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雪竹想明白,在外間伺候的小丫頭走進來,說是下面的嬪妃來向皇后請安,問要不要允她們進來。
前些天皇后因為吐得厲害,不想見客,所以就免了每日的請安,但是下面的嬪妃們仍然每天一早會過來,如果聽到娘娘不見客她們才會散去。
「把簾子拉上,讓她們在外面請安吧,實在不想看到她們。」小丫頭領命下去,不多會兒功夫,就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隔著厚重的布幔在請安,除了特許不用請安的柳嬪之外,西六宮那些有資格來請安的女人一個不少,另外兩個稍稍有些陌生的聲音肯定就是皇上目前僅有的兩個妃子。
隔著一道簾子,裡面的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也看不到裡面,皇后就那麼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接受了臣子的問候,然後輕描淡寫的就將她們全部打發了。
當空子重新拉起來的時候,外面的小丫頭捧著不少禮物就進來了,將桌上的食物撤走之後那些禮物攤了一桌子,品種都很統一,都是千金難求的上等補品,甚至還有打包好的藥材。
皇后隨意的看了兩眼,就揮揮手讓下人們把東西拿走。
「下次要是再有人送東西來就不要再拿進來了,直接扔庫房去。」
皇后發了話,辦事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只是可惜那些上等的補品不知道還有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雪竹,你在這裡也一夜了,柳嬪還等你伺候,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
在榮華宮呆了一晚上,說不擔心柳嬪的狀況那是假的,所以一出了榮華宮雪竹就是一路小跑著返回東薇宮。在半途中甚至超過了返程地眾嬪。
等跑回東薇宮柳嬪住的偏殿,裡面一片安靜。站在廳堂往裡張望,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可是平時這個時候就算柳嬪沒起床,丫頭們也都起了,怎麼會這麼安靜?
雪竹心裡一驚。迅速跑向柳嬪居住的屋子,房門緊閉,可是裡面卻傳來細碎地說話聲,聽聲音雪梅她們都在裡面。
雪竹拍拍胸口,總算放下心來,她還以為柳嬪發生了什麼意外呢。
輕輕的推開門,雪竹在門口跪下,「娘娘,奴婢回來了。」
一個不明物體直砸雪竹面門。眼角瞄到有東西飛來,雪竹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一個細瓷茶碗碎裂在她的腳邊。「砰!」的一聲。
「你居然還敢躲?在榮華宮呆了一晚上就學到了這麼大的膽子,是不是想造反啊?」
一聲尖銳的暴喝。雪竹剛才那一躲給自己惹來了禍事。又是一個細瓷茶碗砸了過來,這次雪竹不敢躲。硬生生地承受了下來,茶碗從額頭邊擦身而過,然後砸在雪竹的小腿上,生疼。「娘娘請息怒,奴婢不敢。」對一個有產前憂鬱症傾向的人是講不清理的,何況那個人又是自己的主子,那更是有理也講不清,雪竹只能不斷的磕頭。
「妹妹冷靜一點。」看到柳嬪還要拿東西砸自己丫頭的時候,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舒嬪及時衝上來制止.小說網,電腦站www,.更新最快.
