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市場形式開始好轉,價格開始穩步回升。最重要的是,隨著國內各大鋼廠的出廠價格和進口的報盤價有了大的上揚,直接刺激到了終端用戶的神經。在用戶的心理已經形成了「晚買一天就要貴一些」的想法,這些才是市場的重要原因。那些終端用戶,平時月用料500噸的,這時候就開始按800噸的計劃走。而貿易商之間的流通則更快。大家都知道漲價收貨的道理,對自己擅長銷售的規格開始不斷的備貨,以備後需,大勢開始向賣方市場靠攏。在這種形勢下,國產材料開始變得好銷,我們幾家在鋼廠合訂的材料,已經沒有絲毫壓力。鋼廠剛出新價格的時候,我立即聯繫了包括俞嵐在內的一些非常熟的客戶。大部分客戶都進行了比較大量的採購。光是這些量,差不多就可以消耗光我們國產材料的庫存。不過現在把貨全部放出去顯然是不明智的,離後面一批材料到庫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市場採購才是我們的重點。俞嵐更是又劃過來300多萬,讓我全部為她訂購成常用規格。無奈這時候整個市場都動了起來,我並沒有在最低價位的時候採購到全部的材料。有一小半的成本略高了些。而公司的售員們這個時候經常做的事,就是向他們的客戶解釋漲價的原因,說到底只是強調一點,辦款要及時!大部分的客戶明白這一點,每當市場活躍的時候,基本上都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他們也能夠接受。絕大多數公司在這個時候都採用一定時間內留貨不留價的策略。我考慮到自己公司的知名度以及客戶積累並不強,沒有盲目的採用這一方法。依然是保留價格及材料。不過付款的期限比以往要倉促了一些,對終端客戶限定在一個工作日內付款,貿易商則是半個工作日。短期來看,這種方法使利潤相對少了些。但我認為從長遠角度來說,爭取到一些好的終端客戶,才是實現公司利潤最大化的王道。我們公司地銷售重點,當然還是進口材料。加上市場替俞嵐和梁波他們收進來的材料,現在手頭有6000多噸進口薄板。大概一周後。第二批1萬2千多噸材料就能入庫。如何將這些材料合理的分期推向市場,是我現在最大的問題。如果等下批材料入庫後,集中銷售,即便市場已經大漲,但我訂購的這些規格地材料也很有可能會下滑一些。這已經是一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市場的量。而對我的切身利益又是最大的,容不得我有半點馬虎。通過外貿公司的關係,我比較容易得到一些確切地消息。許華當然不會將什麼事都告訴我,不過他有時似有意又似無心的隻言片語,已經讓我得到了不少重要信息。目前國內有兩家大的進口鋼材代理商。一個就是我們的合作夥伴,許華所在的浦海對外經貿總公司。另一個是總部位於京城的首都礦業集團。首都礦業集團做這一行已經有近三十年的歷史,是一家老牌國企,資金實力雄厚。據許華提供的消息,首都礦業集團下半年大將引進價值20億的進口金屬材料。其中有近五分之一為熱軋薄板。產地為美洲和歐洲地一些國家。從質量上來說,他們引進的材料要比我所銷售的好。但這個時候質量好不意味著好銷。不過這個信息還是太過模糊,對我的銷售策略無法給予有利地。在一次電話的閒聊中,許華無意中說起道。國家在進口方面都是有配額的,其中包括各種材料的比例。這一下子讓我放了不少心。而且不管怎麼樣,首都礦業弄回來的材料再多,也不願意把這一塊的市場做壞掉,大家都是為了賺錢嘛!有了這個底,我對材料地銷售方向有了比較明晰的計劃。首先銷售的重點還是在流通商上面。這樣周轉才能快起來。我和梁波、呂良他們一起專門商討了一下聯合銷售的事情。他們公司裡的業務員,只負責按我的銷售價格報價,而我也將第一時間將待售地規格和價格通報他們。在材料銷售出去後,我在掛牌價的基礎上,下浮50塊錢給他們。不過這裡面有兩點我是鄭重申明的,一是要配合我這邊的調價。二是要嚴格按照我的價格銷售,不能私自降價銷售,三是要隨時互通市場動態。因為30的差價流通商搬貨操作就有利潤可圖,而我給他們的利潤空間算是比較大的,所以特意聲明了這點。如果有人私自降價圖利,對我們的合作是相當不利的。我說完這些,呂良就說:「這次是老吳拉大家賺錢,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你就放心吧!」不知從何時起,在呂良、劉揚、趙東輝這幾個人嘴裡,我已經從小吳變成了老吳。梁波看了看我,笑著說:「丫的,知道了。」其他幾人也點頭應承了下來。以前讀書的時候,很多事總是磨不開面子說。