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一維氣憤的質問,方綾也知道自己錯怪了他,內T只能放低姿態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軟聲說道:「我跟你的事,怎麼可能去問他嘛……」
「嗯緊摟著她不放。「這是我與你之間的事,他是個外人,當然不許問他。」他其實是很好哄的,是不是?
「嗯!」她哪敢不同意呀。
「以後有什麼疑問,你要直接問我,不許去問其他人,知道嗎?如果再自己胡亂猜來猜去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他半瞇起眼睛,惡狠狠地說道。但他的言行卻非常的不一致,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以手指捻起她耳鬢的一縷青絲,放在手上把玩著。
「知道了。」方綾難得地在他面前露出乖巧的一面,聽話地點點頭。
她的順從表現讓他極為滿意,笑得只能見到他的兩排牙齒在晃動:「我們走吧,到鎮上的客棧休息一晚,明日我帶你到處去轉轉?」
「嗯!」
「那好,我們走
終於抱得美人歸,也不枉他出來一趟。反正錢莊的事已經交給陳一林了,他和方綾可以趁機在外面遊山玩水,晚一點再回去也可以。美好的前景讓他笑得更加的燦爛,拉著方綾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大少爺經一腳踏出門檻兒外面的兩個人。
「好了,祝小姐的事已經過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麼。如果你當初早點說出來,我便不會答應家裡人與她訂親,而讓你們陰陽兩隔了。」陳一維只差沒有叫他快滾,不要妨礙自己的幸福了。
鄒寶樹無奈地大叫道:「你聽我說完啊。大少爺……這事與你有一點關係。」眼前地這個大少爺。與之前地那個冷酷、冷靜、冷言冷語地大少爺完全不一樣了。是他地錯覺還是大少爺只在方綾面前變得如此?不過可以肯定地是。從此以後。他會對大少爺改觀地。
陳一維臉色一凜:「與我有關?你不會打算告訴我。是我經手地吧?我現在就殺了你。」他擼起袖子。準備上前把鄒寶樹地頭給擰下來。居然敢當著方綾面胡亂說話。
衝動地他立即被旁邊地方綾一把拉住:「陳先生。能不能冷靜點聽他說完啊
「你叫我什麼?我又不是教書先生。你怎麼能亂喊?還是你打算當我地學生悄圈過她地細腰。將她摟到身前。
方綾無語。她在無意中帶出了現代人常喊地一個稱謂。這稱呼代表地意義。與教書先生是不一樣地。但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給他聽。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地吼道:「反正你先聽他說完。行不行?」
「你吼我?」他故意擺出一臉哀怨的表情瞪著她。
他會瞪她,她就不能瞪他了?方綾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起來。沒多久那情勢便有所轉變了,四道視線竟轉變成情意綿綿的糾纏,繾綣纏綿,絲絲入扣,誰也捨不得先把目光挪開。
被晾在一邊的鄒寶樹只好再次插嘴,打斷了他們含情脈脈的對視:「那事與二少爺有關……」
「一林?」
「二少爺?」
正在用眼神交流的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疑惑地望著鄒寶樹。
鄒寶樹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別說話,把他們拉進屋裡,謹慎地朝門外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才關好門板走到他們面前,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祝小姐腹中的孩子,是二少爺的。」
他的話讓陳一維頓時大雷霆:「你在胡說些什麼?一林怎麼會認識祝家小姐的?他怎麼什麼都沒有說過?」實在是太過分了,一會說跟他有關,一會又說孩子是陳一林的,接下來鄒寶樹還準備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詆毀他的家裡人?
