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身體「不適」,審訊那幾個蝠族人的任務就落到了破軍身上。對他們,破軍可是不會有一點兒客氣,因為他們才是害自己女人受傷的罪魁禍首。
狼魂部隊的戰鬥力不差,殘酷的刑法也不少。值得稱道的是一種叫做狼毒的毒藥,皮膚上只需要沾上一點兒,便會大面積潰爛,麻癢交加,又腫又痛,難過不已。
在索爾的鐵腕下,那幾個蝠族人很快支撐不住,紛紛招認了他們的軍隊接近狼都的目的。原來,在暗系巨靈中,也有一個類似於先知的存在,而那位先知的預言,則與獸族米切爾的預言又有不同。據他而言,在這第二次的聖戰中,對暗系巨靈以及蝠人族來說最危險的是一個來自於其他世界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則與獸人之王貪狼在一起,住在狼都之中。
那個男人無疑指的就是破軍。對於這個預言,破軍倒是深為理解。有了元神中的攝魂珠在,自己對於蝠人一族來說確實是最大的危險。但是那個蝠人之後的話,卻讓破軍皺起了眉頭。
如果蝠人一族可以趕在獸族與翼人族正式開戰之前殺死破軍或貪狼中的任何一個,那麼第二位面就會免除覆頂之災。天空之城的那些人,連同翼人族,與破軍貪狼這一方的勢力會拼的兩敗俱傷,暗系巨靈與蝠人一族就可以在聖戰中坐享漁人之利。取得第二位面中絕對霸主地地位。
難道說,是自己,還是貪狼天譴者的身份,會讓這個位面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洗劫?破軍並不相信命運這一說,既然他自己的天譴者標誌可以轉化為火焰符文,那麼他也一樣有信心,讓貪狼也保持清醒的神智,只是對於這其中的方法。破軍還有些不得要領。在詢問了自己世界中的巨靈一族之後,他不得不聽從了莫拉閣的意見,親自去了一趟獸人地神殿,去找他非常不願意見到的獸族先知米切爾。
米切爾還是那副奇怪的模樣,在破軍看來比四不像還要難看。聽過了破軍的來意之後,他深為理解的點了點頭。「身為獸族的先知,我也十分想要替貪狼陛下解決這樣棘手地問題。可是,天譴者的事情卻不是我這樣低微的神僕所能夠左右的。上次貪狼陛下來找我的時候,我發現她額頭上的標記變成了金色,那應該是由於她吸收了位面天劫的能量所造成的,那天劫一方面替她壓制了天譴者意識的爆發,另一方面,卻也是一種隱患。長期的壓抑之後,一旦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破軍緊緊地盯著米切爾的眼睛。「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心,貪狼會在天譴者地意識爆發之後毀掉這個位面嗎?」
「關於這一點。我並不擔心,只是覺得非常遺憾而已。」米切爾淡然而平靜的說:「請不要忘了。這裡是最接近神地第二位面,天譴者的能力在這裡並不代表全部。哪怕是那些接近於神的人聯合起來,也可以把一個天譴者消滅。」
看來在米切爾這裡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破軍失望的離開神殿的路上,碰到了滿心歡喜的向自己跑來的老先知貝尼。聽完了破軍地述說之後,貝尼堅定的搖了搖頭,抓住破軍地手腕,「破軍大人。請不要完全相信米切爾的話。他只是一個合格的獸神的臨界者,卻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先知。他所有的能力,包括長久的壽命,都是獸神所賜。作為先知神殿裡最年長的獸人,我雖然不能預測出聖戰最後的結果,卻可以占卜得到一個事件最重要的關鍵。想要解決貪狼陛下的問題,就必須要找到光明神一族的大祭司。」
「光明族的大祭司?那不是在天空之城的翼人族嗎?」破軍被貝尼的話嚇了一跳,他竟然讓自己去找費心想要佔領蠻神平原的傢伙。
「誰說光明神一族的大祭司就必須要是翼人族了?」老貝尼發揮了他難得一見的幽默,向破軍眨了眨他那小的像綠豆一樣的眼睛,「破軍大人忘記了嗎?翼人族也是從蠻神平原上叛逃出去的,光明神一族的大祭司,是我祖先的至交,大人拿著我給你的信物,無論如何,他也會幫你這個忙的。」
可是,畢竟是敵對勢力,而且,貪狼還是那麼重要的一個人物,破軍有些猶豫,「你肯定嗎?」
「我肯定。」貝尼堅定的點了點頭,「這只亞麻口袋裡裝的是他最想要的東西。如果他想要看的話,就必須要為貝尼家族真心實意的做一件事情,才能解開我祖先的符咒。」
