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別茲列夫率領眾捷克軍團100來號兄弟們擠進地下室暗道,司夕也領著越南幫、泰國幫及緬甸幫等100來人爬出地下室。
整個工地大棚內已然一片雪亮,和剛來時的伸手不見五指陡成天壤之別。四周警笛大作,一片森然。
幾十輛警車、密密麻麻的荷槍實彈的意大利警察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如此陣勢,即使插翅亦難飛,不由讓人膽戰心驚!司夕爬出來,見到如此場面,倒吸一口涼氣,而旁邊的馬乘風更是渾身哆嗦。司夕只覺進了法西斯軍警的包圍,在劫難逃……須知,意大利本來就是法西斯的故鄉。
「放下你們身上的武器!全部舉起手來!」隨著擴音器的這一喊,所有人將身上的槍和刀丟在地上,然後舉起了雙手。霎時,就見幾十名手持衝鋒鎗和盾牌的意大利警察衝了上來,將司夕等人圍成了***。
不多久,就見眾警察閃開一條道,一位很明顯是警察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全身制服、雙手背後、邁著大步地走了進來,他鷹鉤鼻子、眼睛深陷,瘦削而精神,典型的意大利男子長相,年齡在四十上下,傲慢的神色揮灑無遺,和二戰時那些冷酷而凶殘的法西斯高官們幾無差別,唯一的差別即是那是二戰時代,而現在是21世紀。司夕眼前湧起了一陣幻覺,彷彿墨索里尼就站在眼前。
這是司夕第一次被警察包圍,第一次面對如此龐大而威嚴的警察隊伍。罪名可能是黑幫火拚或者非法集結……
這位貌似墨索里尼的指揮官仍然背著雙手,走進來站在原地,鷹眼逐一掃視著眾人,目光利如尖刀,一旦掃在一人身上,那人便會一個震顫,彷彿灼痛難當。
良久,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你們誰是負責人?」
當下,舉起雙手的眾人面面相覷,要說誰是負責人,恐怕也只有司夕最合適了,不論越南幫、泰國幫及緬甸幫幫主、甚至馬乘風都不勝任。畢竟,司夕已然成了他們的老闆和教父。
司夕囁動著嘴唇,剛要說話,卻見馬乘風一個跨步走上前,吼道:「我!我是負責人!」如此陣勢,竟將這位指揮官赫了一跳。
這一著,全場驚寂。
指揮官「唰」的一聲拔出手槍甩向馬乘風,「咚!」槍托重重地擊在他頭上,就聽馬乘風哼了一聲,重重栽倒在地,鮮血頓時劃落,將他的額頭和眼睛罩了起來。
「幹你娘!」指揮官掏出手絹擦著手槍,又踢了一腳馬乘風,「很拽是吧?」
司夕望著癱倒在地、血流滿面的馬乘風,不由目瞪口呆!衝上前,一把摟起他,伸手探了探他鼻子,尚有呼吸,站起身來,木訥地望著那指揮官:「警長先生,我才是負責人!我們沒幹任何非法行徑,就算你們警察要抓人,也請尊重點我們的人權好嗎?」
那指揮官瞬間又掏出手槍,就要揮向司夕,但舞在半空,停了下來。這位年輕的東方人眼神精光逼人,正氣凜然。指揮官良久冷笑一聲道:「一群亞洲豬、支那人!」
聽到這裡,司夕陡然間胸頭一股無名火起,捏著拳頭,萬般怒火卻又無從發洩,這指揮官如此凶殘冷血,搞不好連命都要搭在這裡,當下,他強忍著血性,又望了望地上的馬乘風,說道:「警長先生,請你們立即救治我這位兄弟!」
這指揮官全身上下打量著司夕,一聲冷笑;「你是我見過的意大利語說得最好的一位東方狗雜種!」說罷沖旁邊兩位警察點頭示意一陣,那兩位警察當即抬著馬乘風走進一輛警車。
司夕咬著嘴唇,憋出幾個字:「謝謝你的讚美!」
指揮官當下圍著這群人反反覆覆看了幾圈,又退回來問道:「捷克軍團的人呢?」
「捷克軍團?他們在科西嘉島吧。今晚只是我們一幫在熱那亞淘金的亞洲兄弟在這裡團聚。」司夕鎮靜地答道。
「臭小子!我會相信你的話嗎?」這指揮官冷笑數聲,「你們這幫亞洲人,我對你們有三種處理方式,一是將你們全部射殺在這地下室!反正你們也是命賤如豬的有色人種!二來將你們全部遣送回你們的老家!我相信,你們都是非法移民和偷渡客!最後一個選擇,將你們全部關押到撒丁島荒無人煙的地方,幫我們開發撒丁島,哈哈哈哈!你說,你們願意選擇哪種處理方式?」
眾人聽罷一陣毛骨悚然,多有人開始哆嗦起來。
「要命的話,就說出來,捷克軍團在哪裡?!」這指揮官掃視著眾人,厲聲高斥。
司夕聽到這裡,猛地想起了別茲列夫說過意大利警方為何要追捕捷克軍團的話,說道:「警長先生,實不相瞞,今晚我們一幫亞洲人在這裡聚會,其實正是想為意大利警方做點事,同時,也是擺脫我們自身的麻煩……」
「哦?」這指揮官轉身盯著司夕,「說下去!」
