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認識劉可以前,我一直認為女人是水做的,可是當我聽到小妮子的那句「嗨,帥哥,喝酒怎麼不叫我一聲」時,我才知道,女人是酒做的。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會喝酒?」
「怎麼?你不是去喝酒嗎?」劉可的眼神更是驚訝,「難道我猜錯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情不好,當然去找兄弟喝上兩杯!」
「那不就行啦?走吧!」小妮子說著,拍拍我的肩膀,逕直向前走去,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動。「怎麼?不把我當兄弟?」劉可撅起小嘴。
我笑了笑:「好兄弟!」摟著她的肩向前走去。
這女人還真是奇怪,我和她認識還不到五個小時,她居然就像和我處了十多年的哥們兒一樣,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一個電話射給了自小和我一起穿開檔褲長大的哥兒們——張俊。
一點兒也不誇張,張俊確實是和我處了近二十年,鐵得不得了,他的名字有個「俊」,我的名字有個「帥」,不知內情的人,還真把我們當成了親兄弟。地點我選在了附近的一個幽靜的小酒館,失戀了,自己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才能搭配失戀的心情。
劉可似乎是經常來酒吧一樣,她熟練地要了三打「百威」,一盤牛肉乾,一份爆米花和一個果盤,我不禁摸了摸身上的錢包,我不知道它的厚度夠不夠付賬。
我拿起杯子,準備倒酒給劉可時,劉可卻將我手中的杯子拿開,放到一旁,拿起一瓶「百威」,熟練的用牙齒一咬,「呯」的一聲,瓶蓋應聲而落,她將手中的酒向我一遞,衝我笑了笑:「用杯子喝不過癮,對瓶吹吧!」
我詫異地看著她那嫻熟的動作,接口她遞過來的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後掏出一隻香煙點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啊——」
劉可洋洋得意地地說:「你看不出來的事情多著呢!唉。我說帥哥,你怎麼連個女朋友也看不住,我也真算倒霉,才搬過來,你就和你女朋友分手,誰知道我晚上會不會成為她的替代品?」說著,不住地歎息搖頭,似乎坐在她身旁的我,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我心裡有些不服,但還是笑了笑:「我張帥雖不是潘安宋玉之輩,但也是學校裡公認的才子,才子配佳人,就算做了她的替代品,也不委屈你啦!」說著,我一口氣將瓶裡的酒喝乾,抹了抹嘴:「別只顧著說我,怎麼不說說你?你這麼年輕漂亮,難道沒有男朋友嗎?」
「沒有!」劉可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看來她也不想提這個問題,我猜想她肯定也是和男朋友吵架或者分手了,才出來租房子自己住的。
「難不成也是像我一樣,飛了吧?」我有些得意,因為我看出小妮子她迴避這個話題。但她沒有回答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們兩人只是不停地喝酒,喝酒!
「哈——你居然不等我就自己喝起來了,真不夠意思!」我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我知道那是我的鐵哥兒們張俊來了。
「喲?還有一個大美女?」張俊拍拍我的肩膀,「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怎麼我不知道?那你那位呢?」嘴裡說著,一雙色咪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劉可:「嘖嘖,果然是小眼銷魂!」
劉可的眼睛不是很大,但聽得張俊這麼說,吃吃一笑:「小眼銷魂?那大眼呢?」
「大眼迷人!」張俊的油嘴滑舌在這時又有了用武之地。
「來來來,快坐!」我指著對面的空位,「介紹一下,她叫劉可,我的房客。這是我的哥兒們——張俊!」
劉可對張俊笑了笑,算是打個招呼,張俊卻像一個沒見過女人的樣子,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劉可:「嘖嘖!哥兒們,你可真有眼光,這麼漂亮你也能弄到手?本來我張俊對你只是稍稍佩服,可現在,我整個五體投地!」
「去你的!」我一記神龍擺龍,重重地伸腿踢了他一下,「別亂說,我才和娜娜分手,心情不好,叫你出來喝酒!」
「不會吧?真的假的?怎麼我沒看出你臉上一丁點兒的悲傷啊!」
我「哼」了一聲:「對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不值這為她傷心!咱們今天不醉不歸,明天醒來後,我要重新過上以前的幸福日子!」
我所指的「幸福日子」,當然是指泡妞,張俊和我在同一個學校,又是同一個班,他當然知道「幸福日子」是什麼,聽到我這麼說,他點點頭:「兄弟,我早就勸過你,那女人沒什麼好,可你當初偏偏不聽我的,現在知道後悔了吧!」說著,他轉頭對劉可笑了笑:「他這個人哪,別看他臉上全沒有傷心的樣子,其實呢,心裡痛得在滴血,而且最要面子!明明是別人甩他,他卻要偏偏表現出他甩別人的樣子!」
劉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果然是張帥的好兄弟,你沒有親眼所見,居然也知道明明是娜娜甩張帥,張帥卻要裝出甩娜娜。了不起!」
我白了張俊一眼:「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喝酒,喝酒!」說著,我端起酒瓶,一飲而盡。
劉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喝一瓶,她便也喝一瓶,像是和我對上了,三打「百威」有兩打是被我倆喝掉了,張俊也不懶,解決了一打。
「再喝!」劉可似乎有三分醉意了,伸了一個響指,叫來了服務員:「再來一打!」
我和張俊不禁「啊」的一聲,望著俏臉通紅的她,要知道,和我們兩兄弟喝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大學四年以來,倒在我倆的酒量下的英雄美女不計其數,我和張俊喝酒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寧可回家醉死,也不在當場輸掉氣勢」!
