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雄飛家在市東郊和市北郊的兩套別墅已經被查封了,此時白雄飛的妹妹白與黑正獨自一人呆在北苑小區的家屬樓的房子裡,就連保姆都辭退了。
白與黑還沒吃中午飯,肚子有點餓了,但卻沒精神去弄點吃的,就那麼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擺弄著遙控器看電視。難得的是,她並沒有哭。
李斌和白雄飛到了家屬樓的樓下,白雄飛歎了口氣:「我們上去吧!我們的妹妹情緒一定很低落。」
「你該不是今天就讓我和你的妹妹說點什麼吧?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面,誰也不認識誰,我說什麼她也不可能聽進去的。」李斌說。
「今天什麼也不用說,我就是想介紹你們認識。」白雄飛說。
「好吧!」李斌說。
李斌和白雄飛上了三樓,到了白雄飛家。白雄飛進門的瞬間就喊了一嗓子:「小涵!」那聲音親切得還真像一個哥哥在喊妹妹,看來白雄飛這個惡狼般的人平日裡對她的妹妹還不錯。
「哥,你回來了!」白與黑甜美而清新的聲音,還帶那麼一點磁性。
李斌從白與黑的話語間感覺,這個女孩子的嗓子一定是不錯,李斌的臉上雖說是掛著笑,但心裡還真是有點不自在。
客廳裡。
白雄飛笑看著李斌:「李斌,你坐吧!那個就是我的妹妹。」
李斌朝白與黑看去的瞬間,白與黑也在看李斌。
李斌略微有些詫異,這個白與黑如何能美麗成這個地步,她應該也是造物主老人家的傑作——略微顯圓的臉蛋兒,杏仁大眼睛,長長的脖頸,白皙的皮膚,豐滿的身子。雖然是坐在沙發上,但也能看出她的個子很高。
「小涵,這個是李斌,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白雄飛笑著說。
李斌和白雄飛坐到了沙發上,白雄飛坐在白與黑身邊,李斌挨著白雄飛。
李斌大概瞟了幾眼,感覺這個副市長家的客廳裡也沒什麼十分值錢的東西,29寸彩色電視,沙發也不是真皮的,看來,這個地人耳目的。
白與黑則開始琢磨哥哥的話和眼前這個李斌了。哥哥以前從沒提過李斌的名字,這個李斌也從來沒到過她的家,怎麼忽然成了哥哥最好的朋友和最信任的人了?
朋友隨時可以交到,也可以隨口稱之為好朋友,但如果是達到最信任的程度,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就能做到的,難道哥哥和這個李斌認識很長時間了麼?
在白與黑的眼裡,此時的李斌還是個平凡的小子,她也全然沒把李斌放在眼裡,只是意識性地朝李斌微微一笑:「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認識你,我也很高興。」李斌的目光在白與黑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你們兩個吃東西了麼?我去弄點吃的,我還沒吃呢!」白與黑說。
白雄飛此時肚子也餓了,昨天晚上開始一直沒吃呢,沒胃口,現在真是餓了:「去吧!炒幾道菜,做個米飯,我要和李斌喝幾杯。」
白與黑進廚房去了,白雄飛和李斌說起話來更為自然了一些,白雄飛笑看著李斌:「我妹妹怎麼樣?漂亮吧?」
「很漂亮!」李斌由衷說:「不是……我聽你的話怎麼來得這麼突然,就像是要作價把你的妹妹賣給我似的。」
「我的妹妹其實是個性格內向的女孩子,不是很好相處。」白雄飛說:「她雖然是在大家裡呆慣了,但是並沒有養成向我一樣的惡習,有點特例獨行。」
「從你妹妹的眼神裡我發現了,她和排斥陌生人。」李斌說:「你妹妹和田雅青關係怎麼樣?」
「現在看來還不錯,至於將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妹妹真的到了田雅青家,就不好說了。」白雄飛說:「田雅青向來都是一個目中無人的女孩子,即使是一個和她成了很好的朋友的人,她也是這個態度,但我的妹妹不是,如果是一個人和我的妹妹成了好朋友,假如有一天,那個人成了乞丐,我想我妹妹也會對那個人很好。我妹妹只是有點不容易接近罷了!」
李斌呵呵笑了:「你妹妹挺仗義的啊。」
……
飯菜好了,李斌和白雄飛、白與黑坐了下來。
李斌能聞到白與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有點香草的味道,白雄飛倒滿了三小杯白酒:「來,我們三個幹一下。」
三人碰了一下杯,都幹掉了,李斌笑著說:「雄飛,你的妹妹酒量不錯啊!」
「半斤白酒不倒,至於她到底能喝多少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清楚,有時候我妹妹聊得無聊的時候還喜歡一個人喝酒。」白雄飛說。
