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料定就是此事,昆林上人說的雖然是在理,但自己卻不得不妨,當即笑問道:「卻不知道上人打算幾個人前往,又是哪幾個人呢?」
昆林上人思量片刻,忍不住望了雷雲上人一眼,呵呵笑道:「四個人足以,貧道自然要去,宗主更不可缺,只是不知道雷雲上人和水鏡上人可願意一同前往?」
雷雲上人立刻笑道:「既然昆林上人相邀,雷雲怎麼能夠推卸呢,至於那蚩尤陵墓,雷雲也確實想去看看究竟!」
水鏡上人正在思量,一聽雷雲上人同意,立刻答道:「貧道自然也不願意例外,他日找到蚩尤東陵,還要請……!」
他說道這裡嘎然而止,卻是白蒙密語道:「蚩尤陵墓,我和黃靈子二人,再領風旗真人,足可應付,無需外人前來!」
「還要請同道教友多多相助呢!」水鏡上人聽了白蒙這話,立刻轉口,一概不提具體明細,又轉首問白蒙道:「卻不知道宗主意下如何?」
白蒙微微頷首,卻道:「如今大事,依然是要防備三位老妖,只用最少人力就可以,蚩尤西陵的事情,只需本座領幾位小輩即可,諸位長老還是要坐陣各自仙境,以防萬一!」
雷雲上人略顯尷尬,當即笑道:「雷雲上次因為蚩尤陵墓之事,而傷了宗主,無以為報,甘願同往,但聽宗主調配,決無怨言!」
別人都好說,這雷雲上人的內心。白蒙實在是有點摸不透,血書寫的是令人感動,可一旦喘過這口氣來,誰知道又打什麼主意,當即笑道:「上人願意相贈天遁鏡,往事總總就一概抹去了,昆林上人是不用前來。派虛圖上人即可。餘下三人,本座和黃靈子再領一名弟子就足夠了,去多了無疑。其實去百人和去二十個人,效果都差不多,重點還是觀陣識陣破陣,其餘的本事都在其次!」
要真說起來。雷雲上人他們一同前往。也確實有所幫助,但白蒙心中忌憚,萬一再得了法寶之後,雷雲上人下起狠手來,自己和黃靈子合力也未必能夠抵擋。
相比之下。虛圖上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此人守有餘而攻不足,就算想怎麼樣。也絕對威脅不了自己。
昆林上人頗是猶豫,但白蒙所說地不假。當務之急還是各派死守山門,按方纔他說的那樣,青城仙境一下子走了兩位大長老,幾乎和沒有合併差不多。
青城等派都比不得太清,坐擁六大長老,蜀山派未遇到災劫的時候,也不過只有四個雷字輩的,太虛不過三人,青城也不過三人,都遠不及太清。
當然,這也正是太清自傲的資本,他是一宗四派之中最有恃無恐的,歷經明心上人六百年坐鎮,至今日擁有六大長老,乃歷代最強盛的時候。
也正因為如此,青城派和他談聯合,反而是最艱難,處處受到挾持。昆林上人一聽蜀山派未滅,願意入贅青城派,重組太浩派,當即就結束了和清流上人地談判,令清流上人尷尬無比。
如今天下一宗四派經歷這麼一劫一組,實力各自演變,太清依舊是坐擁六大長老,破鏡重圓地太浩則有五大長老,反而是太虛派,因為是和白蒙的陰陽宗聯合,還是三老,不過白蒙、黃靈子、金靈子不可等同渡劫期的人物,也算是小半個長老。
和三妖大戰,尋常弟子根本沒有意義,比的就是各派長老和長老之下的一代弟子,若是相比風、月、鎮、鏡一輩的弟子,仍然是太清派獨佔鰲頭,太浩次之。
可若談到陣法、法寶和各道絕學,則又是太虛派和陰陽宗聯合而成地泰山一脈更強許多,太清、太浩根本都不能比。
綜合一輪,道玄正教之中地太虛、太清、太浩三大脈,到了今日,反而是實力最接近的一次平衡。