「這樣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在第一次見面就會送給我呢?」破軍並沒有懷疑,只是有一絲的驚詫與難以理解。
「獸人一族崇尚真正的勇者和王者,我相信,破軍大人會成為不輸於神的存在。」
走在離開先知神殿的道路上,破軍的心中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感動。執拗而倔強的老先知貝尼,與在剎那芳華下屆的死亡狂信空麻一樣,對自己有著執著而不求回報的狂熱信仰。對於空麻,自己可以隨手施捨給他最想要的恩惠。而對於貝尼,破軍此時所能給他的,卻什麼也沒有。
回到了貪狼的營地裡,破軍並沒有把自己去找米切爾的事情告訴她。幫自己的女人解決潛在的危險,在破軍看來,是自己理所應當要做的事情。再次秘密審問了那幾個蝠族人,在破軍放出了一丁點兒的天炎,將其中的一個以極其緩慢的進度送進了地獄時,他們終於肯屈服,答應帶領破軍前去翼人族的天空之城。
破軍一直在奇怪,以九級巨靈那百萬米的身高,竟然也看不見天空之城的一分一毫,難道說,它是處在這個位面的空間之外?事實上,破軍的猜想離真正的事實並不是很遠。天空之城中的那些人,真的是在第二位
中罅隙裡,開闢出了另一個天地。
那個罅隙的關口,竟然還設置著許多稀奇古怪的陣法。但是,在破軍的眼裡,這些要命的陣法卻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塹。這樣說來,天空之城中的那些人,一定於當日衍天門門主坎口中所說的陣之神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想到自己的身上還穿著他創造出來的神甲,破軍禁不住一陣好笑。
看到矗立在眼前的天空之城,破軍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倒不是說天空之城有多麼的富麗堂皇,出乎了他的意料,也不是說這裡有多麼的簡陋,根本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而是……
天空之城,明明就和破軍所去過的黑暗深淵裡的遺址大同小異。
看來,那些人中的建築師,一定就是囚禁了絕、壁、懸、壑的兇手。根據破軍的推算,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所謂的陣之神,自己與他的梁子,已經結到了還未見面,就不得不算的地步。
匿蹤術對於翼人族來說同樣有效,畢竟不是每一個獸人,都擁有和獸人之王貪狼一樣敏銳的識覺。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再加上偶爾放出的被擴大到方圓幾公里範圍內的神識,破軍很快就在一個靠近東方的一個偏殿裡,找到了那個與貝尼口中一模一樣的光明神族的大祭司。
破軍走進偏殿小廳的時候,那個光明神族地大祭司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在他的身邊,還擺放著另一張空著的椅子,桌上的茶也是兩盞,還在裊裊的冒著熱氣。
這個光明神族的大祭司,長的與貝尼一樣,都有些像是河馬與魚的綜合體,但他看起來明顯要比貝尼年輕上很多。
破軍毫不客氣地走了過去,大刺刺的坐在那張空著的椅子上。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起來。
憑空飄起的茶杯把那個還在出神的大祭司嚇了一跳,但他立刻就平靜了下來,對著破軍地方向輕輕的點頭,「你來了?」
「果然不愧為光明神族的大祭司,竟然連我會來的事情都算的清清楚楚。」破軍撤去了匿蹤術,略帶佩服的話中卻隱含了一絲諷刺在內。
「活了一萬多年了。我的能力自然不是貝尼那個小傢伙可比的。」大祭司聽出了破軍言語中的暗諷,苦笑了一下,卻並沒有反駁,「當年,為了追尋先知一族的真諦,我背叛了神殿,來到這裡當那些人地手下。可是,當我可以算出萬事萬物的時候,卻發現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對於他地這種說法,破軍不置可否的輕輕點了點頭。
「當親朋好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只有我一個人還在芶延殘喘的活著,有時候都想不出我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大祭司輕輕歎了口氣。「不過,關於你自身的事情。對我而言也是一個謎。我想,你是來詢問有關於這場戰役的結果的吧?」
