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少年兄之山貓 正文 <一三七> 前奏(4)
    看到來到病房,一臉容光煥發的柳大龍,楊素珍心裡一陣難過苦澀。她很清楚地知道,柳大龍肯定是剛從那個叫什麼英子的情婦家裡過來。

    自從三年前自己得了一場大病,子宮嚴重萎縮後,以前兩人之間的恩愛、甜蜜再也不存在了,大龍情婦是換了又換,現在又和聽說一個叫英子的女人搞在一起,親如夫妻。唉,就因為沒有了夫婦之間最基本的交流,自己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唯一的兒子柳虎身上,造成他如此驕縱的脾氣,今天躺在病床,差點送命的這個結果,自己和大龍的責任最大。

    楊素珍思緒一下亂了起來,但臉上還是平靜如昔,淡淡地說道:「哦,你來了。不是說十點半嗎?」

    柳大龍笑道:「路上遇到一個朋友,在咖啡室談了一會兒,怎麼樣,兒子今天沒什麼事吧?」

    兩個對望了一眼,楊素珍看出了柳大龍眼裡的愧意,她不願逼得太緊,畢竟她還愛著柳大龍,想維持這個家,所以率先把眼睛移開,轉到了兒子身上,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行動不便而已。他剛睡著不久,本來他想等你來再睡的,可是熬不住了。」

    柳大龍走前幾步,摸著柳虎因為失血過多,還未調整過來,一臉蒼白的臉,道:「兒子,老爸不會讓你的血白流的。」

    「你說什麼?」楊素珍忽然聽見這句話,臉色一變,急忙問道。

    柳大龍尷尬地說道:「沒說什麼,只是心裡有點不舒服,發發牢騷而已。」

    楊素珍很有深意地盯著柳大龍的眼睛,說道:「大龍,我清楚你的性格,你絕不會無的放矢說空話的。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瞞著爸爸?你不會真要替虎子報仇,去對付山貓和丁仔吧?」

    柳大龍避開楊素珍的眼光,面向兒子道:「我做老爸的幫兒子報仇有什麼不對?你們怎麼每個人都怕那個矮貓王!」

    楊素珍歎了一口氣道:「你呀大龍,現在的你怎麼想變了一個人似的?究竟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心眼,還是妒嫉混淆了你的眼睛?要是以前的你,應該很清楚地把握山貓對我們組織的重要性!」

    楊素珍,女,三十六歲,生性謹慎聰慧,孝順無私,是柳耀輝好朋友的女兒,嫁入柳家後,專管神卜會財政。是神卜會重要幹部之一,所以現在她說「我們組織」是無可厚非的。

    「我不管什麼重要性!反正我只知道,以前沒有他,我們神卜會還不是過得逍遙自在,反而現在多了他,我們被凱旋和春山劍壓得死死的,甚至連風火輪都得罪了!媽的,他有什麼了不起?就是一個帶來麻煩的傢伙!」柳大龍怒道。但說完後發現自己語氣重了,又歉意地說道,「對不起,素珍,我有點激動。」

    「大龍,你只想著不利的一面,難道好的一面就忽略了嗎?不錯,現在整個局面對我們來說是有點困難,但別忘了,也因為如此,我們神卜會不僅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竄千里,連實力都因為有了金字塔遞增了好多個層次。說明白點,現在的神卜會不再是一流組織,是一個完全有足夠的資本和任何一個S級組織對抗的社團了,不是嗎?」

    看到柳大龍沉默了,楊素珍繼續道:「好,這麼籠統的東西我們撇開不說,談實際點的。你不要怪爸爸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丁仔身上,這只怪你們不爭氣。你自己想想,以前你們三兄弟每幹了一件大事,老人家他都要興奮幾天,如果讓社團的地位和聲望有了進步,他更是高興地幾天睡不著覺。可是隨著你們入道的時間越長,卻越退步了。你們衝勁沒了,爸爸的精神也沒了,一天到晚無精打彩,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陪著你們在黑道上等死。」

