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繼續說著:「可七輩祖先說什麼也沒想到,就在他們決定停止修習導引推局術後,從第八代子孫開始,所有本家男子,不但壽命更加短促,而且天生奇病。」。
說到此,朝歌終於接話了:「你可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跟你惡運有著非常相似的家族。」。
這回該輪到阿光震驚了。
朝歌:「雖然從你現在的面相上,已經無法看出遠祖命局具體構造了。但聽你的記憶特徵,似乎與一個家族非常相近。」。
阿光驚問:「誰?」。
朝歌:「土行族!」。
此話一出,在場皆驚。
朝歌又轉頭向婉姨問道:「對不起。如果沒看錯,您的家族似乎也有相近之處。」。
婉姨沈了片刻,在冥思中幽幽道:「沒錯!我們家族也的確都壽短命衰。」。
阿光驚著眼睛急說:「難道,難道你是說我們是土行族?」。
朝歌眼神巨爍的搖了搖頭:「按你所說,你家遠祖不但壽短,而且肢體還容易受傷被折。這在命局上像極了木氣過旺,正應了那句古語:木過易折。」
朝歌看向婉姨:「而您的弱白冷削,卻正是金氣獨過。」。
阿光聽到這裡似悟懂了什麼,不覺的嘴巴張合中想說卻說不出話來。
朝歌注視著阿光道:「沒錯!很有可能幾百年前跟這墳局有關的除了六甲旬,並非只是孤立的土行族。」
朝歌續而看了看所有人,字字緩緩道:「而是曾有一個完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族!」。
從開始各自回憶家史到現在,恐怕就屬這一句最具震撼性了。以至於很長時間,場內情景都幾乎被定格在朝歌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剎那。
靜了好久,小靈粉唇默默的念出了聲:「如果婉姨和阿光是五行族,那我們又是什麼?」。
朝歌抬起頭:「從你們的命相特徵看,與他們又不同。倒很相似於那位因斗局而走脫的六甲旬人了。」。
姐妹花茫茫然中,在努力探尋著朝歌話聲。
朝歌:「五行族人大多因為五行氣旺,導致性格容貌都與各族五行屬性非常相近。而你們看起來,卻像是命局中五行相剋過重,導致一行或兩行受傷。所以……,應該是六甲旬人。」。
朝歌望著我愛猶憐的姐妹花沒忍心說出她們的眼盲缺欠,但這也正是命局相剋過重的表像,就如腿有殘疾的的文物販子。簡單說,五行族的命局特徵過旺,而六甲旬的卻是刑傷克重。
朝歌繼續對著姐妹花道:「這樣雖然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麼婉姨和阿光的記憶非常的相近,卻與你們很大不同。但卻仍然有兩個問題解釋不通。其一,即便五行族和六甲旬兩族不同,但畢竟都是跟著墳局有重大關聯的人,從我們所有人幾乎都是同時被風水指引而來到牧家村上就能證明此點,但卻為什麼五行族和六甲旬關於巨大變故的年代,卻如此差異?」。
朝歌每說一段都會不自覺的沉思片刻:「其二,如果真存在這五行族的話,卻為什麼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土行族在世代守侯著牧家墳局?」。
讓眾人震驚的是朝歌,現在讓眾人迷惑沉默的也是朝歌。
都只因為這延續了四百多年的風水大局太過浩大,而關於它的記憶卻又是如此殘缺不全。
每個人都在苦思冥想著,試圖用各種可能把現存的殘缺記憶穿成一個完整故事。但他們很快發現,越是試圖把這些殘缺記憶明晰的穿起來,卻越有無數種可能紛至沓來。
朝歌也在緊縮眉頭思索中,不過他並不像婉姨等人試圖把殘缺記憶穿起來。而是在想如何確定現存記憶的準確性,因為如果用一個錯誤的線索去找線索,只能是錯上加錯。
現在朝歌把所有思考都集中在一點上,那就是除了六甲旬外,是否真的存在著這個五行族。因為你只要摸清了跟這百年大局有著密切相關的各族人脈,就自然理出了一條通往神秘大局的心部。
只是要想摸清這條人脈,又是何等的險難飄忽呀!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消逝著。
此時一陣午後夏風,悄悄穿門而渡。帶來一陣清涼,也帶來一陣遠遠的麥田葉搖聲。
被悄風微微浮起髮梢的小靈、小輕卻同時皺了皺眉,她們似乎聞到了某種淡淡的怪味。緊接著婉姨和阿光也馬上感覺到了。直到朝歌發現了他們的怪異表情,才也注意到空氣中的這種怪味。但卻又馬上眉頭一舒,向門口走了幾步,於是朝歌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乾癟老頭,蹲在門側的牆根底下,慢慢的從嘴裡溜出一口煙霧。
婉姨看著朝歌的神情,已經猜出了是誰,問:「是土師傅?」。
朝歌點點頭。
阿光趕緊禮貌的敬了敬嗓:「哦,是土師傅嗎?不好意思,剛才村巷裡的人陣實在對不起。」。
土守形並未回答任何人,只是吧嗒的又出了口煙。看神情也似乎在深深的思索著什麼事情。顯然他已經來了很久。
朝歌問道:「全知道了?」。
土守行默默的點點頭。
朝歌:「有什麼線索?」。
土守行這回連眼睛都沒有動,只是慢慢的從嘴角溜出一大口煙,裊裊的漫過臉霧上空。
看來土守行的加入,也並沒解決多大問題,很快場內又恢復了沉默。
可這回沒過多久,麥場上就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一個久違了的聲音:「喂,老土,你沒事蹲這幹嘛呀?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隨地茅坑呢!哈哈哈」。
