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的心情不錯,應該說是非常的好。筆在報告上飛舞,上面寫道:「楚行,男,於06-08年間先後強暴4名女子。於08年7月12日晚被捕……」
劉強是上京市警察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這次能破獲這宗「強暴案」,對於他以後的政途能起到多大的幫助,他無法預知,但是正局長梁成柱再過一年就要退下去了,這個案子正好可以幫他樹立起嶄新的形象,一年後的正局長位置,再花點苦心上下打點打點,那自然是飛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想到這些,劉強心裡就興奮不已,自己才38歲,在這樣的年紀如果能坐上正位,那還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正好張大元張大少爺這件事幫了他,到時候再求他幫幫我,這事隨不說成了,但也十拿九穩。
暗爽,無比的暗爽。心思活絡了,手裡的筆也舞的飛快,強姦、誘騙、故意殺人,反正什麼罪名重,就把什麼罪名往上填,但也不能失實。桌子上還擺放著一份剛才錄的筆錄,上面有唐娜的供詞,還有黑衣保鏢,也就是張大元老爹的保鏢金正太的供詞。
一邊查看供詞,一邊書寫。兩份供詞裡面都提到楚行持刀正要殺害張大元,劉強自然是不會放過如此的細節,將這些細節放大,誇大,最後再寫上金正太英勇救主,應當頒發好市民獎,以茲鼓勵。
這應該是劉強有生以來寫的最順暢,最快捷,也是最滿意的一份報告,心中的得意,全擺在臉上那誇張的笑容裡了。
桌上電話響起,劉強很牛氣的按下免提,隨意的問道:「誰啊?」
「我是邱市長的秘書王兵。」
「王秘書長,你好,你好。」劉強剛提起的一點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對著電話獻媚道:「不知道王秘書長深夜來電,有什麼要事?」
「也沒多大事,聽說劉局長抓到了一個重犯。」王兵在電話裡的聲音顯得很客氣,「不知道這個重犯犯了什麼事?」
「呵呵,王秘書長真是神通廣大,才抓了不到半個小時,您就知道了。」劉強心裡很納悶,這事除了出勤的幾個心腹之外,根本沒人知道,更不可能洩露出去,這個王兵是怎麼知道的。
「邱市長指示,如果沒有確切證據,盡快放人。」王兵也不想和劉強在電話裡兜***,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證據這回事在辦案的過程中,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尤其是串通好了要給一個人栽贓的時候。你說強暴案沒留下精液,劉強可以說有現場取樣的毛髮DNA,經過排查,對比以後,那就是楚行的。這個案子也就有了一個算是說得過去的證據了。
可王兵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放人,什麼證據不證據的,都是扯淡。當王兵這麼說的時候,劉強的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難道王兵知道這是我幫張大元故意栽贓?
內心略微慌了慌,隨即鎮定下來,口頭上還回答道:「是,一定遵照邱市長指示,盡快落實此案。」電話掛斷後,劉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考慮這個時候到底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要麼選擇聽邱市長的,要麼繼續和張大元狼狽為奸。
如果聽邱市長的,那必然引來張大元的不滿和報復;如果繼續和張大元狼狽為奸,萬一這個楚行背後的人比邱市長的官還大,那自己這輩子也就這麼交待出去了。
可是轉念一想,邱市長不過是個常務市長,跟著他走能走多遠?這個尚且不得而知,萬一那天他下台了,自己也沒有雄厚的資金做靠山,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又聽聞張大元的父親張信陵和主抓經濟的副市長謝長廷的關係密切。
謝長廷這幾年的政績不凡,如果中央不從別的地方調任新市長過來,那等邱市長退下來以後,謝長廷上台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看來還是只能跟著張大元一條道走到黑了。心裡做出了選擇,馬上拿起電話,撥通內線,要求所有辦理此案的人員,一定要在天亮前將所有的材料,證據全部準備好,明天一早移交法院。
再打電話給法院的老夥計,當年一起從部隊退下來的蔣正,讓他明天安排信得過的人主審這個案子,要盡快落實罪名,到時候就算邱市長詢問起來,也好交代。
上京的電力系統慢慢的恢復了,整個城市也漸漸恢復到了停電前的模樣。可有些黑暗,就算光亮也未必能夠穿透。
劉強這一招非常的狠,不走正當程序,直截了當的給楚行入罪,到時候查起來還能把責任全推在楚行頭上。因為楚行犯的罪太大,萬一警局抓獲這麼一個色魔殺人狂的消息不脛而走,到時候鬧的滿城風雨,是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上京市警局大門外,停下了三輛轎車。藉著大門上的燈光,一眼就能瞧見車頭掛的是部隊的紅頭牌照。從車上走下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在老人身後,跟著12個衣著各異的年輕人,十一男一女的組合顯得有點怪異。
老人走路很穩健,軍裝的肩章上標著金色的松葉和三顆金光閃閃的金星。而身後跟著的十二個人卻是穿著比較休閒的服裝。
房門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警局中正忙碌的眾人紛紛停了下來,門外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正對著自己的右手輕輕吹氣,倒下的防盜鐵門上,有一個碩大的拳印。年輕人向邊上退開,頂著三顆金星的老人緩步走了進來。
「讓你們領導出來見我。」老人說話很緩慢,聲量不大,卻挾帶著無比的威嚴。剛才一拳打到房門的年輕人搬過一張椅子,恭敬的攙扶著老人坐下。這時,緊跟在後的十一人才慢慢走進房間,或斜坐在辦公桌上,或依在牆壁上,全都是一排悠閒模樣,完全沒把上京市警局當回事。
給楚行錄口供的何光宗很憤怒,心頭的無名火熊熊的往上冒。眼前這個小子就像是個啞巴,一句話也不說,氣的自己直罵娘。另外兩個房間唐娜和金正太早已錄完了口供,只剩下自己對著這個強姦犯,真他媽不爽。
楚行的神色有失落,也有歎息。在被帶上警車的時候,他輕聲問唐娜,你沒事吧?唐娜所表現出的驚恐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楚行沒有等待回答,落寞的上了警車。直到現在,唐娜那驚恐萬分的表情還活生生的出現在楚行眼前。
楚行的心裡很難受,他能理解唐娜為什麼會表現出萬分驚恐,他也知道,或許自己和唐娜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唐娜對自己的好感,在瞧見自己準備動手那一幕時,已經煙消雲散。楚行很鬱悶的想問問那些在起點寫小說的大神們,你們的書裡寫的男豬腳為了徹底的給所愛的女人消除隱患,殺了人,女人明明知道,卻為什麼還更愛他呢?如果唐娜也是這樣的女人,該多好?
何光宗受不了楚行的沉默。作為劉強的心腹,他知道這不過是走個過場,這種栽贓嫁禍的事情他做的多了,反正楚行也沉默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法庭一宣判,你就洗乾淨屁股去坐牢吧!把楚行丟在審問室裡,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正在詳細制定這一次栽贓計劃的劉強被一聲巨大的雜音給驚的心煩意亂,他惱怒的打開門,扯起嗓子就沖外邊吼了:「***,誰不想活了,沒看老子忙的連拉尿的時間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