「不止是獸族,或者是這所謂的光明神族,還有第二位面裡所有的人類非人類,都會在這場聖戰中徹底被毀滅。」大祭司說著說著,似乎激動了起來,灰白地面色漲得通紅,「那些人的行為。將會徹底地觸怒第一位面的空間法則,第二位面會因為他們徹底毀滅……哈哈哈哈。連同整個位面,都會徹底毀滅……」
第一位面?第二位面會徹底毀滅?如果不是因為面前的這個獸人,是讓米切爾都頗為忌憚的光明神族的大祭司,破軍一定會以為他在說謊。但是看到他笑的快要瘋狂的模樣,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可是,他再這樣笑下去,恐怕遲早會把天空之城中巡邏守衛的翼人族吸引過來。破軍拿出了遮掩在袖口下,貝尼給自己的亞麻口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看到大祭司滿眼放光的向自己撲了過來。
「我是來問,怎樣才能解除貪狼身上天譴者的束縛的。」破軍向後退了一步,把亞麻口袋藏在自己的身後。
「真是沒想到,貝尼那個小傢伙竟然會把這樣重要的東西給你。」大祭司卻沒有立即回答破軍的話,而是連連搖頭嗟歎著,「我原以為,他會把這個留作是自己的保命符,畢竟在這場聖戰中,一個先知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這個不用你管,我自然會想辦法保全他。」破軍冷冷的哼道。
「解除天譴者束縛的方法並不是沒有,只是,恐怕沒有人會想要去背那樣危險的黑鍋。」大祭司這回回答的倒是極為爽快,「只要能找到最強的融合之物,再找到一個心甘情願的願意替她承擔天譴者壓力和懲罰的人,就可以把那束縛轉嫁過去。」
最強的融合之物?破軍心念一動,從空間手鐲的角落裡翻出一直被自己遺忘在那兒的火焰北極熊王的魔核,捧在手裡問大祭司,「這個行不行?」
「真是好東西。」看見那塊流轉著紅藍兩色水漾光芒的魔核,大祭司也有些動心,「有這樣的東西的話,那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只是,在挑選轉嫁之人時,一定要細心,只要那個人有一絲的不願或者是猶豫,那麼兩個人都會有極大的危險。」
破軍點了點頭,他在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能夠替貪狼接下這種痛苦的,只能是自己,也必須是自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破軍解下手腕上的亞麻口袋遞了過去。大祭司的手微微顫抖著,接過那輕若鴻毛的口袋,卻彷彿捧著千鈞之物一樣沉重。
一絲潔白的神光自袋口處亮起,口袋上的麻布在那絲神光中消失於無形,只剩下一片薄薄的紙片緩緩飄落下來,紙片上只寫了短短七個字:「老友,我們原諒你。」
大祭司原本一直緊皺的眉頭,在看到了這幾個字之後,忽然的舒展開來,面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
I|為自己在追尋真諦,卻沒有想到,正常的天道才是能夠快樂活著的根本。如果沒有了情感,沒有了友誼,那麼縱然有萬載的壽命,又有什麼樣的意義呢?」
一枚閃亮的尖錐出現在大祭司的手上,他反手一錐,向著自己的心窩扎去。破軍並沒有阻止,對他來說,也許到另一個世界裡,看到自己的那些老朋友,才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一團乳白色的光球自大祭司的胸前緩緩升起,他的雙手不斷翻轉結印,將那團光球包裹在一個金色的小球中。將那枚小球交到破軍的手裡,大祭司臉上露出了最後的微笑,「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曾經的天譴者。」
「破軍。」
「破軍大人,請答應我。如果貝尼那小傢伙遇到了危險,請用我的生命之力讓他復活,這是我唯一能替我那些老友們做到的事情了。」
破軍點了點頭,將那個金色的小球慎重的收到了自己的空間手鐲內。他打算在一回去之後,就將貝尼帶到自己的身邊,有了自己和貪狼的保護,貝尼想必不會出什麼危險。不過,大祭司臨終時的好意,破軍也不能拒絕。
當一個人是帶著微笑死去,就代表著他心中已經了無遺憾了吧?