這些年經商,才發現有些事放在明處說效果非常好,所謂親兄弟,明算賬。說白了,合作才做得久長。當然,也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含蓄說的,這就要分情況了。處理好聯合銷售的事,下面的銷售班底人手算是夠了。四個公司的銷售員加起來,要50多個人,相當於一家大型公司的銷售人員數量。而我始終認為,我們這種公司銷售員的水平絕不比那些大公司銷售代表來得差。剩下的工作,就是根據各方信息和市場動向,隨時調整銷售價格。這個工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繁瑣。我還是第一次駕馭這麼大的盤子,心裡微有些忐忑。不過興奮始終占主導,這讓我感覺不到太大的壓力。從掛牌銷售開始,進程一直在我的掌握之內。每當出貨速度稍快,我都會立即調價。而當一些規格市場上貨源不多時,我也會立即收些進來。整整三天的時間裡,我的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的興奮之中,中午連睡覺都省了。同時還灌出了喝茶的癮頭。雖然晚上失眠現象依然存在,但感覺精神良好,也不以為異。以前每逢重大的活動前夜,我就是這個樣子。第一次有這種情況,就是小學時第一次隨老師遠足,興奮得很晚才睡,但第二天精神很好。隨著漲價速度的增快,我調階的次數也開始增多。週四的一天時間裡,調整了5次價格。梁波他們都說我瘋了。不過每次調價後,出貨的速度只是稍滯一下,立即又快了上去。這讓我信心十足。週五一早,又向住常一樣進入高強度勞作時,突然接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應聘電話。過了這些天,我對招聘工作已經有些茫然了,只不過被另一方面的興奮沖淡了。如果此時市場也在低迷之中,我想我會非常鬱悶。顧強那邊的貸款已經到位了,李全策和那三個他招來的師兄弟對玩偶也進行了全面到位的革新,技木已經非常成熟。就是外形設計一直沒有好的人手可用。在電話裡,我和顧老大沒少說這事。這次是決定要做好,做強,誰都不想湊合,一定要開發成一系列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那邊顧強已經計劃在那片空地上蓋廠房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把計劃給暫時擱了下來。顧強甚至對我說:「要不然我把這些貸款劃到你那去,現在折騰鋼材不是挺有賺頭麼?」我只能實話對他說:「現在我們攤子已經鋪得夠大了,而且沒有合適的貨源,全部用作市場採購,也不太划算。畢竟以後廠裡才是我們的重點。」最後議定先由李全策牽頭,將機械生產的車間先弄起來,把老廠房的一半地方劃作這方面的用途,縮減已經用不到的原機械生產的產能。李全策辭職不成,改用了巴結領導的方法。他的頭頭現在被他拍得很舒服,他就得了自由,隨便就可以請到假。只要時不時的給領導送點小酒小煙什麼的,就沒有問題了。老大來浦海沒多久,這些動作已經做得相當到位,看來有當奸商的潛質,只是一直沒有好好開發。他們在廠那頭忙活的時候,我在這邊就為招人的事發愁。偶爾有些合適的,但要麼要價太高,要麼面談之後,感覺不是一路人,恐怕不能長期共事。這種人才,我寧可沒有。而今天這個電話,絕對非常出乎我的意料。打電話的人直接就說:「你好,我想應聘美工設計。看了貴司的招聘廣告,我想貴公司大概需要一些類似於卡通人物設計的人才吧?」雖然我對所需人員的工作描述的比較詳細,但還沒有一個人理解這麼到位的,所以一下來了興趣。「的確是這樣。」我連忙說。「我這裡有幾個設計的樣品,你可以先看一下。如果覺得合適的話,我們再談。」「請問怎麼稱呼?」那人笑了笑,說:「我叫子不語。」在我的印象中,應該是沒有「子」這個姓氏的。而且這個人的名字也非常古怪,隨口說:「奇怪的名字。」但這不是我的重點,我想先看看這個人弄了什麼樣的東西出來。「我怎麼能看到你的設計呢?」「設計的圖案在我的電腦上。你可以加我的QQ,我給你傳過來。」「好的。」我記下他的QQ號碼後,掛下了電話。打開自己的QQ,按號碼找到了這個有些奇怪的人。當我加他為好友後,立即意識到,子不語只是他的網名。他在聊天框裡說道:「現在這個只是個草案,很簡單,文件不太大,你先看看。」我回復道:「好的。」然後開始接收他傳過來的一個壓縮包。解壓後,打開文件夾,裡面有幾個圖片,還有一個FLASH文件。我先把那幾張圖片打開,就看到一個可愛的玩偶造型,順次點下去,是這個玩偶樣品的各種動作。