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真人的紫金寶爐中,有三粒九轉金丹,這倒還是其次,此外還有一件法器,卻是一個紅色千年紫花桃木錦盒。這寶盒長有六尺,寬有七寸,厚有四寸,可背在身後,上面寫著「誅邪」二字。
白蒙取過那寶盒,輕輕一拉開,立刻從盒中飛出一百零八柄青色飛刀來,各自都不過六寸長短,造型幽雅,工藝精湛,每一柄上面都雕有奇異的花紋。
白蒙熟識天下法寶,哪裡不認得這寶,這是黃山一脈道統的絕世法寶誅邪刀啊,這誅邪刀共有一百零八柄,飛出就可組成誅邪刀陣,暗合天罡地煞劍陣。
九九合一,又組成大九宮劍陣,暗合天地玄機。
此寶比起九宮神劍,威名更勝一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煉製,但毫無疑問是九宮派當年的大法寶。九宮派一滅,此寶就被蜀山所得,卻不知道怎麼又落到了太清派的手中,倒是一個蹊蹺事情。
「誅邪現身,羅蘭遇劫!」
白蒙不敢多想,立刻收起各樣法物靈丹,起身駕雲就往白園,還未抵達白園,從數十里外望去,就能看到白園上空籠罩著一層黑風。
白蒙眉頭一皺,身形一閃,若那流星紫電一般,嗖的一聲穿越數十里路,逕直飛入白園中,果然看見紫羅蘭揮動拂塵,依靠白園外所設下的陣法,和一個千年妖怪惡鬥。
那妖怪好了得的修為,白蒙靈識一掃,就知道這妖怪至少也有三千年的修行。當即飛到紫羅蘭身前,揮手就擲出九陽天罡羅帕。
這九陽天罡羅帕是黃帝所留,威力無窮,一飛上天,立刻化了百里天罡紫雲,蓄積九天神雷。嚇地那妖怪立刻祭起一道金光,護住自己身體。
白蒙法眼一掃,見那妖怪是個螳螂精,一身功法,和天狐老妖同出一轍,看來是那青蛇峰萬妖門的一位太保。
若是普通螳螂精也就罷了。卻是一隻金光螳螂,也算是靈獸,只是後天修法稱為妖怪。這妖怪有金光護身,萬般法寶傷不得要害,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手中一對金鐮刀,破山碎月,又有三千年苦修。白蒙自己掂量一番。也知道不是這金光螳螂的對手。
金光螳螂大笑一聲,喝道:「你這小修真,竟敢和我們萬妖門為敵。今日我就要來除掉你,也要讓你知道我們萬妖門的利害來!」
他手一甩。兩柄金鐮刀已經飛了過來,聲勢浩蕩,威力驚人,隱隱金光如霞。
白蒙天煞劍未能大成,其他法寶更加不敢和這金鐮刀對撞,急忙祭起紫霞仙殿,將紫羅蘭也收入仙殿,護在自己身後,又照出三十六道紫陽神光,打向那金鐮刀。
金光螳螂不知道這三十六道紫陽神光究竟有多厲害,有心先試探一番,也急忙收回金鐮刀,飛手射出三十六道金針,光陣相遇,轟然一陣巨響,金針立刻銷毀。
金光螳螂忍不住後退一步,冷笑道:「果然威力驚人,不過,卻未必能奈何我這金鐮刀,靈寶,你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
白蒙冷笑一聲,正要揮動天上九陽天罡羅帕,給這金光螳螂看看自己的厲害,驀然腰脊一陣刺痛,卻是被人從後面一劍穿透心臟。
白蒙一驚,還好自己七魄已經不再體內,心臟雖然被碎,肉體巨傷,卻沒有傷了天機魄。回頭一看,卻是紫羅蘭出的手,此時法眼一掃,才看穿背後的人哪裡是紫羅蘭,分明是個小蛇妖。
白蒙大怒,取了天煞劍劈下去,立刻將這蛇妖斬成兩截,哪裡給這個妖怪投胎的機會,見她魂魄要走,日月仙籐一鎖,立刻絞碎了三魂七魄。
他此時才發覺劍上有毒,方才一怒,萬般毒液已經深入體內,正是那七步蛇毒,由不得冷笑一聲,取了一粒仙丹服下,沉聲喝道:「孽畜,以為這樣就能傷了我嗎?」
