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古奇術 第十一集 第四章 一張老照片下
    相比起來,牧大師就簡單得多了。一個孤老頭子,一棟老舊房子,說走

    就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妻了。一大早,牧大師就扛著一把鍬去了西山。西山是省城郊區為數不多的

    幾個小山包之一,鬱鬱蔥蔥的,遠遠看起來就像幾個巨大簇擁的老榕樹。八十年代中期還不流行公墓,

    牧大師把妻子葬在了這裡。清明才剛剛除過一次草,牧大師用鍬又仔細除了一遍,在墳丘周圍一圈一圈

    的種了許多花籽,然後把墳土給重新培了培。老牧邊理著墳,邊絮絮叨叨的跟墳裡的妻子聊家常,已經

    所剩不多的幾縷長白髮散垂下來,隨著坡上遊蕩的風一飄一飄:沒想到老了還要挪地方,我本來不想走

    ,孤零零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又那麼愛乾淨,荒草一入春就瘋長那怎麼行,可又怕咱兒子擔心。我

    呀,去年特意讓老哥們給我留了很多花籽,今年正好用上。有你喜歡的月季、四季香、牽牛、還有雞冠

    紅。月季最先開,到時候花兒一開起來草就顯不出了,你一定喜歡的不得了!到時候我再捎話讓咱兒子

    也回來看看,上次你也看到了,咱兒子現在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我就在想啊,咱三口人兒在一起,

    那日子該多好啊!你就是走得太早了呀你走得怎就這樣早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老牧伏在妻子的

    碑上已經泣不成聲。入夜,省城最後的一頓晚飯。小紅覺得牧大師就一個人,乾脆把東西收拾收拾搬

    過來,一起吃個團聚飯,也好明天一起登機。梁庫剛要出門去省考古大隊的時候,牧大師卻有事找上門

    來了。要說這事也不算什麼大事,但聽起來有點蹊蹺。牧大師從西山回來的時候已經黃昏了,剛到家

    門口,就見到已經在那裡等了好久的觀音寺老哥們││老胡和老鄭,他們神色疑惑的跟牧大師說了這樣

    一件事。今天不是法會也不是節假日,觀音寺的生意不冷不熱。幾個老哥們有事忙事,沒事閒聊著就到

    五點該下班了。就在老哥兒幾個邊收拾簡易地攤,邊打趣今天老婆做什麼晚飯的時候,一個三十歲左右

    的漂亮女人,拿了一張老照片來問卦。擱在往日,就這麼一個問卦的,留下兩個老哥們就足夠了,可今

    天老哥兒幾個都留下了。別看這女人穿著普普通通,但舉手投足、說話辦事都透著一股子幹練和貴氣,

    卻又一點都不張揚。一年前朝歌、常瘋子還在的時候,老胡就曾經接待過一個政府官員的秘書,就是這

    種氣質。這女人拿著一張黑白老照片,是來問卦找人的,老胡就拿出三枚乾隆銅錢來準備搖卦,這空檔

    ,老哥兒幾個湊在一起拿著照片看。

    片子老舊發黃,一看就知是二十多年前照的。照片中也是個女子,不到三十,圍著一條素花頭巾走

    在路上,文靜幽雅的氣質絲毫不因黑白照片的老舊而減弱。老哥兒幾個也都是在那個時代經歷過的人,

    你一言我一句的猜測著照片女子的身份。二十多年前那個年代,也就八十年代中,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

    ,大陸老百姓的穿戴還很樸素。從那條既淡雅又與眾不同的圍巾,就能看出這女人出身不一般││有的

    說是高幹子弟,有的說是高幹夫人,有的說是大學教授,也有的說是搞文藝的。就在老哥兒幾個七嘴八

    舌聊得正歡時,其中的老鄭一直皺著眉頭沒說話,老鄭跟牧大師認識得最早,也是唯一個見過老牧妻子

    的人。剛才第一眼看到照片中女子的時候,老鄭眼皮子就是一跳,她太像一個人了||牧大師的妻子。

    老鄭、老胡講到這的時候,牧大師就從沙發上跳起來去老鄭手裡搶照片看,這一看,老牧的眼眶就紅了

    ,不只是像,簡直就和妻子是同一個人。老牧動情時毫不掩飾,拿著照片撲噠撲噠地掉著淚兒,好一陣

    子傷感激動,看得老鄭、老胡也不免鼻子犯酸。等稍稍情緒穩定後,拿著照片看的老牧漸漸覺得有些不

    對頭。因為妻子從來不照照片他是知道的,就連遺像也還是從妻子單位檔案中的黑白一吋照片放大來的

    呢,據他所知,那是妻子一生中唯一的一張照片,那他手中這張又是哪來的呢?老胡就猜會不會是嫁給

    老牧前照的呢?老牧、老胡一起搖頭,因為照片上女子的容貌絕對是少婦模樣,跟朝歌一歲時媽媽的樣

    子一模一樣。更讓牧大師肯定的是那條素花圍巾,他記得非常深,那年秋天風比較大,妻子買的就是這

    條頭巾,第一次圍著它走出門的時候,院子裡的老銀杏正往下落葉,立在後面看著一片片的金黃銀杏葉

    ,靜靜的在一身淡雅的妻子肩頭撫落,想到這,讓老牧眼眶一紅又想要哭。哭是牧大師深愛妻子的一種

    私下表達方式,這種表達方式從相親遇到妻子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延續到現在。牧大師也說不清這種