我馬上意識到,這正是我想要的東西。細看一遍,真是越看越喜歡。再打開那個FLASH文件,居然是一個短小的故事,主角正是那個玩偶造型。我馬上回復道:「你設計的東西我很喜歡,我想這正是我需要的。」「呵呵,這只是一個草案。我還有一個三維的效果圖,不過文件比較大,傳輸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發過來吧,讓我看看!」我兼職有些迫不及待了。在接收文件的同時,我又問他,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如果到我們公司來工作,有什麼要求。子不語說:「這些東西並不是我一個人設計的,是我和我的幾個朋友。我們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專門製作一些類似這方面的設計以及一些廣告。」他們有一個小團體,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如果這些人都能招到廠裡,我們最頭疼的問題就算是解決了。雖然還沒有看到那個三維效果圖。但我已經有了要把這些人招攬過來的決心。我回復道:「你們工作室一共有幾個人?你們需要什麼樣地條件?」等了一會,對話框裡跳出幾行字:」一共是七個人。我們的要求並不高,有個穩定、適宜的工作環境就可以了。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是一群自由慣了的人,如果約束太多,會不習慣。」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曾接觸過不少這種類型的同學。太多的束縛,會壓制他們的靈感。我打字道:「這個沒有問題。只要能遵守公司的大的紀律就可以了。在待遇方面,你們有什麼要求?」我說的也比較含糊,想先把大的方向定下來。其他的東西可以慢慢商量。「給我們的待遇,能夠體現我們的勞動價值就可以了。」子不語的回答更加的含糊,是一種理想化的合作或是供職模式。不過這也說明協商的餘地相當大。我思索了以下,回復說:「我覺得我們還是面談以下,這樣有些問題可以說的更清楚些。」「好的。不過我們這些人都不在浦海,大多在北方。」剛才他那個電話是用手機打過來的。我沒有太注意。並且我也不具備通過手機號碼知曉對方所在城市的能力。我說:「你在哪個城市?最快什麼時候可以面談?」「我在京城。其他幾個朋友大多在這附近。我們集中一下,再到浦海,估計要到月底了。」原來他們平時也不是完全在一起工作。到月底再過來實在有些太慢了,我有些等不及。便說:「如果我去京城,你們多長時間可以集中到一起呢?」「那樣很快,我通知道大家,一天就可以聚在一起了。」我說:「那好。這週六,我去京城同你們面談,可好?」過了一會。子不語發消息過來說:「好的。」談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三位效果圖已經傳送完畢。按子不語所說,這還只是一個設計曹陽。如果是最終的結果,那會是什麼樣?我已經想像不來了,對我來說。現在這個已經相當完美了。定好了這件事,我內心一片欣喜。雖然兩廂比較,我對他們的需要,要高於他們來這裡工作的渴望。但我還是很有信心,將這個工作室的人員招攬到公司來。我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顧強,給他寬寬心。顧強一聽之後。所表達的興奮之情比我還要強烈。最後他問我:「你準備一個人去京城?」我說:「是啊。最近大家都忙,我去搞定就行了。這事情不複雜,如果快的話,我當天就回來了。」顧強最近在忙著工廠改建的事,絕對不比我輕鬆。週末我還可以休息休息,他那邊卻是連著軸轉。他說:「那祝老弟你馬到成功。」我說:「一定的!」※※※※※週六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李薇已經做好了早餐。吃飯的時候,她就和楊揚商量著去送我。我說:「有去不了幾天,就和以前週末去錢州一樣,沒必要吧?」李薇說:「那不一樣,這次去的地方要遠多了!」我說:「那有什麼分別?反正最多兩天就回來了。你們最近都挺忙的,週末不好好休息,湊什麼熱鬧啊?」可是不管我怎麼說,也勸不動這兩個丫頭,只好由得她們。吃過早飯,帶上隨身物品,便起程趕往機場。對京城我並不陌生。幼時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隨外公住在這裡。