金光螳螂哈哈大笑,道:「本來就沒有打算今日要你的命,不過是要毀掉你的肉身,九天之內,我們就要攻上仙境,看你該如何是好,哈哈!」
「紫羅蘭何在,你若是不交出來,今日休想走!」白蒙不顧毒液縱橫體內,祭起《萬里桃花圖》,化了十萬里桃花林,硬生生將金光螳螂困在陣中。
怕這妖怪飛天遁地,白蒙連九陰地煞羅帕也祭了出來,天上地下,全部封死,雖然一時半刻奈何不得這妖怪,可也不怕他跑出去。
白蒙方才受的這一劍,確實不輕,若非是龍血玄武身,只怕心臟刺破,早就要橫屍在此。他這龍血玄武身不比尋常肉身,只將劍拔出身體,用金丹護體,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縱然是如此,但肉身確實是毀了,心臟一破,萬般皆是虛空,任他肉身再強悍,也了無用處。
他身上本來也有個鎮魔道袍,日月入不了,刀劍傷不得,偏偏那劍是用地煞陰氣煉製,道袍也抵擋不住。到了這時,白蒙心中才生了悔意,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方才只要稍微留意,也能知道這小妖精的本相,只怪自己太在意紫羅蘭地安危,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防範。
其實,也怨不得別人,自己一直只煉元神三魂七魄,不修肉身,原來這肉身若是太脆弱,也終究是無用。
他這龍血玄武身,本來是極其厲害,若是方才現了真身,現出龍鱗鳳凰甲來,也不會受傷。怪來怪去,還是他自己大意焦急,也是他歷經百戰,從來未遇到敵手,自恃過高了。
他知道自己不比旁人。日後還不知道要身經多少惡戰,只怕這種場景少不得要經歷很多,若是一味只修魂魄,那也是無用。
金光螳螂被困在陣中,也不是很焦急,只是運起護身金光。和那桃花劍對峙,卻是大笑道:「靈寶,你莫要撒潑,今日若是殺了我,你那嬌滴滴的小羅蘭,也是沒有活路。不如放我出去,哈哈!」
白蒙心中焦急,幾乎是亂如麻絮,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在焦急的時候,天空一道五彩雲光閃過,卻是天龍子駕雲而來。
「師父,此是大師伯令我前來,大師伯窺地天機。知道並無大礙。和師父留了一句話,說那紫羅蘭注定有此一劫,她若不遇此劫。心中牽掛難斷,不能入大道。師父不用擔憂!」天龍子手持照妖鏡來,對著那金光螳螂照下萬道北極星光,立刻將那金光螳螂打回原形,露出六丈長的金色螳螂來。
這金光螳螂通身金光繚繞,一對金鐮刀正是他的那對臂刀,那護身金光就是他的一對金光翅,也算是個罕見的異種奇蟲。
被北極星光照住,元神不能動,金光螳螂天大的神通,此刻都被壓了三分。天空中,那九陽天罡羅帕所化出來地紫陽雲霞已經積蓄好九天神雷,立刻劈落下來,打得那金光螳螂全身焦黑。
白蒙知道如此大陣之下,又有照妖鏡在此,金光螳螂再大地神通,也休想逃出去。他自己也吃了大虧,心中惱怒,卻也不能久拖下去,只好招出輪迴寶鏡,放出一百二十八星君來,配合天龍子的照妖鏡,要將這金光螳螂打入輪迴。
他心中也奇怪,不知道紫羅蘭藏身這裡,是如何被天狐老妖察覺的,知道這事情地,不過是他和散人幾個人而已。
金光螳螂雖然被鎮壓住,但本事也厲害,天龍子領著一百二十八星君,又有白蒙三大法寶相助,鬥了半個時辰,竟然也沒有露出敗相來。
白蒙已經運用真元,將體內毒液化為烏雲吐出體外,心臟一破,他這肉身早就死了,如今能夠支撐住,也都是靠龍血在。
他也不能和這金光螳螂苦鬥多久,正要祭起紫霞仙殿衝入《萬里桃花圖》中,忽然發現遠方一陣妖氣動盪,卻是又有強悍的妖怪殺來。
這金光螳螂地修為太強,比自己要厲害不少,用《萬里桃花圖》是帶不走的,白蒙咬牙頓足,收了《萬里桃花圖》,騎上青螭,帶著天龍子離去。
