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古奇術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大鬧九鹿縣(中)
    去買彩票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梁庫協助完成。他們先去全城最大的中藥行辦齊了阿光所需的藥材。黃糙紙大包小裹各類中草藥散發出的特有氣味,立時飄滿了整個巨長車廂。

    梁庫狠很的不停吸著,這引起了小輕的好奇:「疑?阿庫呀,沒想到你也很喜歡草藥味呀!」。

    「阿庫」當然是指的梁庫,至於此種稱謂是什麼時候改變的,確實有點不詳。不過可以確定這是梁庫發現姐妹花在稱呼「阿光」時,忽然感覺出這個「阿」字似乎很有一種親近感,於是強烈要求姐妹花也要如此稱呼梁庫。

    雖然小靈曾因此表示過,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如此稱呼「阿庫」時,總有種胃裡不舒服的感覺,但這更加堅定了梁庫的自信,因為不管是什麼感覺,這畢竟證明已經讓姐妹花有感覺了。

    小靈此時也跟著說道:「是呀,這可是天下最雅致的香氣了!」。

    梁庫當然不知道這「雅致」的含義了,只是聽到一個「致」,還以為英雄美女所見略同,不住點頭道:「是是是!這草藥味可是好東西,能治病。你們也多聞幾口,一年都不用吃藥了。」。

    此話一出,立時全車暈倒中。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就是與梁庫本身有些淵源的地方了,九鹿縣文物館。

    因為大多比較專業的考古工具,市面上很少流通,即便有也不容易買全。於是朝歌就想到了那個穆啟銘所在的縣文物館,說不定那裡會有他們所需的東西。

    梁庫早在此次動身之前就已經打算好要去這個外公穆啟銘曾經棲身過的地方看看,這次朝歌一提,正好應了他的心願。

    等朝歌眾人趕到的時候,已經臨近文物館下班關門的時候。本來人氣就頗弱的縣文物館,這個時候就更加冷冷清清了。

    先是朝歌、梁庫和姐妹花四人直接找到了館長辦公室,但卻聽說館長帶了一批親信正在馬爾代夫群島考察,儘管任何人也搞不懂一個熱帶情侶度假勝地與一個地方縣級文物館有什麼內在聯繫,不過事實是他們確實去了,而且已經去了很久。

    於是全館沒了一個說話算數的人。朝歌等人又去找負責保管用具的倉庫保管員,結果讓他們更為頭痛的發現,這位已經退休又回來兼職的老保管員,絕對是位堪稱盡忠職守的楷模,即便梁庫答應五倍價錢償還,或是留下鉅額押金。但老保管就只是一句帶著濃重地方口音的:「不行!」。

    百般無奈之下,眾人只好決定:軟的不成來硬的。

    姐妹花合力導引,改變了文物館的生物時區,讓全館的人同時昏睡了過去。這讓諸位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讓朝歌想起了土守形曾講過關於文物販子的那段臨村怪案,兩者之間的導引手法驚人的相似。

    這也讓朝歌更悟通了一件事,五行族與六甲旬在導引手法上的很大不同處。雖然兩族都是先摸清要佈局所在地街道樓舍所組成的風水格局,然後再根據年月日時的太歲、提綱、日破、時建不同組合,來牽動這個風水格局的內部受力情況,從而衍生出對人對物的不同作用。

    但很明顯,五行族的導引施力更偏重於地勢與建築物之間的內在五行受力。而六甲旬則偏重於時間上的運用。於是朝歌也就明白了六甲旬的真正含義。

    這六甲旬在術數上的本意正是用來標示年月日時的六十甲子,如現在的時間用農曆來表示的話正是:乙酉年、甲申月、乙丑日、乙酉時。

    想到這裡朝歌不禁閃過一念頭,如果把重視地勢空間運用的五行族與偏重時間運用的六甲旬合二為一,不知道會產生出怎樣的威力奇用。

    因為朝歌並未習練過兩族人的導引術,所以此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並未繼續深想。但朝歌卻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接近了陣衍導引古術的核心奧意。