聽白雄飛這麼一說,白與黑還真是個很內向的女孩子,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喝酒往往不是閒得無聊,而是因為有心事,之所以是一個人喝而不是找個要好的人和她一起喝,說明她不願意把
訴別人。
既然連白雄飛都不知道她的妹妹到底能喝多少酒,說明他的妹妹把持分寸把持的很好,或許這也是她生在一個奢靡而腐敗的家庭裡而絲毫沒有染指經濟問題的緣故。
看來,白雄飛這個妹妹還真是很另類,難怪他找到了自己,或許,白雄飛壓根就不相信白與黑跟著田雅青一家能過得很好,只是給白與黑找個吃飯的地方而已。
白雄飛給了白與黑一個眼神,白與黑舉杯朝李斌遞了過去,嘴角掛著有如百合般清純的微笑,清新的聲音:「第一次見面,我敬你一杯。」
李斌朝白與黑微微一笑,很白與黑碰了杯,幹掉了:「你現在還上學麼?」
「讀完高中就不上了。」白與黑說:「我不喜歡學校,學校裡總是被人管,我覺得我自己能管好我自己。」
「為了勸她上學,我媽媽沒少費心,但是她根本不聽。」白雄飛說,就好像是他也明白了,上學很好。
李斌不想去說什麼,學校還能學到知識一類的話,不同的人看待知識眼光是不一樣的:「那挺不錯的,你一直都是個自由人。」
聽了李斌的話,白與黑皺了皺眉頭:「你覺得自由人不好麼?」
「是不錯,但我天生就不是一個絕對自由的人,所以我選擇了上學。」李斌朝白與黑淡淡一笑。
白與黑不說什麼了,表情和剛才差不多,夾了一口菜放到了嘴裡。
白雄飛聽了李斌和白與黑的談話,心裡很高興,對於一個和自己很陌生的人,白與黑和李斌說得話是最多的了。
吃完了飯,白與黑去廚房裡忙活碗筷去了,白雄飛看著李斌的眼睛:「怎麼樣?你怎麼看我這個妹妹。」
「你這個妹妹是少有的新時代的另類啊!不喜歡學校就意味著不喜歡大眾,不喜歡大眾注定你的妹妹很孤獨。或許你妹妹的性格有後天養成的成分,她一直生活在一個很安逸的家庭裡,而她又不是一個奢靡的人,所以全部經歷就用在培養自己的性格上了,一天天成了現在這樣。」李斌說。
「也許你是對的。」白雄飛說:「幾年前,我一直都覺得我的妹妹很天真,後來呢,不是我的想法變了,是她真的變了。」
看來,白與黑的性格也受到了她副市長媽媽官職的影響,或許這種性格也需要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就是自己把自己當大爺。
白雄飛說:「我給你一個和我妹妹單獨相處的時間你不介意吧?我出去一趟,半個小時後回來。」
李斌開玩笑說:「該不會是你這個家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吧?等你回來發現不見了找我?」
「你多慮了。」白雄飛說。
「開個玩笑。」李斌安靜的笑容。
白雄飛朝白與黑喊了一嗓子,說他出去買東西了,讓白與黑招待好李斌。
李斌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白與黑給李斌倒了一杯熱茶:「請用茶。」
李斌朝白與黑笑了笑:「坐下來,我們聊一聊。」
白與黑長出氣的瞬間笑了:「你該不會是什麼流氓吧?」
「怎麼這麼說?」李斌說:「放心吧,在堂堂的副市長家裡,我即使是個流氓也不敢非禮你的。」
「你是我哥哥的好朋友。」白與黑說:「我哥哥認識的大都是三教九流。」
「我和你哥哥是一個學校的。」李斌說:「其實我和你哥哥認識並沒有多長時間,成為朋友也是前幾天的事。」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白與黑說。
「我不和你說你也看出來了啊,你那麼聰明。」李斌說。
「我其實很傻。」白與黑微微一笑:「哦,說說你和我哥哥是怎麼認識的?」
「可以不說麼?」李斌說。
「可以。」白與黑說:「但我希望你把我哥哥讓你來我家的目的告訴我好麼?」
李斌感覺,白與黑已經猜出白雄飛的用意了,於是就把白雄飛的意圖說給了白與黑:「你覺得你的哥哥這麼做很多餘,是麼?」
「沒有,也許他是對的,離開了這個家,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生活。」白與黑說。
「你壓根就沒想著和田雅青她們一起生活?」李斌說。
「我是不想,但我總要吃飯。」白與黑說。
「那你可以去工作。」李斌說。
白與黑慘淡一笑,眼裡居然滲出了淚水:「我是想去工作,但我只是個高中生,能幹什麼啊?總不能去發郎給人洗頭吧?」
「適合高中生干的工作也很多的,紡織製衣……」李斌笑著說。
「我不想幹,起碼眼下不想幹!」白與黑說。
「可以理解。」李斌說。
「你有什麼愛好麼?」白與黑說。
「愛好很多,唱歌、跳舞、踢球、短跑……」李斌叼起一根煙。
「你會唱歌跳舞?」白與黑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李斌
