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上人也慌慌張張的衝了上來,見了白蒙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忙道:「哎呀,宗主還在就好,果然被宗主料定了,這七煞鬼帝確實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昆林上人跟在清流上人身後飛上小靈山,抖抖衣衫的黃土,一臉晦氣的歎道:「宗主,你早知道這七煞鬼帝了得,也不提醒我們一下,這……你看看,我這老命差點丟了!」
白蒙被他們說的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假作無奈的歎道:「我也不清楚啊,只是這個張寶說我和他有些前因,我怕我前世真和他有些善果,就想啊,若是你們可以勝他,我就不貪這場因果,任他去吧!」
清流上人明知道白蒙說的是狗屁話,明擺著想做牆頭草,可又不敢直說,只能道:「宗主千年一輪迴,和這張角、張寶等太平道的弟子真能有些因果,宗主慎重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昆林上人則道:「宗主啊,你智勇雙全,本來是我正道之翹楚,可惜因果太多,處處要留一步,又多少有些仁善,難免有些猶豫不決,日後對決三妖,宗主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白蒙自己都聽的要吐了,這兩個老東西張口說瞎話比自己還強悍幾分,說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真可能就這樣想的。
「是啊,是啊,日後再和這些妖邪對峙,本座一定要施展辣手乾坤,絕不留下後患,今天我一時心軟,讓兩位上人受累了!」白蒙借勢下坡,重新和這兩個傢伙打的火熱。
「沒有關係。只要宗主日後不要再一時心軟,我們今天受點累,也是和宗主結場善果!」昆林上人慈眉善目,一副長者循循善誘的姿態。
他們身邊還有不少其他門派的倖存者。聽了他們三人對話,差點沒把胃酸吐出來,只能強忍著笑道:「昆林上人所言甚是啊!」
雷雲上人吃了大虧,門下損傷慘重,心中怨恨極了,本來已經漸漸化解的兩派恩怨和心結,又重新浮現,但他老練。
知道現在和陰陽宗已經難以一較高低,只能是忍氣吞聲。
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暗中瞪了白蒙一眼。卻被黃靈子撇見。兩個人本就有惡因,這一怒目相對,如同雷電交集,不過是考慮時候不對,才各自強壓心頭怒火,轉過臉去。
方纔那一記重炮不過是七煞鬼帝張寶地隨意之舉,道佛兩教死傷也不小,又折損了數十人。大家面面相覷,各自臉色死灰。
來的時候浩浩蕩蕩,恨不得夷平整個天下妖邪。如今不過數個時辰,卻是死了百餘人,這百餘人哪個不是佛道兩教的精英。這一下子,「正」道的損失,實在是有些重了。
水鏡上人神色淒慘,忽然跺足,又一臉無盡酸楚地看著白蒙,聲如低泣,道:「太虛損失慘重,悔……我輕敵所致啊!」
白蒙知道水鏡上人要說的是「悔不該帶人下場!」,只是這裡人多,丟不起面子,轉口說了句虛話。他掃視一番,但見太虛派來了十二人,乾虛子和風字輩六人還都在,空字輩四人都是當場陣亡。
這點死傷還傷不到太虛派的根基,白蒙輕輕扶水鏡上人坐下來,勸道:「不傷根本,上人不用難過,有地府陰神在此,為給上人一個說法的,豈能讓他們白白犧牲呢?」
水鏡上人幽然密語道:「哀兵而已,不這樣不顯得我太虛派盡力了,這樣一來,日後誰說起此戰,都知道我太虛派損失慘重,誰能記得我此次帶了多少人來,頂多記得我就帶了幾個人回去!」
靠,白蒙在心中哇哇亂叫,薑還是老的辣啊,看看這個老滑頭,心思真是多啊。