    此時看著如此神奇妙用的梁庫,不禁兩手相搓的對姐妹花生出更無以明狀的愛意,而且大搖大擺的橫行在館內陳列的各種珍貴文物之間,有著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

    可以理解,人就是這個樣子,越是發現自己可以不受正常法規和人力限制的時候,就越是有種叛逆成功式的快感。而這種感覺在算不上小人但也決不算是君子的梁庫身上,表現的就更加明顯強烈了。

    當然在眾人把所需的專業考古工具運上車後,沒忘了在倉庫顯眼的地方留了張欠條,和一筆足以低得上被拿走工具五倍價錢的現款。

    梁庫在辦了這件極為刺激的樂事之後,一想到這曾是對梁家有著重要意義的外公棲身過的地方,心下又不免生出幾分愧疚。但又一想到外公也是在這裡含冤去世的,心底又不禁的憤恨起來,暗暗發誓,等辦完了牧家村的大事,一定要回來大大地為外公討個公道,有仇的報仇,有冤的伸冤。

    等把所有的雜事辦完,已經臨近傍晚。梁庫為眾人找了處全城最豪華酒店住下,只等明天一早返回牧家村。

    吃過晚飯,時間不算很晚。梁庫終於可以有自己的時間了,可以施展獨門絕技的時候到了。

    但越是臨近關鍵時刻,就越是顧慮多。他又有點擔心了,畢竟自打那次創造了彩票史上的奇跡之後已經相隔這麼久,不知道自己的運勢是否還能如下山洪水。於是偷偷把朝歌拽到一邊要幫忙再看看人面風水,朝歌心裡奇怪,搞不懂這小子到底要做什麼。最後才弄明白,梁庫原來是要重操舊業。於是只回了一句:希望梁家十代人的力量,不只是能買彩票。

    梁庫就帶著這句不清不楚的玄話就近尋到了一家彩票中心。

    可能天下的彩票中心幾乎都是一個模式,小小的門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票對獎信息。

    不過這家稍稍不同的是,門口旁多了位賣流年生肖運程的老頭。梁庫平日見多了這種以此為謀生的流動街頭小販,不過也挺佩服這位尖嘴猴腮、此刻正若無其事卻又時刻沒有放過進出行人一眼的老頭,竟然能想出這等招法來。

    因為來買彩票人的心理,大多都有投機走運的美夢想法,當然也就對自己的流年運程非常在意。這樣一來就狠狠的抓住了目標消費人群的人心,哪有不銷量猛增的道理。

    從本質上看,這種以鑽人心空子來贏利的小商業手法,跟觀音寺牆根底下的那群先生們幾乎沒什麼不同。要是放在往常,梁庫肯定理都不理一眼。不過這次不同了,這次他想買彩票,自然也就有了廣大賭彩之人的普遍心理特徵,更何況朝歌的那句玄話,並沒確切的告訴他什麼。

    於是就在已經跨進彩票中心門口的時候又退了回來,一臉看破紅塵的模樣:「喂老頭,我可不信你這一套!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

    老頭眼都不甩一下,不等梁庫說完就不溫不火的拋出一句:「兩塊錢一張。」。

    靠!看這老頭的嘴臉,分明是一副愛買不買看穿彩民心思的模樣。這極大的刺傷了梁庫的自尊,但不買心又不甘,於是嘴裡一邊嘟囔著憤憤之詞,一邊掏出兩塊錢:「靠,竟然比外面還貴了一塊錢……」。

    等把那張只比普通書頁面積大了一點點的流年運程徹底翻看之後,不免心裡直犯嘀咕,今年正是自己的本命年,俗稱犯太歲,就算有好有壞,但大體上還是波折居多。雖然梁庫知道自己的命和別人的有些不一樣,但這種事情他自己是說不清的。

    就在七上八下的心理活動中,梁庫走進了彩票中心。

    靠靠靠!不會這麼邪門吧!