「還可以吧!」李斌說:「我手下有個樂隊,田雅青是我樂隊裡的一個伴舞。」
「你說什麼?田雅青居然給你的樂隊去做伴舞了?」白與黑有點不敢相信,冷艷而目中無人的田雅青怎麼可能去給一個學校裡的小樂隊做伴舞:「你能唱首歌給我聽麼?」
「你的嗓子應該也不錯,你先給我唱一個吧?」李斌說。
此時在白與黑眼裡,李斌只是個客人,只不過是讓她這個性格內向的女孩子能多說上幾句話的客人而已。
「好吧!」
白與黑開了功放,《鐵窗》的伴奏很快傳了出來,田雅青清亮而略顯低沉的聲音:「我的心早已經一片黑暗,再沒有什麼是可以點燃,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淚光,怎能把這世界照亮……
看來,這個美麗的女孩子此時的心情真的很低落,待白與黑一首唱完,李斌拍了幾下巴掌:「唱得真不錯。」
「你是為數不多的聽過我唱歌的人。」白與黑說:「即使是百般無奈和人一起到了KTV,
「我感覺你的唱得還是很有味道的,難道你平日裡喜歡一個人唱歌給自己聽?」李斌說。
「有時候是。」白與黑說。
「其實你和田雅青有一些共性。」李斌說。
「憑我對田雅青的瞭解,我們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共性,但是至於我和她能不能長期相處就不好說了。」白與黑說:「我討厭田雅青的眼神。」
李斌沒朝下接白與黑的話,給白與黑唱了一首《九月》。
在李斌剛唱出了兩句,白與黑的心裡就感覺到了莫大的意外,她以前聽歌無數,但也從來沒聽過如此特別如此耐人尋味的聲音。
那種聲音美妙到了讓不同心態的人都能對號入座,想像到自己想要的那種境界。
白與黑並沒有發出感歎的聲音,也沒有控制不住自己去給李斌鼓掌喝彩,她靜靜地聽完了李斌的一首歌,給了李斌一個很真摯的笑臉:「你真棒!你有潛力成為中國最著名的歌星。」
「是麼?我怎麼沒覺得?」李斌故意說。
白與黑的笑越發燦爛起來:「跳舞呢?你不是還會跳舞麼?你跳舞給我看啊!」開心之中,白與黑把心中的煩惱暫且放下了。
「還是你先來。」李斌說。
「好的,我先來,我的舞都是我自己學的。」白與黑說著起身到功放旁邊,放了張舞曲在裡面。
強勁的舞曲響了起來,白與黑多姿而猶如美女蛇般的腰姿扭動了起來,豐滿的胸部也開始了有節奏的顫抖,她的舞可以說很妖艷,但是她的臉卻依然清純,平靜中帶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跳了兩三分鐘,白與黑停了下來,到了李斌身邊坐了下來:「該你了!」
李斌起身輕快地到了客廳的中央,一個急轉身前撲的姿勢嚇了白與黑一跳,白與黑當時真有了一種惡狼將要撲過來的感覺,當李斌強勁的舞施展開的時候,白與黑髮覺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白與黑全然沒有想到,一個人的身體的各個部位能協調到這種地步,就是那輕微的一點頭,都是那麼勾人。
今天李斌給白與黑的舞多半是自己摸索出來的,突出雙腿上部關節和腰部的動作,直看得白與黑彷彿是身置夢中。
李斌跳了大概五分鐘,坐到了白與黑身邊:「怎麼樣?還可以看吧?」
李斌一個「還可以看吧」實在讓白與黑無法回答,白與黑唐突了半天,終於爆出一句:「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優秀。」
「其實我很一般的。」李斌說。
「我很願意和你成為朋友。」白與黑說。
「我很樂意。」李斌說。
「不過也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你別往歪處想。」白與黑說。
「這個你不用提醒我。」李斌說。
白雄飛回來了,看到自己的妹妹和李斌聊得如此開心,更佩服李斌這個傢伙了,在別人眼裡那麼難以接近的妹妹,怎麼李斌半個小時就給哄得這麼開心?
李斌感覺今天到這裡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就有故意的嫌疑:「你回來了,我也該走了,等會兒還有事呢!」
白雄飛把李斌送到了學校,一路上說的幾乎全是一個意思,今後自己的妹妹讓李斌多多關照。
臨下車了,李斌笑著說:「你的心理負擔也不要太重,走路嘛!走到什麼地段就穿什麼鞋。」
「我知道的,其實,以前……有的時候,我也突然會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白雄飛說:「我的媽媽後來也想轉變,但是奢華已經成了一種慣性。」
李斌在心裡給白雄飛補了一句——顯擺成了談姿,口裡說:「好了,有事常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