「姐姐,妹妹好冤啊,連個丫頭都可以隨意的踩到妹妹頭上來了。」看到舒婉進來,柳嬪抱著舒婉地腰,把臉埋在她腹上失身痛哭。
「妹妹想太多了,怎麼會呢,你的丫頭可是讓整個皇宮的人都羨慕不已呢。」
「我寧願不要這樣地丫頭,我要把她扔到浣衣局去,叫她去洗一輩子都洗不完的衣服。」
「妹妹不要說傻話,妹妹還懷著孩子呢,沒了那丫頭,誰來照顧你?」
「怎麼?姐姐也以為妹妹沒了那丫頭就活不了了?妹妹就不信了,妹妹還就偏要試試。」柳嬪那蠻擰地個性上來了,打定主意是要把雪竹送走了。
真是笑話,做主子地怎麼能被一個丫頭隨隨便便的就牽住手腳。
「娘娘請息怒,不能送雪竹走啊。」雪梅她們三個丫頭立時跪下也頻頻磕頭勸解。
不過雪竹在聽到柳嬪地這話之後,雪竹反倒不磕頭求饒了,去就去唄,不就是浣衣局嘛,雖然浣衣局工作是辛苦了點,那也比天天過這樣的日子舒坦。
「連你們也想造反嗎?」柳嬪大怒,甚至抬腿去踢離她最近的雪梅,結果搞得自己差點失去平衡,嚇得舒婉趕緊扶住她。娘娘請息怒,雪竹平時工作勤懇,對娘娘也是悉心照顧,從來沒有半點差錯,娘娘要是把雪竹送走了,那對娘娘來說是一大損失啊。」
「是啊是啊,妹妹,雪梅這丫頭說得對啊,聽姐姐話,別衝動啊。」舒婉也跟著勸解,她很清楚如果雪竹被扔到浣衣局之後會發生什麼。
皇后不可能因為雪竹照顧了一晚上,她的惡阻就能全面好轉,所以可以預見雪竹肯定還要頻繁的往榮華宮跑,如果雪竹始終在柳嬪身邊,那麼皇后肯定要念在雪竹的份上給柳嬪一些好處,那麼連帶的舒嬪自己也能跟著沾點光。
可如果把雪竹打發到浣衣局去,那麼皇后就不再有任何顧慮,甚至很可能直接將人調走了事,而柳嬪卻是實打實的損失了一次大大的機會,以後想要彌補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勸好柳嬪,讓她不要送走雪竹。
「姐姐,連你也這麼說,妹妹我就沒看出來那死丫頭有什麼好的,根本就是個吃裡爬外的賤貨。」
「妹妹怎麼能這麼說呢,雪竹是怎樣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嘛。」
「難道不是嗎,皇后那才多大點事,至於去一晚上現在才回來嗎?肯定是與皇后達成什麼協議了。說,是不是?」柳嬪一指雪竹,柳眉倒豎。
「回娘娘的話。奴婢沒有與皇后達成協議,皇后的情況地確比娘娘嚴重。」
「呸。你這個不要臉的,還敢亂說。皇后能有多嚴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怎麼我含幾片姜就好了,她就吐得下了床了?」回娘娘地話。個人體質不同,每個人的嘔吐反應都不一樣,皇后確實比娘娘嚴重。」
「放肆,還敢跟我頂嘴!」柳嬪忿忿不平地拍著桌子,尋找著手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扔出去的。
「好了好了,妹妹,不要激動,對胎兒不好。」舒嬪死死抱住柳嬪,「雪竹。照顧皇后一晚上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回頭有事再叫你。」
雪竹跪著不動。舒婉又不是她的主子,不能她說叫走她就能走。要不然柳嬪又得借題發揮。說她吃裡爬外了。
「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舒嬪怎麼說的。還不滾下去,看到你就煩。」柳嬪已經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了。
「是。」
雪竹立刻起身退下,扶著牆走回自己地房間,坐在床上按摩兩個跪得酸痛發麻的膝蓋。
好不容易等到膝蓋恢復了知覺才走到水桶邊準備打水洗臉,結果布巾在臉上一擦,額頭上兩處地方一陣火辣辣的疼。
雪竹趕緊扔下手中的巾子走到鏡子前一番仔細檢查,才發現由於剛才磕頭太用力,額頭正中已經磨掉了一層油皮,隱隱見血,而額頭左側眉骨上方一道寸把長的血痕則是剛才那個茶碗的傑作,當時沒覺得多大事,現在才發現原來還是擦破了皮。
雪竹趕緊搽藥,本來這點傷無須這麼大驚小怪,把傷口清潔乾淨就行了,可是她畢竟是丫頭,不能露著傷口去伺候主子,要是讓別的人看到了,還以為主子虐待下人呢。
將自己收拾乾淨後雪竹又匆匆忙忙的開始打掃起屋子,她可不敢遵照舒婉的吩咐在房間裡休息,主子要怎麼處置下人是主子地權利,但是一名丫頭的本分她還是要遵守的。
柳嬪地房間依然是各種聲音都有,雪梅她們也不見出來,想必正頭疼如何哄住情緒不穩的柳嬪吧,雪竹樂得自在,一個人裡裡外外擦拭起來。
