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左林一直沒機會親自督促燕映雪進行身體方面的鍛煉,實際上他自己也缺乏進行系統的身體訓練的經驗。孫老雖然是個超級優秀的德魯依,但一個植物系德魯依並不瞭解多少錘煉身體強度的技巧。在俱樂部踢球之後,他才在訓練中發現,原來有如此之多的方法可以使用,以前的那些一味加大運動量和強度的方法是那樣沒效率。
金曉華能夠從國安的訓練營裡走出來,科學的訓練法必不可少,由她來督促燕映雪的鍛煉,那是再好不過了。而燕映雪也正好可以和金曉華交流自然之力的修煉心得。自然之力頗有幾分明心見性的味道,能感覺到就能修煉,感覺不到就是感覺不到,努力一輩子也沒用。燕映雪雖然年紀小,恐怕無法把自己的感覺完全表達出來,但最簡單的表達方式恐怕對於現在的金曉華來說應該是最有用的。
渾渾噩噩中,又一個星期五到來了。按照慣例,當進行客場比賽的時候,下午的訓練課3點就結束了。洗完澡從更衣室走出來,看著隊友們走向早就準備好了的大巴走去,左林一邊考慮著今天晚飯到哪裡去吃,一邊習慣性地朝著外面走去。發現金曉華居然沒開車來接他,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左林,你去哪裡?上大巴,飛機還有1個多小時就要起飛了。」主教練李顯傑詫異地衝著左林吼道。
「不是客場比賽嗎?」左林有些摸不著頭腦。
隊友們和教練面面相覷,露出了看白癡一樣,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李顯傑張口結舌,半天才無比鬱悶地問道:「你不知道明天什麼比賽?」
左林對於比賽毫無概念,他只知道主場比賽或者客場比賽的區別。他誠實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李顯傑深呼吸了幾下,才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足協杯決賽。按照協議,是你可以上場的比賽。明白了沒有?」
左林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趕快打了包裹上車!」李顯傑驟然提高了音量,憤怒地朝著左林吼道。
左林有些歉然,也有些無奈地趕緊跑回更衣室。別的隊員們一場一場比賽分得很清楚,聯賽和足協杯的輪換和針對不同對手的訓練也一直在進行。可是,左林的比賽數量太少,比賽的時候也差不多一直在看書,實在是不太在乎到底身在何種名義的賽場上。
小小的插曲大大緩解了整個隊伍的緊張感。實際上,當左林在場的時候,大家本來就沒什麼緊張感。今年左林參加了20多場比賽,0失球的紀錄至今還沒被打破。
和輕鬆的隊友們還有教練們想比,比較緊張的反而是耐克公司的代表。足協杯的決賽是他們為左林設計的新的守門員服裝的初次登場。新設計的球藝非常好地襯托了左林冷靜低調,但在場上卻搶眼之極的特點。球衣是黑色的,整個左肩和背後,都是明黃色的火焰圖案。配合新設計的黑色和明黃色相間的手套和球鞋,左林整個人看上去更英武挺拔了。在大巴和飛機上,看了這套服裝的設計稿以及用電腦生成的想像圖,左林就喜歡上了這套衣服。這套衣服,看起來像是一套運動版的禮服。
足協杯的決賽對手是深圳隊。當他們一行抵達落腳的賓館之後,左林發現,桑世麟和金曉華都在酒店裡等著了。他們的行程安排要比左林想像中更為緊湊。除了比賽前的熟悉場地之外,左林還要在桑世麟的陪同下和幾個廣告主見面,還要在晚上到球場上站上幾分鐘,拍攝新球衣登場的宣傳照片。
同樣有各種廣告合同在身的隊友們不會羨慕左林的這些安排。大家都知道,左林的時間非常緊張,踢球已經不算是左林投入精力最大的項目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忙,所以每天他訓練結束都匆匆離去然後在門禁之前再趕回來。只有那些客場比賽的時候,沒有拘束的左林才能夠比較自由地分配時間,也正是考慮到左林地這種特殊性,桑世麟和張聆都將一系列的商業活動,尤其是廣告照片和廣告片地拍攝工作排得極為緊張。盡量將日程排在這種通常大家躲在房間裡打ps2消磨時間的時間段裡。左林有充沛的精力應付這種事情,決不會影響比賽狀態,實際上他比賽狀態差一點也無所謂。