鄒寶樹毫不畏懼,望著陳一維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他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什麼意思?」陳一維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怎麼說才好呢?」鄒寶樹困惑地撓撓頭皮,不知道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才好。
「應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漏了任何一點,我絕不輕饒你。」
「二少爺……二少爺有個毛病……就是受不得刺激。他一受了刺激,就會……就會變得很怪……」他小心斟酌著字句。
「怎麼個怪法?」方綾在一邊問。
「就是變得與平時不一樣了,看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喜歡罵人,喜歡砸東西,有時候還會動人。」
他的話讓陳一維與方綾沉默起來,表情也轉為凝重,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眼,覺得寒意遍生,屋裡的溫度也下降了不少。
考慮良久後,陳一維慎重地問:「什麼樣的刺激會讓他變成那樣?」
「那個,簡單來說,
非常想要一件東西,卻又得不到的時候。」
「呃?」這算什麼樣的刺激?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想要的卻又得不到的東西,並非人人都能如願以償的。
鄒寶樹歎息著,提起這些記憶就讓他搖頭不已:「二少爺生性多疑,而且對自己很沒有信心,所以他想要什麼東西,都是事先做好計劃,一步一步地來取得。
但當他最終得不到那件東西時,他就會變得失去常性,人也瘋瘋顛顛的,甚至會產生毀滅那件東西的想法。只有當他心願了了,他才會慢慢地平靜下來,但他的忘記就變得不完整了,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曾經做過什麼,有時候又全部都記得,同時會對自己之前的做法感到後悔不已。」
「這……」方綾與陳一維不約而同地坐在椅子上,手拉著手繼續相視無語。
誰能想得到,陳一林竟然會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方綾這方面還說得過去,畢竟她與陳一林接觸的時間不長,但陳一維是他的親哥哥,居然也不知道這些,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寶樹……」陳一維不太確定地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總覺得鄒寶村的話有點不太對勁,但又想不起來具體是哪裡不對。
「句句當真,我是陪著二少爺一起長大的,胡編亂造對我沒有好處。原本我想著二少爺有這個毛病,所以一直很忠心地待他,他想要什麼我都盡力幫他做到,就是不想他犯病。只是沒有想到,到頭來他竟是連我也不信任了。」鄒寶樹站著有點累了,也在他們的對面坐下來。
「不對,在你們逃跑後,一林曾被我關了起來,那段時間裡我怎麼沒覺他出現上述的表現?你騙我氣,他已經能肯定鄒寶樹是在騙他的了。
鄒寶樹搖搖頭,很篤定地問他:「大少爺,你一定把他關在其他地方了吧?」
「你怎麼知道?」
「他只在碧柳軒內作,覺得那裡才是能讓他真正安心的地方。到了其他地方,他就會和平時沒有兩樣。」
這是什麼樣的症狀?他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屋子裡的人繼續沉默著。不過方綾倒是想起了一個在現代人身上常見到的詞症」。但她又覺得這個詞形容得不夠貼切,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她也不是很明白。
陳一維卻在心中暗自慶幸著,慶幸他當初沒有讓陳一林繼續留在碧柳軒,而是獨自關在廢園裡,隔開了他與家人的來往,要不然還不知道會鬧多大的事來。砸爛一點東西還是小事,萬一傷了家裡人可就變成大事了。
方綾問出了她最關心的那一件事:「祝小姐自殺,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得要從大少爺回來那一年說起了。其實早在大少爺回來的前一年,祝小姐在一次廟會中看見了二少爺,從此以後便對他一見傾心,多次主動派人約二少爺出來見面。二少爺雖然不喜歡祝家小姐,但因為是祝小姐主動勾引二少爺的,所以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也成其好事了。」
「既然如此,當初媒婆前來說媒時,你們怎麼不說清楚?」
「他對自己管理生意的能力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非常沒有自信。在大少爺你回來後,老爺就把錢莊的生意交給了你,根本沒有想到他,這讓二少爺很是接受不了。更讓他意外的是,你不但接下了全盤生意,而且還與祝小姐訂了親。他雖然不喜歡祝小姐,但畢竟是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人,要他眼睜睜看著祝小姐變得自己的嫂子,他更加難以接受了。在這雙重打擊之下,二少爺就犯病了。」
「可是在那段時間裡,我沒現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陳一維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大少爺。」鄒寶樹慘然一笑。「你每次前往碧柳軒找二少爺時,可都是我在門口擋著你的?你還記得嗎?」
陳一維努力回憶了許久才點頭:「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只不過當時我太忙了,剛接手錢莊的生意,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有時候連家也不回的,難免會顧不上他了。」
「那段時間裡,他天天躲在碧柳軒裡,一生氣就摔會東西,每次清醒後又會感到後悔。而我則負責替他收拾殘局,偷偷把他砸爛的東西運出府扔掉,然後把新的物品買回來替換上。」幸好陳一維從不限制府裡的一切開銷,也從不過問那些錢的去處,他才能隨時向管家支領銀兩,重新買東西回來補上,沒讓人現陳一林的異狀。
方綾突然在旁邊「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以前曾聽春枝說過,你經常要出遠門替二少爺採購東西,而且他只相信你一個人……」她這才記起鄒春枝曾經向她提過的那些事。
