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少年兄之山貓 正文 <一九七> 下場(1)
    朱子欣很頹廢。

    每一天,縱情風月的他,雖然看起來都是那麼滿面春風,但內心,卻是真正的孤寂和空洞。特別是每次高潮過後,從女人身上滾下來,閉上眼,都有一種陷入無邊黑暗的感覺。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心如死灰!

    他並不是被凱旋聯盟的領導層強迫作為誘餌的,憑他立的功勞,沒人敢強逼他。這都是他自願的,不是為了所謂太子黨社團的榮譽,結拜兄弟何進的前程。只是為了一種解脫,希望在一次行動讓別人來解決自己的性命,這樣,至少死的光榮一點,讓道上的所有同行們都當英雄一樣的看待自己,何況,他並沒有勇氣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惜,以陸有鑫為首的凱旋聯盟領導層把他保護的天衣無縫,一次次敵人的暗殺行動都是失敗告終。

    看著最凶險的那次,馬天宇與余濤的聯手暗殺,聲東擊西之下,都快逼近朱子欣的身前了,也被其身邊的護衛硬生生打退,他便死心了。他知道,山貓之王一天不出,自己一天都不會有危險。所以「憤怒」之下,玩女人玩得更厲害了,凱旋與春山劍中心範圍內的紅燈區,他基本上都去過了。而十天時間不到,與他上個床的女下不下三十個。

    不過,玩得越瘋,發洩的也越狠。雖然不至於徹底忘掉芙蘭死去的悲傷,至少,朱子欣現在不會有追隨芙蘭而去的念頭了。當十二月十二日,聽到我已經重出江湖的消息後,他沒有了期待的心情,反而感到了害怕。所以,十二月十三日,到當他聽到另外一個對他無疑是五雷轟頂的消息後,便急忙趕到了凱旋大樓,希望陸有鑫能取消讓他在北區頻頻露面,給敵人有機可趁的計劃。

    不過,這一次,陸有鑫沒有了商量了口吻,他幾乎是用強硬的態度讓朱子欣繼續下去,理由就一個。

    他是這樣對朱子欣說的:「子欣,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山貓之王已經公告整個道上,全面通緝你,要拿你作為他復出的第一個戰利品,振奮其聯盟的士氣。如果你這個時候躲了起來,那不是代表我們凱旋聯盟怕了他嗎?這樣我們好不容易奪回來的優勢又將付之東流,而且道上的兄弟都會笑話我們,鄙視我們。你也不願意見到太子黨消失,你的兄弟們橫死街頭吧?因為現在,我們的命運已經連在了一起。當初,你既然選擇了參與,就要堅持到最後!放心吧,他們這麼多次暗殺都失敗了,你還沒有信心嗎?」

    朱子欣說不出話了,知道自己的後路已經因為我的復出而被堵死了。不管他的功勞多大,也大不過聯盟所有兄弟的面子,他只有硬挺。可是他怕,他知道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報仇的話,會有多瘋狂和毒辣,何況這個人還是我,山貓之王。

    「媽的,誰叫你當初心軟,放過了那臭小子。早在英雄塚動手,就沒有這些事發生了!我@#%ふふ%%¥!」朱子欣心裡把陸有鑫狠狠罵了一通。

    「七點四十了,嗯,時間差不多了,該你活動了。」陸有鑫看了看表,對朱子欣說道,「今天是山貓之王復出的第一天,散打行動肯定又會恢復到從前那種水準。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對你動手,但自己還是要小心點。要知道,現在你猶如是我們聯盟的一道旗幟,失去你,我們處境會變得很困難。反之,你存在一天,就會打擊他們聲望和士氣一天!」

    「我還是按照最近這段時間的樣子做吧。」朱子欣只有認命,說得當然就沒多少精神。

    陸有鑫最後還是不忘安慰他一下:「放心吧,你現在身邊的護衛比漢哥(凱旋老大黃一漢),周老大(春山劍老大周立)還要嚴密,實力還要雄厚,連我都想不出,山貓之王怎麼對付你!」

    朱子欣這才稍微放了一點心,畢竟陸有鑫不可能拿他的安危來開玩笑,如果連狐狸陸都想不出山貓之王會有什麼辦法,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人無完人!陸有鑫雖然出身軍旅,過後又投身黑道,一生絢麗多姿,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完美經歷他都有,但是,其中卻有個遺憾,一個生活上的遺憾,終於把朱子欣賠了進去。不能說這個遺憾造成的過失讓凱旋聯盟輸掉了整個大會戰,可是也不能說絲毫沒有影響。畢竟山貓之王通過朱子欣,已經徹底把之前岌岌可危的反凱旋聯盟拯救了回來。

    這都是因為陸有鑫堅信了鐵血的話,那就是:「鑫哥,你放心。之前山貓聯盟的人奈何不了朱子欣,現在也不行。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他,絕對不會出什麼狀況!」

