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之王 第一卷 上海華爾茲 第3節 娛樂圈最後一個處男
    司夕在上大學前做夢也沒想過會走上這一行。

    他是四川江油人,祖上三代都是大地主,這便直接導致了他家庭的不幸。到他父親這一代,國家已經解放多年了,地主階級已經不存在,但「地主成分」、「富農」這些稱號卻死死地扣在了司夕父親的頭上,他父親本是一位在考據方面博學多才的人,50年代考大學被生產隊阻止,70年代更遭受了非人的批鬥和虐待,司夕出生後不久,父親便英年早逝。從此,母親一人含辛茹苦地將司夕拉扯大,期間經歷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計其數。好在家裡總還有些母親小心珍藏的祖上老古董,她托人變賣後,將司夕從四川的一所小學供到上海的一所大學。2003畢業後他留在了上海,母親仍獨身一人生活在四川農村老家。

    祖上三代都是地主,更是文墨世家,司夕還在吃奶時,母親給他擦屁股用的都是古色古香的舊書籍。上小學時,同伴們看的是連環畫、小人書,司夕看的是《三字經》、《百家姓》、《增廣賢文》及四大名著;上初中時,同學們看的時日本漫畫,司夕看的是《論語》、《詩經》、《大學》、《中庸》、《孟子》等四書五經;上高中時,同學們已開始熱衷QQ聊天及日劇時,司夕看的是二十四史及《資治通鑒》;上大學時,同學們熱衷的是戀愛、時尚及玄幻小說,司夕卻將目光鎖定了佛、道經文及《周易》。奇怪的是,司夕竟沒有成近視眼。

    十年讀得萬卷書,經過孔孟之道、朱子程頤的教導和洗禮,司夕的志向便是考進這所上海大學的歷史系,完成父親未能實現的大學夢和執著的考據學遺願,然而陰差陽錯地,他進了新聞系,最終成了一名狗仔。

    有時,司夕會自我解嘲地說道:其實當狗仔未嘗就不是考據。慇勤挖掘明星們的私生活、隱私以及他們的陳年舊事並公之於報刊雜誌,和拿著放大鏡鑽研探索浩如煙海的古籍並公之於學術界,這沒多少差別。

    照理說,自幼與「之乎者也」打交道,司夕應該是一個老學究,古板、冥頑不化。其實司夕非常時尚和前衛,前衛得你都不能接受。讀大學時,司夕曾宣稱:21世紀什麼最重要?是人才!在中國,人才不缺乏,伯樂卻不常有,導致英雄無用武之地。於是他向上海市政府寫去一封信,洋洋灑灑萬言古文一揮而就,信的核心意思是組建一個「上海伯樂集團」,以發掘人才。當時朋友們正在旁邊吃菠蘿,他自己也吃了幾塊,糊里糊塗地竟將「伯樂」寫成了「菠蘿」……不久,市政府秘書處回過來一封信,一句話:小伙子,種菠蘿的人才上海暫不需要,建議你到海南。

    朋友們將此事傳遍了校園,司夕竟成了學校名人。

    司夕從沒談過女朋友,雖然偶爾也有一些蜂蝶桃花之運。在大多數男孩「性生活基本靠手」的初、高中年代,司夕埋頭於書籍,無他所想;在大學時代,多數男孩女孩已經過渡到了「性生活可以用口」的要領階段了,司夕忙的是更深層次的《周易》以及他的「上海菠蘿集團」,雖然這次創業以失敗告終,但他「菠蘿王子」的稱號卻不脛而走。