想到這裡,白蒙心中也是一顫,暗道:「看來還是早點離開泰山仙境為妙,這些老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四大判官親自出戰了!」忽然有人大喊一聲。
地府有鐵面、輪迴、地獄、陰陽四判官,白蒙倒是聽說過,不過這四大判官的實力如何,還真是沒有見識,也急忙駕雲飛起,從空中俯瞰下去。
但見四鐵柱上各有一根鐵鏈鎖住七煞鬼帝張寶的四肢,四鐵柱神獸像上更是各站著一位陰司神官,一頭戴玄寒鐵黑霧面具,一位頭戴印有黑白太極圖地面具,一位頭戴紅黃二色面具,一位頭戴白玉黑紋面具。
四位面具男各自身穿陰司官府,手持一支判官筆,凌空虛畫,每畫出一字,就化了一道七彩迷光打下去。
七煞鬼帝雖然是被鐵鏈捆住,但白蒙看來,這七煞鬼帝並沒有露出敗象,莫說是一兩個時辰,就算是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打出個結果來。
七煞鬼帝座下諸將就剩下了左鬃丈八和卜已,這兩個鬼帝的實力也可以算的是很強,竟然能夠苦苦支撐到這個地步,真是令人驚歎。
左鬃丈八地臉,依舊猙獰,綠油油地濕液粘滿全身都是他自己體內的小已照舊散漫,彷彿事不關己,看起來,甚至沒有盡全力而為。
「憑你們四個小小的判官,也想打敗我嗎,楚江王也未免太小看本尊的法力了!」七煞鬼帝張寶哈哈大笑一聲,猛地用力一掙,萬年寒鐵索也發出咯崩一聲。
四位判官沒有吃驚,小靈山上數百位真人倒是嚇了全身一哆嗦,這要是四判官今天敗在這裡,他們可就沒有多少活路,除非乘著四判官還能支撐,現在就逃之夭夭。
現在逃跑的話,那前面所作的犧牲不都放了空炮,一點好處都撈不回來?
人人心中都這麼琢磨著,雖然是心中無比擔憂,卻也沒有一個人願意離去。
四鐵柱上忽然流溢出兩道綠光,這光一落在小靈山上,就化為黑白無常。眾真人修了數百年的道法,小鬼見了不少,這陰神還是第一見到,慌忙上前參拜。
黑白無常一一謝過。才道:「諸位,多謝諸位真人出手相助,但這張寶的修為實在太高,四大判官聯手雖然可以鎮壓他,但想要在一個時辰內鎮服,還不太可能,這還要諸位真人再次出手相助,陰司必定感激不盡!」
眾真人面面相覷。各自都是無比猶豫,昆林上人則忍不住歎道:「兩位陰神,不是我們不出手啊。可您也看到了。這樣地張寶,我們就算是出手,也沒有什麼大意義,這一不小心,我們自家的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黑無常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張寶確實是很強,再讓他發展下去,莫說是四大判官。就算是閻王親自前來,也不一定是對手了。只是,諸位也不是泛泛之輩。並且這張寶不畏陰陽五行,只怕天地,故而要請煞君和罡君出手,兩位都是逆天逆地真君,正是這張寶地剋星!」
白蒙聽到這話,多少有些吃驚,隨即歎道:「就算是這樣,我和黃靈子修為不足,也難以撼動他啊!」
「要我看來,有些人分明是見張寶實力了得,地府也未必能夠壓制,想繼續做牆頭草吧!」場中冷不丁有人怪哼一聲,語調陰聲怪氣,極其疏冷。
金靈子大喝道:「誰在背後說人壞話,有種出來說!」
黃靈子則冷笑道:「算了,有些人心裡陰暗,看事情自然是這樣,不去追究了!」
白蒙也不輕易出聲,他知道自己到現在一直不出手,又明擺是騎牆之舉,被人說閒話也正常,何況別人也沒有說錯。
黑白無常見白蒙不說話,也假裝沒有聽見,道:「陰陽宗絕學《天地陰陽浩渺決》中,有一式『天地一刀斷』,此乃天煞地罡聯手之招,不知道煞君和罡君能夠掌握幾成?」
白蒙更是一滯,仔細回憶一番,並不覺得陰陽宗內有這樣地絕學,隨即道:「並沒有這一式啊,《天地陰陽浩渺決》是有的,但也只是修行之法,並沒有獨門玄通可運用!」
