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之大宋中興 第三卷 第二十章 《賞罰令》
    兩腳踏翻塵世路,

    一肩擔盡古今愁,

    關河夢斷歸何處,

    匹馬金風覓封侯。

    許漢青笨拙地揮舞著一支上好的毛筆,正肆無忌憚地寫著缺筆少劃的漢字(簡體字)。「好了」,許漢青寫完最後一劃,只覺心胸光風霽月,再無牽慮,藉著酒勁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我的,我的,誰也別和我老人家搶。」陳覆文連忙伸手,打開幾隻探向條幅的黑手,將那幅字搶在懷裡。

    周圍的人礙於陳覆文的年紀和威望,誰都不好再搶過來。只好不滿地叫嚷起來,「再寫一幅,再寫一幅,我還沒有呢。」………

    行朝欽差王剛中偷偷地撇了撇嘴,心道:切,這麼醜陋的字,筆劃都不全,也敢拿出來現眼,這群馬屁精還跟搶寶一樣,真是的,至於嘛。

    王剛中不知道的是,許漢青這是第一次在大眾面前用毛筆寫字,而他平生用毛筆書寫的興致不高,因為字寫得丑,流傳到外的字幅更是罕見。這次,在眾人的攛掇下,藉著酒意書寫毛筆字,在跟隨他的眾人眼裡那是千載難逢的事情。

    百餘年後,珍藏這批字幅的人在拍賣這些字幅的時候賺了大錢。其中,陳覆文所得的那個字幅,更是拍出了天價。王剛中的後人卻只能抱著王剛中的《回憶錄》,翻開他記述當時場景的那一頁號啕大哭,只責備先祖為什麼當時沒有搶一幅許漢青的醜字。

    萬里書車一混同,

    江南豈有別疆封。

    提兵百萬西湖側,

    立馬吳山第一峰。

    許漢青的最後一筆還沒落下,雷興便一把搶過來,嘴裡還說道:「雖然俺看不大懂,也要搶一幅掛起來,大家都搶,肯定錯不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鬧了。」許漢青把毛筆扔到一旁,衝著欽差王剛中笑著說道:「王大人,許某手下多是軍旅之人,粗豪不知禮節,見笑了,見笑了。來,咱們繼續喝酒。」

    「呵呵」王剛中乾笑兩聲,「許大人豪氣沖天,大宋有您這樣的棟樑之才,真乃社稷之福,百姓之幸也。」

    「王大人過獎了。」許漢青慇勤地將王剛中讓到酒席上,歎了口氣說道:「許某蒙朝廷信任,皇上提拔,每天是憚經竭慮,戰戰兢兢,深恐有負朝廷和皇上啊。福建乃四戰之地,泉州新平,人心不穩,諸多困難還請王大人回到行朝後解說一二才好。」靠,給你送了那麼多錢財,就是讓你回到行朝說好話的,只要不跟朝廷翻臉,我還是能頂著大宋的旗號收買人心,等到光復軍的實力足夠強大,能與北元爭一時之短長,誰鳥你呀。

    「那是,那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王剛中連忙真誠地說道:「許大人奪取泉州,殺了蒲壽庚為大宋宗室報仇,如此大功,朝廷和皇上都是看在眼裡的。而且光復軍孤軍奮戰,困難叢叢,拿不出那麼多軍械物資,我想朝廷和皇上是會體諒的。」

    「王大人所言極是。」陳覆文也走了過來幫腔道:「元軍即將從兩浙發重兵來攻打泉州,揚州的張弘范也將從海路來襲,危險重重啊!許大人和我為了籌措軍資,可是食不下嚥,夜不能寐啊!」

    「陳大人此話差矣。」許漢青故意沉下臉來,「咱們再困難,也不能拖欠朝廷要求的物資,是朝廷重要還是泉州重要,陳大人切不可本末倒置呀。」

    「許大人,陳大人不是這個意思。」王剛中連忙勸解道:「許大人和陳大人已經竭盡所能了,朝廷怎麼會怪罪呢?王某回去定會為兩位解說清楚,朝廷一定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許漢青端起酒杯,向陳覆文會心地笑了笑,說道:「陳大人,咱倆敬王大人一杯,感謝王大人為咱們向朝廷美言。」