金光螳螂哈哈大笑一聲,其它法寶也奈何不得他,只是太忌憚照妖鏡,他也不敢再追上來,只是朗聲喝道:「靈寶,你個孫子,有種就莫要跑啊,哈哈!」
白蒙一去數十里,早已飛回紫霞仙境,哪裡聽的到,心中氣憤,卻也沒有辦法。這金光螳螂的本事,只在天狐老妖之下,若沒有絕世大陣做依托,自己根本奈何不得他。
平白無故吃了這麼一個大虧,白蒙哪裡咽的下去,真的是個如鯁在喉。他縱橫四海,什麼時候吃過虧,今天一吃虧,心中既是鬱悶,也是略有所悟。
靜坐在黃玉天壇上,默默吸納天地精華,修整肉身,心臟被毀掉了,肉身就算是死了,哪裡還有回復的可能,只是現在重新洗肉身,卻也不知道要多少天。
或許,他新肉身還沒有洗出來,天狐老妖等人就要殺上前來。
仰望著天空的紫色星雲,白蒙忽然若有所悟,不錯,他的萬般本事,只有煉器和陣法是真正地獨步絕學,那就不知道,這肉身可不可以煉製一番?
反正這肉身也沒有什麼用了,白蒙立刻祭起陣法來,就以這龍血玄武身為引,取來了三千餘種珍稀材料,祭起大陣煉製。
肉身不比尋常材料,火候一過,就要化為烏有,此事又沒有個前科範例,白蒙自然無比小心,讓天丹子、黃靈子和金蟾子都來相助。
肉身歷經三千六百道玄火燒煉,萬般材料逐漸融入肉身,將萬千紫霞星雲和日月精華熔煉為水,又取來三千粒北極星辰砂,熔煉為日月星辰珠。
再取天罡地煞真元,融合玄黃珠、天罡石,煉製出天地珠,兩珠相融,化了天地日月星光珠來。
以珠為骨,煉製玄骨,龍血玄武身為血肉之軀,化了千萬龍鱗鳳羽,煉製為甲鎧,再淬入龍脈真氣,融入三千斤紫金精元,煉製出龍鳳紫金寶甲來。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萬年怕草繩。
白蒙這一次吃了大虧,哪裡還敢疏忽,幾乎是用盡了心思,設下萬般禁制陣法在這龍鳳紫金寶甲上,連肉身上都用紫霞星雲所化地紫雲絲,紋出三十六道禁制陣法文身來。
他有大陣相助,煉器從來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此寶雖然是獨特,也正好只用了三天三夜,寶身一成,立刻元神遁入。
這肉身非同尋常,日月不透,五行不侵,真的是刀槍不入,水火不傷,日後迎敵對戰,只要不是被仙魔器上品打中,想必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得了這樣的肉身,白蒙忍不住暗喜,剛下了黃玉天壇,卻見秦淮殿一道青雲騰起飛來,卻是皓月仙姑。
白蒙急忙迎上前去,和皓月仙姑稽首道:「前輩,多日未見了!」
皓月仙姑卻不和他客氣,皺眉道:「靈寶,你如何又走捷徑,誤入歧途?」
白蒙聽了這話就覺地很不舒服,這幾年來,周圍人都把自己作為中心,何人不讓著自己,偏偏這老仙姑,自持輩分了得,說話太不給面子。
心中雖然不喜,可畢竟是要借她的力來對付蝙蝠老祖,也不便得罪她,只笑道:「晚輩一直沒有人指點,只是靠自己領悟,前輩難得出來,不妨指點一二吧!」
皓月仙姑見白蒙神色不對,知道是話不投機,只歎道:「靈寶啊,不是我說你,你天賦卓絕,世上無人可以比擬,行事雖然狠辣,卻也有禮有度,只是有點好大喜功,又好全貪速,日後……只怕要吃虧啊。這煉身之道,再與積累,日夜勤修,你這麼個煉製之法,雖然是成效顯著,一日千里,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白蒙心中更加不舒服了,覺得這皓月仙姑未免也說的太離譜了,冷笑道:「那以仙姑看來,我就應該坐以待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