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很公平的,當他贈予你某樣東西的時候,必然會從你那裡拿走一樣東西;換句話說,當他從你那裡拿走一樣東西的時候,你必然會得到一樣東西。這也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吧,我不知道劉可算不算得上是上帝賜給我的一樣東西,總之,我覺得我會失去某一樣東西。
我坐在電腦面前冥思苦想我小說裡的情節,可接連兩個小時過去了,我一個字也沒有「碼」出來,這讓我感覺相當的痛苦,按照平時的我,早就寫出四五千字了,可能是外界的干擾因素太多的原因吧,比如說漂亮的劉可,還有那陣陣飄散到我屋裡的飯菜的香味。
「吃飯啦!張帥——」她那甜美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我興奮地跳了起來,連電腦都沒有關,就跑了出來,看到飯桌上什麼都沒有,我這才有些失望,我看了看在廚房忙碌的她,問道:「你不是說吃飯了嗎?怎麼飯菜都沒有上桌,你支我水車啊?」說著,我不滿地瞪了瞪她,隨口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思路都被你給攪了!」
劉可抿嘴一笑,看了我一眼,說:「難道你不是在等這一刻嗎?我話都沒說完,你就跑出來了,看來,是你肚子早就餓了吧?」
我承認剛才我確實有點心急,也有些失態,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懷疑,我寫不出小說的原因難道是在等她叫我吃飯嗎?我只好洗了手,將她做好的飯菜端到桌上,為了讓她以後能多做幾次飯,我深吸了幾口氣,閉著眼,裝作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不停地誇她:「還沒吃,就知道挺好吃的,那劉可,以後可就要多麻煩你了啊!」
劉可這個鬼精靈,卻一點也不上我的當,稱讚她的話,她倒是全都收下了,但卻又不領這份情,她得意地笑了笑:「想得美!若不是你今天幫我收拾屋子,我才懶得做飯給你吃呢!」
雖然她明知道我女朋友上街去了,但仍然多拿了一副碗筷放在桌上。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劉可會做飯,現在的社會啊,女少男多,俗話說得好:「物以稀為貴」,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子越來越少,像我這樣的大老爺們兒,只好不得不硬著頭皮上疆場,記得第一次和女朋友做飯時,她說她來做,我卻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結果,從此她再也不做飯了,現在想想,當年的我可真是笨到家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哪怕劉可的廚藝再差,我也會硬著頭皮吃下去,然後再說一些讓自己噁心嘔吐胃抽筋的話。沒辦法,為了以後不做飯,只好先犧牲一下了。
「劉可,看不出來嘛,你的手藝還真是不賴。」我嘴裡含著那片鹹得發苦的肉片,忍著胃裡的一陣陣痙攣,不停地稱讚她,除了肉麻的話以外,我還額外贈送了她一個高蹺著的大拇指。
「嘿,油腔滑調,我自己的水平我最清楚,想要讓我以後多做幾次飯就明說好了,別來這一套。我可事先聲明,我最多只做中午飯,晚上是絕對沒有時間做的,今天算是個例外,以後晚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我低著頭不說話了,正想著晚飯到底是回家吃還是在學校食堂將就一下時,我感覺得一陣殺氣從大門那裡傳了過來。果然,「呯」的一聲,門開了,我女朋友那記「黯然銷魂掌」果然威力不凡,她手裡提著一大堆衣服化妝品之類的東西,神色凝重地站在大門口,我急忙站起身來,對她說:「娜娜(我女朋友的小名),我來介紹一下,她叫劉可,是來租房的,今天剛搬過來!」說完,我轉頭對劉可笑了笑:「劉可,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劉可放下手中的碗筷,乖巧地站起身來,伸出右手,衝我女朋友笑了笑,說:「你好,我叫劉可!你就是張帥的女朋友吧?他可真是好福氣啊,能找到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剛才我們吃飯時還說起你呢!」
娜娜卻沒有伸手和她相握,只看了劉可一眼,便將東西扔在地上,「哼」了一聲:「張帥,你跟我進來!」
劉可有些尷尬,怏怏地縮回伸出的右手,默默地坐下來吃飯,對於娜娜的無禮,我站在那裡好不羞愧,帶著一臉歉意,我對劉可笑了笑,然後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是「沒事」,心裡卻想著進屋後是該用手銬還是鐵鏈,其實用什麼工具我都無所謂,SM對於我來說,還不是家常便飯。我轉身跟著娜娜走進了屋裡,並隨手將門重重的關上了。我正想好好『伺候』一下我女朋友,她那傲慢和不屑的態度,實在是讓我很沒面子,作為她的男朋友,我有權利這麼做,就算是普通朋友,可我怎麼說也是帶把兒的,我也應該拿出當男人的氣魄出來。
誰知道我還沒有開口,娜娜就劈頭蓋臉罵了出來:「張帥,原來你背著我找小狐狸精,好啊,你可真對得起我!」
我一愣,隨即明白了,當時娜娜看劉可那樣的眼神,簡值想要把劉可給生吞活嚥了,那還用說,她所指的『狐狸精』當然是劉可,女人嘛,天生就是一種嫉妒的動物,不過話又說回來,劉可確實是那種讓女人見了就會嫉妒的美女。於是我笑著搖搖頭:「你發什麼神經?她是我的房客,從認識到現在還沒有三個小時,怎麼又會是小狐狸精了?你小聲點,這樣說話是很沒禮貌的!」
「我們分手吧!」娜娜的第二句話,真猶如晴天霹靂,我只覺得胸口被重重地錘了一下,但我還是心平氣和地說:「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解決嗎?幹嘛動不動就分手,難道你真的是為了劉可嗎?我都說了幾遍了,她只是房客,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的!」