黑無常臉色一寒,掐指一算,又取了卦盤通天鏡一觀,此鏡乃陰神之物,可觀人生死玄機和一生恩果,隔了片刻之後才歎息道:「千般機關算盡,哪裡知道百密有一疏,世上還有妖邪陷害煞君,望煞君注意留神。據小神所知,陰陽宗《天地陰陽浩渺決》內有一套《天地九神決》,記載了九種變化之道,才是天地一脈的絕學,『天地一刀斷』就是其中最後一招,威力絕倫,可斷天裂地。若是煞君和罡君學了此招三成,今日足可助我們小神斬除妖邪!」
白蒙知道黑無常說地是誰在暗算自己,只是他雖然是陰神,也不能擅自洩露天機,只能是點到為止,當即道:「那如今,我們還怎麼相助陰司呢?」
黑無常神色一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倒是白無常道:「煞君和罡君千年一輪迴,皆是大仙緣,大悟性,他日既然能夠創下『天地一刀斷』的蓋世神通,今日不防重創一式,不求有『天地一刀斷』的威力,但求能夠發揮天地神力相合的威力就可以了!」
天地相合的威力,白蒙和黃靈子心中多少還清楚一些,這些年他們正是靠天地相合才能夠屢屢渡過天劫。
現在臨時創一式,那肯定是不可能了,但若是將以往渡劫所用的天地太極球用出來,或許是可以的。
白蒙思量到這裡,當即笑道:「那好吧,我們二人盡力而為就是了,只是這能夠有幾分的效果,實在說不清了!」
到了這時,白蒙才明白地府為何一定要拉自己摻和這個事情,想不到這張寶竟然是被自己所克,可惜自己和黃靈子實力不夠。
驀然間,從整個小靈山下傳來一陣驚天地怒吼,白蒙低頭一看,卻是張寶發怒了,他陡然一用力,將四根鐵鏈拉繃直,撼動四根鐵柱都是一陣輕微的晃動。
咯登登的一陣亂響,四根鐵鏈竟然悉數斷裂,那張寶隨即一躍而起,一掌抓向小靈山,驚地白蒙急忙又收了小靈山,和眾真人一起急速飛散開。
張寶一掌抓個空,卻見眾真人宛如螢火蟲一般四散而開,便只追著白蒙而去,猛吸一口天地精華,又要吐出「真元大炮」來。
白蒙腳踩天煞神劍,瞬間可飛千丈之地,倒也不怕他,哪知到這張寶一張開口,竟然吐出數千萬根黑色游絲,這些游絲開始只是和髮絲差不多,迎風就化為無數手臂粗細地鐵鏈,鏈頭更是有一活蛇頭顱,張開血口,漫天追擊白蒙。
黃靈子和金靈子、北極真人各騎著三螭,相伴白蒙左右,四個人一件這黑壓壓的一片鐵蛇咬過來,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千萬黑色鐵蛇,瞬間就將去路封退,將四個人團團圍裹在中央,鐵鏈根根交錯,幾乎密集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這四周本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再被這黑蛇封住,更是漆黑的不見半點光陰,幸好白蒙四人身上衣衫都是法寶,尚能夠發出熒熒之光,彷彿是黑夜中密集在一起的流螢。
白蒙心中盤算如飛,料定這個七煞鬼帝張寶是算計穩不住自己,只好先下手滅了自己和黃靈子,以免後患。
現在還想坐山觀虎鬥,顯然是不可能了,就算這個張寶實力再強,也只能力拼下去,但求最後一線生機。
白蒙將天煞神劍一指,從身體內溢出千萬絲絲縷縷的天煞真氣,與劍身相融,黃靈子也祭出飛劍,運起地罡真元,二人罡煞相合,竟然化出一道黑黃相間地飛劍,瞬破出一洞來。
四個人不敢怠慢,只在飛劍破開黑蛇包圍的瞬間,已經飛身而出,剛飛到半空,卻見那無數黑蛇又化了千萬黑色蛇絞刺,從後追了上來。
黃靈子飛身落在地面,等白蒙三人追來,立刻喚出無數道黃土真元,一瞬間就化了數萬道黃泥厚土,將四周封閉起來,把四個人守護在泥山之中。
千萬蛇絞刺隨之打在泥山之上,在陣陣轟隆聲中,猛地就將整個泥山都打為灰塵,幸好餘下的蛇絞刺也沒有多少,四個人各自祭起法寶也能抵擋住。
就在白蒙四人狼狽不堪之時,四大判官各自拔起玄鐵柱,追著七煞鬼帝張寶而來,鐵柱立刻化了一根判官筆,這四位判官各手持一對判官筆,將七煞鬼帝張寶圍困在中央苦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