    即便是最高興時,也帶著一種深深傷感和愛的複雜感覺究竟從何而來,直到妻子過早去世後,牧大師才

    覺得,這也許是對自己無比深愛的妻子那短暫而絕美命運的一種預知。牧大師又問,白天那個女子有沒

    說和照片中的人是什麼關係?老胡說那女子也沒說得太清,只說是她的一個遠方親戚,八幾年的時候忽

    然斷了聯繫,現在家里長輩都上了年紀,一定得趁著還明白的時候找到這個親人。一聽這,老牧就更糊

    塗了。妻子是孤兒,這連單位檔案裡都是這樣記錄的。而且跟妻子共同生活的幾年裡,也從沒聽她說過

    有任何親戚,這怎麼就忽然蹦出一個遠方親戚呢?一方面是幾乎從不照相的照片裡確鑿無疑的妻子,一

    方面是拿著妻子照片卻從來沒聽說過的遠方親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連牧大師都越搞越糊塗,更別

    提老胡、老鄭了。還好老胡、老鄭都是老江湖了,怕跟這女子斷了聯繫,就裝模作樣的解卦說,照片中

    的女子現在所居住的方向,應該是在不出一百里的東南方向,卦又是意頭不錯的歸魂卦,按理說不出半

    月就能找到。老胡又說認識一位相術大師,把照片給這位大師一看,就能斷出你要找的人現在從事哪種

    行業,這樣就更方便尋人了。於是順理成章的把照片留了下來,雙方約定好明天一早在觀音寺見面。但

    現在三個臭皮匠也頂不了半個諸葛亮,這事自然沒個頭緒,只能等到明早去見那個女人了。天已經黑了

    ,老胡、老鄭推門要往外走,老胡又遲疑著回頭對牧大師說:你也知道,我老胡搖卦雖說三分靠本事七

    分靠忽悠,但怎麼著也還能看出些東西來。你知道嗎,老牧?那卦是歸魂卦不假,可主事的應爻卻落在

    空亡上老胡說完,最後看了一眼老牧,然後和旁邊也看著的老鄭一起走了。牧大師也是行內人,他懂

    得歸魂卦應爻落在空亡上意味著什麼,就是說人雖然能找到,但已經去世了。一切指標都符合了亡妻的

    特徵。難道妻子真的有一門不為人知的遠方親戚?明天就要上飛機走了,這可怎麼是好?但不管怎麼

    說,他都要給亡妻一個交代,不然上了飛機也不得安生,於是就拿著照片來找梁庫。等梁庫聽完這事

    也覺得有些難辦了,飛機航班雖然可以改,但現在術界情況這樣複雜,晚走半天都很危險,更何況認親

    這件事,七大姑八大姨的牽扯那就大了。人上了年歲都比較認親,梁媽一聽牧大師講完就不住地贊成認

    這門親。小紅則拿著照片凝神看了好久,好像被照片中女子的幽雅氣質給深深吸引了。梁媽是老花眼,

    看也看不清照片中的人物,就聽牧大師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起往日跟妻子的瑣事來。牧大師聊著聊著,鼻

    子一酸,眼眶又紅了起來,梁媽不禁也想起了過早去世的梁庫他爹,也跟著撲噠撲噠的抹眼淚。忽然很

    想看看照片中的人物,小紅拿來老花鏡給梁媽戴上,兩人舉著照片在那裡看。梁庫左右想了想,再加上

    臨從豪洲回來時朝歌的堅決態度,還是決定明天照常登機,等一切都安頓好後,自己再回來代表牧大師

    認這門親。剛要跟牧大師說,那邊正看著照片的梁媽突然皺著眉頭咦了一聲。怎麼了?小紅和梁庫幾乎

    是異口同聲。梁媽依舊盯著照片:我怎麼越看越覺得照片上的人兒眼熟梁庫忽然想起了自從朝歌爺

    爺牧三文那代開始,梁牧兩家就千絲萬縷的瓜葛,眼睛像燈泡一樣地亮了起來:像誰?小紅和牧大師也

    都抬起頭盯住梁媽。

    梁媽努力回憶著:我想想我想想我記起來了,像你已經去世的姨姥姥,對!還是我很小的時候

    ,曾經看到過你姨姥姥、姨老爺的一張合影。嘖嘖,這眉眼兒,太像了!梁庫一聽頓時就洩了氣,這位

    從未謀過面的姨姥姥不用算,就聽這輩分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多歲了。朝歌媽今年頂多也就四十開外,根

