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嘴唇火紅而冰涼的女人就是剛剛死去的那個少婦,現在她正在這列車廂裡到處尋找著自己的獵物。誰是下一個?是一種類似於「生存還是毀滅」這樣的永恆的命題。
這個男人死了嗎?這個眼光呆滯無神,一動不動地男人死了嗎?難道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被親吻之後就死去了?
難道這個男人的命運也和那個女人相同嗎?
奇怪的事情接連地發生著。
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無意地看了看地面上放置的三具屍體,那是一具老人的屍體和一個胖男人的屍體,還有那個瘋言瘋語的女人的屍體。而失蹤了的少婦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安然喝了一口水,心想,少婦的屍體已經找不到了,因為她已經變成了一個人偶,在別人的眼裡,便是一個幽靈,一個鬼魂。一個讓人感到恐怖的東西。其實也的確如此,她正在到處害人。
安然喝了一口水,馬上就要起身繼續巡查。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安然發覺地面上的白布下面,屍體的形狀非常奇怪,並不是三具被放置好的,平躺下的死屍,而是拱起了三個大包。好像死屍坐起來了一樣。
安然不禁大吃一驚。由於旅客都離屍體比較遠,所以到現在安然才發現了這個異狀。
難道?安然想,難道是詐屍了?
安然快步走了過去,心臟跳動的格外劇烈,彷彿那些屍體會當著自己的面跳起來似的。
安然來到屍體旁邊,看著那些異常的屍體形狀,又看了看左右,並沒有人動過屍體,但是屍體的體位為什麼發生了變化?看起來好似都坐了起來似的。
安然抓住了白布的一角,鼓足了勇氣,一把將蓋住屍體的白布掀了起來。進入安然視野的卻是三個不知道是誰的三個巨大的行李包。
而屍體們都不見了。安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所有的這些屍體,都已經變成了鬼魂,到處走動了?僅僅一個少婦的鬼魂就讓自己捉襟見肘了。那麼所有的屍體都變成幽靈,到處害人,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等等!安然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剛才的那個瘋言瘋語的女人,是被那個少婦的幽靈害死的。既然如此,也就是說,被少婦的幽靈害死的人,也同樣會變成幽靈的。也就是說,那些被害死的幽靈會繼續害人,而被害死的人也會變成幽靈繼續害人的。
安然打了一個寒戰,如果如此,按照自己的推斷不錯的話,被害死的人將會呈幾何級數增長的。而且變成幽靈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安然有些不寒而慄了。
安然馬上叫來了警察,並且將自己所推斷的一切告訴了警察。
警察摀住了安然的嘴巴,說:「小聲一點,如果叫別的旅客知道的話,大家一定會驚慌失措的。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要保持冷靜!」
警察堅定而小聲地說:「冷靜!一定要冷靜!」
可是安然卻冷靜不下來,這一切已經要失控的形勢,讓人怎麼冷靜呢?
警察說:「現在我們分頭去找。一定把這些屍體找回來。至少現在還沒有人死去的消息。看來情況還可以控制。」警察遞給安然一把手槍,說,「拿著防身吧。」
安然接過了手槍,心想:「有一把手槍總比沒有強吧,雖然自己斷定自己並不需要這玩意。」
於是兩個警察和安然分頭行動,開始在列車上展開了秘密的,抓捕死屍的行動。這行動聽起來格外荒唐。
鏡頭又回到了,剛才男人和少婦幽靈親熱的那個臥鋪的車廂。
躺在男人臥鋪對面的中鋪的一個女子,剛剛坐起來,梳理自己的頭髮。車廂裡沒有別的聲音,只有一些聲音微小的說話聲,和鐵軌有節律摩擦、撞擊的聲音。女子一直看著對面的男子,就那樣趴在中鋪上。過了也許半個小時了,那個男子都沒有動一下。開始女子覺得那個男子睡著了,可是那個男人卻睜著眼睛,瞪視著窗外,看起來眼神幾乎渙散無光,那是……那是死人的眼神。這個想法把正在梳頭的女子嚇了一跳。不禁停下了梳理頭髮的手,將頭向前探了探,仔細觀察男子的樣子。
那個男子面色蒼白,沒有血色,眼神直勾勾的。彷彿沒有了神采。女子越看越害怕。最後,塑料梳子掉落到了地上。
女子反應過來,安慰自己說:「不要亂想,這個男人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喜歡睜著眼睛睡覺而已,只是而已,並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女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舖位上,她不敢去看那個男子,也不敢過去碰碰他,或者和他說句話,來證實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她不敢這麼做。她害怕自己過去碰了男子以後,發覺對方竟然是一個死人。
不會的!女子安慰自己。剛才,那個男人還和一個女人鬼混來著,這一切自己不但聽到了,而且也偷偷地看到了。她覺得這個男的是一個無恥的壞蛋。忽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難道是那個女子把這個男的殺了?這個想法令女子轉過身來,又看了看男子。但是男子仍然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眼珠都沒有動過。
女子驚恐地背過身來,心中恐懼極了,她簡直就斷定了對方是個死人了。而自己就和這樣一個死人距離不到一米地距離,這樣躺著。
女子的心跳簡直就要停止了。呼吸也急促起來。女子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但是怎麼也睡不著。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用手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小姐,你的梳子掉了。」一個沉悶的,壓抑的聲音傳來。讓女子的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女子轉過頭來,她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一雙直勾勾的眼睛望著自己。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梳子,正是自己剛才梳頭用的梳子。
女子忽然覺得有那裡不對勁,「謝謝。」當她說完謝謝之後,忽然意識到,這個給她拿起梳子的男人就是剛才一個多小時以來,一直一動不動地在那裡死人般趴著的男子。
於是接過梳子的手彷彿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高聲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