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星羅城中,也有明顯的地位高下之分,憑借打量著周圍黑漆漆的環境,神識探測到那個忽然警覺的醉漢,嘴角邊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誰?誰在外面?」那個男人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破軍的模樣。但礙於沒有一絲燈火,完全是白費力氣。
一朵幽幽的火焰在破軍的食指上綻開,瞬間照亮了整個城主府內的環境。那醉漢看到了破軍的樣貌,不禁愣了一下,緊接著扇了自己幾個嘴巴,繼續將劣質的烈酒倒進嘴裡,一邊倒,一邊還喃喃自語著:」又做夢了,又做夢了,唉,這夢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看到他的樣子,破軍頓時連殺他的興趣都沒有了。在第九位面縱橫一世的霸主,窮盡心思,多年的努力,卻落得了這樣的下場,這決絕對比殺死他還要讓他覺得恐怖。況且,以他的能力,在第二位面中,充其量也只能活到百八十歲,倒不如讓他多活幾年,多品味一下這種生活不如死的痛苦。
當破軍行走在塗地城的大街上,耳邊傳來了無比刺耳的警報聲,周圍的人群都四散逃跑,躲回自己家中。塗地城的街道上擠滿了無數從管道梯中蜂擁而來的衍天門弟子,為首的正是九宮手下的十八宿。破軍並沒有看向他們,而是抬頭望了望天色,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呼,快天亮了。」
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可給人的威懾感卻是萬千雄兵也比不上的,十八宿中,只有坤無艷有膽量再次衝上來。她最好的姐妹在破軍的影響下自殺,哀傷與憤怒滿滿的充斥著她的心神,讓她暫時忘卻了恐懼。
有了坤無艷帶頭,剩下的那些衍天門弟子們,也重整旗鼓衝了過來。破軍並沒有動手,只是從他的手心,浮起一個紫色的水晶球。當他舉起那顆水晶球地時候,萬千道寒徹骨髓的凍氣,和一個無比龐大的身影就飛了出來。
閣一個屁股蹲兒坐在地上。頓時擠塌了不少大道兩邊地民房。頓時,那些隱藏在屋子裡的民眾又覺得不安全,紛紛從逃向破軍他們更遠的地方。一時間,塗地城裡人山人海,原本排著整齊隊伍的衍天門弟子被沖了個七零八落,站在附近的,更是被那些寒氣凍成了冰棍兒,絲毫動彈不得。
「我和絕,壁,懸,壑幾位前輩談過了,原來大人就是……」閣興沖沖的大嗓門一吼出來,周圍的衍天門弟子又倒下一片。幸好破軍及時制止了他,要不然恐怕會有更多的人被震得內臟破裂。
閣紅著臉,吐了吐舌頭。才反應過來,這樣的秘密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亂說地。只不過。破軍突然把自己叫出來,是為了什麼呢?
「大鬧星羅城的遊戲開始了,我一個人玩,當然沒有意思。」破軍示意閣在前面開道,自己則踏著獄之力所形成地空氣台階。走到半空之中,向那些半透明管道梯發動了火焰攻擊。
一段又一段的管道梯被截斷,乘坐管道梯趕來的衍天門弟子們,紛紛被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設置有些更倒霉地,直接在破軍的天火中變成了灰燼。又或者是掉下了沼澤,成為鱷魚的美食。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城池搖搖欲墜,震天狼一咬牙,終於拍碎了塗地城城牆上一塊毫不起眼的轉頭,按下了藏在其中的一個按鈕。其餘十七宿皆震驚的看著他,「你瘋了?」
「我沒有瘋!再不啟動星羅大陣,整個星羅城恐怕都會坍塌。」震天狼地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在他的心目中,自小長大的星羅城是他必須要守護的對象。
破軍仍然矗立在半空中,但他周圍的景色去發生了質的變化。那一座座原本依靠著管道梯來支撐連接的城池,竟然脫離了地心引力,向著不同的方向旋轉起來。不止是自轉,還圍繞著破軍所在的那一點為圓心,逐漸加快的公轉起來。
這就是整個星羅城的秘密麼?破軍看著周圍轉的讓人眼花繚亂的星球,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危機感。但是,不出一會兒,他的腳下就傳來高聲的尖叫與慘呼聲。破軍向自己腳下望去,原先那片大的看不到邊際的沼澤,竟然在旋轉中變成了具有瘋狂引力的黑洞。處於下端的城池,包括塗地城在內,都緩緩向下沉去。無數鱗甲上閃著銀光的鱷魚從黑洞中爬上岸,追逐撕咬著那些四散奔逃的人。
不好,閣還在下面。破軍自然不會認為以閣那龐大的身軀,自己可以帶著他一起踏上虛空。可是,即使是木系巨靈,沉到了沼澤中,生存幾率也小之又小。情急間,破軍忽然想起了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對象。
當那龐大到幾乎看不到邊際的九頭怪出現在星羅城下的沼澤裡時,連帶著整座星羅城的所有城池,都被震撼的晃了幾晃。九頭怪用它巨大的身軀頂住了還在下沉的眾多城池。那些原本肆虐的鱷魚,在看到它的身影時,無一不被深深震懾住,抖抖索索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一下。
破軍站在九頭怪中間的那只腦袋上,整個身體都燃起熊熊的火焰。將身體化為拳,而火焰,就是那無比霸道的拳氣。破軍一聲清嘯,在九頭怪中間腦袋的托舉下,勢若奔雷一般向著星羅城所形成的星空大陣的最頂端衝去。
這一次,破軍所運用的,仍然是「透極」的奧義。
黑沉沉的天幕在破軍的強力之下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微青的天光傾瀉進來,星羅大陣的威力在瞬間土崩瓦解。