    可是鐵血也沒有說什麼大話。鐵血也是軍人出身,對上級說話向來是一就是一,但是二十四小時保護並不等於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比如有些時候,是不方便外人在場的。這是一個常識,鐵血以為陸有鑫知道,他見陸有鑫沒額外提示,也就忽略了。誰會相信,一向謀定而後動的陸有鑫竟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認為鐵血和他的人會對朱子欣寸步不離。這不能怪誰,只怪陸有鑫並沒有親身經歷過這種事。

    當一切都發生後,所有對凱旋,對陸有鑫抱有敵意的人都把整件事當成了一個笑話,廣為流傳。

    其實,我也不知道陸有鑫會是那樣。虧我佈置了好多後著,竟然什麼都沒用上,那麼輕鬆就一擊命中了。

    「哈羅,大家都在呀?」我笑容滿面地跨進了會議室,這是我這一個星期來第一次出現在這裡。對於我復出的第一次會議,大家都很重視,所以陳碩、柳耀輝、吳寧人等重要人物一個不缺。

    「哈哈哈,貓王,你可出現了,大家提了這麼久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還是你行,一重出江湖就甩下一顆重磅炸彈,讓北區那面所有人的神經都崩緊了,如臨大敵。」最先親熱迎上來是吳寧人,他微微彎著腰,握著我的手說道。

    我也很客氣:「沒想到我都變成那樣了,大家還是對我不離不棄,想盡一切辦法讓我重新站起來,呵呵,對我期望值那麼高,真是讓我感動!」

    我這隨口一說,這裡的大人物臉都變了變,吳寧人也不例外,他的臉有點扭曲地說道:「呵呵,貓王,你可是這場會戰的重要人物,少了你當然不行!如果沒有你,我早就縮在西區看熱鬧了。」

    我點點頭,鬆開了吳寧人的手,坐在了柳耀輝右側的第二個位置上,正顏地說道:「你們對我的好,我銘記在心。不過有一點,我一定要說出來,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說,我們在道上混的,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把事連累到家裡。以後誰再打我家人的主意,我和他不死不休!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的組織是不是一手遮天!」

    這句話很明顯是衝著在座的所有人去的,站在我身旁的余濤臉有點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而幾個大人物臉色又是一凝,但其他人卻看不過眼了,跟著陳碩來的聽將堂堂主洪三少陰裡陰氣地說道:「山貓之王好大的架子,你說的什麼一手遮天,是不是針對我天鷹呀?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三少,住嘴!」我還沒說話,陳碩搶先說話。不虧是老成精的人物,很乾脆地轉頭對我說道,「黑社會,錯了就認,也許,我是應該說對不起。」

    「呵呵,不錯,那件事是我、陳老大、吳老大一起搞出來的,再讓你的兄弟些配合。沒辦法,該用的都用了,只有出那一招了。」柳耀輝也很坦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家的心血。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消沉,就讓大家以前做的都白廢了。我們只有逼你出來了。」吳寧人說道。

    我今天本來就沒打算追究,只是提醒這些人一下,雖然他們算是我最親、最得力的同伴,但是「親人」是我心中最神聖的存在,是誰也不能對她們存有壞心眼的。我靠在椅背上,說道:「我知道,你們三位前輩都是出自好心,不然馬天宇、余濤他們也不會同意你們這樣做了。但是,我可以忍受被打、被殺,卻絕對無法忍受親人為了我受到傷害。」

    「沒想到一天時間不到就被你看穿了。那我們又放心不少了,酒精沒有麻痺到你的神經!」吳寧人說道。

    「其實那件事又不複雜,要看穿太簡單了。那天從酒吧出來,我和兄弟們閒逛了一通就去了醫院包紮。然後守在我媽和絲絲面前,自然閒聊起來。當我聽到馬天宇硬是要把我媽和絲絲一起叫出來找我,就開始納悶了。再想想後面的事,一切發生的太湊巧了。到達酒吧後,我媽是被馬天宇拉在外面聊了一會兒才放進來,所以她沒有和絲絲同時出現,而是先後被那個女人的酒瓶敲了一下,讓我受到的刺激一波接一波。最後是馬天宇帶著兄弟及時的出現……不就是找我回家嗎,用得著這麼隆重嗎?再加上我想起襲擊我們的其中一個男人沒有說完的話,就更知道有問題了,他好像是說『明明……怎麼可能』。這麼多疑點,我當然把馬天宇他們抓來問了,他們又怎麼敢隱瞞我。」我笑道。

    聽過我的話,那些沒有參與這些事的人才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語氣有點不善的原因了,也明白我是怎麼會突然擺脫心魔突然振作的了。

    「這個辦法是我提出來的。我這個長輩勸你沒有用,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勸你也沒有用,所有的注只有押在你女朋友和母親身上了。」柳耀說道,「原因剛才吳老大已經說了,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消沉而毀了大家。以前信仁把柳虎捅成重傷那件事,我就對你說過,我們是黑社會,有些時候,家庭反而要放在第二位。何況,你母親和女朋友也絕對不願看見你就這樣了。就算對她們明說了這個計劃,我相信她們也不會反對的。」