「雪竹,雪竹,別掃了,快,娘娘想吃核桃仁粥,你趕緊去膳房準備,這裡我來替你。」雪竹正在打掃廳堂地時候,雪蘭從裡面出來一把奪過雪竹手裡地掃帚代替她打掃起來。
「娘娘情緒怎樣?平靜下來了嗎?」雪竹嚴重懷疑情緒激烈的柳嬪怎麼可能會有胃口吃核桃仁粥。
「稍平靜一點了,多虧了舒娘娘在,勸了半天,要不然,咱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你快去吧,要是耽誤了,回頭娘娘又要鬧了。」
「哎,我這就去,掃完地再灑些水就行了,該抹地我都抹過了。」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將手上的工作交待清楚後,雪竹拿上原材料就直奔膳房,膳房裡給西六宮各宮娘娘的早點此時都已陸續出爐,到處都是一片熱氣騰騰。雪竹小心的避開正在忙碌的眾人,走到專門為她準備的操作台開始忙碌起來,把核桃仁之類的原料一一搗碎。
因為柳嬪懷孕的關係,雪竹在這膳房享受特權,膳房再忙,只要是柳嬪要吃的東西,那就一定優先做。
別的嬪看得眼紅可也沒有辦法,想享受這樣的特權也得她們的肚子爭氣。不過相信在膳房的各位廚子們心裡,他們一定不希望同時多位娘娘懷孕,那膳房一定會成為一個打架的場所。
所以在雪竹準備原料的時候,點心師傅也用個小鍋盛了一些剛出鍋的白粥另外放在一個灶上用文火慢慢的熬著。
「雪竹,粥給你放在火上了。」
「行,謝謝了,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您去忙您的吧。」雪竹利索的將處理好的原料一一扔進鍋裡,又加了點水,加大火,重新煮過。本來粥就是熟的,核桃仁之類的乾果也不需要煮很長時間,所以當鍋內的粥再次沸騰之後雪竹將鍋子端了下來,撒入一把芝麻,然後裝入食盒,另又加了一些點心之後一起提回了東薇宮。
「人呢?回來了沒有?煮個粥怎麼去這麼久?」才走到柳嬪房門外,就聽到裡面不耐煩的催促聲。
「娘娘,粥熬好了。」雪竹不敢多做停留,趕緊推門進去,將食盒放在桌上,舒婉仍然在房裡陪伴著柳嬪。
「好了好了,妹妹,剛才不是說餓嘛,現在粥來了,趁熱吃吧。」
「舒娘娘,奴婢從膳房拿了幾樣點心,娘娘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裡用餐吧,也好給娘娘做個伴。」
「哎喲,還是雪竹心細,想得周到。」從清晨起床到去向皇后請安再回來勸解柳嬪,折騰一早上到現在都沒有進食,說不餓那是假的,舒婉一看到桌上的點心就有點坐不住了。
「雪蘭!」柳嬪突然拔高了聲調。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雪蘭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我不是讓你去準備核桃粥的嗎?怎麼會是她拿進來的?你幹什麼去了?」
「回娘娘,娘娘的飲食一向都是雪竹負責的。」
「以後少自作主張,把粥倒掉,你去做。」
「娘娘,這……」
「妹妹,你這又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雪蘭,不要我說第二遍,拿去倒掉,一個粗使丫頭也配給主子準備飲食?哼。」
「妹妹,你這是幹什麼呀!」舒婉也有些惱了。
「姐姐,妹妹說錯什麼了嗎?姐姐的日常飲食難道也是由個粗使丫頭準備的?」
「妹妹你……」舒婉仔細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柳嬪數遍,像是要重新認識她似的,最後歎了一氣,「罷罷罷,反正是你的丫頭,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雪蘭,別站那發呆。」
「是,娘娘。」雪蘭無不可惜的將粥重新放回食盒提了出去,雪竹跟著一起退了出來。
「雪竹,娘娘這段日子心情不好,你一定要多擔待著。」
「我曉得的,雪蘭姐,你不用為我擔心。」
雪竹當然明白柳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才不會和一個精神上有問題的病人斤斤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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