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對手的方位。感覺不到,對手的存在。一切都陷入被動的局面。
絳天用幻覺掩蓋住所有環境,自己對於周圍發生的事件渾然不覺。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安然豎起中指,輕輕叫了一聲「解」,但是沒有任何反應。安然想,哪怕是讓自己看到微微一絲的變化也好,只讓我看到百分之一秒的現實也好。這樣我就不會這樣惶惶不安。
冷靜!安然告誡自己,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定要冷靜。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
安然的身體上有挨了一刀。安然沉悶地呻吟了一聲。於是安然揮舞起風雷劍,試圖將周圍的一切都攔腰斬斷,但是這樣的沒有目標的胡砍亂砍,沒有起到一絲一毫的效果。安然知道,這種看不見對手的攻擊,對於絳天這種等級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效力的。
安然的身體上又被劃出兩道深深的傷口,流血不止。安然似乎聽到了絳天那肆無忌憚的狂笑聲。
安然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既然眼睛不管用,已經被幻覺所控制住,那麼閉上眼睛就好了。
一切幻覺雖然逼真,但是都是有破綻的。它也根本不能完全替代或者掩蓋住真實的存在。因此,無論幻覺多麼猖獗,總有辦法得知到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這是安然一向秉持的真理。安然相信這一點。幻覺終究是幻覺,並不是現實。因此之間一定有區別。只要自己足夠清醒,足夠聰明,就一定能夠擺脫這種看似毫無破綻的幻術。
絳天的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片,而臉上有一種近乎變態的表情。雙眼佈滿了血絲,而嘴角有一種不知什麼含義的笑,舌頭在嘴唇之上反覆舔舐,彷彿某種冷血動物。
絳天的右臂上用上衣將出血的部位紮緊。忽然之間,絳天飛速地侵入安然的身旁,左右一揮,在安然的腹部劃了一刀。安然呻吟一聲,拚命地揮舞著手中的風雷劍。但是此刻的絳天早已經多了出去。空間裡,迴響起絳天那近乎變態的笑聲。
「安然,讓你砍去了我的右臂,我要讓你比我痛苦一千倍的死去。」這個陰鷙的變態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如何讓安然痛苦地死去。
絳天又一次迅速地奔向安然,這一次,手中的刀片已經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半長的尖刀。尖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絳天已經決定結束貓戲老鼠的遊戲,這一刀,先讓安然去見閻王。然後再用同樣的方法解決桑美。
隨著絳天不斷接近安然的身體,隨著自己想像著安然死去之後的慘象,絳天的嘴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可是我沒有想到,絳天沒有想到,桑美更沒有想到。安然的寶劍一下子,準確地刺進了絳天的胸膛。
絳天看著已經稍稍刺進自己胸腔的那把風雷劍,愣愣地抬頭看著安然。只見安然閉著眼睛,面容平靜。
絕對不可能!絳天將自己的瞳孔擴大到了極限。堂堂的水之國的聖殺者,受到了埃爾斯重金的囑托前來刺殺安然,沒想到自己竟然敗了。而且敗得這樣慘。也許,絳天來之前存有一萬種想像,但是也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一種結局。堂堂水之國的聖殺者,是專門為了皇室成員進行暗殺活動的。只有全國最優秀的殺手才能夠成為聖殺者,可以說,絳天從來沒有敗過,甚至從來沒有受過傷。可是今日……
絳天向後退了一步,胸口的傷口處噴湧出一股鮮血。絳天由於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步履踉蹌。然而對於他來說,逃不成問題,雖然逃跑對於他來說是奇恥大辱,但是身負重傷的他,目前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安然的寶劍始終向著絳天,隨著絳天的身體移動而一動,然而安然始終是閉著眼睛的。絳天不明白,被自己的幻覺蒙蔽了五感的安然是通過什麼手段知道了自己的方位的。
絳天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化作了水蒸氣,這是絳天這樣的高手才會的遁逃方式。絳天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
當絳天完全消失在空氣中的時候,絳天的幻術也被解開了。
桑美發覺自己正站在懸崖的邊上,只要輕輕挪動就會掉入無底的深淵之中,跌得粉身碎骨。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蹦跳著離開了懸崖邊上。
安然也睜開了眼睛,發覺所有的幻術都已經解開了。也就是說,自己擊敗了強勁的敵人絳天。剛才在生死的關頭。自己那看似隨意的一劍,的確存有自己所有的功力的大成,也正是那一劍重創了絳天,使絳天遁逃了。
安然並無意追趕,而且也不知曉絳天逃到了哪裡去。
桑美問安然,「殿下,你是怎樣擊敗絳天的啊?當時我們的五感都已經被絳天所蒙蔽,所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根本不知道絳天的方位。我以為我們只有束手待斃了呢。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安然說:「人的判斷當然都是憑借這感覺。幻術雖然能夠蒙蔽感覺,但是卻不能蒙蔽全部的感覺。也許,我就是抓住了那些殘留的感覺,才僥倖地勝了絳天吧。」
安然沒有說出自己取勝的全部秘密,但是也並沒有說謊。
桑美說:「殿下真是謙虛啊,這可不好。謙虛過分就是狡猾的開始。」
安然笑了笑。
桑美心想,「高手和普通人的本質區別,也許就是普通人的感覺會被幻術完全蒙蔽,而高手會通過種種細節,並憑借自己高度敏銳的感受力,擺脫幻覺的控制。這期間的區別只在一線之差,也許就是這一線之差,就決定了你是否是一個高手了。」
安然邪氣地笑了笑,對桑美說,「在那裡發什麼兔子愣呢?」
桑美卻傷心地說:「可惜,梨落死了,再也見不到那活寶了。」桑美的眼角劃過一顆淚滴。
桑美一抬頭,卻看到梨落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在對自己說話:「桑美,不要這樣,這樣弄得我好像真的死了一樣。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我只是和安然合為一體了啊。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哭什麼嘛?再哭,我就生氣了!」
桑美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梨落。
可是再抬頭看時,卻發現是安然。於是又不好意思地鬆開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