賽季已經接近尾聲,足協杯的決賽在聯賽冠軍幾乎鐵定被上海申豹這支今年戰績因為有了左林這樣一個「超人」門將而好得有些看不懂的球隊收入囊中的情況下顯得尤為吸引人。或許,這是這個賽季最後的懸念了。
「左林,今天有亞足聯官員在場。不准帶書上去看。」上場前李顯傑從左林手裡奪下了《蜀山》口袋本,放在自己的西裝口袋裡。
「教練,不是吧,不看書太無聊了啊,」左林哀求道。
李顯傑看了看周圍詭笑著的球員們,說:「我們商量了一個方案。在領先情況下,允許你全場活動,你覺得怎麼好玩就可以去,隨便哪個位置。被追平你就在門口呆著,直到再次領先。」李顯傑說出了他們整個教練組針對左林無比強悍的守門成績設想出來的無賴打法。領先的時候左林可以隨便跑去任何位置,無論如何都是增加了前場和中場兵力,打亂對方的防守部署,而且,左林的體能、彈跳和腳法都是相當出色的,如果不是他搶先在門將位置上發揮得那麼超常,很有可能李顯傑會把左林扔在前場的某個進攻位置上,哪怕光是用他的彈跳去搶點當一個站樁中鋒都是好的。現在的左林,欠缺的也就是和隊友們的配合而已。
「隨便哪裡?」左林一愣,想了想沒書看,可能極為無聊的比賽,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於多少場不被破門的紀錄,他保持得都有些麻木了。
可是,上場之後沒幾分鐘,他就感覺到今天場上的氣氛有些怪異。開場5分鐘,深圳隊從左右邊路起球傳中各有一次,左林很輕鬆就抓到了球。但是,深圳隊的前鋒魯明億不管他出發的位置距離球多遠,或者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搶到球,都積極得近乎變態地上來沖強。當魯明億和左林同時騰在空中的時候,魯明億用自己的膝蓋正面狠狠撞擊著左林的膝蓋後側……
這不是無心的動作,左林很清楚地感覺到魯明億針對自己的敵意。以左林的體質,他完全可以無視這種撞擊,但那就顯得太不尋常了。他緊緊抱著球,轟然倒在了草皮上。
「沒事吧?」隊長陶冶連忙上拉起左林,揮手讓大家組織攻擊。
將球遠遠拋到中場,左林對陶冶說:「隊長,這傢伙故意的……」
陶冶點了點頭,他經驗豐富,一看就明白對方準備採用殺傷戰術了。「你自己小心,這些小動作裁判不見得看得見。」在客場作戰,陶冶從來就是做最差的打算。
不止一次,也不止一個人,當第三第四次深圳隊衝擊申豹的球門的時候,更危險的動作出現了。看到左林在幾米之外即將撿起地面球,魯明億幾乎毫不遲疑地作出了滑鏟的動作。如果左林不改變動作,那左林用手拿住球的同時魯明億的腳也正好會砸在左林的手腕上。這個非常過分的動作讓左林有些不滿。他繃直了身體,用右腳腳弓勾住了球,凌空一掂,隨即一個大腳將球開到了前場。嫻熟連貫的動作顯示了他極好的球感和腳法,但更為重要的則是在開出大腳的時候,左林的鞋釘從魯明億的臉前不到5公分的地方掠過,凶悍有力的氣流對於魯明億來說是個極好的威懾。
左林並不想假裝要對魯明億表示友好,他一點也不想費事拉魯明億起來。俯視著,以懶洋洋的鄙視的眼神掃了一眼魯明億,左林打了個哈欠走回門前自己喜歡的那個位置。
「這幫兔崽子有點過分了。」陶冶跑回來和左林說,「你自己小心,教練去申訴了。」
「沒事,身體對抗,吃虧的不可能是我吧。」他淡淡說道。已經警告過了魯明億,假如對方再不識像,左林就只能不管反擊的手段了。
拍了拍左林的肩膀,陶冶向著場外做著個手勢。左林自己不很在乎,但這種極為危險的動作引起了在場邊的教練和總經理的極大憤慨。
事情並沒有因為左林的警告而變得有所緩解。深圳隊本來就是強隊,加上顯著的主場優勢,壓著申豹隊打了足足30分鐘,不斷造成對門前的衝擊。當魯明億搶點的時候揮著手臂而將手肘衝著左林的鼻子揮去,而另一個深圳隊的球員在左林背後起跳,膝蓋頂向左林的背脊的時候,左林已經非常明白,這場號稱有亞足聯官員在場的重要比賽無論如何是不能善了了。
左林橫向移動了一步,輕輕跳起抓住了球。他輕鬆地拋下球,想直接大腳開出去。一名深圳隊地後衛想要上來和左林對腳組織這次大腳開球的時候,左林沒有迴避。他狠狠在球上加了把力。轟地一聲,似乎是勢均力的狀況,球夾在了兩人的腳中間。可是,當那名後衛抱著腿痛苦地倒下的時候,左林卻面無表情行若無事地將落下的球遠遠開了出去,他同樣沒費事開向前場,而是直接踢向場外。這個後衛爬不起來,左林很確定這一點。
既然有人喜歡玩黑腳,那不妨比比,誰下腳比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