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勁啊沒勁!」這是左林等人對於燕北齋的婚禮的唯一評價。盛大奢華的婚典場面,精緻美味的食物,堆積如山的禮品並不能掩蓋一個讓大家很掃興的事情:不能鬧洞房。
燕北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都90歲了,經不住你們折騰了,放我一碼吧。」大家就面面相覷,一點脾氣都沒有。這的確是事實,只不過如果是平時,燕北齋是絕對不會說這種有些服軟的話的,他精神健旺,平時也沒人把他當作90歲的人。但關鍵時刻,他這麼一說,還真的收到了奇效。盛大的宴席一結束,燕北齋就帶著葉怡蘭全身而退,去他辛辛苦苦,花了巨資建造的別墅。而大家雖然不甘心,卻沒有人去阻止,只是把燕行寧和燕行吟兩個人灌醉了事。本來,酒精考驗的大家是準備連燕家的兩個兒媳婦也一起灌醉的,沒想到原本羞澀溫婉的祝穎在丈夫醉倒之後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一個人放倒了幾大家族的同輩十幾個人,而且臉色似乎都沒有多少變化。祝穎的表現,可以說是整個婚典上最引人注目的亮點了。
作為燕北齋的家長,孫棣桂卻沒有多少喝酒的壓力,他一直和幾個家族的老人們坐在一桌上,看著晚輩們鬧騰,聊著和當年有關的話題,喝著入口溫潤的黃酒,吃著口味素淡的菜色。
實際上,這次婚典無形中也是這些多年沒有碰面的老傢伙們代表家族進行盟誓的儀式,雖然大家不會把這種事情挑明,互相之間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也會保持戒心。但合作起來能夠獲得更大利益的理念卻是都認同的。更何況,大家的合作有孫棣桂牽頭,不存在受騙上當的問題。
原本特種事務局局長於海還擔心這些家族合作會是什麼打擦邊球的事情,當得知是製藥,種植業,生物工程等等高科技項目,於海立刻打包票說他會保證只要這些企業合法經營,他保證沒有不長眼的人來搗亂。其實,大家並不需要這樣的保證,這些大佬們可都是從殺人放火的事業裡打出來的,有沒有人搗亂或者想從他們的利益裡分潤還不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是操持一下老本行而已。但有了於海的保證,自然少了很多麻煩,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婚典上,左林一直在背後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燕家的兒子兒媳婦都要應酬,讓葉家兄妹們操持婚典幕後也不是道理。唯一能說上話而且閒著的就是他了。而張聆,蘇蔚欣也在幫著左林,他們從來沒想過,一次婚禮居然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需要處理,難怪要有婚典公司這種專業機構呢。尤其是燕北齋的婚禮,由於有眾多「人物」出場,光是保安工作就讓左林累得半死。還好到了後來成遲也來幫忙,這個傢伙雖然不喜歡應付酒店方面的人,安保工作卻十分精通,作為一個大盜,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婚典上進行攝影攝像的則有兩撥人,一撥是上海最好的婚典攝影團隊,而另一撥則是林京華他們的紀錄片工作室。林京華他們的這個團隊,在這次婚典上得到了一切費用全額報銷的許諾,居然從上影廠借來了70毫米膠片機和一大堆支架導軌,奢侈地玩票了一把,把另一撥經驗豐富但只拿著高清標準機器的傢伙們羨慕得要死。
但宴席一結束,刷了卡支付了酒席的所有費用之後,左林就和成遲一起消失了。金曉華開車送他們去了機場,在機場的一個角落裡的衛生間豎起「正在清潔」的標誌關上了門,進行了一番化妝之後,他們取出了一整套的證件,從機場的儲物櫃裡取出了行李,搭上飛機直飛日本。
金曉華也想跟去,但燕家的人馬上就要回美國,葉家的葉醒竹和葉凌梅也要回台灣。李敘會遠遠跟著燕北齋的蜜月旅行,暗地保護。上海這裡沒什麼得力的人來保護燕映雪,或者在應急的時候能出面解決事情。於是,金曉華只好留下,放任左林和成遲一起去了日本。
「你去日本,是不是為了德魯伊議會的日本事件?」在飛機頭等艙裡,提前登機的他們並不擔心來來往往忙碌著的空姐們注意自己的談話。越是頭等艙,這些空姐們的服務就越是小心謹慎,尤其是看到有人聊天的時候,就算送飲料和食品,也會想方設法距離很遠就讓乘客注意到自己,免得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內容。而成遲隨口一問,就切中了要害。