大學的時候,還數次去那裡上過幾個輔導班,不過畢業之後就再沒有過,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經過兩小時的飛行,10點鐘到達了首都機場。一出來我就現打開手機,撥通李薇的電話,告訴她們我已經品感到大。這是她們送我時反覆向我強調的。在她看來,飛在天上總不是那麼安穩。打車直接趕往和子不語約好的見面地點。路上和他通了個電話,他們那些人已經全部到齊了。看著沿路不再熟悉的景色,暗歎這個城市變化之快。突然之間心裡生出一些擔心。我這樣的行動,明白無誤的告訴對方,我對他們這些人的需求是相當迫切的,他們不會因此而猴子大開口吧?再想到和子不語短短的幾次交流,又覺得這種擔心似乎是多餘的。和他們約定的見面地點就是他們的工作室,位於東四環附近。這裡離機場不算太遠,並且不用穿過中心地帶,堵車現象也不明顯,沒有用多長時間,終於到達了我此行的目的地。下車時,我已經見到旁邊有兩個人立在那,似乎是在等人。直接告訴我,這就是我要見的人。便徑直走上去,那兩人似乎也預見到了,一人看著我說:「你是吳越先生麼?」我說:「是我。你是子不語?」他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另一人稍微大些,我估摸著差不多有三十歲。他也點點頭。「進去說吧!」邊走邊向我介紹他旁邊的那人,叫做窮狐狸。看來也是個網名。穿過朝著大街的商房往裡面,來到一個院落,正對著的一個房間便是他們的工作室了。這裡面有一個教室的大小,四周擺放些一些電腦和其他設備,屋裡面其他五人見我們近來,紛紛向我問好。這五個人年紀似乎都不太大,還有三個女孩。最小的一個女孩看上去也就20歲的樣子。子不語向我逐一介紹:三個女孩子裡,年紀最大的是天天,稍大的是勞薇塔。最小那個是沐雪。另外兩個是神仙之淚和醉裡挑燈。我逐一和他們握手。子不語說:「我們這些人大多是從網上結識的,所以大家都以網名相稱,真名極少用。最多的是叫綽號。」他們之間的互稱的外號,更加的詭異。子不語被稱為「不甩你」,像極了女孩的稱號。那個窮狐狸被叫作窮鬼。據說他從來都存不住錢。那個神仙之淚,一直被他們叫做「色妖」,據說此人在網上凡遇女性,必勾搭之。他自己大叫冤枉,連稱都是玩笑,平時是十分正經的人。醉裡挑燈看上去不大。實際上是這裡面年紀第二大的,只是面相嫩了些。被眾人喚作「老醉」,除了年紀上的原因,還有就是他平時喜歡喝上幾口。三個女孩倒沒什麼綽號。只是那個叫天天的小姑娘被叫作「520」,不知道有什麼含義。這些人性子都很活,那幾個小姑娘也不見半點羞澀。交談了一會,已經和我顯得很熟絡了。而我對他們的瞭解,也深了一層。聽他們說起往日裡的工作,原來他們都是四處承接些散活,並滅有固定主顧。七個人裡,平時在這裡工作的也只有三四個人,其他的人都四處飄蕩。也許自由和自我是他們最注重的,對他們來說,工作就是一種遊戲。如果太多的束縛,就會失去遊戲的樂趣。閒聊了一會,子不語把我帶到一台電腦前,打開幾個模型說:「你確定要來後,我們又把前面的模型精細化了一些,不知道符合不符合你的要求。」我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玩偶,在他的操控下,做出各種動作。這一瞬間,竟然又給了我不少設計的想法。如果把兩方面完美的結合在一起,這種玩具在市場上一定會非常成功。當然,因為他們沒有見過我的玩偶,所以眼前這個設計並不是非常符合,但這些都是小問題,相信是很容易解決的。我說:「你們的設計我非常滿意。我們現在說說合作的事吧。」見我說到正題,他們也安靜下來,聽我說話。「先說說我的要求吧。我知道你們不喜歡被過多的條條框框束縛,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工作。這一點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們的廠裡,正在開發一系列的電動玩偶,聘請諸位,就是做這些玩偶的外部造型設計。這個工作才剛剛展開,一定有你們很大的發揮空間。」「我有兩點原則上的要求,在這裡說出來。一是你們設計的玩偶造型,其知識產權要完全歸廠裡所有。二是要在這方面保守商業機密。」我看了眾人一眼,等待他們的反應。其實還有一點,我想讓他們能長期為工廠做這方面的設計。但任何困住人的條款,其實都是無效的。能不能留住人,主要看的是互相適合不適合。其他幾人都點了點頭,望向子不語。子不語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既然在職場,我們當然要遵守規則。」