    不但那種可以既買既開的福利彩票沒有,而且梁庫在買了幾張現有種類的彩票之後才發現一個嚴重問題:雖然這幾種彩票的累計金額都已經到達了驚人的數目,但統統都要兩天之後才開獎,而且梁庫記起了自己從前領取獎金時的複雜程序,中獎金額越大,領到手的時間越長。

    難道真是本命年多波多折?

    「想弄現金?我倒有個辦法。」。

    正懊惱間,門口傳來賣流年運程老頭的聲音。

    梁庫回頭一看,那老頭正難得微笑的望著他。雖然在梁庫看來老頭此刻的笑,怎麼看怎麼都有種奸的感覺。但不幸的是,他再次抓到了梁庫的心。

    「你有辦法?你有辦法還用在這混嗎?!」梁庫嘴硬心軟的轉過身。

    老頭似乎笑的更奸了:「運氣這東西,誰都說不清。都是一個賭。」。

    梁庫最終還是跟著老頭走了,雖然他已經隱隱覺察出老頭要帶他去的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摸摸口袋裡還剩下的幾十塊現金,他還是決定去試試,以前那種我窮我怕誰的勁頭又生猛上來。

    果然不出所料,老頭領到的這個地方,正是一個賭場,一個超大型賭場。

    不過這個賭場與梁庫從前在電器商場免費電視節目中看到的賭場很不相同,不但不遮遮掩掩,而且可以說的上是明目張膽到極點。

    這個巨賭場就設在市區中心的一棟豪華大廈內。大廈的第一層是豪闊的鮑翅酒家,第二層是項目齊全的桑拿,第三層是狂舞妹影的夜總會,第四層整樓就是這個巨賭之場。

    真是天高皇帝遠,小縣任我行。梁庫開始覺得這賭場的老闆實在是不簡單,不簡單到有點讓人覺得他比縣長還牛。但如果要是梁庫知道,這四層樓不但都是屬於一個叫「校長」的老闆,而且附近的三個縣裡都有跟這相同的一座建築的話,相信梁庫就更會覺得這被稱為「校長」的人物,不止是比縣長還牛那麼簡單。

    而讓梁庫更沒想到的是,與現場環境極不相稱的奸滑老頭,竟然似乎與周圍的人很熟,在看到老頭從賭場分管那裡拿了些錢後才明白,靠!那準是拉客的介紹費。可想而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個,被老頭給牽到這裡荼毒的。

    不過很快梁庫就投入到轟轟烈烈的賭戰之中,因為他贏了。

    除了這的確是最快得到現錢的辦法外,更重要的是它讓梁庫又找回到運勢如洪的自信。

    梁庫不懂賭,所以他選擇了最簡單的辦法,賭大小。

    從幾十塊錢到幾百,從幾百到上千,從上千到巨萬。隨著所贏錢數的幾何遞增,被吸引過來跟著梁庫下注的賭眾也越來越多。

    伴著幾百人驚天動地的興奮吶喊,梁庫幾乎成了被萬人擁戴的民族英雄。因為大多好賭的人,也同樣都是性情中人,他們除了偶爾的幾次幸運之外,大多都被莊家玩弄於股掌之中。他們嘗盡了人生冷暖同時,還要承載著賭運上的悲歡集合。這次終於可以痛快一次了,他們簡直就要樂瘋了!

    最先發現英雄梁庫的還要算是那位賣流年運程的奸猾老頭,按他的多年賭場經驗,新手入賭大多手氣很旺,況且觀察了幾注之後,看這位小兄弟的手氣幾乎是旺氣沖天了。本著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人生座右銘,老頭死死跟住梁庫下注,很快就贏到了一筆可觀數目。

    如果用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獄來形容的話,此刻的賭場莊家簡直就是像在第十八層地獄了。

    莊家的手在抖,臉色鐵青,幾乎連鼻血都快憋出來了。因為照這個趨勢贏下去,可能就是把全縣所有銀行的現金搬出來,恐怕也頂不了面前這幾百號人的狂贏。

    就在莊家快要休克過去的時候,身後的一扇小門推開了。

    一個極度不起眼的男子走了出來,不起眼的幾乎跟個街頭小癟三沒什麼兩樣。只稍有一點特色的是那一頭支楞八翹的亂髮,就像睡了八百次卻從沒梳理過半次一樣。再就是奇瘦無比的身材,瘦的不管穿什麼衣服,看上去都好像大了兩號。