估計全牧家村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說話的,沒錯,來人正是梁庫。
這倒讓屋內的人齊齊一驚,梁庫分明是被姐妹花設局困在了某處,誰曾想這小子竟然如此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懂半分術數,卻瞎貓碰死耗子的給他撞出來了。
說話間梁庫已經走到門口,剛要再一臉壞笑的奚落老土,卻忽然看到滿屋子的人。准切說,雖然是滿屋子人,梁庫卻似乎一眼只看到了嬌嬌楚楚的姐妹花。
「哎呀,哎呀,哎呀……」。
梁庫一時激動,竟然一路哎呀的忘了該說什麼好。
「哎呀!終於找到你們了!你們這一迷路,可讓我擔心死了!」。
梁庫邊說邊闊步向前,其對肉麻似乎不是很敏感也就算了,卻讓朝歌等人掉了一地雞皮疙瘩。而且這小子竟然大言不慚的楞把自己迷局丟人的事,冠到了姐妹花頭上。
他真當這幫人都是透明的了。
梁庫的到來,就像一塘靜水,忽然衝進了一隻撒歡兒的野鴨子。你就是想再沉默,恐怕也是頗有難度的事情了。
朝歌幾度想集中精力去把思路理清,卻都被像是吃了興奮劑的梁庫打斷了。朝歌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以前還只是覺得這小子有點不屈不撓的楞勁兒,現在看來,簡直已經昇華到了死皮賴臉的境界了。
可就在朝歌暗自苦笑的時候,無意間忽然注意到一個變化。就在梁庫的帶動胡攪下,各人都動了起來,無意間與朝歌形成了一個合圍,而地中心擺的正是那尊石函。
朝歌猛然靈機一動,緊了好久的嘴角,終於又微微的翹了起來。
婉姨第一個注意到了朝歌的這種變化,然後是阿光,姐妹花也在氣氛中感覺到了異樣。只有梁庫傻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又是帥小子朝歌搶了他的風頭,惹的急火直冒。
朝歌微微翹著嘴角:「一直困擾著墓局之迷的根本原因,就是知道內情的各大家族支離隱落。」。
屋內終於再次恢復了寂靜。只是梁庫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時的左看看小靈右看看小輕。
朝歌繼續著:「那麼如果能證明除了六甲旬外五行族真的存在,我們也就可以漸漸的還原出,這幾百年前的牧家村究竟發生了什麼!」。
朝歌越說越快,語調竟然少有的激動起來。
小靈忍不住問:「有辦法證明了?」。
朝歌沒有說話,而是把視線專著的盯在了被幾人圍在中心的那尊石函。婉姨是何等樣人,稍經一點竟馬上明白了朝歌的心思。不禁暗暗為這個年輕牧氏子孫贊點。
朝歌終於道出了謎底:「眾位看見這石函了嗎?如果用他來比做牧家村,假如幾百年前真的存在一個五行族的話,那他一定是以這牧家村為中心點,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五行陣衍局!」。
阿光也忽然悟懂了朝歌之意,脫口而出:「我明白了,如果這個說法成立的話,幾百年前牧家村的周圍一定按五行陣局守護著五個村落!」。
小靈也興奮道:「也就是說,很有可能百年前發生的那次災難性大變故,讓五行村逐漸衰落,最後只剩下了現在的土行族!」。
小靈說到興奮處,竟然有點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來,可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但,是什麼原因只留下了土行族呢?」。
說著下意識的向門口土守形方向望瞭望。土守形依然沒動一動,似乎想著比小靈還想不通的事情。
朝歌卻又翹了翹嘴角:「相信只要我們能一個個找出被失落的五行村,這些疑問一定會漸漸水落石出。」。
一時間場中氣氛又空前的活躍起來,畢竟在幾乎進入絕望的情況下,忽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發現。不,應該是柳花明又五村的驚然發現。
可就在群情漸漸高漲的時候,小輕卻說了一句話:「如果圍繞著牧家村周圍真的有這五行村的話,幾百年來即便是衰落了,也沒理由土行族對這豪無所知呀。除非有一種可能……」。
眾人都在等著這種可能。
小輕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除了土行族,剩下的那四個村子,都在短時間內被夷平了。也就是說,這可能存在的四個村子,如果存在的話,也一定是深埋的不知何處了。」。
小輕的話不無道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以牧家村為中心的浩闊曠野中,要找出已經深埋了幾百年的四個村落遺址,恐怕比大海撈針只強了一點點。
可正在大家又將陷入沉思的時候,卻聽到了兩聲雞皮赫立的「嘿嘿」聲。
眾人尋聲望去,發出如此怪笑的人,正是列著大嘴的梁庫。
梁庫:「不就是挖……東西嗎?!」大概梁庫實在想說挖墳兩個字:「這個我在行呀!哦對,還有朝歌!」。
暈!看來剛才聽得一頭霧水的梁庫終於大概聽懂了後半部分。不管是挖什麼的,只要是跟挖有關的字眼,梁庫都很敏感的聯想到那次過癮的挖墳掘墓。況且這次不只是字眼上的確定,而且千真萬確的是要挖四個村子出來,不但是四個村子,而且是四百多年前的奇特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