僅僅是派虛圖上人前往,昆林上人心中終究不是很放心,不管靈寶宗主品德如何,只談實力,三個虛圖上人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進入陵墓之後,豈不是處處吃虧。
何況,這靈寶宗主的品德確實不怎麼樣,若是陵墓之中詭異,而靈寶氣數生為天煞真君,氣數非同凡響,否則,他根本就不想請這靈寶出手。
昆林上人左思右想,既不同意白蒙的提議,也更加找不出合適地反駁意見,只好沉默不語,悄然繼續冥思。
「不如這樣,為了能夠盡快破陣,還是由貧道陪同靈寶宗主、黃靈子前往,若是還需一兩個人,就請靈寶宗主自選一位即可,或者由太虛派出一人!」雷罡真人忽然出聲,他說此話的時候,眉宇低沉,看不出是什麼樣的眼色。
白蒙不知道是否應該同意,隱約想起清流上人那句「雷罡上人了得,連貧道也決然不是對手」的話來,心中一時也拿捏不準。斟酌片刻之後,他還是同意了,因為看起來,這也是雙方最能認同的一個選擇了。
昆林上人暗藏喜色,眉宇卻是輕輕揚起,和雷罡上人敬酒道:「那此事就要勞煩雷罡師弟了,此事關係甚大,還望師弟小心謹慎!」
白蒙心中則在掂量,最後一個人選又該是誰,雷罡上人雖然不是三妖的對手,可對付自己還是綽綽有餘,即使自己和黃靈子聯手,也不過是勉強應付。
雙方約定了三日之後動身,也沒有其它的事情要商量,昆林上人便喜滋滋的告別離去。
他們一走,水鏡上人便問白蒙:「宗主,你以為這第四人選應該是誰呢?」
「可以讓風旗前往,這樣也保險一些,萬一雷罡上人在陵墓之中耍起手段來。以宗主和風旗二人,再加上黃靈子,三人聯手之時,雷罡也討不到半點便宜!」水燈上人思量良久,才將第四人選定在風旗真人身上。
此話一出,水鏡上人和水枯上人也都是點頭同意。畢竟風旗真人是太虛派中,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少數能夠和雷罡上人這種大長老對抗的人。
白蒙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安危著想,笑道:「讓風旗真人去,未免太直接了,有些時候,不妨將問題暴露出來。所以,我想選一個修為並不高。但真正動起手來。卻很有作用的人。這樣的話,本座反而希望雷罡上人動手!」
水鏡等三人相視一笑,也算是明白了白蒙的意思,只怕他是有意要示弱,故意引著雷罡上人在陵墓中出手。再藉機除掉他。
一宗四派地爭鬥,素來都是這樣,只要不損面皮。暗中折損別人的實力,那就是最好的方法。水鏡等人自然同意白蒙如此計劃,只是要選誰去,卻是一個問題。
水燈上人終究是主掌大長老之位多年,在這一門道上的經驗比水鏡上人豐富多了,當即道:「宗主,不妨從太清派邀請一人,太清和青城談僵了,此刻關係最差,就算是屆時情況再糟糕,那人也不至於相助雷罡上人。若是宗主選的人很合適,只怕十之八九,是幫宗主!」
白蒙拍掌一笑,道:「上人所想的和我正好巧合,既然要誘他出手,那自然是要有個見證人,屆時一宗兩派指正雷罡上人失德在前,動手也在前,那就算我們悄然抹去雷罡這個人,他們又能如何?」
水鏡上人則略顯擔憂,提醒白蒙道:「宗主,只是這個人選,只怕不太好定啊,實力太高了,那雷罡上人必定寧可忍氣吞聲,也斷然不會出手。實力若是太低了,那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反而我們這裡要吃虧!」
白蒙幽然笑了笑,若有所指地答道:「三位放心,我早年已經步下一顆妙棋,隨時可以用。不過,此去要有好些日子,我心中還有一件事情未能了斷,需要請三位上人點派弟子和太清幾位長老出手相助!」