司夕點點頭道:「意大利警方追捕捷克軍團,正是想抓到捷克軍團的三位老闆,他們罪惡滔天、惡貫滿盈,的確該坐牢挨槍子兒!同時,那三位老闆又率領捷克軍團對我們這幫亞洲人蠻橫敲詐勒索、無故傷害我們兄弟的性命,我們也早就有了反抗報復他們的念頭……今晚,我們設計將捷克軍團的三位老闆騙到這地下室,然後,將他們給幹掉了!我想,這也算是我們為意大利警方做了點好事,你們抓了他們好多年都無功而返,這次,警長,你的功勞大了……」
「真的?!」這指揮官兩眼暴凸,「你說的是真的?」
司夕點點頭道:「就在地下室裡的一間小房間,捷克軍團三位老闆的屍體就在裡面,你們進去看吧。」
「不,我要你們的人將他們的屍體扛出來!」這位指揮官兩眼陡而洋溢著一層驚喜的光芒。
司夕當下轉身對身後幾名兄弟說道:「麻煩你們去把他們搬出來。」便有5、6人再度走進地下室,不多久,他們便扛著捷克軍團原來三位老闆的屍體走了出來。
望著橫躺在地下的三具屍體,這位指揮官如獲至寶一般,反覆觀摩著,不時拍著雙手,自言自語道:「不錯,應該是他們三人,化成灰我都認得!哈哈哈哈!上帝,你真是太照顧我了!」好一陣子,他又命幾位法警將這三具屍體也搬上一輛車。
「那麼,警長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很高興能和意大利警方合作!」司夕望著指揮官。
指揮官冷笑一聲,點了點頭:「我很感謝你們,不過,我們要和你們所有人一起到地下室去看看,我還要去檢查一下。」
司夕望了望他那詭異的神色,便和所有人一起走進地下室,那指揮官和一幫警察們也探身走了進來。
指揮官在地下室裡瀏覽一圈,然後又掃視著眾人,臉色愈加可怖。
司夕猛地湧起一種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霎時毛骨悚然起來,再一端詳那指揮官,墨索里尼就站在身前!
指揮官點上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吐出幾個煙圈,朝那幫荷槍實彈的警察一個點頭,「刷唰唰!」就見幾十位警察片刻間舉起了衝鋒鎗,瞄準了100來位越南人、泰國人和緬甸人,還有司夕!
即使在地下室,都能聽到外界的陰風呼嘯。
意大利、熱那亞今晚最黑暗的地方不在夜總會、妓院、賭場,也不在黑幫拚殺、走私、販毒的現場,更不在高官醜陋的權錢交易桌上……而是在這代表正義與陽光的警察執法現場!
今晚的意大利,最黑暗的地方就是被這位指揮官尊稱這幫亞洲人為『亞洲豬、有色人種』的地下室!
今晚的意大利,最黑暗的地方就在這幾十位警察舉起衝鋒鎗瞄準著手無寸鐵的100來位亞洲人的地下室!
這幫亞洲人個個只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早已雙腿發軟,不知所云。
司夕僵在一邊,冷汗直流,上帝又安排自己到地獄大門前來了!前前後後,正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以為將捷克軍團三位老闆的屍首交代出來,那位指揮官就會感激地釋放自己這幫人!
哪料,這位指揮官竟是一位21世紀的法西斯份子!一位典型的法西斯殺人魔鬼!是了,他要向上面邀功,必然要殺人滅口!司夕啊司夕,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世界,真有這種凶狠殘忍到極點的魔鬼存在著!
一個法西斯的集中營和萬人坑,就要在這地下室形成了!
天堂和地獄如此之近,司夕這已是第二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第一次在上海時,剛剛與超級天後秦月一宵初夜,春情釋放,大上海教父陸文龍也將奚詩放了回來,這是天堂;然而,次日,陸文龍的兒子陸良典便在自己的攝影棚裡慘死,導致自己亡命天涯,這是地獄……沒想到,這次,剛剛收服歐洲老牌黑社會捷克軍團,雷霆投資的資產實力將擴大5倍、進軍歐洲大市場時,這些警察們將自己逼到了槍口和地獄邊上……
這就是最真實的世界——上帝和耶穌創造的慈愛人間。
「你們記住,捷克軍團三位老闆是我們捕獲擊斃而非你們這幫亞洲豬幹掉的!」指揮官將煙蒂丟掉,就要如法西斯軍官一樣揮手示意下屬開槍。
司夕一橫心,喊道:「你若殺了我們,那你將失去一個更有價值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