我說:「說說你們的要求吧。」子不語笑了笑,說:「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已經和你提過了。」他指了指周圍,「能有一個這樣的工作環境就可以了。」「我主要指的是報酬上的。你上次和我說的那個,太模糊。」他沉思了一會,說:「這方面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其實我們對報酬方面,不能說不在意,卻真的不太當回事。但我們又希望能獲得體現自身價值的條件,這裡面有些矛盾。」他看了看他的夥伴,接著說道:「我們飄蕩的時間也不短了,包括她,」他指了指沐雪,「在外面也有四五年了。現在希望能有個固定的工作地點。實在是,飄得有些累了!」我看了看眾人,剛才都還嬉鬧的人,此時臉上都帶上了些沉重。這是一群遊走在理想與現在中的人。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理想,卻不得不屈就與現在生活的壓力。在外面飄蕩這麼久,我也很能體會這種感覺。如果不是蘇映雪帶給我的刺激,畢業後我倒是想做個流浪歌手。如果走的這條路,不見得錯,卻也不見得是我真正想要的。年輕的心,誰會沒有些夢想呢?而我不過是更早的敗在了現實之前。突然之間我生出一個念頭,或許可以兼顧我們雙方。我說:「不如這樣吧,我為你們註冊一個工作室。可以作為公司的分支機構,也可以是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子公司。除了完成公司的設計任務外,你們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工作內容和計劃。只有條件允許,我會最大限度的為你們提供資金。」聽到我的建議,在座的眾人顯現了激動的神色。他們不像我在生意圈打交道的那些人,喜怒不形於色,也許心裡面把你恨得癢癢,表現上卻稱兄道弟,一臉親密。子不語微有些激動的說:「如果能這樣,那真是太好了!」接下來我們商議了一下具體的內容。這方面除了他和那個窮鬼外,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擅長。餘人只是在一旁靜聽我們商議。子不語的意思,希望是能有一個獨立法人資格,這樣他們會更自由一些。就是考慮到以後公司整組,這個方案也是不錯的。我們當下便確定了這個方案。按下來,我建議他們將所有的設計製作定出一的價格,為公司設計的東西也按照這個價目表執行。因為設計方面的變數很多,這種價目表只能劃定一個範圍。最後商議的是利潤的劃分。在工作形式上可以自由,但從經營的角度來說,這些都是必須的。有了約定,才好做事。這一點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商議的結果是,讓他們寫出一份企劃書,看看最大限度的發揮這些人的潛力需要多少物質上的投資。然後由公司出錢,他們出枝術,按股份劃分利潤。我問到他們最快什麼時候能到浦海時,子不語說:「目前手頭還有些小活,大概還要幾天。不過我們可以先去幾個人,把該辦的事先辦起來。」他又徵求了同伴們的意見,最後決定,下週三他和窮狐狸兩人先到浦海,其他人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最遲一周便可趕到。整個過程用的時間並不長,中午的時候已經有了個大概。剩下的一些內容可以到浦海後再完善起來。子不語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我早上六點吃的早飯,這會也餓了。其他幾人也立即表達了同樣的呼聲。在這附近有不少飯店,看樣子都不差。我們去的一家。想必他們也經常光碩。飯店地迎賓小姐見到他們,立即笑臉相迎。那個被他們叫做色妖的傢伙,跟那小姐搭訕了幾句,把小姑娘說的退回了門口,放棄了將我們帶到飯桌旁的行動。窮鬼在我旁邊說:「看見了吧,他就那德性。」色妖聽到了,口說:「我就知道純潔如我,一定會遭到你們的嫉妒。」說完擺出一幅革命烈士的姿態。我心中暗笑,這傢伙和宋海峰當年在學校的樣子倒是很像。不過老五現在可是太變樣了。也不知道他的那種轉變,是好還是不好。大概是由於附近的飯店太多。競爭激烈。這家飯店的吃客只坐了七成不到。子不語和大堂經理說了一下,便有人引領我們到了二樓,進了一個包房。點菜地時侯,一人點兩個,進度倒是很快。跟我平時同人吃飯,為點菜大費腦筋全不相同各人都點自己喜歡吃的。不用考慮照顧不到別人的口味,而使客人不心裡不自在。