    「人是我從西區找來的,沒有明說他們要教訓的是誰。如果說了要對付的是山貓之王,我想再給他們再多錢也不會幹了。呵呵……」吳寧人笑道。

    「這是迫不得以而為之。既然已經是盟友了,大家都放得大度點。」陳碩說道,「歉已經道過了,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柳耀輝點點頭,問我道:「那個朱子欣一事非同小可,不容有失,你是否已經有計劃了?」

    「是的,早就佈置好了。」我應道。酒吧的事過了就算了。但隱隱中,我發覺我有點變了,似乎……變得比以前囂張了。這種得罪人的話都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這樣做結局可大可小,很可能讓天鷹和海峰會的人拂袖而走。以前我最多就是私下和柳老頭兒提一下。究竟是因為我變了,還是因為以前沒有遇到親人被利用的事呢?

    「那什麼時候開始正式行動?步驟是什麼?需要什麼樣的配合?」陳碩比任何人都關心戰局,因為經驗老到的他早就看出來,憑凱旋如今的實力,是天鷹一個組織對付不了的。

    「呵呵,行動已經開始了!」我笑道。

    「什麼?今天?你剛剛復出的第一天?」老謀深算的柳老頭兒都吃了一大驚。

    「會不會太快了,計劃是否行得通?」吳寧人擔憂地說道。

    「馬天宇沒有跟著你來,難道是派他去了?會不會有閃失。」陳碩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有百分之三十的勝率我就會去做。」我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道,「我一向就認為兵貴神速,再加上出奇不意。何況,這次行動是長期潛伏性的行動,並不是今天晚上就一定會得手。」

    「長期潛伏性的行動?」在座的人一時不明白。

    「派馬天宇這個擅長暗殺的雨夜屠夫長期潛在北區,等待最好機會給朱子欣致命一擊?」吳寧人說出他們腦海裡唯一一個解釋。

    「當然不是。我聽說上次大家製造那麼好的機會,還是馬天宇和余濤聯手出擊都失敗了。我現在肯定不會再有什麼暗殺的念頭。」我還是那麼喜歡吊人胃口,「何況,我要的不是死的朱子欣,而是活的。什麼致命一擊談不上。」

    「活的?」這下所有人不是頭上冒問號了,而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光是殺現在看起來都是難如登天了,活捉這可是比殺死還要難上十倍的事。

    「老爺子,你還記得連天烽火隊?」我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柳老頭道。

    柳老頭還在思索我會用什麼辦法,聽到我的話,一愣,馬上點頭道:「當然記得。那是暗中向我們投誠的北區一個三流組織,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他們視凱旋是死敵,因為一個地盤,凱旋搞得他們差點肢離破碎。這關他們什麼事?」

    我笑道:「上次你對我提過,但是突然一下出了這麼多事,我都忘了和他們聯繫。因為這個計劃少不了內應,我就試探性的給他們老大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們已經是我們聯盟的一員了。幸好老爺子你一直都和他們不曾斷過,不然我頭就大了。」

    「內應?」越接近計劃的真象,大家就聽得越模糊,因為心越來越急。可是礙於我的身份,又不好掐著我的脖子逼著我說快點。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活捉朱子欣不難,但是要把帶回東區,難度就比較大了。所以只有靠他們。」

    「那怎麼活捉他呢?」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著急的切入正題。

    「其實都怪我任性,如果要殺他,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一來死太便宜朱子欣了,二來,活著的朱子欣可是太有重要性了。」我突然露出思考狀。

    無語……所有人很無辜地看著我,目光全是企求。

    見我還不開口,柳老頭用拐仗戳了戳地,說道:「你的存在簡直是對我們的諷刺。你不在的時候,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是為了殺了朱子欣這個造成如此局面的罪魁禍首,可是都辦不到,還損兵折將。可你一回來,竟然說,殺他太容易,要來點高難度的,要活捉,我……我們真的老了嗎?」

    「那倒不是。」聽到柳老頭兒這麼說,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主要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或者說,沒有真正的去思考一下。」

    「那你就告訴我們呀!」柳山龍急得在他老爸背後轉來轉去。

    「即將進行的是我針對朱子欣的第一個計劃,因為我知道,計劃只是計劃,想得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很可能失敗。但說真的,如果這個計劃都失敗了,我真想不出其它好辦法了,到時想殺朱子欣都難了,因為已經打草驚蛇了。」我慢慢地對著大家說道,「而這個計劃,我要靠兩……點才能成功。一,是烽火連天隊的接應。我想,現在馬天宇已經到了烽火連天隊,如果今天契機沒有形成,就會回來,明天再去。二,是……芙蘭……留給我兩大財富之一,沒有她,就形不成契機!」

    「契機?芙蘭?」兩個字眼在他們的腦海裡閃動著,最後得到的答案還是兩個字:不懂。

    「芙蘭,你的仇,還是讓你自己來報!」我趁著他們還在思考的時候,心中抽空感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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