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大,但很乾淨,只有一處客棧,大大的招牌旗非常的醒目,上面四個字『順風客棧』,寫得遒勁有力,雖然略顯笨拙,卻氣勢不差,迎風招展。
天近黃昏,有些雨意,寒意正濃,街上行人很少。
「主子,這鎮上好像只有這一家客棧,我們是否在此留宿?」何明輕聲問,「看樣子還挺乾淨的。此處離京城有些距離,若是趕回去只怕是來不及,要不,先在此歇息一下?」
司馬希晨點了點頭,「好吧,即來之則安之。」
四年的征戰,司馬希晨已經習慣了在許多惡劣的環境中生存,雖然現在貴為萬人之上的皇上,依然如常。
在臨窗的空桌前坐下,聽著外面的秋雨之聲,司馬希晨覺得有些寂寞,四年的時間,想念葉凡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安慰,如今突然遇到了她,而且相遇的如此意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助。但知道她活著,卻成了他今生最大的心安,心愛之人,能夠鮮活的站在他的面前,縱然她不再理會自己,又如何呢?只要她好好的,怎樣都好。
「掌櫃的,還有房間嗎?」外面有一個聲音傳來。
這聲音聽在司馬希晨的耳朵中,真如心中炸了一個雷,這麼巧,那麼多路,他們才分手不久,就在同一個地方相遇。他站起來,看著正與掌櫃的說話的葉凡,人卻愕然的站在了當地。說話的是葉凡不錯,但也葉凡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蘇青民。
他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看到這個人啦。
蘇青民正笑著說與葉凡說話,聲音輕輕的飄進司馬希晨的耳朵中,聽起來十分的刺耳。「小凡,這一次準備在京城呆多長時間?」
「只稍做停留就走。」葉凡笑了笑,說,「你真是不長記性,我說過許多次,不許再叫我小凡,還是記不得。青懷哥哥可好?」
「他,能好才怪。」蘇青民笑著說,「除非你肯答應嫁給他,否則別想他好。對啦,你前些年跑哪兒去了,若不是——皇,——」
正說著話,蘇青民抬頭一眼看見了司馬希晨,嚇了一跳,縱然司馬希晨此時著的是便裝,但仍是掩飾不去他的出色,那份與眾不同的貴胄之氣,道不出的霸道與英氣。
葉凡聞聲,側頭看了一眼司馬希晨,有些愕然,脫口說:「竟是如此之巧,我當應該想到,此路是通京城的唯一捷徑。」
司馬希晨心中真是說不出的難受,想到,原來一直以來,葉凡和蘇家兄弟都有來往,獨獨瞞住了自己,難道,在葉凡心目中,他真的無足輕重嗎?面上努力微笑著,說:「是啊,真的很巧。」
蘇青民站在一旁,雖然心中愕然,但禮數上卻不敢大意,畢竟如今的司馬希晨是當今的皇上,大家已經認可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是司馬容垠的後人,如今他得了江山,成王敗寇,千古不變的道理。雖然他沒有親臨他的登基大典,但,他知道他做了皇上。
「蘇青民見過皇——」他恭身施禮。
「罷啦。」司馬希晨擺了擺手,淡淡的說,「在外,諸多不便,不稱呼也罷。好久不見。」
蘇青民點了點頭,「我一直隨大哥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如今京城挪至,噢,不,是搬至,這,是京城——」他愣了一下,不知要如何說下去,如今京城在傲林山莊舊址之上,那兒原本就是司馬容垠的舊居之所,傲林山莊已經回到它原來最早建莊之地,他想說京城搬到新址,卻突然想到,若是這樣說的話,不是還表明了他所說的京城是原來李氏的江山嗎?有些尷尬,只得紅著臉住了口。
葉凡忍不住微微一笑,說:「我不緊張,你到緊張成這個樣子,若是再這樣說下去,只怕是真的解釋不清啦。皇,——如此情形下還真是不好稱呼你。」
司馬希晨淡淡一笑,靜靜的說:「哪有你說得如此困難,你以前如何稱呼我,此時就如何稱呼我。」
葉凡一笑,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如果我真是傻到稱呼當今的——的名字,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起吃東西吧。」蘇青民轉移開話題,面前的男子不僅僅是當今的皇上,而且還是葉凡的相公,如此情形下,多少有些不妥,他為在皇宮裡呆著,跑到這兒來做什麼?微服私訪嗎?剛才他們的攀談沒有被他聽到吧?
「好呀。」司馬希晨一笑,對夥計說,「去拿些好酒來,我們幾人要痛飲一番。」
幾人坐下,葉凡不得不承認,在氣勢上,司馬希晨遠遠的勝過了所有在座的人,她坐下,正好與司馬希晨對面,蘇青民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在二人中間坐下,何明自然是不上桌的,遠遠的避開在另外一張桌上單坐下來。
「罷啦,你不必那般拘禮,此時沒有外人,就一起坐吧。」司馬希晨看了看何明,淡淡的說。然後抬頭看向葉凡,靜靜的說,「還記得我們二人第一次一起飲酒的情形嗎?當時蘇公子也在場,此時除了缺了何公子外,到真是和以前情形相同。」
蘇青民一笑,說:「當然記得,當時我和何大哥還以為小——葉姑娘是葉王府的奴婢,鬧出了笑話。對啦,如今何大哥可好,應該已經在朝為官了吧?」
司馬希晨點了點頭,說:「是的。」
何明為三人倒酒,偷偷看了一眼著男裝的葉凡,他剛剛是聽三人閒聊時的話才曉得面前的這位素衣公子就是失蹤了四年的葉凡,看起來她的變化不大,著了男裝到真是好看。
司馬希晨端起酒杯,微笑著說:「來,為大家有緣再次相遇乾杯。」說完,杯中酒一飲而盡,何明立刻為他倒上一杯,他再一飲而下,如此往復,竟然連飲三杯。
蘇青民微笑著也一飲而盡。
看著司馬希晨一杯一杯的喝酒,葉凡有些愕然,知道司馬希晨酒量一向不錯,但他如此飲酒法,到在她意料之外,如今的他不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嗎,為何如此?她端著酒杯想著要不要喝,那邊司馬希晨和蘇青民已經連飲數杯。
各懷心思吃完飯,一行人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