二當然是耗費對手的資金，因為一般這種情況，治療費都是社團負責的。
撤退時連活著的傷者都帶不走，今天一戰，山貓聯盟，至少是東區，只能用「慘敗」二字來形容。
我的臉色比柳老頭兒要好一點，因為至少在人力儲備上，我們山貓不輸於任何一個社團，這是魅力所在，難過主要是這次決策是我發動的，而且傷員放回來後，財政又要紅一大塊。而柳老頭兒神情很凝重，因為不僅傷亡慘重，令神卜會元氣大傷，而且連最厲害的悍將，自己的兒子也在這一戰中受了重傷。
「老爺子，對不起，是我太急進了。」我心裡確實不好受，站起來道歉道。
柳老頭兒擺擺手道：「這不能怪你，我們都大意了。」
「貓王你復出後，我們一直走的很順，完全忽略了陸有鑫以往表現出來的實力。這次大家都有錯！」陳碩也在那面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再自責也沒用，還是想想明天、後天怎麼做吧！」吳寧人也打氣道，沒有人希望剛剛順利的局勢因為這一戰而受阻滯。
「宏圖街不能不拿下，但是怎麼拿下看來要從長計議了。以前散打行動在宏圖街施展的難度猶如在凱旋街，我想現在也差不多吧。」柳老頭兒主動把話題岔開了，讓我不要再想那麼多。
其實我只是有點愧疚而已，今天這點程度怎麼比得上芙蘭死在我懷裡那種自責，既然已經道過歉了，我也好受了很多，根本沒再牽掛這件事了。聽柳老頭兒說完這句話後，我坐了下來，沉思了片刻道：「說實話，對於怎麼拿下宏圖街，我想了很多辦法，都行不通，不然今天我也不會這麼著急，被陸有鑫利用這一點，給了我們一個大教訓。」
「既然貓王你也這麼說，那麼看來只有硬來了。」吳寧人說道，「明天開始，我們就把重心放在宏圖街吧！」
「看重宏圖街是沒錯，不過現在整個形勢對我們還很有利，應該不用這麼早就和凱旋聯盟決一死戰吧？」陳碩試探著說道。
「當然，並不用南區和西區的兵力都調到羅氏街，我們還是實行三區合攻，讓他們分身乏術也好。多佔一條街，無論在哪個方向，對凱旋聯盟也是財政和士氣方面的打擊。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凡是未加盟凱旋聯盟的北區社團，他們的地盤和產業我們不要動，這樣能逐漸分化他們聯盟內部的團結，讓很多自私點的老大知道，只要不幫凱旋，是受不到這場大會戰的連累的。」我說道，「宏圖街，還是交給我們東區吧！」
聽到我最後一句話，陳碩臉色突然有點不自在，他先是看了對面牆上的吳寧人一眼，見吳寧人沒察覺到什麼，便皺了眉頭一會兒，正要說出心中的顧慮，柳老頭兒卻說話了：「那麼就這樣吧，我想去醫院看看山龍。」
「好，老爺子，我陪你去！」我站起來說道。
陳碩明白柳老頭兒念子心切，在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便告辭關掉了視頻，而吳寧人也同樣告退。
因為柳山龍傷勢很重，而且傷在脊柱，馬天宇當然不敢再拖延時間，直接把柳山龍送到了羅氏街上的人民醫院，而不是護送回東區，進自己的醫院。而我和柳老頭兒，當然一出神卜會總部，便坐車直赴羅氏街。
「老爺子，別太著急，現在山龍哥還在做手術。」我和他以及柳大龍都並肩坐在後排，前面是小獄蟲和司機，而我給馬天宇剛剛打了電話，得知了這個情況。
「那就是很嚴重了……」柳老頭兒語氣有點傷感，「我們這種黑社會，從戰場上下來，如果要進手術室，不是失血過多有生命凶險，就是為殘廢後的受創程度最後努力。無論哪一點，結果都不算好。」