娜娜冷靜地笑了笑:「你和她之間有沒有什麼,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可是我和你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真是一頭霧水,從包裡掏出一支香煙點燃,緩緩坐在床邊:「為什麼你逛街回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和我分手?」
娜娜這時笑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世界最最好笑的事情,隨即說道:「你認為我會無緣無故和你分手嗎?你連我和誰逛街都不知道,你算哪門子的男朋友?其實我老早就想和你分手了,到了今天這一步,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別的男朋友,我和你在一起這兩年,你給過我什麼?我和他在一起,不是給我買衣服,便是給我買化妝品,而你呢?整天放學回來,就知道弄你的電腦,寫你的小說,哪怕是這樣,咱們也只能租別人的房子,這種日子我受夠了!」
我聽完後,冷笑了一下:「不就是錢嗎?」說完,我突然將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拿了起來,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雖然摔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畢竟這個煙灰缸是我花了四十多塊錢買回來的水晶製品,但還是一狠心將它砸了下去,「呯」的一聲,水晶碎開了,地上全是晶體狀的物體,媽的,這煙灰缸居然是假的,買的時候說是水晶,可我這一砸,卻變成了鋼化玻璃,砸之前有些心疼,可看到是假貨,我心裡反而有了一種快感。我大聲吼道:「好,你就去跟錢過一輩子吧!你可別為今天的決定後悔,老子豈是池中物?」雖然我嘴上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不捨得。想當初,我和她在高中時就是同學,整整追了三年,花盡心思用盡手段連哄帶騙,才將她泡到手,這上大學才四年啊,離八年抗戰七年之癢還早著呢,難道這麼快就分了?
娜娜冷眼看著我,我說不清她眼裡是什麼?是不屑?是鄙視?還是有些同情?她冷笑了兩聲:「那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這房子裡的東西,有我一半的錢,我知道你的稿費還沒到手,那這些東西我索性也不要了,都給你吧!」
這時,樓下傳來幾聲汽車的喇叭聲,她看了看表,說道:「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走了,我希望你也別記恨我,要怪,就怪你沒錢!」說著,轉身拉開了門,劉可低頭吃著飯,似乎對剛才我和娜娜之間爭吵充耳不聞,娜娜走過去,拎起放在地上的衣服和化妝品,看了劉可一眼,轉頭對我說:「其實很早我就想告訴你了,我和現在這個男朋友好了快三個月了,希望你不要記恨我腳踏兩條船。保重!」說罷,轉身拉開大門。
「其實我也早就想告訴你了,希望你也別記恨我,其實我早就腳踏兩條船了,你一有空便去逛街,和誰逛街,難道我就不清楚嗎?別把別人當傻子!」
果然,女人偏偏是一個愛吃醋而又自以為是的動物,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雖然她主動向我提出了分手,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是誰?」
突然間我想笑,想大聲地笑的衝動,雖然當時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只是突然想起曹操曾經說過的「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雖然是她負了我,但我也得表現出是我負了她。於是我強裝笑容,走到劉可身旁,左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我知道,如果我不親這麼一下,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我所說的,既然話已出口,這戲就得演下去。
「可兒,告訴她,你是我什麼人?」說著這話時,我一直背對著娜娜,不停地給劉可使眼色。
劉可果然冰雪聰明,而且還具備一名演員的天賦,她站起身來,沖娜娜微微一笑:「娜娜姐,你別以為我是第三者,我和張帥是真心相愛的,只有沒感情的那一方,才是真正的第三者,而我,不是。」
劉可這一句話出口,我在心裡暗暗喝了一聲彩,肚裡暗暗讚道:「好聰明的小妮子,你為我掙回這個面子,以後你想要我以身相許,我都答應!」
果然,娜娜的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但她馬上忍住了,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劉可,「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瞬間,我突然想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整個軀殼空蕩蕩的,呆呆地望著門外,喃喃地道:「一切都結束了!」
「張帥!」劉可瞪著一雙迷人的雙眼,微微撅著小嘴望著我。
「什麼?」我無力地望著她,點著了一支煙,隨後勉強衝她笑了笑:「對不起啊,劉可,剛才你也見了,我也是萬不得已才親了你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劉可眼裡滿是同情,她搖搖頭說:「挽回面子的感覺好吧?你們這些男人呀,明明被女人甩了,卻又非得裝出一副主動甩人的樣子。」
我苦笑了一下:「讓你看了我的笑話!」說著,我站起身來,對她說:「不好意思啊,劉可,我心情不好,想出去外面走走!這一桌子的菜,你自己吃了吧!吃不下的放冰箱裡!」說完,我也轉身走出了大門。
還沒下完樓梯,劉可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嗨,帥哥,喝酒怎麼不叫我一聲?」
這個小妮子,她怎麼知道我要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