    本挨不上,純屬巧合、純屬巧合。吃過飯聊完事,再把牧大師要帶走的東西都取過來,天已經不早了,

    梁庫把牧大師安頓在客房,再把老媽哄睡下後轉身回自己的房間。見小紅還在客廳沙發上拿著那張照片

    看,好像在沉思著什麼,就悄聲招手讓小紅進自己房間來。這深更半夜的,梁庫輕喚自己進他的房間,

    小紅立時心跳臉紅起來,難道在這個特殊之夜,這個壞小子想對我懷著一顆惴惴不安而又滿懷期待的

    少女之心,小紅扭捏著走進梁庫的房門。梁庫隨即把門關上,轉身對著小紅一臉鄭重的說:這事兒我想

    了很久小紅身子一軟,差點跌到梁庫懷裡。的確,那事她也想了很久,畢竟都老大不小了。明早該

    跟牧大叔怎麼說梁庫。啊?小紅。你怎麼了?梁庫不明白,小紅對自己的話為什麼一臉錯愕,還有

    那麼點失望。哦,沒什麼,這個事嘛嗯,的確有點詭異。小紅經過短暫錯愕後,又回到了剛才看照片

    時的沉思狀態。詭異?這回輪到梁庫錯愕了,對於牧大師認親這件事來說,突然、古怪是真的,詭異應

    該還談不上吧。小紅把梁庫拉到桌旁坐下,然後把照片放在光束集中的檯燈下:你有沒有發覺,除了牧

    大叔說的自己妻子婚後從來沒拍過照片外,照片上還有一處很怪異的地方梁庫很認真的看了看小紅,

    又看了看照片:嗯,的確很怪異說完就沒下文了,儘管梁庫極力想證明,自己這兩年大風大浪的闖蕩

    絕非浪得虛名,但除了牧大師所說的內容,的確再看不出什麼怪異的地方了。小紅盯著照片中的女子:

    這張照片是在行走中拍攝的,你看她走動的姿勢還有眼神,仔細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被拍照嗎?梁庫

    聽得有點糊塗,小紅繼續說著:以我自己來感覺,拍照的時候大多是選好景,然後站在那裡擺好姿勢看

    著鏡頭。就算想拍個自然點的生活動態照,因為心裡知道是在拍照,表情和眼神也絕對和往常不同的,

    都難免有些做作。經這麼一說,梁庫有點明白了,儘管除了兩歲時照過那麼一次說不上什麼心得,但對

    於人之常情,梁庫還是很快領會到的:對對對!看著她,就像從前我自己每天都要走那條路回家時的感

    覺一模一樣。這感覺根本不可能裝出來的!

    除非有一種可能小紅眼神裡閃過一絲精光。梁庫看著小紅:什麼?偷拍。偷拍?不會吧,二十

    多年前還不流行這個吧!再說了,誰閒著沒事偷拍了朝歌的媽媽,然後藏了二十多年再拿出來認認

    親說到最後,梁庫也開始覺得不對了,如果說照片上的人是真的、拿著照片認親的人也是真的,那偷

    拍又是怎麼回事呢?如果說親戚朋友開玩笑,在被拍者不知情的狀況下偷拍也是常有的,無非是想抓

    一個更自然真實的瞬間,來給被拍者一個驚喜和欣賞,但拍完後卻並沒給被拍者得知,在按下快門的那

    一刻,除了這張照片,一切都好像忽然被蒸發了,沒人知道這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靜靜的房間裡虛虛

    暗暗的,只有檯燈聚光下那張發黃的黑白老照片還格外清晰。沒人知道拍攝者出於什麼目的拍了這張照

    片,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被隱藏的鏡頭,就躲在朝歌媽媽的側前方偷窺著一切。梁庫和小紅不約而同

    的打了個寒顫,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暗處,好似也有個鏡頭在背後偷偷的窺視著自己。小紅下意識的往

    梁庫身邊靠了靠,梁庫順勢把小紅那雙小手兒給緊緊攥住,熱傳導效應很快就讓小紅的小臉兒也紅撲撲

    的熱了。梁庫忽然表情誇張的把小紅雙手捧到胸前:哎呀!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小紅狠瞪了一眼梁