「老爺子……」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先柳大龍打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麼，可是他的表情一樣很無奈。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很看得開的。」柳老頭兒在這個時候反而寬起我們的心來，「出來混，哪個不是一隻腳踩在地獄，一隻腳踩在天堂？偏偏如今世界大勢所定，黑社會是最吃得開的行業，所以大龍、仲龍、山龍也進了神卜會後，子承父業。既然走了這一步，我就有心理準備。我不是常常告訴大伙，要有覺悟嗎？如果我自己都辦不到，怎麼教育你們？呵呵，我現在傷心，只是做父親的正常反應。還好，謝謝你，小丁，沒有讓我白髮人再送黑髮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真的很佩服這種老江湖，他們活得久了，經歷的事情多了，確實什麼都看得透。所以很多社團掌舵的都是過了不惑之年的人就是這個原因。
「大龍啊，等山龍出來了，我們知道情況了，再給家裡打電話。呵呵，還好，山龍沒有老婆孩子，不然麻煩更大。」柳老頭兒苦笑著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如果柳山龍真要出了什麼事，柳老頭兒真正遺憾的便是柳山龍沒給柳家留一點血脈。三十多歲的柳山龍，十多歲出道以來便醉心於黑社會事業，雖然打架泡妞兩不誤，但始終沒遇到傾心的，都是一夜、幾夜情那種，一拖再拖，終於把單身拖到了現在。
「老爺子，那我們說說其它事好嗎？」既然老爺子看上去還平靜，我就要說重點了，反正路程還長，車裡全是值得相信的人。司機？更沒問題，一般這種職務才是老大最信任的人。
「哦？什麼事？」柳老頭兒知道事情關鍵，不然我不會放在車上來說，而不是在剛才會議室裡。
「當我說宏圖街由我們東區負責時，陳碩有點不自在了。我們聯盟越到要勝利的一步，該解決的問題越是要冒出來了。」我笑道，剛才我早就注意到陳碩了，只不過我心裡雖有打算，但是還是和柳耀輝商量一下妥當一些。
「我明白你說的。當羅氏街再次落入我們手中以後，我晚上都在想這件事，實在很為難倒是真的。」原來柳老頭兒也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究竟什麼問題呀？」還被聯盟內部和諧的氣氛蒙蔽了眼睛的柳大龍問道。
「呵呵，是北區被我們攻佔的地盤問題。」我答道。
「不出意外，一月份到來之後，凱旋聯盟就算傾盡全力加運氣好，也拿不回多少地盤。因為競選過後，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答應社團之間作戰，但也絕對不會允許像現在這種聯盟對聯盟的大戰。哪怕是蔡忠明當選，也不能從我們手上正大光明拿回那些以前本來屬於北區的街道。那麼現在落入我們聯盟的地盤該怎麼分配呢？就擺在了我們面前。」柳老頭兒補充說道。
「哪個區拿下的就應該讓哪個區自己分配呀，其它區沒理由插手的，這些都是本區的兄弟用鮮血換來的。」柳大龍說道。
「大龍哥這樣說是不錯，可惜，打東區邊界八條街的時候，南區和西區也暗中派兵過來了的，而且我們山貓這段時間的財政，有五分之一的支出是海峰會支援的。就算海峰會不計較這些，天鷹肯定是要和我們攤開來談的。」我向大龍哥解釋道。
「天鷹要和我們攤開談，是因為現在在我們各自手裡地盤，收益和發展潛力有很大的區別。如果論規模，在天鷹手裡的地盤，也就一個躍式街算得上繁榮，而羅氏街，雖然是和躍式街同屬北區交通要道，但論商業、工業，以及其他的發展前途，是兩個躍式街也比不上的。要是宏圖街再落入我們手上的話，那麼所有人都會眼紅的。那可是黃一漢重中之重的根據地，他發跡以後，也不願移動重心，仍留了過半產業在那條街就可以證明宏圖街的實力了。」柳老頭兒講得更詳細。
「如果宏圖街真落在了我們手裡，真要分一份給他們？一條街再大，也不夠我們三個區分呀？雖說西區加入我們聯盟的社團少點。」柳大龍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果不分，那問題就大了，聯盟分裂還是小事，如果自己打了起來，哪凱旋聯盟可笑死了。」