    「還記得那天嗎?當丁仔救了爸爸的命,呵呵,只是扶了爸爸過了一下馬路,丁仔從我們總部離開後,爸爸的那個樣子嗎?彷彿人生的希望又再次在他心中點燃,他又有了生存的動力。直到丁仔成立山貓,第一招就直逼凱旋,然後S級的組織它一個個的挑了個遍,爸爸越來越有精神,每天都笑口常開的等著丁仔的一個個電話。哪怕是凱旋和春山劍殺得我們最緊張的那個時刻,爸爸都一付泰然自若的樣子。」

    「你是爸爸的兒子,難道不明白爸爸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嗎?就算是為了爸爸能每天開心,你就把這段仇怨花解又何妨?」

    楊素珍靜靜地等待著柳大龍的答覆,誰知柳大龍在想了又想後,才說道:「你身在此局中,不是向著我,就是向著那個山貓之王,你沒有判斷事情的客觀心態,我不和你討論這件事。」這個時候的柳大龍當然是想到了英子,他一直以為因為英子不是道上的人,所以做的決定才是最客觀公正的。這就是真正的色迷心竅,他還不自知。以他這麼多年的江湖經驗,對與英子的在一起,完全沒有一絲懷疑之心。

    那是在從北區一戰回來後,柳大龍一直對山貓隱隱有超越神卜會之勢耿耿於懷,常常在自己開的一個酒吧內買醉。而沒隔多少天,在他喝酒解悶的時候,都會看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婦在另一個角落獨自喝著酒。因為男人對女人好奇心使然,再加上柳大龍已經沒了夫妻生活,和很多女人搞在一起,心腸自然很花,他便常常用一種曖昧的眼光盯著那個少婦看,而那個少婦在發現後,也沒有不高興或再也不來這裡,反而來得更勤了,終於有一次,二人坐在了一起。

    在柳大龍多次暗示要和這個叫英子的少婦來一夜情時,都被英子委婉拒絕了,這更讓柳大龍親近英子之心越勝,不再有挑逗的情緒,反而心中有了絲絲的愛。在有一天,機會來了,當柳大龍按照二人心照不宣的約定的時間到酒吧,卻發現英子不在,便隨口問了小弟一下,小弟便告訴他說有兩三個男人半拖半推的把英子帶到後面的小巷去了,而因為柳大龍沒有特殊交待要照顧英子,他們就沒有管這件事。

    這當然讓柳大龍急了,帶了十幾個小弟擁到後巷,正好瞧見那三個男人都脫了褲子,翹著一支大炮圍著英子,好像是要讓英子就範。而英子一臉恐惶和不知所措,在他們的包圍圈裡左閃右避,而那三個男人純粹就在逗著英子玩,不時用突起的東西戳英子一下。

    柳大龍大怒,當然把那三個男人打得半死,本來是要打死的,而受害人英子反而向他求情,饒了他們的命。她說是因為死去的老公欠下這些人一筆巨款,而自己無力償還,雖然他們很過分,但也沒有要他們命這麼沒道理。

    柳大龍當然知道欠債不還,還要把債權人弄死在道上是大罪,便沒有下毒手。在問出英子嘴中的巨款只是區區一百萬後,柳大龍很慷慨地幫她還了錢,把英子送回了家。

    在那一天晚上,當然英子以身相許,二人便瘋狂了一夜。本來柳大龍雖然很花,但因為深愛著老婆楊素珍,對以往那些女人都只是付錢付體力絕不付感情。不過這次不同,不但因為感覺英子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擁有她是男人的本事外,英子在床上的功夫真的可以說是讓他「身服心服」。「裡面」不僅有一種被「吸」感覺,而且往往她想出來的作愛花樣,連幾十歲的柳大龍聽都沒聽過。在不知不覺中,柳大龍由身到心,被英子征服了,所以老是不自覺的編些理由來信任英子,就算明知有些事做得過了,就像柳虎受傷一事,英子建議不僅要嚴懲兇手,還要重創山貓,柳大龍也找些理由來為她開脫,一如既往的相信她。

