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捨爾擒在手裡的,正是因為擔心破軍而趕過來的貪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破軍和拉捨爾兩個人都驚呆了。
破軍是沒有料到貪狼會這麼快趕來,而拉捨爾則是沒有料到破軍會這麼快動手。這樣的話,自己擒住他的女人,想要換取自己兄弟性命的做法,豈不就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他立刻下定了決心,捏碎了手中貪狼的喉嚨。
看著自己的女人,圓睜著大大的眼睛,死在了自己面前,破軍有一瞬間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凝視著手邊的老貝尼的屍體,再看看不遠處的貪狼,破軍有了一絲的迷茫。但是,那絲迷茫過後,他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手中的金色小球用到了老貝尼的身上,接著,破軍低沉的怒喝了一聲,他的頭髮,已經從髮根處開始,幻化出紫色的眼瞳。
不僅如此,在空氣中,似乎還帶有了一絲絲妖異的力量。拉捨爾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悲哀,雖然明知道那種悲哀是可以致命的,卻怎樣也無法把它從內心深處驅逐出去。
第二次,這是破軍第二次發揮出完全的「傷之悲煞」,先前的那次是因為凱璐,而這一次,則是因為貪狼眼睜睜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與貪狼相處的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破軍血紅的眼眶中滲滿了鮮血一樣顏色的淚珠,如吼聲一般的嗚咽一聲比一聲悠長,似乎與狼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在破軍所造成的響動下,拉捨爾不由自主的開始有了厭惡以及痛恨自己的負面情緒。正當他被這種種的情緒折磨的快要發瘋的時候,一道有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我的拉捨爾,你在這裡做什麼呢?讓媽媽一頓好找,究竟是誰造出了這讓人心神不安的氣場?難道是想要拉捨爾的小命嗎?」
拉捨爾從來都沒有覺得母親的聲音這樣動聽過,事實上,剛才他還想著怎樣才能夠逃過母親的追查,繼續逍遙自在的過一陣子。
一股純白的帶著剛硬氣息的能量突破了破軍傷之悲煞的領域,沖淡了整個先知神殿上血腥而沉悶的氣息。一個身穿白色戰甲的高大的金髮女子走進了神殿的大門,將比她高了一頭的拉捨爾緊緊的摟在懷裡,隨手將貪狼的屍體扔在了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破軍的神經,因為她的這一微小的動作而緊繃了起來。陰沉的低吼了一聲,破軍如同閃電一般向著那個金髮女子的方向衝去,兩手分別帶上了天炎以及紅蓮業火的能量。
「米粒之珠,也敢爭光華。」那女子冷冷的哼了一聲,纖指一抬,一道光明的神聖力量籠罩上破軍的全身。如果破軍還沒有魔化,那麼這種力量無疑是他元神中辟魔刀最好的營養品,但魔化之後的破軍,一挨到了這種光明的能量,全身上下就好像要散架一樣疼痛,皮膚表面也隱隱有了灼傷的痕跡。
「戴爾。」接下來進入神殿的一個同樣穿著戰甲的中年男子看到了被孤零零扔在地面上的戴爾的屍體,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悲吼,如同一陣旋風一樣衝了進來,抱起了自己的兒子。
破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懷抱之中的貪狼身上。貪狼還是如她逝去之前那樣美好,只是喉嚨上,多了幾個鮮紅的指印。破軍的身上已經開始汨汨的流著鮮血,但他渾然未覺似的,只是緩緩的替貪狼合上大睜著的眼睛,唇邊溢出了一抹冷笑:「貪狼,你等著,我絕對不會讓殺死你的兇手逍遙法外。」
「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一聲悠悠的慨歎響起在大殿的正中。在破軍目光所及的地方,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失蹤」了很久的七殺天尊陸謔冉。
看到他,破軍眼中的殺意稍微減退了一些,陸謔冉身形一晃,已經來到了破軍的身邊,,伸手一抄,將他懷裡的貪狼搶了過來。
「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會和你搶她。」看到破軍猛然間銳利的眼神,連陸謔冉都不禁有些心驚。
在七殺無上的大神通下,貪狼的屍體漸漸化成了一個白色的光球,漸漸的,凝結成一個碩大的繭。半透明的大繭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蠕動,破軍懷著激動的心情接過那枚繭。以往的任何一次,有七殺天尊的幫助,自己都會化險為夷,那麼這一次,貪狼在他的幫助下,會不會也渡過這一次的危機呢?