察覺到自己已經得救的民眾們歡呼起來,流著眼淚相互擁抱。破軍將九頭怪收進自己地世界。重新坐在閣的肩膀上,向著朝南的方向飄逸離去。在漆黑的屋子裡被撞的滿頭包的原空中樓閣主人,這會兒才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大聲的吆喝起來,「吵什麼吵?沒看見本城主正在喝酒嗎?你們弄出地震一樣地動靜,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裡?」自從知道了破軍是源之主人,閣的態度就明顯更加恭謹起來,反而讓破軍頗為懷念昨日裡跟他開懷大笑的情景。
「當然是回去找隊伍了。」暗魔城就在自己手中。破軍心情大好,說話也輕鬆起來。
以閣地腳力,只往回奔了不到三個時辰。破軍的視線中就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大量人馬。看到破軍與閣的身影,張赫趕忙迎了上來,一面一溜小跑的跟在破軍身後為他彈去衣服上的塵土,一面嗔怪的仰視著比他高了百倍不止的閣,「都是你,沒事幹把大人帶到了什麼地方去了?大人身驕肉貴,不是你這種莽夫能比得上的,要是有了什麼閃失,殺了你也賠不起……」
憨厚老實地閣只知道摸著後腦勺。滿臉通紅的反省著自己地錯誤。走到前面的破軍可不願意了,轉過身來。冰冷的注視著張赫,「說話小心點兒,你只是個奴才,沒有資格對我的手下大喊大叫。」
張赫在破軍的目光下,一身冷汗頓時源源不斷地湧出。就差點兒沒把褲襠也尿濕了,只會點著頭如雞啄米一般的說「是,是」。
周圍的軍士們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這一下,張赫更狠破軍了,對他的厭惡情緒,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
原本還要六天的路程。在破軍地催促下變為三天。路過衍天門的總部星羅城時三天的休息時間被破軍用手中的紫晶令牌取消了。眼下已經達到了目的,那麼在星羅城邊駐紮休息,只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這幾天來,唯一怨聲載道的,只有帝武櫻一人。由於破軍的坐車壞了,不得已只有跟帝武櫻共乘一輛。雖然座車上寬闊的空間足夠被劃分為兩個獨立的休息室,但一想到那個看過自己面容,還觸摸過自己臀部的男人坐在自己隔壁,帝武櫻就不由自主的煩躁起來,連帶著兩個侍女也莫名其妙的天天挨罵。
「稟報大人,稟報聖女,我們已經到了極地雨林邊緣,裡面的路比較難走,還請大人與聖女移步下來,屬下準備了軟轎,有專人抬你們進去。」三天後,在張赫的招呼聲中,破軍從假寐的狀態下清醒了過來。
真的是冷了。感受到這幾天溫差的強烈變化,破軍隨手拿起身邊的虎皮大裘披在身上。下車之後,印入眼簾的先是一片皚皚的冰雪,在冰雪之中,卻又夾雜著一溜無比青翠的綠色,那綠色一直蔓延到地平線外,似乎沒有邊際的樣子。
真不愧為極地雨林。破軍暗暗的點了點頭。在長滿了榕樹,橡樹,還有香蕉樹等熱帶樹木的雨林中,腳是極為寒冷的凍土,樹冠上還掛著未曾消融的冰雪,可是雨林中卻是一派溫暖如春的景象。各種各樣顏色各異的花兒爭相開放著,不知名的果樹上,還結著紅艷艷的果子,嬌嫩的好像少女害羞市的臉龐。
帝武櫻也在侍女的攙扶下步下車來,看到極地雨林這奇異的景色,不由也是一聲驚呼,引得破軍回頭看了她一眼。
冬日裡的帝武櫻,穿的是一套裁剪合體的赤紅色火狐皮衣,在外面圍了一條銀狐披風,看起來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如果能把她臉上的面紗摘下來就更好了。破軍不無遺憾的想到。
兩台軟轎抬到了破軍和帝武櫻的面前。破軍隨意的揮揮手,「不用了,我走路進去就可以了,坐著這東西進森林還不夠礙事。」
看到破軍的動作,本來要登上軟轎的帝武櫻動作也停了下來,同樣回收趕走了專程給自己預備的轎子。
這小丫頭,到底是在跟自己賭氣?還是自找苦吃?破軍笑了一笑,並未理會她的動作,領頭先進入了極地雨林。
站在外面,和身處雨林中,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破軍的腳被凍得發麻,頭頂上卻還冒出絲絲的熱氣,看的帝武櫻掩口一陣輕笑。
笑了半晌,帝武櫻忽然發現破軍也以同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不由的一陣嬌嗔,跺了跺腳。做出這個動作之後,她又是一陣尷尬,借由撫觸身邊一朵開的艷麗的碗口大的花朵,想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那花朵本是靜靜的半開,自愛帝武櫻的小手將要接觸到它時,紅色的花瓣猛然張開,露出了內裡白森森的利齒來。
武櫻一聲尖叫,閃電般的縮回手來,那紅花咬了個空,想要繼續追擊時,已經被帝武櫻手中騰起的一團火苗燒成了灰燼。
這一下,不止是破軍,連周圍的軍士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帝武櫻頓覺顏面掃地,怒氣沖沖的一跺腳,轉身投入到隱藏著無數危險的安靜雨林中。
破軍緊跟著她的腳步追了上去,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帝武鷹的妹妹。想起帝武雄風在自己臨走時那一遍又一遍的叮囑,破軍更明智的認為:保護好帝武櫻絕對是份內的事情,否則,就算找到了火焰北極熊的魔核回去,恐怕也會被帝武雄風的口水跟淚水淹死。
在茫茫的林海中尋找幾乎整日裡冬眠的火焰北極熊,對一行只有二十萬人的隊伍來說,無異是大海撈針一般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