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用腳踢的那個混混不能說話的正是馬天宇,他早就習慣了我對傷害我親人的人都處以分屍的懲罰,欣喜地答道。高興的原因,當然是看見我又重新站了起來。
命令已下,那四個人就被八個兄弟挾了出去,而老媽和絲絲也被扶了出去,應該馬上送去醫院搶救。
「老大,你也受了不輕的傷,一起去醫院吧?」另一個穿淡藍色風衣的是周遠志,他察覺到了我還沒有走的意思,勸道。
「我還不忙走!」我淡淡地說道。
馬天宇和其他兄弟一愣,他奇怪地說道:「老大,你……你不是……」
我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自己說道:「我的戰鬥服帶來了嗎?」
「老大,這裡!」一個兄弟趕忙答道,馬上從背後的背包中取了一疊純白色的衣服。雖然是短短的幾天,可是山貓的兄弟已經等著我重新穿上這件衣服如等了十年。
「有一首歌,我早就想唱給芙蘭,信仁,以及無數個為了我的生命,為了我的地位而死去的兄弟,可是,在我最有空閒的時候,卻是沉迷於酒,根本沒有心思。現在,就再讓我休息一會兒,再放縱一把吧。過了今天,我會好好的活。哪怕犧牲再多的人,我也要好好的活,因為我這條命是芙蘭用她的命換回來的。我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更完美,這樣才對得起她!」我披上了那件代表山貓之王的白風衣,一步一步走向唱歌台,正在台上發愣的一對男兒急忙把位置讓給了我。
「這是一首老歌……謝謝,《一起走過的日子》。」我拿起話筒,對守在電腦旁負責放歌的人說道。
那個小弟馬上手忙腳亂的以最快的速度把歌放了出來。
「如何面對曾一起走過的日子
現在剩下我獨行如何讓心聲一一講你知
從來無人明白我唯一你給我好日子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
多少風波都願闖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
有你有我有情有天有海有地
不可猜測總有天意才珍惜相處的日子
道別話亦未多講只拋低這個傷心的漢子
沉沉睡了誰分享今生的日子
活著但是沒靈魂才明白生死之間的意思
情濃完全明白了才甘心披上孤獨衣
有你有我有情有天有海有地
當天一起不自知分開方知根本心極癡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
只想解釋當我不智如今想傾訴講誰知
剩下絕望舊身影今只得千億傷心的句子」
以我以往的條件,根本沒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引聲高唱,這是第一次。但我並不緊張。不是因為我現在地位獨特,就算唱得不好,這裡也沒人敢放過屁。而是我一聽見這首歌的曲子就完全陷入那傷感的世界中,用內心最真實的感情唱的。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首歌的MTV時,我情不自禁地哭了,就是為了在悲淒的二胡聲中,女主角那麼義無反顧替男主角擋了一刀,死在男主角懷中。從此以後,我常常幻想,在漫長的一生中,我是否也能遇到一個女人,一個會為我獻出生命的女人。
沒想到,我真的遇到了,於是,我對這首歌的感悟再也不是停留在表面,不是因為感動而哭,而是為了共鳴而哭。
這一次,我一樣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淚,唱到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軟弱的跪在了唱台上。就讓我最後哭一次吧,哭出痛苦,哭出責備,哭出不平,然後,再做一個手如刀,心如鐵,腦如金的山貓之王吧。
「好了,老大,走吧!」周遠志和馬天宇來到了我的兩側,扶起了我。一向堅強的馬天定眼睛也紅紅的,他和其他兄弟,還有這裡的人一樣,都被我感動了。是呀,兄弟們不就是「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多少風波都願闖,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嗎?
