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漢青需要北方的乃顏等蒙古諸王能與忽必烈抗衡下去,即使不反叛,也能讓北元主力無法大舉南下;許漢青需要解決困擾著福建路的財政和糧食問題,保證百姓和軍隊的需求;許漢青還需要賺錢,需要扶植新興產業,為自己培養者;許漢青還要擴充軍隊,積蓄實力,……。所有這些歸結為一句話,許漢青需要在最短時間內,在與北元傾全力決戰的那一刻,擁有起足夠的實力。
任何事物都有其的兩面性。這句話是個大道理式的理論,意思是說,無論什麼事情,都有其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有得也有失。一個簡單的道理,如果被人們充分理解並運用,它就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大量百姓湧入福建路,雖然給福建路的財政和糧食帶來巨大的負面的影響,但同時也給光復軍的發展壯大,許漢青扶持工廠的計劃帶來了一個好的機遇。與兩浙範文虎談判的順利成功,使得福建戰役被俘新附軍家屬的陸續到來,又留住了這些俘虜的心。再加上光復軍一向薪餉優厚,而且從不拖欠,使得光復軍有了充足的兵源。短短一個月內,便招募了三萬多人,而且數量還在持續增長之中。
而且閒置的大量勞動力開始湧入新興的工廠,政府出專利入股,商人出錢辦廠的模式開始逐步在福建路推廣。琉璃廠、火柴廠、紡織廠等新興產業在政府的大力扶持,優惠政策的刺激下,像雨後春筍般在福建路各地興起。在吸收了大量閒置勞動力的同時,也給政府帶來了大量的稅收。
士、農、工、商。古代的工指各種手工業者,這階層人數不少,多集中於城市、集鎮。他們依據所從事的職業分成不同的行,每行推行出行首,一般由行首出面攬活,他們受雇一天即付一天工資,人身相對自由一些。而在許漢青的推動下,工人這個新興階層逐漸擺脫了以往的方式,開始接近於後世工人的標準。
「軍校還要擴招,軍校的畢業生全部安排到新招募的軍隊中擔任中下級軍官,新兵訓練一個月後,補充進各作戰部隊,以戰代練,從小仗開始,讓他們盡快成熟。」許漢青對參謀部參謀命令道。大量的新兵,戰鬥力肯定不強,但經過訓練,怎麼也好過那些揭竿而起,拿著鋤頭、木棍的農民吧。
「招兵工作還要繼續進行,在三個月內,每個軍都要達到四個師(含炮師)的滿編,會水的先補充進陸戰隊和海軍。」許漢青繼續說道。
「給新一軍和新四軍發命令,要他們保持對元軍持續不斷的騷擾性進攻,不求攻城掠地、戰果巨大,只求點點滴滴地積累,要讓元軍疲於應付,要始終掌握戰略上的主動,不斷消耗元軍特別是新附軍的士氣和鬥志。」
「給福州的陳先生傳個信,讓各家報紙大力宣傳光復軍的戰績,在福建路營造出一種安定的氣氛,讓百姓和商人都能安下心來。」牛市就要有牛市的氛圍,在不斷的利好刺激下,許漢青就不信福建路的發展速度快不起來。
「戴雲山那邊怎麼樣了,招募的工匠夠不夠,武器生產能不能跟上擴編的需求,你派人詢問一下向我匯報。」
「還有什麼事來著?」許漢青皺著眉頭苦想,參謀長孫志勇組成了前敵指揮部,不在泉州,參謀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許漢青身上。「哦,對了,給邵武知州馬雲樅去信,邵武那邊的開礦工作還要加強,一定要保證戴雲山那邊的需求。」
「大人,您還要什麼要交待的嗎?」參謀見許漢青說完後,半天沒音,忙問道。
「暫時沒有了,你先去忙吧!」許漢青笑著擺了擺手。
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三個月後,光復軍將達到二十萬以上,擁有這樣的兵力便足以向江南的元軍發動大反攻。許漢青要的是畢其功於一役,快速擊潰元軍主力,而不是曠日持久的戰事,江南大地再也經受不起兩軍拉鋸戰的蹂躪了。