純白的繭殼上出現了均勻的裂縫,慢慢的,裂縫開始擴大,「喀喇」一聲,一塊巴掌大小的繭殼掉了下來,從那小小的黑洞中,伸出了一隻雪白而柔弱的小狼爪。
「嗷嗚……」現在僅有貓咪那麼大的貪狼費力的從繭殼中掙脫出來,親熱的蹭到破軍的身邊,伸出柔嫩的舌頭舔著他的手背。
……
貪狼是復活了,可是復活成了這副樣子,破軍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彷彿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陸謔冉捻著下巴上的鬍鬚安慰道:「
沒有辦法的事,還好我來的早,她的三魂七魄還沒有,否則,你就算能下黃泉入九幽,也未必能讓她再次復生。」
「為什麼?」破軍直覺的問道,當日裡營救凱璐時,不也是在冥界找回了她的魂魄?
「等日後到了第一位面時,你自然就會明白了。」陸謔冉再次捻了捻他的鬍鬚,對上了那個身穿戰甲的中年男子,「穆拉斯,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你們西學院一邊的不對,竟然放任幾個根本就是孩子的小傢伙們出來鬧事。如果我告訴了校長,恐怕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吧?」
「你說的簡單,這小子欺負了拉捨爾,我要這整個位面來給他陪葬。」先前那個愛子成癡的金髮女子怒氣沖沖的站起身來,隨手從身體內抽出一把長達五米的赤龍槍。
「雅典,你也冷靜上一點兒。」那女子所形成的騰騰殺氣並不能給陸謔冉造成任何影響,但他的臉卻隨著捻鬍子的動作長長的拉了下來,「你的調皮兒子拉捨爾才是最該受懲罰的一個,如果你執意要毀掉這個位面的話,那麼我也不介意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匯報給上面。」
「陸謔冉,你這個卑鄙的小人……」那個名叫雅典的女人咬牙切齒的還想繼續開罵,卻被一旁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穆拉斯給拉走了。
「我也該走了。」陸謔冉向破軍點了點頭,「放心,你很快就會再見到我的。不過要記得隨時將貪狼帶在身邊。只有在第一位面裡,她才能夠有機會重新變回人類的模樣。」
可是,第一位面要怎麼走啊……
不等破軍問出這句話來,所有陌生的不陌生的人都已經消失在先知神殿中。偌大的神殿,只剩下破軍、貝尼和米切爾三個人。懷抱著兀自在自己胸膛上亂拱的貪狼,破軍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像貪狼這麼小的時候,是不是也需要吃奶呢?
就在破軍的神識剛剛放鬆的一剎那,一種絕對危險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於何處,但破軍一向靈驗的第六感,幫他度過了許多次的危機。這一次,破軍依然想也沒想的拽著老貝尼以超光速閃到了一邊,一枚流線型的光錐擦著他的胳膊射了過去,將仍然懵懂的米切爾穿了個透心涼。
破軍受傷流血的手臂不消半分鐘就已經完全結痂癒合,但他的心中卻更加沉重起來。這種光錐的氣勢與速度,只有剛才那個金髮女人才能夠發的出來。雅典、穆拉斯、拉捨爾。破軍牢牢的記住了這三個人的名字,他有預感,在不久的將來,自己與這幾個人,依然還會碰面。
當破軍懷抱著貪狼出現在先知神殿外的戰場上時,這一場歷時長久卻又草草結束的二次聖戰,結果已經基本上定了下來。擁有著蠻神平原上大部分獸人的狼魂部隊,在巨靈一族以及鐵軍的援助下,取得了完整的勝利。
大部分的翼族人看到情勢不對,早早的四散奔逃去了。但是,在這一路上,他們要面對的不只是獸人一族的追殺,更有集結在一旁的蝠人族的虎視眈眈。背叛了整個蠻神平原的熊族更是受到了所有獸人的歧視,以致於未來的幾百年裡,熊族一直是作為低等種族存在於蠻神平原上。
論起這場戰役中最大的損失,莫過於蠻神平原,失去了他們實際上以及精神上的雙重領袖貪狼陛下。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之外,所有的獸人都以為貪狼陛下是在與天空之城的那些人對決時,身受重傷不幸身亡。蠻神平原上,不論任何種族,任何地域,所有的獸人都在家裡焚香跪拜祭祀,以紀念他們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王。
將貪狼暫時交給索爾和貝尼照看,破軍此時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再去天空之城,找到煉氣之神戴爾的宮殿中,與那些黑子星相連接的空間樞紐,回收那些原本充斥於第二位面裡的天地元氣,好解開暗魔城上的天蓋地廬陣法。
其實,破軍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找到應該還停留在天空之城中的陣之神,脅迫他解開這道讓破軍頗為頭痛的陣法。
但是怎麼想來,都是前面的一種辦法要容易的多。
偌大的天空之城,在失去了那些「下等」的光明神僕之後,忽然變的冷冷清清,連雕樑畫柱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色。這一次,破軍沒有再施展匿蹤術,而是順路抓了一個倖存的翼族人,讓他帶領自己去戴爾居住的宮殿。
戴爾的宮殿門大敞著,重重的走廊與偏殿中,堆積最多的並不是那些奢侈的擺設,而是與第九位面的科學實驗室非常類似的測量儀與器材。破軍並沒有費心去觀摩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而是直接走進一個類似於太空艙的儀器中,按下了裡面代表著自爆的紅色警戒按鈕。