「那老爺子你想了幾天，可有頭緒？」我先問柳老頭兒。
「分的話，就像大龍所說，那可是兄弟的鮮血換回來的，不分的話，這場戰就打不下去了，我一直都找不到妥當的辦法。」柳老頭兒說道，然後笑了笑，「不過凡是你這樣問，那就代表你有了想法，呵呵，說說吧！」
「我的想法很簡單，大局為重呀。」我聳聳肩道，「不過兄弟的血不能白流，要找天鷹拿點好處才行，如果海峰會也要分，當然也要拿點東西出來補償。剛才我在會議上不說，就是要讓陳碩著急幾天，他們天鷹想滅掉凱旋的心思，不會比我們輕的。讓他越急，我們開出的條件他才越快同意。」
「這件事就你拿主意吧。大家打來的地盤拿出來平分，雖然我們吃虧了一點，但為了大會戰的勝利，也只能這樣了。」柳老頭兒說道。
「也好，多了那麼多地盤，假以時日，東區最大就輪不到風火輪了。」柳大龍笑道。
「風火輪現在如此窩囊，一聲不出，純粹是大勢所逼，我想他們不會善罷干休的，也不可能看著我們坐大。」我說道，「還好我們一直挺得住，沒給風火輪任何機會摻和進來。但是會戰結束後，一定要小心他們趁機作戰。」
柳老頭兒點點頭，正容道：「如果到時會戰勝利，聯盟解散，風火輪趁我們元氣大傷，立足未穩的時候發起攻擊，那我們很難辦的。」
「是呀，我也很頭疼，明明知道風火輪很可能這樣坐收漁翁之利，可是我們卻沒有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打也不是，停也不是，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量保存實力，這也是我願意和天鷹他們平分地盤的其中一個原因。」我無奈地說道。
「靠，真要到那個時候，我們哪怕是敗，也要拚個魚死網破再說！」小獄蟲忍不住轉頭發表意見。
「呵呵，一到一月份，什麼事都揭曉了，現在擔心也沒用。我們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不能停了。」柳老頭兒笑道，「到時，我們兩方再聯手，也不見得輸風火輪多少。對了，小丁，還是說說宏圖街吧！」
「沒辦法，就像我剛才在會議室說的，對宏圖街我真沒辦法。如果以前早讓連天烽火隊壯大就好了，現在就可以利用這把尖刀，兩面夾擊宏圖街，然後暫時把他們總部搬過來，以防凱旋聯盟報復。反正他們和凱旋有仇眾所周知，北區的組織也不能太怪罪他們。不過可惜，他們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實力。還是只能靠我們硬來。」我說道。
「那麼晚上就調集人手，明天開始強攻宏圖街，配合另外兩個區，與凱旋聯盟不死不休。」柳大龍激動地說道。
「這麼快走向死鬥之局，是我們不願遇到了。剛才還說盡量保存實力，明天卻不得不用盡全力，唉，真難熬。」我苦笑，「希望能從天鷹身上搞夠好處吧。」
「呵呵，順其自然。太遠的事不要去想了，還是想想這場死鬥吧。如果輸了，這場戰就沒打下去的必要了，因為就算最後在南區和西區相助下勝了大會戰，我們也沒有能力和風火輪周旋了。」柳老頭兒說道。
「兩強相遇勇者勝，何況還有天鷹和海峰會在同時拖凱旋聯盟的後腿，讓他們只能以不完全的力量對傾力出擊的我們，我們勝算還是很大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信心又足了起來，彷彿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不過，我想不到，獲得這場死鬥的勝利，是那麼的困難，讓我拼盡了全力，甚至把命都賭了上去。死鬥，真的成了用死來鬥！
PS：山貓還有12章就將全部解禁完畢，除開雙休日，每天晚上都會解禁一章，不再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