    庫:深更半夜的,不要一驚一乍的好不好!你不是總念叨拍一個曠古絕今、超級無敵、自然爛漫的婚紗

    照嗎?小紅甜著小嘴兒:對呀!總算你還想著點正事兒!嗯,我想好了,有一個人包準能達到這種拍

    攝效果小紅:誰啊?就是偷拍朝歌媽媽的這位高手啊!梁庫經常喜歡擺出這樣一副欠扁的樣子,當

    然少不了經常被扁。經這麼一鬧,剛才的詭異氣氛被沖淡了許多。小紅看了看照片好像又想到了什麼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比較好奇牧大師當年一定很有魅力吧,不然怎麼會娶到這樣一個好老婆?梁庫:

    痛心啊!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金錢、權力和長相,就沒有真正的愛情了嗎?小紅看著梁庫一副痛心疾

    首狀,還真有點摸不透這小子在想什麼了,只可惜梁庫沒堅持多久,馬上又換成一副賴相:不過老實講

    我也想不通頓時招來一頓粉拳的梁庫招架不及:本來嘛,我不是說牧大叔怎麼樣啊,但和朝歌媽媽哪

    像一個世界的人啊哎呀哎呀,還打,我還手啦一對小戀人鬧得正歡,忽然幾下敲門聲讓他們安靜下

    來。梁庫還以為是老媽來查房了,把門打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臉憔悴的牧大師,弱弱的問:能把那

    張照片還給我嗎?拿著二十多年前偷拍照片來認親的,究竟是誰?看來情況遠沒有想像得那麼簡單,

    梁庫跟小紅商量後決定分兩路走,小紅帶著梁媽和牧大師登機先走,梁庫留下來查清此事。只是小紅

    擔心梁庫一個人太危險,梁庫嘴一撇就吹,這兩年什麼大陣勢沒見過,放心吧,把這裡的事處理好後,

    很快就來找小紅他們。小紅最後一次狠掐了一把梁庫:記得哦,你還欠我一次求婚、一次婚禮!看著

    大鳥般升空而去的飛機,梁庫忽然一下子覺得空落落的。梁庫從機場回來就急三火四的往觀音寺趕,到

    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見面老胡卻說那女人沒有來。梁庫就在觀音寺的土坡上等了一下午,那女

    子還是沒有來。第二天再等,一大早到中午那女人還是沒露面。梁庫是個耐不住的性子,跟老胡、老鄭

    商量好那女人一出現一定要留住她,他很快就回來。然後掏錢請了大家吃午飯,吃完一個人在周圍閒溜

    達。期間他忽然想到,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在處理這事,卻對朝歌母親知道得太少,連名字都忘了問牧大

    師了。回頭去問老鄭,老鄭也稀里糊塗。反正也閒著沒事,乾脆按牧大師說過的,梁庫找到了朝歌母親

    的原單位。這是省城一個大型重工企業的子弟中學,隨著九十年代北方重工業的蕭條,這所子弟中學也

    沒落了。朝歌母親曾經在這裡做過音樂老師,可以看出,朝歌的許多藝術天分,都是從母親那裡遺傳的。二十多年了,而且人已經去世,本來這樣子的檔案是很難保存下來的,就算有保存,也沒人願意給你

    找。幸虧梁庫很有錢,只要你肯出錢,別說找一本檔案,就算把老學校翻倒推平種上大白菜,都有大把

    人替你幹。很快,一本老舊的牛皮紙檔案袋擺在了梁庫面前。十輩子都身為超級貧民的梁庫,哪見過

    檔案這玩意,更不用說看過裡面的東西了,不過即便如此,翻開檔案後的梁庫,還是覺得裡面的記錄太

    簡單了,簡單到除了性別女、名字余琴和一些公式化的套詞外,就剩下一句了:自幼孤兒,擅長音樂。

    幫忙找檔案的管理員也覺得怪,雖說場辦的子弟學校辦事沒那麼嚴格,但這樣的檔案尤其是在很重視出

    身的八十年代,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在得知要找的這個叫余琴的女人,不是梁庫的老媽或什麼親戚的

    時候,管理員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在當時出現這種簡單的檔案,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就是這

    位幽雅秀麗的余琴女士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過去,而且當時審查檔案的人事主管,也默許了此事。梁庫看

    著管理員鼻樑上那副一圈一圈像瓶底厚的眼鏡,忽然有點暈。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拿著偷拍照片

    認親的女人,就夠讓梁庫摸不著邊的了。沒想到,現在又忽然出現一個看來簡單卻似乎不簡單的朝歌媽

    媽。有點頭大的梁庫開始隱隱覺得,不只是關係到牧大師的亡妻、朝歌的母親,更有可能關係到緊緊捆

    在一起的牧梁兩家。梁庫滿懷心事,急匆匆趕回觀音寺的時候差不多快到五點,就在他剛要問老胡的時

    候,一位幹練貴氣的三十多歲美女,正拾階而上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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