    「好吧,大龍,你不和我說,那我讓爸爸來跟你說吧。」楊素珍在聽了柳大龍那句話,心上又被割了一刀似的痛。「難道精神上的交流真的比不上肉體的嗎?這麼多年的感情真的比不上生理上的歡欲嗎?」

    「你別老是拿老爸來壓我!」柳大龍放低聲音喝道。他是把吵醒兒子,剛才聲音稍微大了點,兒子都有被驚動的跡象。

    楊素珍苦笑著搖搖頭,道:「大龍呀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不是找爸爸來制止你,而是來救你!你現在不和他老人家溝通,爸爸的很多心思你都不明白。」

    「你知道嗎?爸爸雖然當丁仔是個黑道天才,能給神卜會帶來質的飛躍,但他同時也很顧忌丁仔。他曾經說,丁仔貌不出眾,但厲害在頭腦聰明,而且因為小時候受到的一些不公平待遇,讓他心理有點變形和有異常人,在很多時候,有一種可怕的冷靜。幸好他個人想得開、感情也比較豐富,不然如今的黑道早就是一片血雨腥風了。縱然最後的勝利者不會是他,但起碼百分之八十的人命都會因他而死!」

    「丁仔是那種你付之真情他便以倍數回之,你動之利刃,他便拼你性命的人。沒有哪個組織,哪怕是天鷹,能在面對面死敵山貓時能輕傷而退的。這就是爸爸最後的評價。你想想,現在孤身一人的你不能帶人攔截阻殺他,以多勝少,還有什麼有效的辦法對付丁仔,除非除非你不顧自己的性命和神卜會的前途。」楊素珍最後想到了連天想到的辦法,那就是入屋動手。她暫時沒考慮柳大龍會向風火輪通風報信的可能性,畢竟他曾經也是神卜會的第一繼續人,不會做這種自掉身份的事。

    「嘿嘿嘿面對面不可能以最少的傷亡換取勝利。原來這也是陸有鑫對三寸丁所做的評價。怪不得要費這麼多手腳,搞這麼多事,***,有什麼了不起。」柳大龍想到連陸有鑫都這麼看得起山貓,心裡很不舒服,但想到山貓崩潰在即,臉上不由又露出了微笑,道:「素珍,你放心吧。我剛才真的只是隨口說說的,我可以發誓。」

    見楊素珍還是狐疑的表情,柳大龍說做就做,道:「如果我柳大龍做了簡接或直接參與傷害山貓的事,讓我死無全屍!」

    道上的人發什麼誓都不要信,但「死無全屍」卻是一定要信的。楊素珍的面色好轉了,完全沒想到柳大龍根本不用再動手或請人動手,因為凱旋馬上就會替他出手了。

    「你這樣說最好了。」楊素珍心有七竅,隱約感到事情還是有點不對勁,但既然柳大龍都發誓了,她也不再囉嗦,只是再提一句,「你只要明白過來神卜會與山貓是唇亡齒寒就對了。」

    「唇亡齒寒?」

    楊素珍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在柳大龍的腦海裡驚天一劃,讓他頓時立在當場:「是呀,是呀,凱旋能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山貓,也能對付我們神卜會,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向爸爸說明一切,凱旋的『花滿天』精銳不就全會死在我們這裡嗎?那我可以再立大功,除了能讓爸爸他老人家高興外,還可以重新得到他老人家的信任。」

    「大龍,你怎麼了?」楊素珍看見柳大龍突然神情恍惚,關心地問道。

    「哦,沒什麼。素珍,都十一點半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今天我想在醫院陪陪兒子,隨便想些事情。」柳大龍說的沒什麼,但心裡亂得如麻花一樣。

    楊素珍皺著眉頭,但看得出柳大龍突然有了很重的心事,她知道這個時間問不出什麼,便點點頭,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而柳大龍在楊素珍走後,一下癱倒在病床旁邊的座椅上,他全身心都放在了矛盾的選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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