水鏡上人當即笑道:「宗主有什麼要我們出力地,但說無妨!」
白蒙起身微微踱步,思量片刻之後,歎息道:「當年明心上人留下一句暗揭提醒我,說是『十二相外十三ど』七里洞內有奇人,赤魂血影神嬰劍,唯獨服你天煞身』,這話我推敲了很多次,大概的意思應該是十二命相之外還有一個命相,此人就在那七里洞內,日後可以掌血影鞭和神嬰劍,廣成子也說過一句『九世怨女十三屬』,要說起來,那七里洞內,現在有三個人讓我寢食不安,八世怨女是一個,十三屬的命相人是一個,那紫羅蘭也是一個!」
水鏡上人略為驚訝,道:「紫羅蘭不是太清派的弟子嘛,怎麼也到了那七里洞內!」
白蒙搖頭歎息,神色憂慮,道:「紫羅蘭被太清派逐出師門,後來就留在我以前住過的地方,偏偏被妖邪發現,反而被劫持進入七里洞內。這本來是天機所在,天龍子等人都說是並無大危險。只不過天機難測,又詭異多變,經歷蜀山派之事,我就深有體會,都說蜀山派氣數已經盡了,誰知道先是我出手相救,其後我們一宗三派聯合縱橫未果,反而給他們留了一線生機。」
水鏡上人頷首道:「天機難測,又詭異多變,此話實在太對了,前番所測是如此,過了半年再測,又有大變化。宗主一入陵墓,至少要半年,理當在此之前就將諸事敲定,以免進入陵墓之後又有所分心!」
「是啊,若是前番求救清流上人,只怕不那麼容易,如今我答應帶他們一人入蚩尤西陵,他怎麼會不同意。以我陰陽宗的實力,單獨去闖那七里洞,危險太多,恐怕要有很大的折損,若是太清和三位上人點派弟子相助,那就容易多了!」
「宗主好心計,好謀略,真是個一石三鳥之策!」聽了白蒙這話,水燈上人忍不住讚歎,又道:「不僅如此,太清派自視甚高,結果沒有談成聯合之事,反而給蜀山派佔了便宜,心中本來就氣憤,且孤身一派,正要拉攏宗主和我們,以防患於未然。宗主此刻去請人,他們怎麼可能不同意,二來他們是去救自己以前地門徒,也算不得我們欠了人情。更妙地是連續還有兩個後招,不過在落下後面兩步棋之前,最好還是讓紫羅蘭重歸太清!」
白蒙幽幽一笑,用手點了點水燈上人的臉面,笑道:「上人深知我心啊!」
「水燈勉強可看穿,卻不可能設下這樣的妙計,佩服,佩服!」水燈上人也是頗為歡喜,畢竟水鏡上人和水枯上人都只能看到其一,看不到其二和其三,顯得自己著實精明,怎麼會不暗自竊喜呢?
白蒙卻道:「這一切都是浮雲,第四棋才是最重要的,你們莫要忘了,當年還有一個青陽子,這青陽子如今又在何處呢?」
水燈上人急忙道:「宗主,莫非你以為太清那個玉陽是青陽子?」
白蒙笑道:「難道不是嗎?」
水燈上人歎道:「錯了,宗主啊,青陽青陽,顧名思義,非正陽而是煞陽,乃是九陰九日身。世上九陽九日之人,胎息派始祖就是,其後又傳說出現過幾個人,但九陰九日的罕見,卻是蓋世五千年來,都只有一個人,此人跟隨宗主輪迴轉世已經有三世了!」
白蒙大驚,恍然一震,呼道:「錯多了,錯大了,錯虧了啊,明心上人陰我呀!」
水鏡三人都是驚奇,不知道這靈寶宗主又是哪裡錯了。水燈上人和白蒙連續說了幾句話,從當年地對峙,到了如今的欣賞佩服,漸漸感覺親近幾分,頗有不打不相識的意思,忍不住詢問道:「宗主,此事怎麼和明心上人有關係了?」
白蒙既是憤怒又感到委屈,通地一聲坐下來,咕嚕嚕的灌了一口猛酒,道:「太清派從上到下,都是陰損人啊,賠死我了嘛。當年明心上人收留金靈子在前,收留玉陽在後,我就受了誤導,以為金靈子是青雲子無錯了,那玉陽肯定就是青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