破軍放出了一絲純淨地天火。將大祭司的肉體變為了最細小的微塵,飄散在這個位面的空氣中。
離開了那處偏殿,破軍本打算就此離開,可是,他想起了在黑暗深淵的遺址裡遇到的一樣東西——金蘋果樹。
天空之城裡,有沒有同樣的金蘋果樹呢?想到自己當時還對那個創造出擁有生命力的金蘋果樹地人懷著無比的崇敬之意,破軍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自己現在還達不到他那種水平,但兩個人已經變成了完全對立的敵人。又何來的崇敬之說?
不過,不管怎麼說,破軍還是想去看看,那個在遺址中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在天空之城裡,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再次施展了匿蹤術。破軍按照記憶中地路線,向正殿的入口處走去。
如果說天空之城的宮殿,與遺址中有著什麼區別的話,那麼大概也只在於規模與氣勢不同罷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天空之城,自然不是那處於黑暗深淵裡的遺址所能比擬的。再者,遺址裡除了建築與冰雕之外,沒有任何活物,而天空之城中,則有數不清的翼族人走來走去。雖然破軍不喜歡這些長著潔白翅膀的翼族人,但不可否認。他們或優美或健壯的外表,與這天空之城表面上所散發出來地神聖氣息相互映襯。確實起到了相得益彰的作用。
正殿中靜悄悄地,兩個執勤的翼族人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破軍繼續大搖大擺地向裡走去,他的目標是大殿正中的紫檀雕花龍椅,也許那上面,會有和遺址中龍椅一樣的機關。
進入正殿的大門時,破軍感覺好像是穿過了一層脆弱的薄膜。已經有了一次經驗的他立刻向著大殿的角落處閃去,速度快地足以用浮光掠影來形容。
該死,又是能使匿蹤術失效的顯形之陣。在使用匿蹤術地同時不能放出神識探測,這是讓破軍最為鬱悶的一點。
「你是什麼人?到天空之城裡來幹什麼?」大殿裡憑空多出了一個人影。確實是人。因為他根本沒有翼人族那碩大的翅膀,可是。連破軍都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從哪裡出現的。
這樣快的速度,一定是一個強勁的對手。破軍在心中暗暗估摸了一下形勢,再看看從大殿外蜂擁而來的翼族人,決定還是先溜為妙。好漢不吃眼前虧,那些人還沒有出現,只是這些翼族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一時半刻能消滅的了的。
說時遲,那時快。很久沒有用過的咫尺天涯甲瞬間出現在破軍身上,幾乎也是以瞬間消失的速度,破軍留在大殿中的身形,就變成了一個虛無的背影。
「有意思。」那個先前出現在大殿裡的人,看到了破軍的速度之後,發出了輕微的「咦」的一聲。接著,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身形又憑空消失在原先站立的位置。
在他們兩人消失了不到幾秒鐘之後,大殿裡才前前後後的出現了另外幾個人影。大殿裡原本慌張無頭緒的幾個翼族人頭領看到了那幾個人之後,連忙跪在地上稟報了剛才發生的情況。
「豈有此理,那傢伙竟然都潛入到聖殿裡來了。」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坐在正中的紫檀雕花龍椅上,重重的拍了拍扶手,大殿上下頓時發生了一陣猛烈的晃動。
「老大,你就不要再拿那張椅子出氣了,還好小八已經在那上面刻上了消減萬倍力量的陣法,否則有多少張椅子也不夠你拍的。」另一個身材矮小的少年陰柔柔的說道:「小五已經去追他了,在這個位面裡,難道還有小五追不上的人嗎?」
「話雖這麼說,可是,我不是早就下達了對蠻神平原展開強攻的命令嗎?那個男人怎麼還有時間到天空之城裡來閒逛?」身形高大的少年又是一拍扶手,天花板上頓時有斗大的石塊辟里啪啦的掉下來。
一旁的一個長著花白鬍子的翼人抖抖索索的走了上來,「稟……稟報光明主神大人,您所下達的命令,審批到皮爾主神那一關就被耽擱了下來,他……他到現在還沒有睡醒……」
「小四那傢伙就會耽誤事。」這一下,連那個身形矮小的少年也憤怒了。看著那幾個人紛紛消失在大殿裡,精神緊繃的翼族人們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