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又是一聲輕響,立刻讓御塵風打消了將這個帥哥的臉揍爛的衝動。他現在那個懊惱啊,當初為啥不事先找老龍要一張硬弓呢,這也不就至於白白的暴露在人家的弓箭下了。
「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看兄弟也是文化人。」御塵風將刺劍一擺,不著痕跡的擋在了兩腿中間,三十米的距離御老闆全力衝刺其實最多也只有幾秒的時間,可是他還沒有自信到比人家的魔法箭更快。眼見形式不好,還是趁早收手。
黑髮年輕人沒有說話,湛藍色的大眼睛盯著御塵風上下打量,將他看得一陣發毛。這個傢伙看上去挺男人的,別是個有斷背山傾向的傢伙。
「你是……殺死巴爾的人嗎?」半晌之後年輕人終於開口,手裡的弓卻依然沒有放下來,一張漂亮的雕花角弓被拉成了滿月。「這個暗精靈,是你的夥伴?你為什麼要將她從營地裡救出來……放下你的武器,在這個距離上你絕對沒有反擊的機會。」
放下武器等於自殺,這個道理御塵風還是很明白的——他現在也在盯著這個神秘的囚犯猛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發現了巴爾身首異處的死在了自己的帳篷中,所以追趕出來追殺兇手的?看樣子不像,要是這樣根本就不用開口,直接把自己當靶子射更痛快。可要不是出來追殺兇手的,為啥手裡的弓老是不放下呢……御塵風盯著那張硬弓吞口水,他已經將給自己買一套精鋼鎧甲裝備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來了。
要不然就是跟暗精靈一夥的,可看他皮膚顏色這麼白,跟暗精靈幾乎是扯不上半點關係,再說了,夏洛娜從他出現到現在,沒有半點看到救星的表情,所以,應該也不是暗精靈一夥的。
那麼就是自由人,這他娘的就不好琢磨了,他到底是幫哪邊的?
「是你殺死巴爾的麼?」年輕人看著御塵風沒有動靜,又重複了一次,這一次可沒有加上放下武器的字眼。也許他很清楚,讓一個人放下武器,除非是到了完全沒有翻身地步的時候——大多數時間裡,放下武器這四個字只不過是一種牛B的場面話。
「是我殺的。」御塵風打算賭上一把,從他在酒館裡打聽消息尋找嚮導的時候聽那些僱傭兵們評論捕奴團的語調上來看,這個啥米克捕奴團並不受歡迎。
「你為什麼要殺他?」年輕人稍微將平舉的弓箭放下了些許。
「不為什麼,這種敗類人人得而誅之。」御塵風一看有戲,他最擅長的就是滿嘴瞎話,當下立刻開始編造,將酒館裡僱傭兵的語言跟精靈公主的抱怨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自打這B來了之後,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平時還有不少漂亮的精靈妞在外面行走,可自打這群敗類來了之後,抓的抓殺的殺,不然就是賣給那些肥成了豬的貴族們做奴隸,我從三個月前就沒有看到一個精靈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今天這才忍不住進去給了丫一劍。」
御老闆說話非常有技巧——給了丫一劍,沒提殺死的事情,單單是給了他一劍而已,要是這貨是巴爾的死忠派,以後也好有個話來說。
「你不是給他一劍,而是將他的腦袋砍掉了。」年輕人非常認真仔細的糾正著御塵風想要矇混過關的錯誤。「而且連帶著將捕奴團裡的煉金師也幹掉了。巴爾的腦袋連著身體都分了家,您那恐怕不叫一劍吧?我沒聽說過刺劍能把人腦袋砍掉的,這門業務挺熟練的啊,專業的?」
聽到御塵風的確定,年輕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口氣一下鬆了下來,剛剛那種劍拔弩張的殺氣也好像落在沙漠中的水滴一樣消失了——這本來是件好事,可這一次御塵風就更加摸不準對方的來頭了。雖然眼見著對方放下了手裡的硬弓,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的眼睛似乎一直放在夏洛娜的身上。
「還成吧,帶幹不幹三四年了,有什麼指教?」御塵風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誠意,放下了手裡的刺劍。
「看出來了,我混進了他們營地這麼久,也沒有等到動手的時候,你一進去就乾淨利落的了結了。」年輕人將羽箭放回了箭壺中,挽著角弓衝著御塵風走了過來。三十米的距離迅速在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間隔不到三米,年輕人停下了腳步,頓了頓歎了口氣:「這也好,免得我們天天在裡面蹲著受罪。」
這個年輕人很顯然知道御塵風是個極為變態的近戰高手,當一個弓箭手主動放棄了自己的攻擊距離接近一個這樣的人的時候,即便不能代表他們親得跟兄弟一樣,起碼也代表著這個弓箭手的戒心已經完全消除了。畢竟一個精靈從抽箭到命中目標也需要一秒鐘的時間,而一秒夠一個近戰高手把對手剁成餃子餡了。
年輕人說著就沖御塵風伸出了手,御老闆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暈了頭,竟然也傻呼呼地把手伸了出去。
猛然間一點銀光從年輕人的腰間閃起,帶起了御塵風後脊樑骨上一種蛆蟲朝上蠕動的寒意,這種閃光他實在太清楚不過了,自己就經常這麼幹,現在只要稍微有一點猶豫的話,就會立刻落得跟巴爾一樣的下場。在他一低頭的瞬間,果不其然一陣寒意從頭皮上擦過。
這次攻擊到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結果,御塵風的腦袋上不過少了一塊頭皮屑而已。可這招就太過歹毒了一點,歹毒得連把偷襲當做家常便飯的御塵風都不得不歎服——誰會想到一個靠弓箭偷襲的傢伙出手如此的歹毒,這顯然就是一個極為精通近戰的高手,那一塊無辜的頭皮屑剛剛所處的位置,正好就是御老闆的咽喉!