先滅北元的水師主力,福建路沿海城市便能後顧無憂,全軍再水陸並進,水師沿長江而上,斷了江南元軍北撤,江北元軍南援的通路,陸軍再三路出擊,分別向江南西路、兩浙、廣南東西路進軍,由北向南橫掃江南。這便是許漢青和參謀部反覆商議後制定出來的大反攻戰略。當然其中也有不確定因素,如果北方的乃顏等部趁機而起,那就更有把握了。
但現在看來,事態的發展正一步步逐漸向大反攻戰略靠攏,擴軍的順利進行,水師的逐漸壯大,在江南西路與廣南東路的擾敵疲敵之戰也很順利,並且成功拖後了張弘范的進攻時間,等到張弘范進攻行朝的時候,光復軍的海軍也應該具有了相當的實力。
只要滅了張弘范的水師,廣南東路的沿海便都是窟窿,海軍配合陸軍,可一舉而下。然後,再在北元的沿海頻繁出擊,哼哼,忽必烈,我看到時候你拿什麼跟我鬥,你有多少兵來防守沿海。想再下江南,做夢去吧!你便是有那麼多的兵,國庫裡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支撐。
許漢青默默想著好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似乎覺得外面的天也藍了許多。
「謝兄,鄧某這幾日讀書卻也有些心得,還請謝兄指教一二。」茶樓內,鄧光薦拱手衝著謝枋得說道。
「鄧大人有何心得,謝某定知無不言,說什麼指教實在是太過謙了。」謝枋得客氣地說道。
「鄧某看福建路所實施之新政,總結起來乃是:利則行,妨則廢。一切從實際出發,不去管它什麼聖賢之言,國家傳統。」鄧光薦喝了口茶,緩緩說道。
謝枋得想了一下,點頭道:「鄧大人所言很有道理,許漢青與陳覆文確實是只從實際效果考慮,不去管什麼祖宗成法、人言可畏,難免有人說他們離經叛道了。」
「說到這,我還是很佩服許漢青的,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比王荊公的魄力更大,意志更堅。」鄧光薦臉上露出了讚賞。
「是啊!拋開他對朝廷的態度不談,許漢青也確實值得欽佩。」謝枋得點頭應和道,「便看他能較為妥善地安置湧入福建路的流民,使百姓無凍餓之憂,便值得稱道。」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今日捐出一滴水,他日擁有大海洋。這許漢青看來也有些捉襟見肘啊!連募捐都用上了。」鄧光薦笑著說道。
「募捐又能得到多少?許漢青之意不在錢上。」謝枋得說道。
「哦,那他搞這個幹什麼?有什麼深意嗎?」鄧光薦疑惑地問道。
「謝某只看出兩點,一是借此提高商人的地位,改善商人唯利是圖的名聲,募捐不是有規定,不論捐獻多少,都造冊登記;捐獻五千兩之上者,贈慈善鐵牌,見官不拜;捐獻萬兩以上者,授與太平紳士榮譽稱號,見官不拜,還對政府有監督之權嗎,等下我好好看看太平紳士的規定。二是借此凝聚人心,全民行動,將流民產生的不利影響降至最低,看他提出的口號便知道了。」謝枋得緩緩解釋道。
藉著流民入境,開展募捐的時機,許漢青推出了倣傚後世的「太平紳士」制度,標準當然不是以錢財多少為依據,而是委任對「社會有重大貢獻者」,太平紳士只是一種榮譽稱號,在法律前面並不享有特權。太平紳士制度,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個有效的監督、視察制度。它提供一個獨立渠道,方便有需要人士提出投訴,並讓有關方面按規定就投訴進行調查、跟進工作。此外,相關的決策局或部門也可藉太平紳士提出的意見及建議,改善有關設施和服務管理的問題
「讓商人和百姓監督政府,真是無稽之談,一群唯利是圖粗鄙不文的傢伙懂什麼治國之道。」聽到這,鄧光薦氣憤地說道。
「呵呵,還是朝廷官員識大體,懂治國之道啊。」鄭虎臣又在一旁冷嘲熱諷道:「聽說朝廷官員因為許漢青為了安置流民百姓讓驛館降低了伙食標準而大吵大鬧,說什麼一頓飯四個菜不夠吃,還沒有酒。真是厲害呀!」
「你…」鄧光薦一時氣得竟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