輪到我時,自然也不用客氣,翻了幾頁,要了兩道看起來比較對口味的。當我聽到他們要酒水飲料的架勢,立即意識到這裡面有酒場高手。老醉人如其名,得到我對酒水「隨意」的表示後,立即定下了先白酒後啤酒地基調。三瓶五十多度的「京城特釀」上來之後,每人男的都是一大玻璃杯。有半斤左右。剩下一些則被三個女孩分了。涼菜一上,子不語先舉起杯子說:「我們平時都很隨意,你也別介意。」我連說:「不會的。」眾人一碰杯,飯局就算是開始了。肚子裡有點底後,就開始正式喝酒了。大家做些酒桌上的遊戲。酒下得很快。一看樣子就知道,老醉、色妖兩人極能喝,窮鬼和子不語也不太差。沒想到這次京城之行,會碰上這幾個酒桶,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但我可以確定,這頓飯是吃不飽了。一頓飯下來。又解決了二十多瓶啤酒,大多被老醉和色妖兩人喝到了肚子裡。我真懷疑自己這次是招了兩個酒鬼到公司。不過以想喝酒時,是不愁沒有伴了。也許是和我初次相識的原因,也並沒有讓我喝得太多。除了那三個女孩,我算喝得最少的。結束的時候,只有窮鬼和色妖兩人因為拼了會酒。略有些高。其他兩人情況都還好。原本我打算要請這頓的,但子不語執意要盡地主之誼,其他人也是說什麼都不讓我買單,只好作罷。子不語說:「等我們到了浦海,你再請我們不遲。」我說:「那到,到時為大家接風。」子不語讓我到他們那裡先休息一會。可我這會並不感到疲勞,喝酒喝得倒有了些興致。京城也算是我半個老家,這會很想四處去轉轉。便說:「我還有些小事,去處理一下。就不去打擾你們了,盼你們早點到浦海來。」和這些人道別後,我打上一輛車,誰備前往幼時住過地地方看看。京城的名勝極多,但都是小時候去過多次的。上大學時也曾和同學去過,不覺得有什麼意思。只有那個地方,才讓我有些牽掛。忘了是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段話,說是只有老人才喜歡去懷舊,追憶曾經的點滴。我現在也算是老了麼?我輕輕搖了搖頭。或許這些年來,在某些方面是成熟了不少,但怎麼也和「老」宇沾不上邊。酒後話也變得有些多,一路上和的哥神侃,堵車也不覺得心急。不知不覺就到了兒時地住地,付了車款,輕飄飄的向前走去。這一帶已經有了極大的變動,光是附近那些立交橋,就讓我有些迷失。如果徒步過來,十有八九會迷路。四處溜躂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曾經的住所,卻發現房子已經拆了。外公家幾年前就搬回了老家,記得那時是把這裡的房子租了出去。這幾年過年回家,總是匆匆呆了幾天就回了浦海,對這些事從來沒有問及過。著著在原址上立起的高樓,突然之間湧起了十分強烈地思鄉之情。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最近這段時間,忙的有些轉向,大概有一個月沒有給家裡打過電話了。接電話的是父親。想起過年時,父親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心裡一陣酸楚,差一點就掉下淚來連忙調整好狀態,不讓自己的情形通過電話傳遞出去。每次往家裡打電話,只要是父親接地,話都不會太多。他總是反覆那幾句:「少喝點酒,少抽點煙。注意身體。」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末了又加上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喝了不少酒啊?」我笑著說:「剛和幾個朋友吃完飯,小喝了一點。」父親說:「注意你的胃吧!從小胃不好,自己好好養著,不然年紀大了,吃得虧就多了!挺大的人了,怎麼老讓人操心呢?」聽著父親有些澇叼的話。心中五味俱全。或許我這些年對他們的關懷實在太少了。而他們卻從來沒有減少半分對我的牽掛。再說幾句,父親就沒話了。母親又不在家,我就掛了電話。在路邊漫無目的走了一陣,心中生出個決定:今年不管怎麼樣,也要在家裡多呆幾天,多陪陪父母。他們現在都退休了,過得日子很簡單。我每月寄回家的那點錢,他們也用不著。每次我將遠行時,他們地目光告訴我。什麼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覺得累了。京城的太陽很毒,出了一身汗。時間巳經不早,今天也不忙著趕回去。抬眼望去,不遠處就有一個賓館。還是先住上一晚。明天再走吧!到賓館訂了個房間,丟下隨身帶的包,到下面隨便吃了些東西。