    此人邊走邊極度缺睡的打著呵欠,聲音跟那幾百號人的齊聲吶喊相比,簡直就像海嘯中一條衰魚在張嘴。但就是這聲呵欠,卻像瘟疫一樣迅速傳導開來,不光是那幾百號的狂呼聲,整個賭場都一下子靜了下來。

    所以他的第二聲呵欠就顯得特別清晰。

    與此同時,梁庫注意到了幾個奇怪現象。除了全場驟靜和這聲清晰可聞的呵欠外,就在剛剛還興奮到極點的忠實賭民粉絲們,忽然都像被抽了筋,呆呆的杵在那裡。老頭則以最快速度把剛贏到的所有籌碼收起來,似乎稍晚一會,這東西就不再屬於自己了。

    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莊家,聽到呵欠聲就如苦海之中見到駕船來救的親爹,急切慌忙中把位置讓了出來。

    此人正是賭技冠絕,三縣無倆的睡不夠吳老二。

    就在第三聲呵欠的時候,睡不夠坐在了梁庫的對面,差不多與此同時,一個不被注意卻一直跟在睡不夠身後的男子,悄悄的在睡不夠左側不遠的地方也坐了下來。

    梁庫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面前分明是來者不善的睡不夠。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一字一頓的對著睡不夠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此話剛出,全場就已經有幾個人忍不住撲哧的笑出聲來。

    睡不夠撓了撓亂髮,也忍不住乾笑兩聲:「那咱們就來個痛快的吧,把你手上的全壓上吧。」。

    說完向身後揮了揮手,立時就有一群膘肥體壯的保安,把守在賭場所有信道出口。

    梁庫開始有點發慌了,他說什麼也沒想到電視裡的情景會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這情景真實的不像有一點摻假。

    無奈之餘梁庫反倒想開了,雖說看起來面前這傢伙像是有些門道,但我梁家十代先人的努力也不是白費的。我運勢如洪!我運勢如洪!

    梁庫有點像精神勝利法似的給自己鼓足勁後,開始與面前這位民間賭神睡不夠搏殺了。

    不過梁庫並沒把手頭近百萬籌碼一把壓完,而是分成了幾次,從周圍氣氛看,畢竟對方是大有來頭的,不可掉以輕心。

    但不幸的是,無論梁庫怎樣運用自我欺騙式的精神勝利法,也無論怎樣默念著自己的十代祖宗,手上的籌碼還是在一次次的無情輸掉。

    原本場中還能聽到的幾聲惋惜,到後來就完全轉變成對睡不夠吳老二賭技的讚歎聲。

    而揣著上下幾兜子籌碼的老頭,開始賊眉鼠眼的向四處偷視,似乎在想著安全脫身之計。

    很快,梁庫的籌碼只剩下一百塊錢了。他開始聯想到一件更為發慌的事情,剛才因為自己的帶動,讓莊家狂輸了幾百人的錢,即便自己把錢全輸回給他們也遠遠無法抵償,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於是瞬間,梁庫的腦海裡刷刷閃過各種電視裡出現過類似場景的刀光血影。

    一百塊錢,最後這一百塊錢輸過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梁庫手裡來回磨搓著那塊一百塊錢的籌碼,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可怕的無助。

    就在梁庫陷入有生以來最艱難困境之時,剛才他跟老頭進來的那扇大門被推開了,聲音不大,卻在死靜氣氛中的賭場裡顯得清晰無比。瞬時所有人目光都不約而同望了過去。

    萬眾矚目中,靜靜走進一位身長冷俊、目凝神聚的青年。

    「朝歌!」。

    梁庫幾乎帶著哭音喊出了聲。

    不錯!來人正是朝歌,不知道突然而至的朝歌,會以什麼樣的全新手段,來詮釋這個古老的遊戲——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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