    「應該的,應該的。」陳覆文連忙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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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朝廷的欽差,許漢青立刻把藏在倉庫中的武器全部搬了出來,什麼大炮,手雷,統統裝備了部隊,準備迎接元軍新一輪的進攻。

    在不斷地在輿論上對北元進行打擊的同時,醞釀已久的《賞罰令》也開始頒布實施,此令類似於官府的懸賞,對江南的蒙古人按官階分門別類,從小兵到萬夫長,對每個級別的人頭都訂立了懸賞金額,只要拿來人頭並標記好所屬的級別,泉州官府就會照數付錢,概不拖欠。

    《賞罰令》一公佈,敵我雙方並沒有太在意。泉州各界人士都認為銀子固然讓人心動,但要靠錢財就能把江南的蒙古人都殺光純屬癡人說夢,蒙古人更是不屑一顧,就憑那些懦弱的南人百姓,就憑那些唯唯喏喏的新附軍,他們敢嗎?搶奪奴隸的財產,強暴奴隸的妻女,不是征服者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為了那些銀子,他們就能從逆來順受的綿羊變成復仇的惡狼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幾百個蒙古人就能駕馭上萬的新附軍,這不就是明證嗎?許漢青肯定是腦袋被錢燒壞了,才想出這麼個沒用的招數。

    對此,許漢青對疑惑不解的眾將是這樣解釋的:蒙古人憑什麼來駕馭成千上萬的新附軍,憑什麼來奴役淪陷區的百姓,不就是靠著百戰百勝的積威嗎。咱們先給百姓和新附軍一個反抗的價錢,再慢慢打破蒙古人不敗的神話,用不斷的勝利來給百姓和新附軍增加信心。一旦咱們和蒙古人的勢力對比發生變化,攻守易勢,那時只要一個小火星就能把反抗之火熊熊點燃,就能把那些自以為是,坐在火藥桶上作威作福的蒙古人炸得粉身碎骨。而且咱們在輿論上要好好造勢,大力宣揚那些敢於提頭來領賞的勇士,由此告訴廣大百姓和新附軍,反抗就是這麼簡單,只需要一個理由,一顆不甘受奴役的心。

    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年後光復軍在江南進行反攻的時候,《賞罰令》起到了多大的作用。那時候,元軍連連戰敗,江南的蒙古人幾乎都成了過街老鼠,成了會跑的銀子,村村鎮鎮都有紅著眼睛緊盯著落單蒙古人的百姓。更加催生出了職業獵頭者這個行業,他們成幫結伙,時分時合,到處襲殺蒙古人,把人頭用石灰保存好,等著向光復軍兌現銀兩,儘管這是個危險的職業,可又解恨,又來錢快,還是有很多人趨之若鶩,這股風氣甚至漫延到了江北,弄得蒙古人人人自危,疑神疑鬼,生怕身邊的漢人趁其不備時下黑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蒙古人被趕到漠北,這也是許漢青等始作蛹者所始料不及的。

    「許漢青這招真是狠毒啊!」揚州正整裝待發的蒙古漢軍都元帥張弘范仔細看完《賞罰令》後,歎息道:「以財帛誘惑之,以仇恨激怒之,以勝利鼓舞之,好計策,好思路啊!」

    「都元帥,我大元兵威所指,無不懾服,南人恐怕不會像許漢青所想像的那樣奮起反抗啊?我看這《賞罰令》也不過是好夢一場罷了。」張弘正答道。

    「雖說江南各地懾於我大元兵威,聞風而降,但根基並不牢固,如果我大元在江南能繼續保持勝利,宵小自不敢異動。怕不怕兵事不利,給許漢青以可乘之機啊!」張弘范用手指敲著桌面,慢慢地解釋道:「此令一出,便已在百姓、新附軍和蒙古軍之間種下了隔閡的種子,勝則一力向前,敗則離心離德。你當那些百姓和新附軍在蒙古軍危急時還能共同進退嗎?哼,落井下石,暗下黑手,到時防不勝防啊!」

    「嗯,都元帥所思確有道理,在江南的蒙古軍人數不多,前番邵武黃去疾等新附軍反正就是一個例子。」張弘正點頭贊同道。

    「磨劍劍石石鼎裂,飲馬長江江水竭。我軍百萬戰袍紅,儘是江南兒女血。」張弘范慢慢吟道:「我軍在江南殺戮太重,雖有懾服之力,卻也難免激起南人的仇恨,以至被許漢青等利用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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