「貓王……」
當我在眾兄弟的簇擁下正要上梯離開這個酒吧時,後面一個怯生生又緊張的聲音叫住了我。我扭頭看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的,她手足無措的站著。臉上淚痕未乾。看見我望著她,有點害羞,不過目光是那麼堅定。
「貓王,我從來就不喜歡黑社會,但是卻最愛聽你的故事。今天親眼看到了你,更明白你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好男人。」那個女人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會天天為你祈禱,我要老天,把勝利全賜於你!」
「謝謝!」我笑道。
「貓王,願老天有眼,讓你早日打倒凱旋!勝利永遠屬於你!」酒吧老闆興奮地叫道,單是我這兩天呆在他酒吧,就會讓他以後的生意更加興隆。特別這裡是我爬起來的地方。
「貓王,堅強起來,你是不可以被擊倒的!」
「貓王,我們等著看你揮兵佔領北區呢!」
「貓王,你是戰無不勝的,讓凱旋的人知道,輕視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
一時間,酒吧象沸騰了一樣,在那個女人開頭後,所有人都對我發出了內心的祝福。呵呵,就是不知這一切是我以往的故事影響了他們,還是我唱的這首歌影響了他們,才發生了這一幕。
「謝謝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真心地向酒吧裡的人鞠了一個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我曾經以為要埋醉半生的地方。
「老大,羅氏街昨天被攻下了。今天凱旋聯盟又兵分兩路,一攻南北戰區最具戰略性,最開始被大將軍打下的流年街,一攻我們東北邊界上JJ街。還好我們和南區那面都作好了防禦準備,沒被他們得逞。可是,傷亡很重啊。現在下面怨聲四起,士氣嚴重下跌。再加上你這幾天出的狀況……我們更是已顯敗象。」剛出酒吧,馬天宇就迫不及待把最近的戰況向我敘述著。
「現在老大回來了,兄弟們應該又有勁了!」周遠志激動地說道。
「老大,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等著大戰已經等到屁股痛了!」馬天宇緊握雙拳,沒我的日子,聯盟完全被敵人壓著打,馬天宇已經很久沒有痛快的殺一場了。痛快不等於好好打一架,而是好好打上一架後還要勝利。
「老大,我要報仇!只要能殺敵,你叫我跳火山我也不皺眉頭。」說話的是小獄蟲,他還在為英雄塚的事自責。
「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我搔了搔了有點發癢的傷口。
「什麼事?」幾乎是所有的兄弟都一下問出聲來。
「朱子欣!」我一字一字地吐出這三個字,然後道,「我要他出現在我面前,最快的速度!」
「老大……」周遠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在你低潮這段時間,其實我們又有過這樣的想法,就是抓住朱子欣這個小白臉,替你出氣,替芙大姐報仇。可是……每一次我們都沒有成功。」
「哦?」我眉毛一揚,詢問道。
「是的,那小子從來不離開東區中心地帶,跟在身邊的有幾個挺機靈和能打的。而且上次我們負責散打行動的一個小隊的兄弟為了給你出氣,潛到了目的地,正要動手,卻反而被打了伏擊,全軍覆滅!」馬天宇道。
周遠志歎了一口氣,接著道:「老大,你是知道的,你受了委屈,余濤和天宇他們能忍得住嗎?可是那一次,他們兩個都差點回不來了。北區那面好像專門以小白臉為餌來勾引我們上當似的。」
馬天宇聳聳肩道:「我還理智了,余濤那小子,一顆心現在就放在你和小白臉身上,要不是大家盯得他緊,他早就三番五次地過去暗殺小白臉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栽進去了。還好,你總算長醒了,他也不會那麼衝動了。」
周遠志這時說道:「所以,老大,我覺得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我們這幾天喪失的優勢拿回來。等打倒凱旋聯盟,還怕那小子飛上天嗎?」
可能大家盼望我回來的心太急了,短短幾天就像幾年一樣,所以迫不及待就在路上進行對未來的展望。
「想當初,陸有鑫用KK作餌,打算把我們一網打盡。可是,最後勝利的還不是我們!如今,任何的困難對我來說,都不是困難,因為經歷了滄桑的我,更擁有了一顆平常心,比以往還要冷靜的心,我堅信,這次朱子欣也跑不掉。」芙蘭要我好好的活,我就要好好的活。要好好的活,就要徹底消滅我的敵人。此刻因為動力帶來的信心,比任何時候都更堅定。
看到我自信的樣子,聽著我自信的話語,每個人的心情都在激盪,都覺得,彷彿,世界上真的沒有一件事再能阻擋山貓的步伐了。
「你是老大,當然你說了算。」馬天宇挖了挖鼻孔,絲毫不在乎他帥哥的樣子受到影響,「是暗殺,還是象上次那樣大殺一場,我無所謂了。反正我等這一次都等了很久了。」