御塵風低頭之後刺劍立刻上挑,他放劍放得非常有講究。還沒等到偷襲者收回自己的兵器的時候,金色的刺劍已經迎了上去,他現在體會到了一把鋒利的兵器能夠帶來的優勢,連那麼巨大的戰刀都能砍斷,別說這種娘們用的專門用來偷襲的短兵器了。
丁一聲輕響之後,御塵風滿以為自己能夠將對方的兵器給直接搞殘廢,誰知道手腕一疼,自己的兵器倒是幾乎先握不住——仔細一看,這個傢伙用的是一根軟尺一樣的東西,正纏著刺劍猶如毒蛇一般的朝自己的手上抽來。
這種軟兵器最適合用來暗殺,平時纏在腰間,不少女人甚至可以把它纏在大腿上。既可以矇混過兵器的搜查,殺人的時候又可以出其不意,簡直就是兼下流無恥於一身的超級殺人利器——當然,它也有不可忽視的致命弱點,比如這東西實在太軟,必須做近身突擊。
瞄準了上面的胸口,御塵風狠狠一拳打了過去,只聽得一聲悶響之後,白衣年輕人直接倒飛了出去。
御塵風則是被驚得一身冷汗,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老子現在的命金貴無比,還有半個龍穴的財寶等著大爺去享用呢,可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死在這裡,以後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來意身份不明的傢伙走近我身前十步之內。
誰也估計不到御塵風這一拳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是拚死了狠狠一拳上去,一個跟黃金龍王廝混了一年的變態全力一擊,普通人恐怕直接就會穿個透明窟窿。虧得這個傢伙身體結實,才沒有在現場發生殘忍血腥的事件。在倒飛出了十多米遠之後,他帶起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聲之後,引出了一個女聲的尖叫。
這聲音熟悉。御塵風咧了咧嘴,看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喘氣,果然不到一分鐘,安琪拉滿臉泥土的從樹枝後面轉了出來。
「我的公主殿下怎麼變這樣了?」御塵風啞然失笑,安琪柔順的長髮上插著不少樹枝。「被剛剛那個傢伙砸到了?」
「你打人怎麼不挑方向!?」被砸到的公主殿下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忘記了自己女僕的身份,衝著御塵風就是一陣怒吼。
「下次你出現的時候先通知一聲,我盡量保證不朝你那方向打。」御塵風忍著笑迎著安琪拉走了過去,「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先回精靈村落去了嗎?」
「我出來看看你死了沒。死了我得去給你收屍,然後把拉斐爾拿回來。」安琪拉翻了個大白眼,將頭上的樹枝樹葉撥弄了下來:「你怎麼會跟他打起來了?」
「你認識他?」御塵風微微一驚,怎麼精靈公主會跟一個捕奴團的傢伙混在一起。
「怎麼不認識,這個半精靈是去米克的捕奴團刺殺巴爾的。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要不然我怎麼會說你跑去送死?他是半精靈中近戰無比厲害的人物。沒有想到你連他也能打敗。」安琪拉說完一揮手,後面立刻竄出兩個精靈,將御塵風嚇了一大跳,在安琪拉的吩咐下,他們將這個半精靈抬走了。「為什麼他會攻擊你?」
「我怎麼知道,這貨跟瘋狗一樣,見人就咬。」御塵風指著那一堆燃燼的枯樹枝說道:「當時我正在點火呢,這傢伙從我背後偷襲。我說,他真是你們派去的人,怕不是已經被巴爾收買了吧?」
「那不可能。他只要成功的刺殺巴爾,他的家族就可以進入埃魯登原野內部居住,這是每一個半精靈夢寐以求的事情,他怎麼會被收買。」安琪拉搖了搖頭,漂亮的大眼睛四下打量著,順著那堆篝火,她發現了答案。
全身赤裸被捆著手腳的暗精靈此時眼睛裡露出了絕望的神色,聽他們的對話,這個狼狽無比的精靈小姐,正是由埃魯登原野前來,一直被作為追捕對象的精靈公主殿下。一個人類也許能夠放過自己,一個半精靈也許能夠放過自己,但是一個純血精靈要是放過一個屠殺暗精靈的機會的話,除非是唱歌劇的女明星去陪乞丐睡覺。
「暗精靈!?」安琪拉頓時提起了手上的法杖,一團炙熱的火焰在上面滾滾閃動。「怎麼會有暗精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