    在司夕心中,沒有一位女孩能超越那位「嫦娥姐姐」,她已經是神的化身。19年過去了,自己都快26了,那位嫦娥姐姐定然已經30來歲,定然已經嫁人生子,為人妻母了……

    那還是1987年,在司夕的老家,四川省江油市某村某生產隊大禮堂。

    一個建築隊正在這裡修國道,工程非常艱巨,省上派了一支文工團來慰問他們,決定就在這生產隊的禮堂裡作文藝表演。山野窮鄉,村民們哪見過什麼歌舞、話劇演員?一時以為奇事,哄湧而至,將大禮堂擠了個水洩不通,熱鬧無比。只聽廣播裡傳出一女聲:「在毛主席文藝百花齊放方針指示下、在黨中央華國鋒主席的英明領導下、在小平同志的親切關懷下,這場慰問晚會……」

    村民們仍然爭先恐後地往大堂裡擠著,門口突然傳來一小孩子的哭聲。是個6、7歲的身著破爛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原來是被擁擠的大人給踩了幾腳,他年小瘦弱,擠且擠不進,又被踢被踩,甚是可憐。

    裡面的晚會已經開始,小孩哭聲更大了——這便是司夕。

    突然,小司夕感覺自己被一人抱了起來,而且一陣芳香竟撲鼻襲向他那還未發育成熟的鼻孔。小司夕一看,抱著自己的是一位小姐姐,約摸13、4歲,小孩子不知道什麼是「漂亮」、「美麗」,只聽老人們講過豬八戒在月亮裡調戲嫦娥,那嫦娥長得非常好看……

    這女孩衝著小司夕甜甜一笑,抱著他擠進了大禮堂,「乖,不要哭了。」女孩又摸摸小司夕的臉蛋,而小司夕清晰地看到,女孩的左手腕處有一猩紅圓斑胎記。再一仔細看來,這女孩竟和台上表演的人穿著同樣的衣服,那她定然也是演員了。

    這女孩迅即離去,跑向台後。而小司夕「嫦娥姐姐」一聲剛剛叫出口。

    果然,這女孩也是演員,她走上台,原來是她的節目了。儘管才12、3歲,已然甜美無比。她向觀眾一鞠躬,然後唱起了一支歌:「在那遙遠的小山村,遙遠的小山村……」是《媽媽的吻》,動人的歌聲讓台下這幫村民和建築工人如癡如醉。

    不遠處,小司夕張大嘴巴,癡癡地望著這位「嫦娥姐姐」。

    這支文工團第二天一早便離去,小司夕一直跟著他們,最後生怕自己不認識回來的路,才停下來,那位嫦娥姐姐還一直回頭跟他揮手。小司夕深深記得,她那手上,那紅色的胎記。

    從此,那嫦娥姐姐的音容笑貌便反覆在司夕的夢裡出現,伴隨著他的長大,伴隨著他的生活,伴隨著他的征程,伴隨著他的夢遺。

    ……

    司夕很驚奇自己能在娛樂八卦雜誌狗仔的崗位上堅持下來三年,而且,他現在依然沒有退出的念頭,雖然日子過得有些拮据。

    狗仔這門行業,其實好好幹,是很容易賺錢的,但司夕顯然不行。他的辛勤與努力並未換來等值的回報。按他自己的話來說,狗仔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的職業,不懈的偷拍、搶鏡、跟蹤、採訪那些所謂的名人和明星,到頭來,他們更加有名,更加人氣,狗仔們卻寒磣地從老闆那裡領一份刻薄的報酬。

    但司夕總覺得這衣香鬢影、光怪陸離的娛樂圈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他在大學裡研究《周易》,頗有自己心得,周易八卦講究「天人合一,陰陽協調」,且宇宙萬物都相互交感,以達到合理的統一體。要在這些交感中達到八卦所謂的「泰」與「吉」,必要找到與自己相對應的那一「陰極」。司夕想到這裡,淡然一笑,看來自己要成功,就首先要找到人生的另一半,來個「陰陽協調」一番了。縱是如此,高度緊張化的職業,根本容不了自己去談場戀愛……

    在聲色犬馬的娛樂圈,司夕,應該是最後一個處男——如果狗仔也屬於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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