「靠,暗殺不是行不通嗎?你們試了這麼多次,都是損兵折將!大殺一場?現在不管東西南北,第個區都在全區警戒,像上次抓KK一樣進去,不全死在那裡,我跟你姓!」我白了馬天宇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如果山貓真的交在他手下,就只剩下和神卜會合併一條路了,不然准倒閉。
「暈,那什麼辦法?暗的不行,明的也不行,那什麼才行?」馬天宇頭都大了,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
「是呀,老大,還會有其它辦法嗎?」所有人都那麼好奇,很多兄弟都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我們正好走到九九街英雄塚酒吧外面,我很有感觸地望著這個與陸有鑫見面的地方,說道:「走暗的並不是只有暗殺一條路。我們雖然是黑社會,但也不用每時每刻都想著怎麼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上兵伐謀呀……」
陸有鑫,謝謝你沒有殺我!你的內心我懂,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對上你,我會用盡所有的心思,讓我們好好對決一下吧。
我靜靜地站在英雄塚門口,全身心地去感悟著與陸有鑫的一戰。可是一旁的兄弟們卻受不了這種寂靜,性急的馬天宇最先開口叫我道:「老大,並玩深沉了,快告訴我,用什麼辦法解決朱子欣那個小白臉呀?」
「我只要活的,不要死的。死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解脫,我不要!我要他活著,永遠的活著,痛苦的活著,生不如死卻死不了,活著後悔為什麼讓他媽生下他!」我從來沒試過這樣恨過這樣一個人。
「等等,老大,你越說我越迷惑越心急。你究竟是用什麼辦法才能辦到你想辦到的一切呀?」周遠志痛苦地撓著頭,實在想不出。
「呵呵,其實你們仔細想想也應該想到呀。我這幾天雖然醒得不省人事,不問世事,但估計應該不會錯。」我笑道,「為什麼明知我們要找他報仇,朱子欣還要出門?」
「就是因為凱旋聯盟要用他作餌,利用我們報仇的心理來打擊我們呀?」一個反應快的兄弟馬上就回答道。
「不錯,事實也證明了。那依朱子欣這樣人每天在外面露面,會去什麼地方呢?」我再次問道。
「據探子回報,他無一例外都是去那種女人最多的地方,風月場所。」這次是周遠志答道。
「我猜得果然不錯,這種男人,做了玩弄女性就再沒什麼本事了。」我恨道。
「老大……」周遠志又一次想說些話,可這次他說不出來。
我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有話就說呀,這裡全是自己的兄弟,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不是,我要說的大家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周遠志說道。
我更好奇了:「那你更要說,我不希望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致使計劃失敗。」
「不,這應該和計劃沒什麼關係……」周遠志終於鼓起勇氣道,「其實我們收到最可靠的消息,朱子欣留戀風月場所,並不是他喜歡這種地方。而是他真正喜歡上了芙……大姐。他的這種行為和你埋醉差不多。他是從此封閉自己的一顆真心,遊戲花叢。」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馬天宇則狠狠瞪了周遠志一眼,然後再對我說道:「老大,不用多想什麼。如果沒有她,芙大姐肯定就不會死,所以不管他感情如何,都不能放過他。」馬天宇明顯是擔心我會心軟。
我搖了搖頭,對關切地看著我的眾位兄弟道:「我不會心軟的。儘管他真愛芙蘭,但是也是他害得芙蘭身死,根本就是罪不可恕!何況,芙蘭並不愛過他,我也不用顧忌會傷芙蘭的心!所以,朱子欣一定要受到懲罰!」
「老大,既然你猜到朱子欣會出現那些地方,又會用什麼方法活捉他呢?」周遠志趁機岔開話題。
「呵呵,你們還想不到嗎?」我笑道,剛才周遠志對我說的這個信息根本就沒影響到我對朱子欣的仇恨,我沉默一下只是因為想到既然連要害芙蘭的敵人都會愛上芙蘭,那麼如果芙蘭不是黑社會,或者沒有遇上我的話,一定會活得很好。
「風月場所……老大,你不會是想……」熟悉內情的周遠志和馬天宇有點明白。
「是的,這個仇交給芙蘭自己報!」我不知道這個計劃為什麼在我振作以後會突然完整的出現在我腦海裡,難道是因為我在沉醉的那段日子裡內心還在不知不覺想著江湖的事嗎?難道其實在自暴自棄、自怨自艾的時候我內心還在不知不覺地堅信,我天生就是黑社會,終有一天會再戰江湖嗎?
不管怎麼樣,這是我重頭再來的第一戰,不容有失!也就是說,如果拿不下朱子欣,我寧肯山貓聯盟在這場大會戰中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