「劉可,你看到我兄弟失戀,也不幫他一下!」張俊三杯酒下肚,話開始多了起來。
「你真會說笑,我怎麼幫他?」劉可的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幫他介紹一個女孩子啊!你看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不凡,氣質過人,在學校裡,暗戀他的女孩子不計其數,如果你不介紹一個女孩給他,那像我這樣的人,在學校裡豈不是追不到女孩了?」
「他?」劉可指著我,「咯咯咯」的嬌笑:「英俊?」
張俊呷了一口酒:「難道不是嗎?唉,你才和他相處,慢慢的你就會明白了!」
「你把他說得這麼好,那為什麼那個叫娜娜的女人會離開他,還給他一頂綠帽呢?」
「那是那個蠢女人不識貨!」張俊顯然和我站在同一陣線,雖然他和我前任女朋友也挺熟。
「那這麼說來,你看我行不行?」
我和張俊同時一驚,都沒想到劉可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看來這小妮子已有三分醉意了,其實,我也是硬撐著了,耳中聽到的,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嘩啦嘩啦」流水的聲音,眼裡看見的,只是模糊一片,但我還是很清楚地聽見劉可的聲音。
張俊反應挺快:「行,怎麼不行?依我看,就你最合適!」
「是嗎?」劉可問了一句,然後將小嘴湊到我耳旁,吐氣如蘭,我只覺得耳朵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你要是敢說合適,我就殺了你!」
其實她不說,我心裡也明白著,我和這小妮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相互不瞭解還不說,和娜娜分手後,我也想過點單身的小日子,每天上上學,泡泡妞,多自在,又何必自尋煩惱呢?大學時光快要過去了,若不在這最後一年加把勁兒,那我這個大學可就白讀了。
「不行,她不合適!」我搖晃著腦袋,一字一句地說道:「兄弟,你幹嘛非得把我推銷出去啊?」
張俊「嘿嘿」的笑著:「沒什麼,我是怕你想不通,幫你找個女人轉移一下你的情緒!」
我聽了這句話,有些惱怒,大聲道:「你把劉可當什麼人了?她又不是替代品,你要是以後再提這事兒,可別怪我和你翻臉!!」
「喲,張帥,看不出來嘛,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和處了二十年的鐵哥兒們翻臉!嘖嘖嘖,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為了我和誰翻臉啊?」一個嘲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不用轉頭看,就知道是誰!媽的,這世界真***小,本來出來喝酒,就是打算讓我徹底忘記這個女人,誰知道竟又在這裡遇到了。
張俊和劉可的眼光射向了我身旁的站著的女人——娜娜,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劉可,兄弟,咱們走!我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說著,站起身來要走。
「剛才路過這裡,看到你在喝酒,想想也是,我離開你後,你也只會喝悶酒,看你這副德行,一點出息也沒有。被我甩了,還拉不下這個臉,硬是要說這狐狸精是你的另一個女朋友?哈哈,真是死要面子!」
「你……」我實在忍無可忍,揚起右手,真想狠狠地抽她兩耳光,但我猶豫了,畢竟我們在一起兩年,我一直對她呵護有佳,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什麼委屈,她以前也挺好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變得這麼快!