後來與鄒寶樹三人一起逃出來時,她還覺得挺納悶的,既然陳一林是這麼的信任鄒寶樹,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就把他關起來,完全不像是對待最信任之人該有的做法,原來竟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在。
「他不肯輕易信任任何人,有時候會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鄒寶樹苦笑著抹了抹臉。
「唉,想不到一林會變成這樣。」省著,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如果不是他當年離家出走,也許陳一林就不會養成這個性格了。
鄒寶樹繼續說道:「就在陳府迎娶祝小姐的前一天,二少爺突然把我叫了去,吩咐我一定要替他想辦法,不能讓祝小姐進陳府的門,他說……他說……」他後面的話變得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說下去了。
「說吧!」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了,陳一維平靜地示意他說下去。
「二少爺說,大少爺你一回來,就把他的一切都奪走了,錢莊的生意他暫時是搶不回來的,但是女人,他一定搶得過你……而且……如果得不到她的話,他就情願毀了她……」
「所以,祝小姐並非真的自殺,那些毒酒其實是你送過去的?」陳一維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鄒寶樹心虛得不敢抬頭看他:「是的!我送去的時候只說是二少爺送的定情之酒,祝小姐二話不說就喝了。」
「所以他後來才要這麼對待綾兒?」之前陳一林就曾經說過那些話,他本來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看起來,陳一林對他的怨恨,不止是一點點了。而且在陳一林的間接授意下,鄒寶樹怕是做了不少的壞事吧?
陳一維忽然感到一陣後怕,情不自禁地將方綾緊摟在自己身前,確定她還活生生地在自己身邊,慌亂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定。他不敢想像,萬一方綾那時候沒有逃跑,而是喝下了由鄒春枝送去的那杯毒酒,那麼此時的他們早已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方綾也用力回擁著他,幾乎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因為在她的心裡,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只要想到那杯毒酒就會感到後怕。
他們互相擁抱著,動也不動的,讓彼此的體溫溫暖著對方,再從對方身上汲取到源源不絕的熱力,直到讓心靈得到足夠的慰藉後,才肯放鬆一點點,但陳一維卻仍然保持著擁抱的姿勢,不讓方綾離開他的懷抱。
「大少爺,二少爺平時不會這樣的,他只是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罷了。」鄒寶樹忍不住替陳一林求情了,他知道陳一林有時候是身不由已的,所以他並不怨恨陳一林不信任他,也不怪陳一林當初囚禁他。
陳一維冷哼:「哼,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說吧,你現在說出向我這些事,到底有什麼目的?」
事情是不是真如鄒寶樹所說的那樣,還有待他進一步的查證,他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鄒寶樹突然說這些秘密給他聽,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要趁此機會向他索取什麼好處?
「我能有什麼目的?」鄒寶樹表情嚴肅地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大少爺,你出來尋找綾姑娘,錢莊的事兒你是交給誰處理?」
斜睨他一眼,陳一維頓了一下,才啞著嗓子回答他:「你說還能交給誰?」他已經能猜到鄒寶樹指的是什麼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後面的話不需要說出來,陳一維已能明白他的意思。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到鎮上的客棧住一宿,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他拍拍方綾的手,對她歉意地笑了笑。「綾兒,以後再陪你出去走走,好嗎?」
「我明白的,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方綾體諒地回望著他,送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陳一維做了決定後,便走到門外準備打開門,卻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對話聲:「小狼,他們談完沒有?」不用說,老婦人對他們的好奇心太重了,忍不住蹲在門外偷聽他們的談話呢。
小狼不耐煩的聲音從更遠一點的地方響起:「我怎麼知道?我做不來這些聽牆根的事。奶奶啊,別把什麼事都當成聽大戲一樣啊,他們不喜歡你偷聽的。」
「就聽一聽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說小祖宗喂,你不老實在床上躺著休息,跑出來做什麼?」老婦人突然現孫子站在房門外,急忙跑過去趕他進房。
「我怕你被人現啊……別推我,我自己會進去……奶奶,別動那裡,會痛啊……」祖孫倆的對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無聲,看來已經走進房裡了。
陳一維苦笑地搖了搖頭,這祖孫倆還真是一對活寶。
不過這個小狼的口才確實不錯,人也夠機靈,為人也還老實,如果把他招進客棧裡,肯定會更加的如魚得水。
況且在客棧裡幹活的話,工錢絕不會低,危險性也比上山打獵低多了,老人不必再為自己的孫子提心吊膽的,又能夠過上比較舒適的生活,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作,!)