當然,這個儀器並沒有自爆,而是帶著破軍,來到了從天空之城再直升向上的一個空間中。這個空間全部是由潔白的雲朵組成,任何一個人只要進入其中,存在感和方向感都會被破壞殆盡。但是破
有因此而失去方向,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端坐白雲構架的椅子上,手中把玩著空間樞紐匙扣的人。
看到破軍到來,那個人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老大他們還是失敗了,對嗎?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到底是被帶走了,還是已經被殺死了?」
破軍在他的對面,也用白雲幻化出一把椅子來坐了上去,「你說的兩種答案各佔其一。而我過來,就是想要得到你手中的空間樞紐的。」
之所以這樣開門見山,是因為破軍的神識探測,沒有在這個人的身上察覺到任何的敵意。換一種方法來說,這個人坐在那裡,就好像一部極度冷靜的機器,只要給他一丁點兒線索,就能夠得出與事實最接近的結論。這樣的說法雖然很玄妙,但是這個其貌不揚,也看不出具體年齡的人,給破軍的感覺確實是這樣。任何拙劣的隱瞞,不過是在浪費雙方的時間而已。
「天地元氣除了三哥和小八之外,對我們之中的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廢物而已。」那個人把手中的空間樞紐拋來拋去,卻並不急於交給破軍,「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光明主神中排行第六的推算之神~說實話,我對於這個光明神組合本來就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比較佩服老大的能力而已。如果你可以在推算方面勝得過我,那麼我就把三哥的空間樞紐交給你。」
「以我的能力,如果想從你手中強搶的話,你有反抗的餘地嗎?」破軍的神識感應到,~
:_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輕輕的說道:「空間樞紐很脆弱,一不小心弄壞了,就會讓那些飽含著天地元氣的黑子星迷失在星際亂流之間……」
果然不愧為推理之神,實在是冷靜的有些可怕。破軍歎了口氣,放棄了打算強搶的念頭,坐在~.桌上,「這樣好了,我們各自出三道題,抽到了哪個,就先搶答哪個,一切憑運氣和實力做主,怎麼樣?」.
=.
六個一樣大小的雲團出現在破軍幻化出的雲箱中,~揉成了皺皺巴巴的模樣,害破軍想偷看一下他的命題也瞧不清楚,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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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毫不客氣的抽了自己寫的一張雲團,並在~以無比快捷的速度回答了上面的問題,結果分毫不差。
他的問題是:「這間雲室的長、寬、高,還有它的標準體積是多少?」
有了元神中的測地尺,這樣的問題對於破軍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對於~|算。
第二個問題由~|作為乙的表親,與丙結為了夫妻,而丙與丁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丁的母親卯是乙的堂姐,乙與丙有著同一個舅舅,甲與丁的關係卻不止是叔嫂這樣的關係這麼簡單。那麼,甲與乙結婚,是否屬於近親通婚?如果按照正常的輩分來排,他們分別應該屬於這個大家庭中的哪一個位置?」
這繞來繞去好像迷宮一樣的問題,早已經把破軍弄的頭昏腦脹,即使只是聽~.戚輩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來日後這種問題,破軍只能留給自己的女人去苦惱,實在是太扼殺人的腦細胞了。
戰局變成了一比一平的局面,破軍和~+一個問題,就是決定他們勝負的關鍵了。
最後一個問題十分簡單,破軍那片潔白的雲團中只寫了短短的一句話:「雞生蛋,蛋生雞,在你看來,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
謹慎的思考了一會兒,~.環,生生不息的理論。世界上無所謂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以道家中庸模糊化的方法來分析,我們也可以說雞就是蛋,蛋就是雞,本沒有雞蛋和蛋雞之分,那麼,雞與蛋應該是同時誕生於這個世界中的。」
雖然對這個答案還不盡滿意,但這確實是~理論了。他撐著下巴,略微有些得意的看著破軍。在他看來,破軍是不可能說出比他還要精彩的話來,所以,這一次的賭,自己是贏定了。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先有的是雞。」破軍一句話就回答了~考了半天的問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破軍就理所當然的向~儀伸出手去,「推算之神,你的推理很讓我佩服,不過,你忘記了我說的前提條件,也是那句話中最最重要的四個字:「在你看來」你說的太慢了,所以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