回到房間,順手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李薇打了過去,告訴她們我明天再回去。說完之後。便倒頭大睡。很長時間都沒有這種非常睏倦的感覺了。迷迷糊糊之間,被凍醒了。空調開得太過,又直接吹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此時睡得正香,也不想去動。拉開登到腳下地被子,續大睡。再次醒來時。天早巳經大亮。強烈的日光射進來,讓我感到一陣昏厥。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居然沒有電了。想下床換上一塊電池,卻覺得四肢無力,差點一頭栽倒。模了摸自己的額頭,入手溫度頗高。我知道自己是發燒了。掙扎著下了床,倒上一杯水喝了下去,火熱的喉嚨才舒服了一些。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適合出行。我耙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又躺了下來。小的時候,我每年都要發燒四五次,感冒七八回。在醫院打針更是有如家常便飯。每當這個時候,母親都會將一個熱水袋放在我胳下面,還會不停得給我講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年紀大一些時,母親的故事不會再講了。但其他的都沒有變,似乎從小到大,母親對我地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變過。哪怕半夜,她也會一直陪著我。上大學後,身體強壯了一些,生病不會那麼頻繁。但還是有一次比較嚴重的,那時是蘇映雪陪我到醫院打針。當時我被全校無數的男生所嫉妒。雖然映雪並不太會照顧人,但那種感覺是無與倫比的。那些時侯生病,雖然身體上痛苦些,卻並不感到難受。工作之後,生病的情況就很少了。上次生病,已輕是快兩年前了。那一次情況比較糟糕,高燒不退,最後跑到醫院打點滴。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醫院,看著藥水一滴滴的掉下來,順著塑料管芋流進我的血管,身體也慢慢變得和那藥水一樣冰玲。身邊一個可以說話人都沒有,加上工作時間不長,對周圍的環境還比較陌生,真是倍感淒慘。生病之後的吃飯也都要靠自己解決。同事能幫我泡上一包方便麵,就會讓我感激涕零。而現在地情況,似乎比上一次還要嚴重一些。望著天花扳,過去的點滴從腦子裡劃過,那種狐獨感又浮上了心頭,而且越來越強烈。如果李薇或是楊揚在我旁邊,定然是會照顧我的吧!浦海的那個居室,很多時候我已輕把它當成家了。而給我這種感覺的,正是她們。但我心裡面最渴望的,卻是歐陽影能夠在我身邊。即便是她靜靜地看著我,所能夠帶給我的,也勝過了一切。這個時候,她在哪裡呢?已經整整十七天沒有她的音信了!繁重的工作可以將我對她的思念暫時壓制,但這個時候卻沒有什麼能夠阻止這種思念的迸發。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一個人在外邊,就像那浮在空中的塵埃一樣,無著無落。這份淒楚,是在家裡的人所無法想像的。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會,再醒來時,日已西沉,華燈初上。肚子裡空空如也,自覺渾身發燙,卻又覺得冰冷。我強自掙扎著下了床,拿起賓館的電話,想讓人叫個醫生,或是把我送到醫院去。下床之後,腳步虛軟,一個立足不穩,栽倒在地,一時間天旋地轉,昏了過去。這一回醒來時,入眼一片雪白,竟然巳經在醫院了。身子微微一動,發現腳邊伏睡著一人。那人見我有了動靜,醒了過來,竟是李薇。「你醒了!」她高興的說,「肚子餓不娥?」被她一說,我立時覺得飢餓難耐。李薇扶我坐了起來,把枕頭掂在後面,讓我靠了下去。我這時才覺得自己的身子十分虛弱。不由有些納悶,不過是發了回燒,怎麼就這麼虛呢?我說:「現在什麼時間了?」李薇邊打開床頭的保溫瓶,倒出一碗粥來邊說:「現在可能快一點了吧,你不見外面都黑了麼。」她坐到我跟前,「還熱著呢,快喝吧!」我喝了幾口,感到肚子裡舒服了一起,想要自己來,手上卻一點勁都沒有。「今天星期幾了?我怎麼一點勁都沒有呢?」「今天星期二,你睡了兩天了。沒吃東西,當然沒力氣了。醫生說你長期處在亞健康狀態,身體其實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