左林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個德魯伊這件事情能真的瞞過誰,他前前後後在成遲面前展露的手段已經很多了,幾乎沒有什麼是能和那個神農閣扯上關係的。成遲的法術體系同樣屬於歐洲一系,應該是元素魔法系統,而模糊術,則是當年歐洲盛行的盜賊和刺客的專用法術。對於德魯伊的瞭解,怎麼說成遲也應該比國內同樣年齡的修真者們多不少。
「你知道這個事情?」左林語氣平靜地說。
成遲從懷裡掏出一張SD卡,交給了五林,說:「今天剛剛給我送來的。我看了以後吃了一驚,德魯伊議會和守望者協會,你是屬於哪一邊的?」
「你說呢?」左林從口袋裡掏出伯納德交給自己的獅子紋章,在成遲面前晃了一下。成遲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說清楚,知道德魯伊議會就算了,知道守望者協會?哪裡聽來的?不說明白,下了飛機找地方先打架。」
「……打架就打架,怕你?」成遲嘟囔道,「我知道你是個德魯伊,不過你不肯說我也懶得問,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要去日本,這個事情就要問清楚。德魯伊的力量從二戰之後到現在60年了,從沒涉及過日本。宙斯快遞裡也有一個德魯伊,是中部非洲的代理人。以前我出道的時候是他帶我熟悉業務的,但是,他平時施展的手段都是薩滿巫術和黑巫術的混合體,要不是有一次碰上中非那裡一個軍閥圍剿,情況緊急,估計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是個德魯伊。你說要去日本,我就找他打聽了一下。他說,可能和你不是一個系統的,他屬於守望者協會,而你,應該是正統的德魯伊議會的成員。……沒想到,你居然是獅子。德魯伊議會裡數下來,至少是前五號人物吧?」
守望者協會的人也有人在宙斯快遞裡干?那宙斯快遞的後台勢力,比起他原先想像的更深厚了。他想了一下,說:「能有機會讓我見見這位嗎?」
「你不是要去惹麻煩吧?那可是我同樣當作長輩,當作老師的人,你不是他的對手。」成遲奇怪地看了一眼左林說,「再說,人家提供了那麼多資料,讓你日本之行至少可以省下一周時間的初步摸索。他說了,雖然守望者協會和德魯伊議會之間有理念上的分歧,但大家都是一體的。當年德魯伊議會在日本吃了大虧,損失慘重,守望者協會得到消息晚了,沒有趕上去助陣。而德魯伊議會不進入日本,守望者協會也沒能力單獨解決這個事情,你現在既然要去日本,無論如何他也要提供一些幫肋的。這張SD卡裡,存放著很多文件,多數都是他還有守望者協會裡的同僚慢慢通過周邊摸索出來的。」
守望者協會可是以前那幫主張用雷霆手段撲滅破壞環境的傢伙們組成的,那麼多年了,難道實力倒退到了這個地步嗎?孫棣桂派了自己一個人來日本,顯然不可能是讓自己來送死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孫棣桂並不完全瞭解到底當年日本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40年代的時候,消息傳得並不快。但德魯伊議會一下子有10來個主力成員消失,隨後因為人手不夠,被教廷趕出了東歐,讓出了波蘭,羅馬尼亞等國的一些產業。將力量集中在英倫三島和北歐,這些你不可能不知道。一直到這些年,在西伯利亞苦修的幾個牛人出山,才讓東歐的局面變得平衡了起來。日本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都多少探查過。但誰也不會潛入日本自衛隊的基地裡去搞資料吧,那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事情。」成遲說出了根據自己看那些文件,得出的結論。
「自衛隊的基地?」左林疑惑道。
成遲點了點頭,說:「當年應該是有人知道了德魯伊議會去日本的用意,設下埋伏,陰了那些人一把。我知道德魯伊不怕伏擊之類的把戲,但要是誤入圈套呢?要是對方糾結了足夠大的力量呢?不怕伏擊的特點就會變成進入伏擊圈的不在意。我想,你也能想到,可能會發生些什麼吧?資料裡說,當年的一些記錄,現在存放在事件附近的一個自衛隊基地裡。本來是不應該留下這些記錄,但當時的一些官員存了私心什麼的。具體的我不知道了。你要是敢潛入基地,我樂意奉陪,不然的話,周邊地區調查一圈,我們就撤吧。」
「去,為什麼不去?」左林咬牙下了決心,「既然來了,不把事情弄明白,我是不會甘心的。」
「你先看資料吧,別急著下決定。」成遲無奈地說。他也是到了今天下午才明白,情況多險惡。但既然將左林視為朋友,又存了要追葉淡菊的念頭,加上他一直藝高人膽大,倒也並不忌憚可能遇到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