「啪」的一聲,「你說誰是狐狸精?」這一下清脆響亮的耳光,居然是這個天真純結的美女打的,張俊「哦」的一聲叫了出來。
娜娜雙眼噙著淚:「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麼樣?我告訴你,我是張帥的現任女朋友,我不許任何人中傷他,包括你也一樣!」
「哼!難道不是嗎?你只是一個房客而已,你以為我不瞭解他?他有女朋友時,是絕對不會找其他女人的!」
「是嗎?你可看好了!」小妮子說著,雙手摟住我的脖子,閉上眼睛,薄薄的略帶一些冰涼的雙唇在我嘴上印了下去,好像,好像那條溫潤滑膩的舌頭,似乎也在我口腔裡轉了一下,嗯,百威啤酒的味道還挺濃烈。
「怎麼樣?現在信了吧?」小妮子略帶一些挑釁的神態,望著我的前任女朋友。
「你們……哼——他有什麼好,窮鬼一個,又不解風情,又捨不得花錢,成天只會抱著電腦,你跟著他,遲早也會像我一樣!」
「他有沒有錢我無所謂,他沒錢,可我有,我是嫁人,不是嫁錢!」劉可說著,打開隨身的小皮包,拿出錢夾,抽出五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對服務員道:「買單!不用找了!」
我、張俊,還有我的前任女朋友,同時看到了這小妮子錢夾裡的厚厚的一疊錢,憑我的經驗來看,至少有七八千吧,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銀行卡、信用卡、借記卡……
「哇!」張俊輕歎了一聲,將手伸了過去:「真的假的?這麼多錢?一個女孩子怎麼出門隨身帶這麼多錢,不簡單,不簡單哇!」
劉可左手拉著張俊,右手拉著我:「走吧,看到這個見錢眼花的女人,我就覺得討厭!」不由分說,將我們拉離了酒吧,我回頭看了一眼,娜娜她站在那裡怔怔地發呆。
出了酒吧,冷風一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張俊可能因為突然受了涼,蹲在路旁「哇」「哇」地吐著。
「還喝不喝?」劉可看了一眼我和張俊,張俊邊吐邊頭也不回地一個勁地擺手,示意不行了。
「你呢?帥哥?」劉可的目光射向我。
我也搖了搖頭:「算了,被她一攪和,我沒興致了!明天還要上課呢!」明明我早已喝不下,卻仍然不忘在我的話裡加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明天是星期天
「喝不了就喝不了,逞什麼英雄!」小妮子的目光裡,顯然帶著一點不屑:「走吧,回家了!」
我點點頭,對著正在嘔吐的張俊說道:「兄弟,你自己先回去了,劉可喝這麼多酒,我和她一起回去!」
張俊頭也不回地做了個「bye-bye」的手勢,我轉身對小妮子說:「走吧!」
劉可又恢復了那天真純潔的表情,乖巧地點點頭,雙手一張,做了個可愛的笑臉:「你背我回去!」
「不要吧!這兒離家這麼遠,我又喝得頭重腳輕,你讓我背你回去?開什麼國際玩笑!」我不以為然地說。
「不背嗎?你可要想清楚哦,剛才我可是又幫了你一次,你不背的話,我就到你學校裡大肆宣傳一下你失戀的結果!」
「別,別。我背!」我只好半蹲著身子,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跳上來!」
劉可咯咯地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縱身跳上了我的背,還得意地說:「真舒服,比坐大奔還舒服!」
我差點沒一下子暈倒,拿我和大奔比??
小妮子身材不錯,這是我背著她時,腦海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她並不重,可是路這麼遠,我還是背一段距離,休息一小會兒。她倒好,舒服地趴在我的背上,還哼著歌。
「忘記她了嗎?」小妮子在我耳邊吹氣如蘭。
「誰?」我明知故問。
「還有誰?」
「嗯!我以後都不會去想她了!」確實,像娜娜這樣生活在物質裡的女人,我是從來都不會想的。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個?」我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我還是想問清楚。
「哪個?」
「……吻我!」
「你當真啦?我看不慣那女人,所以做給她看嘍!」說著,她咯咯咯地壞笑著,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那可是演戲,你要是敢當真的話,小心我殺了你!」
「殺了我?你捨得嗎?」我忍不住調笑了一句。
「你……」我雖然沒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我想一定是小臉蒼白——被我氣的。
「謝謝你!」快到家裡,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什麼?我沒聽清,說大聲一點!」
我大聲叫道:「謝謝你,劉可!」
「……」
雖然我失戀了,原本想著自己會很痛苦,至少不能很快忘記我的女朋友,可是上天偏偏叫這小妮子來逗我開心,陪我解悶。或許,這就是上帝的公平吧,他雖然奪走了我的愛情,卻賜予了我一個更純潔的友情,劉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